>月明长夜(穿越 修真)——洛者书(128)
啊!耳边传来同伴惊呼,魔女忽觉脖子上一凉一痛,立刻有灼热的液体自痛处喷溅出来。她慌忙睁开眼睛,却被一股大力按倒在床上,后脑磕在床头,眼前天旋地转,一阵阵发黑。
可等黑暗散尽,这美人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因为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对尖牙已然探了出来,正深深咬在自己的脖颈动脉上,贪婪地吮吸着血液。她惊恐至极,脖子却被死死掐住,舌头麻得发苦,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抬头向上看,却只能看到郁荼那双发红的眼睛。
那恶魔吸饱了血,便伏在她耳边低笑起来,像情人絮语般含糊不清道:真甜,不过你竟然愿意亲我,为什么不杀我?哦,我忘了你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他这样说着,却觉得腹中邪火愈发旺盛,索性就在那死不瞑目的美人身上发泄了欲/望。而后漫不经心地翻下身来,冲缩在角落的另一个美人招手:
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二哥,你在吗?圣女召咱们去正殿议事。
是三长老银罂子的声音。
银罂子知道这个点他肯定在里面,于是说完这句话,便在那扇绘满血婴的门外等了一会。直等到三盏茶都喝完了,才把依旧一袭红衣裹身的郁荼等出来。
然而他还没靠近,银罂子就先闻到一股混着血气的胭脂香,等靠近了,又见他身上有纵情留下的痕迹,不由半开玩笑道:
哎呀,魔尊出事了,我看眼下这整座宫里,也就属二哥你最沉得住气了。
可这话说完,她才觉得不对,就好像在说郁荼幸灾乐祸一样。银罂子正欲补救,却对上郁荼似笑非笑的目光,眼皮一跳,索性不再遮掩,大大方方道:如果魔尊真的死了,可小妹就要恭喜左使大人了。
哦?郁荼饶有兴味,为何?
放眼整个魔族,撇开圣女不谈,刀煞是个老东西,连自己的本命法器都到现在也没找回来。飞贞对魔尊之位毫无兴趣,又跟浣花宫那个宫主纠缠不清,不叛就不错了,我更是从未肖想过。这样想来,这至高无上的位子,可不就非你莫属吗?
她本以为郁荼听了这话会高兴,再不济也该有所表示,说将来真得了那个位子会给自己什么好处,谁知对方只是哼了一声,眼睛里尽皆嘲讽,没有丝毫笑意:
魔尊死没死,可还没个定数呢,三长老这心思转得可真快啊。不过我劝你,还是先把心思收一收,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眼看着已到正殿大门,他说完这句话,便率先走了进去,留下银罂子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暗骂几声,却也只得跟了上去。
可还未进门,她便听到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心中还觉得奇怪,待进去一看,却顿时了然。
原来是有被关在魔宫里的修士要逃跑,还不巧地被逮住了。唉,逃跑挑什么日子不好,偏偏挑这样的日子,这不是往圣女枪口上撞吗?
可往枪口上撞的显然不止那两个要逃跑的倒霉蛋,还有刚进门的郁荼。银罂子眼看着纱缦华将视线冷冷地从他脸上扫过,浑似两把凌厉的刀子,语气中显含怒意:
左使,昨晚出了这么多事,你却依旧有心思寻欢作乐吗?
出事?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郁荼眉毛微挑,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诧异模样:敢问圣女,现在叫我们来,所为何事啊?右使大人,你知道吗?
最后一句显然意味深长,可立在一旁的飞贞并不理会其中深意,只随手一指殿内两根巨柱中间被五花大绑的两人,冷然道:你不会自己看吗?
银罂子见情况不太对头,赶忙悄悄闪到一边,唯恐成了被殃及的那条池鱼。要知道这两个大魔不对付已久,要不是之前头上有人压着,恐怕头一个要内斗的,就是他们俩。
眼下魔尊出了事,看右使这样子,显然是毫不掩饰自己对左使的厌恶,连句话都不愿跟他多说,而左使也不是吃素的,要说这里唯一还能勉强压住场子的,恐怕也就只有圣女了。
至于她自己,虽然在魔族众长老中也一直位列前三,法力却到底与上述两个魔头相去甚远,只能暂且按下心思,静观其变。
只见郁荼点点头,却并不往飞贞指向的那个方向看,反而抬起眼皮,将对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和绘了梅纹的雪白衣袍打量了一个遍,唇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似羡非羡,似嘲非嘲,直看得人头皮发麻。飞贞本不欲在此跟他闹僵,可实在被他看得心头火起,不由喝道:
你看什么?
郁荼慢悠悠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您最近穿衣打扮讲究了许多,都快赶上昆梧山那些修仙的了。看来即便是别人不要的,这房里有人跟没人,也到底不一样。
此话一出,不但飞贞身上骤然带起杀气,连银罂子都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若论起魔族嘴毒手黑之最,郁荼可谓独占鳌头,而且嘴毒还超过手黑,此刻话里藏刀,专门往飞贞的痛处捅,还一捅一个准,既讽刺他身为魔却净做些修士的高洁打扮,又挖苦他明知顾惜沉爱的另有其人,却还是赶着往上凑,实在可笑。
这谁能忍得了?更何况飞贞从不止步于在言语上讨便宜,但凡心中不痛快,便要真刀真枪地上,一场流血眼见是不可避免了,最后还是纱缦华抢先喝止了:
够了!现在不是逞勇斗狠的时候,待此间事了,随你们怎么算账我都不管。可现在尊上情况未明,我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既要去帝都寻尊上的下落,又要防止那些修士趁机反扑,更要保证万古如斯宫固若金汤,一丝消息都不能漏出去。
圣女所言极是,郁荼得了这个台阶下,当即换了一副恭敬的嘴脸:不知您是如何打算的?既然尊上暂时不在宫内,我等皆愿听从圣女的安排。
你们来之前,我与右使已经商量过了,这段时间便由他负责万古如斯附近的巡逻防卫事宜。至于宫外关押的俘虏,便由左使负责看管吧,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该如何处置昨夜逃跑的这两个人?
此时此刻,从郁荼这个方向看去,石柱旁烛台燃起的森冷火焰照在她额间的一贴弯月金箔上,在美人脸上投下交织的光影,显得冷艳不可方物,可在那睫毛阴影笼罩下的眼睑处,却似是泛着乌青,显然是担忧至极,整夜不得好眠。
看来圣女对魔尊的情意是真的,郁荼暗暗想道,只怕她在得知君长夜出事的那一刻起,心中早已方寸大乱,只是表面平静,努力不让人看出来。按说这美人也是个尤物,可惜心狠手辣不逊于自己,六亲不认的事也是说干就干,还是顺着她心意走,少招惹的好。
于是他道:反正这两个羽家的人留着也没用,杀了便是,圣女若不愿见血,扔到蛇窟喂蛇也好。只是我突然想到一点,圣女可还记得那个茅山宗的道士?魔尊先前留着他一条命在,是为了掣肘月清尘,可现在显然已经没这个必要。他已经成了个包袱,不知圣女打算如何处置?
纱缦华沉吟片刻,抿了抿唇上胭脂,却迟迟没有开口,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又过了片刻,才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道:我先前收到过尊上的来信,信上提到过对那位道长的处置,说
她话未说完,眼前却红光一闪,手中信笺竟被什么东西夺了去。纱缦华定睛一看,却见是那血婴自行从郁荼怀中跳了出来,此刻正大口地咀嚼着什么,嘴边露出一角素白,不是那信笺又是什么?
眼见那张纸几乎是立刻便被嚼烂吞下了肚,纱缦华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抄起一把利刃便抵到了郁荼胸前,眼看只差几寸,便要将他的心活活剜出来。
可郁荼的下一句话,却让这几寸的距离再没缩短。
属下看圣女对尊上情真意切,可尊上却被迷了心窍,一直对您视而不见,连属下都替您觉得可惜,何苦要继续为他人做嫁衣裳?既然信笺已毁,不管上面曾经写过什么,圣女何不当从没见过这封信,只顺自己心意来呢?
第161章 松雪轩
郁荼说这些话的时候,原本照在纱缦华脸上的烛光突然暗了下来,好像马上就要熄灭了,连带着她的表情也再看不真切。飞贞警觉地抬眼看向殿外,却见正殿门前的两盏冥烛摇曳了一下,似乎只是被风吹动,很快便恢复平静。
右使,怎么了?纱缦华正心烦意乱,自然瞧不见什么烛光异常,却对周围人的态度变化格外敏感,见飞贞神情有异,当即问道。
没什么,飞贞收回目光,淡淡道:瞧见一阵风罢了。
他们再说了什么,躲在暗处的南蓁已然听不清楚,她只听得自己心如擂鼓,胸中一直屏着的一口气险些憋不住,怕再待下去就要被发现了,忙蹑手蹑脚地从藏身柱子的深处往外爬去。刚开始还扶着墙壁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待出了正殿范围,便拔腿拼命往晚晴的小院子跑回去。
她边跑,边要努力把已在眼眶边上打转的泪憋回去,到最后实在憋不回去,只能迎风胡乱抹上几把。等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地方,已是鼻涕泪珠糊了满脸,把早在门口等待接应的晚晴吓了一跳,直问她是不是被人发现了,还是亲眼目睹了杀人现场,要不这心理素质也忒差了。
南蓁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一把脸,边哭边抽噎着小声道:什么什么是心理素质?既然嫌弃我 ,那你嗝干嘛不自己去?
晚晴看这小姑娘惶恐不安,俨然如惊弓之鸟,显然是被吓坏了,心里顿时下沉了几分,知道定然是那羽家兄妹出逃不顺,最终还是被逮住了,忙安慰道:要不是你人小,能躲进那柱子后面的狗洞里,我也不敢让你去偷听啊。行了别哭了,先告诉我,你听到那些魔头要怎么处置他们了吗?
他那个红衣服的恶魔他说要把羽哥哥和羽姐姐扔到蛇窟去喂蛇,南蓁泪流不止, 我还听到他们说呜呜呜说月公子死了。
晚晴一惊,立刻紧紧握住南蓁的肩膀,不可置信道:什么?!你说谁死了
千真万确,是那个圣女姐姐说的,南蓁知道晚晴早将君长夜拨到这边来伺候的女魔都打发走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打扰,索性嚎啕大哭起来,哇哇哇,他们说他和那个挨千刀的魔尊一起掉到什么湖里去了,还说这次很危险,恐怕是凶多吉少。哎呀,放手,你弄痛我了。
说着,她一把甩开晚晴的手,自己揉了揉被捏到发红的肩膀,而晚晴也再没心思跟她开玩笑,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哆嗦不已,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最后索性蹲下来抱住头,像个鸵鸟般一动不动了。
二人一个哭到眼前发黑,一个失魂落魄,一时间谁都没继续说话,就这么在院外面面相觑了半晌,最后还是晚晴先回过神来,霍地站起来走到南蓁面前,急急道:她只说凶多吉少,却还不是一定没命了,对不对?
是
那不就得了,晚晴一握拳,坚定道:我相信清尘哥福大命大,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死在这么个破地方。当务之急,是咱们要赶快从这魔窟里逃出去,我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要是走迟了,指不定就被谁抢先灭口了。
南蓁吸了吸鼻子,这才想起来漏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急忙道:对了道长,我还听见他们说不管魔尊怎么安排,都要先杀了你。唉,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出去啊?我本以为那羽家兄妹能从地牢里跑出来,又掌握了整座魔宫的地形图,已经很厉害。可连他们都被抓了,就凭咱们,怎么可能跑得掉?
想杀我?晚晴冷笑一声,哼,还没那么容易,山人自有妙计。不过在跑路之前,按照我之前的想法,咱们得先去找一个人。
南蓁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浣花宫那个很漂亮的宫主吗?语毕却又摇摇头,叹息道:我去替她瞧过病,她先前受了很大的刺激,已经不认得人了,而且她住的地方被人看得很紧,我根本没办法跟她交谈,所以她八成帮不上咱们。
晚晴烦躁地挠了挠头皮:大姐,你姑且算上一算,在这所有被俘的正道人士中,除了她,还有哪个能打过那些妖魔鬼怪的?更何况,她先前长年处在抗战第一线,对北域这片地形也熟悉,实在是位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实在可怜,既然咱们要走,就一定要把她也救出去。
说得容易,南蓁翻了个白眼,你倒说说,怎么个救法?
硬闯肯定闯不出去,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找到了一条密道,直通往宫外,只等将顾宫主带到这处院子,咱们三人便可远走高飞。至于这怎么带,小丫头,还得靠你呀。
刚刚还叫我大姐,现在就改口叫小丫头了,你这人真的很过分哎,南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喃喃道:不行,刚刚只是偷听,我都险些去了半条命,这次要摸到那大妖怪的寝殿去,还要当着那么多守卫的面把人带出来,我做不到的。要不,不然,我们去求求圣女姐姐,她人很好的,没准
话说到这个份上,能看出南蓁也是真的急糊涂了,晚晴立刻恨铁不成钢道:唉,你长点脑子好不好,她再好也是魔族的圣女,况且她跟魔尊那是郎情妾意,夫妻同心。现在魔尊有难,你算哪根葱,她还有心思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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