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的情诗[快穿]——糖豆公子(52)
后来的人们怎么也想象不到,能治愈异能者基因崩溃的新药剂,帮助人类获得更强稳生存能力的新物质,来源于理智与疯狂横跨无数个世界的对峙。
于绝境中摘下来的新希望。
离别到来得很仓促,纪楚戎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友人,道:就当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我不能送你一次程吗?
白迪可不管他哔哔啥,一辆计程车已经停在了叶一生身后,司机双眼茫然直视前方,某种指令代替他的思维暂时接管了他的身体。
我劝你别。白迪好心情地替他打开车门,道:找个地方住下,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自会一切如常。
说话间,叶一生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了片刻,大脑里某根弦乍然一颤。
他自己没能注意到那种颤动,只是不舍地看向纪楚戎,汽车启动时,他探出脑袋仍望向那个人。
纪楚戎没有戴上那根惯常用了很久的蒙眼带,叶一生从前就认识这个人,现在又重新认识了这个人,这种经历使得他深信,纵使自己老去,记忆衰退,理智说不,你无法摆脱生理的局限,情感却不管不顾大吼大叫
我记得他,
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他。
车子开了很久,白塔的尖儿顶在视线中淡泊成斑点,接着葱葱林木一寸一寸消失,人类的痕迹从另一侧晕染过来。
一些行驶在荒野上的车辆开始出现在视野里,还有庄稼里劳作的农户,叶一生路过了一些养殖场,紧接着是独立式乡村小屋,路越来越平坦,人声接踵而至。
睁着眼睛,却如梦初醒。他下车时甚至忘了给钱,司机也没开口要,只留给他两丛尾气。
那,现在该做什么呢?
勇者打到了魔王,故事就此结束。
大脑里的那根弦于此时再度颤动。
找个地方休息。
说得对,得先找个歇脚地。
叶一生抬脚走向最近的旅店。
好好睡一觉。
他躺在蓬松的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明日一切如常。
一夜无梦。
翌日醒来,天光大亮。
旅馆门口拉客的出租车司机从嘭的巨响中抬起头,见二楼大门哐当甩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冲下楼,他仓皇四顾,来回扫视的眸子最后死死盯住自己,拔腿冲过来。
我要坐车!
他说着,已经手脚并用钻进后车窗,扭头大喊道:快开车,多少钱我都出!现在,立刻,给我上车!
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司机并没有因年轻人的态度发怒,他好脾气地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年轻人指起路来颠三倒四,每当司机嗫喏道:这么走可哪里也去不了。
他便不容置疑地加深语气,笃定道:我的记忆不会出错的,绝不!
事实证明,他就是出错了。
证据就是,车子现在被迫停在了断崖边。
司机站得远远的,不敢再向下看第二眼,那断崖绝壁一眼根本望不到底。要不是还能看见对面的崖壁,这块地方简直就像被无形之力从世界中铲除。
早就和你说过了,就是因为这断崖,附近根本走不通。司机说着,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无法揣摩出具体哪了不对。繁琐的生活磨平了他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他转眼便放弃了追究,现在更担心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走到崖边时,便似抽干了全身力气。他跪倒在悬崖边,双手撑地,望向那片可怕的深渊。
生怕这年轻人一跃而下,司机不敢站得太远,在断崖几步远外止步,将身子藏在年轻人背后。
一股冷风从深渊逆袭而来,叶一生鬓发散乱彻骨生寒。忽然,面颊上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他低下头,见是一根黑色的丝带。
不知何时放在了他上衣口袋里,此时衣衫不整,丝带露出的半截被风扯开,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叶一生愣愣地将其捧在掌心,这才看见,丝带末端绣上了两行青涩的小字。
愿你幸福
致我永远的友人。
绣下这两行字的人,此时正身处于人类无法理解的维度中。但要问纪楚戎的直观感受,高维与他之前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从溪水边站起身,太阳晒久了难免燥得慌,要是这时候能下点雪就好了。
一念之间,冬夏置换。
艳阳藏于沉沉乌云后,雪花翩翩落下。
这个世界与纪楚戎记忆中的人类世界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
他认为前方应该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脑海中刚想象出那条路,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刹那间纷纷褪去,枝干萎缩卷曲成一片柔软的青草地。
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流淌在青青草地上,蜿蜒至远方。
而所谓的远方,不过是纪楚戎脑海中尚未想象出的画面。
这是白迪改造那枚系统的成果,以雾拟化出的系统使得他能感知到纪楚戎脑海中的画面,以新系统为基点,实现了两者的共感。
凡纪楚戎所想象,借由白迪实现。
这个世界能扩展到多大,纪楚戎至今未能丈量出亿万分之一。他曾问过白迪:你的本体到底有多大?
亲爱的,我没有空间的概念。白迪认真思考了片刻,用人类能理解的方式去解答:我会不断延伸,侵吞其他存在,直至遇到可以匹敌的强者,因为无法彼此侵吞,自然而然便形成了边界。
一阵风舔过纪楚戎的脸颊。
确实是舔。
这边界内的一切都是白迪,风是他,天地是他,甚至纪楚戎呼吸的空气,也是他的一部分。
白迪有时会化出白发白眸的人形分【】身,有时干脆就以万物的形态与他亲昵。但不管是哪种,纪楚戎都能察觉到这庞然大物的小心翼翼。
毕竟两人体积不是一个量级。
以至于纪楚戎有时会扪心自问,白迪到底看上他哪里了?真的有人会喜欢稍稍用力舔就会一不小心舔飞出去的冰淇淋球吗?
白迪却乐在其中,哪怕每次只能用舌尖轻轻碰一下,那种软和绵密的甜能叫他兴奋地翻个身。
时间久了,纪楚戎也会内疚,男人憋狠了尚且出问题,何况这种大家伙。
他也试着说服白迪放开手脚,他们尝试过一次。
刹那间万物都失控了。
纪楚戎差点溺毙在极致的癫狂与欢愉中。
风的抚【】弄已使他濒临破碎,更不要说空气的拥吻,与肌肤相贴的空气中有无数张嘴,若只是亲吻肌肤倒还能坚持住。偏偏白迪要下雨,猝不及防呛进的一口雨水,能吻到人类唇舌无法企及的深度。
如此种种,具加诸他身。
太疯狂了。
那种疯狂纪楚戎实在不敢再体验第二次,还是算了吧,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他晕过去时着实吓到了白迪,那之后白迪也不再提起这事。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即使这个人身处于他的领域,相当于在他身体里,他却还是战战兢兢,捂得严严实实,甚至有意无意向边界之外发出威慑。
也正因这领域内万物皆是白迪,纪楚戎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孤独。哪怕是在原来的世界,纪楚戎本来也只有白迪。
只要他们有彼此就好。
其实,纪楚戎也有难过的事情。
白迪,你会后悔吗。依着树干乘凉,纪楚戎看向头顶茂密的枝叶,那些枝叶也正温柔地注视他。
我的生命太短了,哪怕治愈了基因崩溃,我的寿命也不过百余年。百余年对白迪来说,连眨眼都不算,仿佛他只是愣了会神儿,爱人就要离开了。纪楚戎一想到这些,便生出对死的恐惧。他不舍地呢喃:百余年后,你怎么办呢?
茂密冠叶宛若藤花垂落,娇嫩新叶蹭着纪楚戎抿紧的唇角。
他从林叶中听取那人的回音。
人类中有句话叫,尘归尘,土归土。此方领域只有我与你,生死不过是我与你的相对相融。
我死后,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青草亲吻着纪楚戎的手指。
不。当你肉身逝去时,便会与我合二为一,从此再不分你我,荣辱与共,爱憎相随,存亡相依。
纪楚戎心念一动间,白发白眸的男人凭空出现。
两个人仿佛身心一体,一者双臂前伸,一者倾身向前。
当纪楚戎张开怀抱时,白迪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他。
后来纪楚戎回顾往事,想起暗无天日的黑街,畏畏缩缩向他伸出手的苍白少年,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纯白,像穿破黑夜的第一缕光,降临至他眼前。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预收:《人人都爱楚导演[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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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挺大的男人跪在地上,将脸颊枕在他膝头,沉沉的目光落在那双再也站不起来的双腿。
哥哥答应你,掘地三尺也会将肇事者揪出来。哪里也别去,乖乖待在哥哥的羽翼下不好吗?
不曾遗忘的痛苦如影随形。
俊朗的少年弯腰凝视他的眼睛,满怀着少年人的意气与真挚,承诺道:楚桓,我来当你的双腿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好在前路不孤,骄阳相伴。
楚桓轻轻闭上眼睛。
本次最佳导演奖的得主主持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家一起喊出那个名字!
楚桓!!!
千百人的呐喊震碎了无尽黑暗,他猛然抬起头,双臂用力,轮椅一点一点前进。
通向舞台的道路黑沉沉的。
但那无妨,他听见了那些人的呼喊,便看清了自己的方向。
而他所要做的,便是专心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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