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欢现代篇(GL)——无心谈笑(23)
对不起对不起。
是,李导。
看着李栋起身离座去倒水,两个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夏山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祝轻欢拍戏,看着中场休息了,忙拿着一次性纸杯过来,纸杯里是温热的一杯速溶黑咖啡。祝轻欢还在床上坐着,眼神仍有点呆滞,夏山侧坐在床沿上,将手里的咖啡递给她。
祝祝,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夏山心疼地看着祝轻欢。
我
祝轻欢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一旁的明晚澄打断了:
喂,小帅哥,你知道她是有老婆的吗?
夏山愣愣地看了一眼一旁拧着眉毛的明晚澄,眼底流露出窘迫:我
明晚澄咄咄逼人地继续说:她都结婚了,你还总是这样来献殷勤,怎么,你嫌自己绯闻还不够乱?还想和有夫之妇来上一段不了情?
小叶在一边目瞪口呆,她从来没见过哪个新人敢这么刚,居然对人气顶流的小鲜肉这么说话。夏山背后也是有人脉的,他要是想搞明晚澄,也不是没有办法。
可是明晚澄一个活了三千多岁的古代人,一路走来什么没见过?进娱乐圈纯粹就是好玩,以往她为了好玩什么职业都试了个遍,光按摩不卖身的小姐她都去体验了几个月。她才不在乎能不能在娱乐圈混下去,混不下去了她大不了不演了,反正南泱那么疼她,肯定会养她的。像她这种无敬无畏、无法无天的人,万事皆是随心而走。要是夏山真敢去招惹她,她没准一个不高兴暗地里把他弄死也不一定,毕竟她和南泱一样,来自三千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江湖。
江湖人士,向来都是能动手就不哔哔。
夏山幽怨地看了一眼明晚澄,他性格软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默默起身离开了。
明晚澄坐在了祝轻欢的身边,叹了口气:你也太温柔了,什么烂桃花都敢往你身上贴。要是真的被狗仔拍到了,你老婆头上就绿得长草了。
祝轻欢乖乖地点了点头,把手里一口没喝的黑咖啡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小叶看着她俩,觉得世界真奇妙,居然能造出这两种人。明晚澄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乖,她长相可爱,像一只软软糯糯的小兔子,但一开口说话就活泼得仿佛一只呼哧哈哧的大金毛。而祝轻欢不说话的时候柔媚得像个小妖精,打眼一看就感觉她是个不正经的骚浪贱,可真聊上两句,才发现这个女人又乖巧又害羞,温软得像一滩水。
小叶啧啧两声,还是南泱比较正常。外表是个闷骚,内里也是个闷骚。
明晚澄又说:其实,你要是实在困,喝就喝吧,倒也不用避嫌成这样。
我不是困。祝轻欢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知道了,明晚澄坐在了床沿上,笑嘻嘻的,你是想南老板了对不对?这才走了半个月,你拍戏总是走神,肯定是心里有人啊。
没有祝轻欢坐在床上,环住膝盖,卷翘的睫毛垂了下去,我没想她。
那你为什么总是看手机?李导一喊卡你就拿起手机看,看完还一脸失落,明晚澄笑得很坏,她知道她师父脸皮薄,故意逗她,是不是南老板不懂事,没有给你发消息呀?
祝轻欢没说话,眼睛看向别处。
她这几天比较忙,梅氏有个股东刚刚过世,那个大叔和南泱的关系很好,她在帮忙操办后事。明晚澄抿了抿嘴,应该再有十天左右就回来了,刚好赶上过年,你也别太着急。
祝轻欢沉默良久,声音极轻地问:你与她这般知根知底吗?
明晚澄是个人精,一下就听出了轻欢语气里的酸味,忍不住笑:你这醋吃得就不值当了。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和她是祖孙情吗?
祝轻欢一愣,没反应过来。
她把我当孙女看,我把她当外婆看。明晚澄毫不忌讳地直言,我才不会喜欢她那样的女人,她就是块冰,这么多年岁下来,只被你一个人捂化过。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孙女?外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祝轻欢不太理解明晚澄和南泱之间的感情,但明晚澄能如此坦荡,说明她们之间确实没有那种情谊。她最后一点疑心也消散开来,眉眼不禁一弯:是祁轶么?
她告诉你了呀,明晚澄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对,对对,就是祁老师。我我本来想和你说的,唉,没好意思开口,毕竟咱俩其实还没熟到让你帮我介绍女朋友的份儿上
女朋友?祝轻欢抽了一下嘴角,我可不敢保证她能发展成你的女朋友,我最多请你们一起吃顿饭,给你认识她的机会。你你毕竟才十几岁,大学都还没上,小轶她都工作好多年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
我懂我懂我懂,您能这么有心我已经很感激了!明晚澄点头点得像一只啃到了骨头的拉布拉多。
小叶忍不住提醒:祝祝,我觉得你们要不还是对一下戏?
这俩人凑一起怎么这么能聊,还尽聊废话。
啊对,还有正事儿呢。先来对对戏吧。明晚澄笑道。
嗯。祝轻欢温顺地点头。
趁祝轻欢低头看剧本的功夫,明晚澄掏出手机,打开南泱的对话框,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话过去
老祖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你这几天再怎么忙也不能不理你老婆吧!你是不是好多天都没给我师父发消息了?你知道我师父看手机看了多少遍吗?你脑子里塞的是浆糊还是猪油啊?你再这么下去我也帮不了你,师父她迟早要跟别的男人跑了,别的男人还会给她递咖啡,你连系统自带的咖啡表情都不给我师父发一个,你说说你一天到晚干的都是什么事,就你这样你还想再续前缘?续个屁啊续,你先给你自己续点儿智商好不好!我真是服了,你能不能在你那纯洁到空无一物的小脑袋里稍微放进去一点现代人联络感情的意识?你别告诉我你没给她发消息是在给她写信,就你那狗爬字,我求求你用手打吧!别让我再催你,下次再催我就不是发消息了,我要给你打电话开免提,让全剧组都听听你这是个什么渣女行为,不要再让我发第二遍,快!点!给!我!师!父!发!消!息!如果你还想让我们拍摄正常继续的话!![菜刀][猪头][抓狂]
明晚澄把手机塞回戏服下面的牛仔裤兜里,叹了口气。
她心里有点后悔,好像不应该给南泱发这么长的一段。南泱是个什么脾性她最清楚,她不喜欢冗长复杂的东西,像这种长篇大论,她很可能只会挑选几个字眼阅读。
明晚澄正在出神,忽然听到了轻欢的手机传来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她和轻欢同时勾起了一点笑。轻欢拿起手机打开那条新消息,明晚澄也凑过去一点偷看。
真的是南泱发过来的。
可是。
那个短得过分的白色对话气泡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
[咖啡]。
没错,就一个系统自带的咖啡的表情,后面还不忘严谨地加了一个句号。
明晚澄眉毛抽搐了一下。
合着她发了那么长一大段,南泱就看见了咖啡表情四个字吗
祝轻欢看着屏幕上那个可爱的小咖啡图标,半晌,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的指尖轻轻地抚过南泱那素雅的雪景头像,又抚过那张被她设置成背景图片的晚宴公主抱,最后,停留在小小的咖啡上,轻柔地戳了一下。
她的指尖还在那里,下面却突然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代替那个小小的咖啡,吻上了她的指尖
我想你。
第31章
刘震下葬这天,天空下起了雪。
似乎葬礼总是这样,不是在下雨,就是要下雪。大家都要撑着一把把黑色雨伞,肃立在逝者的棺椁前,为他的故去渲染最后一点悲凉。
梅仲礼,孙国辉,孙绪雪都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最靠近刘震棺椁的右侧。南泱仍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站在左侧,眉眼淡如井水。
只有她和棺材里的刘震知道,她身上这件白衬衫,是他们第一次遇见时她穿着的那一件。当年,六岁的刘震就是拉着这件衬衫的衣角,跟着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他就是摩挲着这一片衣角,紧张地问:姐姐,等我长大了,你能不能来娶我?
南泱不是个记性好的人,她连自己身份证上的年龄都记不清。可是她对于在意的人,永远都有着最牢固的记忆。
有时候这是件好事。有时候,却是件坏事。死去的人做着最安稳美好的梦,活着的人沉陷在最痛苦的旧年往事中。
记得越清,离别时就越苦。
孙绪雪撑着黑伞走到南泱的身后,帮她遮去逐渐变大的雪花,老祖,雪大了。
下葬吧。南泱轻声说。
梅仲礼挥了一下手,四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过来,一人一角抬起棺材走向墓地,梅仲礼、孙国辉、孙绪雪、南泱四个人跟在他们后面送葬。下葬的时候,他们拿了一些花瓣洒在土里,花瓣随土一起盖在了他的棺椁上。
葬毕后,墓前立上了十字架,刘震生前所有的好友都过来献上了一束鲜花。
梅仲礼放了一捧马蹄莲。
孙国辉放了一把黄色与白色交叠的菊花。
孙绪雪放了一扎黄色的康乃馨。
南泱放了一束花瓣小巧可爱的山楂花。
献过花后,亲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葬礼现场。南泱多在刘震的墓前站了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告别的话。她不是个会煽情的人,沉默了许久,才在离开前喃喃了两个字:
谢谢。
葬礼结束时,已经是傍晚了。
梅仲礼和孙国辉都先回梅氏集团去处理一些要紧事。刘震去世后,公司一大笔股份面临无人继承的状况,刘震一生没有娶妻,父母也早亡,他们不得不为此找各种律师询问。好在这次下葬前,他们在刘震的遗物里找到了他的遗书。他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毫无保留地赠给了南泱。梅仲礼需要尽快把那些动产和不动产转到南泱的名下。
孙绪雪还是跟着南泱的身边,晚上开车带南泱去吃了饭。
餐厅的饭桌上,孙绪雪含着一大口奶油蘑菇,模糊问:老祖,现在这边都忙完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回神舞剧组了?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孙绪雪听说祝轻欢真的推掉了春晚的邀约,应该就是在等南泱回去了。好在这边刘震已经安然下葬,她们刚好来得及赶过去。
嗯。南泱咬了一口小面包。
行,我定明天下午的飞机,这样您明早可以睡个懒觉,等到那边刚好赶上祝祝拍完。我今天问她了,她明天晚上没戏,说可以等你。
不急,南泱面无表情地用叉子碰了一下瓷盘,明天可能还走不了。
什么意思啊?孙绪雪愣了愣。
老祖想回去找祝祝,她是知道的,老祖天天都看着祝祝的对话框发呆,她看得出老祖想要发消息,却又怕打扰到祝祝。几天前,阿澄师叔祖发了一大长段过来把老祖骂了个狗血淋头,老祖也没生气,仔仔细细地把那段话读了一遍,然后抿着唇、抖着指尖发出了我想你三个字。
没多久后,祝轻欢就回了一个嗯回来。
那天下午,老祖看着那孤零零的一个嗯,眼里含笑,发了起码三个小时的呆。
她这么想念她,连孙绪雪都看得出来她恨不得能马上到轻欢的身边去,为什么现在又说明天可能走不了呢?
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孙绪雪睁大眼睛。
南泱似乎已经吃饱了,用帕子擦了手,淡淡地一抬眼,绪雪,我的钱包一直都是你在保管,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我的身份证和驾驶证都不见了吗?
孙绪雪诧异地脱口而出:什么?
南泱没说话,从容地起身,不疾不徐地离开座位。她没有出餐厅,也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拐了弯去到一个花架后面隐藏着的座位,站定后,双臂交叉抱着觑那座位上的人。
好玩吗?南泱冷冷道。
姜半夏见自己的跟踪已经暴露,也不慌张,唇角一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南泱没搭理她的问话,直接伸出一只手,眼底凝满了冰:还给我。
姜半夏邪邪地笑着:已经扔了。
是么。南泱面不改色,向身后的孙绪雪瞥了一眼,绪雪,去帮我补办,明晚之前必须办好。
孙绪雪吃惊之余,忙结巴着点头答应:好、好的,我我我马上去。
顺便和老板说一声,清一下场,这个餐厅今晚我包下了。
是。
孙绪雪大概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忙匆匆跑去找老板了。
姜半夏妖娆地笑着,手指绕着自己的卷发,撒娇一般对南泱说:怎么了呀,老祖,把人都清走了,想和我做点什么?
我本来不想和你浪费时间,南泱垂下眼,开始解自己手腕处衬衫的扣子,但是现在看来,眼下不和你浪费这点时间,将来我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这就开始解扣子了啊,如此迫不及待么?姜半夏笑眯眯地端起桌上的葡萄酒,虚着眼喝了一口。
南泱把袖口的扣子解开,将袖子挽到了胳膊肘的上方,把酒杯放下来。
为什么放下酒杯?怎么,酒杯碍事了吗?姜半夏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勾引一般地舔着唇。
是的,碍事。
南泱挽好了袖子,唇角微抿,不紧不慢地取下了皮带上的BM47,用了正手风车的开刃方式,将刀子以最快的速度甩开握在手里。她向前跨了一步,微微弯了腰,把刀刃抵在了姜半夏的左胸口心脏位置。
姜半夏低头看着那刀刃,嗤笑一声:吓唬我有意
她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吐出,就被突然推进胸口的刀尖永远堵在了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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