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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走进铺子的时候,有没有吓着掌柜和小二?一个山匪首领,一副冷酷强势的面孔,还随身佩着刀,说不定铺子里的人还以为他是去打劫的。
想象着那画面,她竟然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脚步都变得轻快些。
心情不错的东方姑娘在这偌大的寨子里转啊转啊,突然就茫然了,轻快的脚步顿时变得踌躇不前。
糟糕,她好像迷路了。
天色渐渐黑沉,偏又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她在人生地不熟的黑鹰山中迷失了路途,不知道该向谁求助。那些白日里忙忙碌碌的黑衣男人们,一入了夜就消失无踪,不知道都去做什么了,附近竟然一个人也见不着。
山中寒凉,纵是夏日,身着单衣的她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先前受寒未愈,这时她又鼻间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
“啾——啾——啾——”
小小的一个喷嚏,在山中回荡出了几声响应。她站在原地,在认真地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试着大声呼救。山中这么空旷,她的呼叫声应该能被传送出去吧?
就在她张开嘴,正准备用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音量高喊的时候,有一道声音先行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迷路了?”
那声音很低沉,很近,就在她的身边,当即把没有丝毫准备的她吓飞!
“啊!”
当她反应过来,站在面前的那个提着灯的高大身影,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冷面寨主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我以为是不认识的人。”
那男人看着这个小女人一跳就跳这么远,怀中还紧紧地抱着那包衣服,不由地挑起眉。
这么说,在她的心里,他是她“认识的人”,以至于她如此放心地在山贼窝中住了下来,还不知危险地向他靠近。
也许,这亦不过是她接近的手段罢了。
“不要到处乱跑。”他开口,向胆子看起来很大的她提醒道,“山里有野兽。”
简短的话语,落在她耳中,立竿见影地让她毛骨悚然。
“呃,什么样的野兽?”
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野兽”,和她想象中的是不是同一个类型?
“野猪,狼,蛇,鹰,还有你认不得的。”他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你继续这么走下去,等走进了山林,很快就会遇到它们。”
她赶紧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我不乱跑了。”纤手再次溜上了他的衣角,悄悄地抓住,“我,可不可以请你带路?”
他及时地出现在这里,令她心中一喜,若有黑鹰山的主人带路,必定能化险为夷。
他出现得也太过及时,不由得她不去想,难道,他一直在关注着她么?
他的回答就如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心中那小小的希望火苗。
“若是没有人给你带路,你就这里坐以待毙?”
那人的一双黑眸,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
“东方云仙是能安定社稷的了不起的人,怎能连路都不识?”
第8章 美人不凡
这话中似乎颇含讽刺的意味。
她抬起头看向他,对上他的眼睛时,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不可能,他怎会知道皇上派她去北方做什么,那与他又没有分毫的关系。
见她咬着唇,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触动,他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
“我是听山下的人说的。”他补充说明道,“因为第一美人的名声,店铺生意兴隆,全城都以高雅为美。”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她松了一口气,回道:“不过是个名头而已,若是史册里没有那一笔,我也只是个平凡女子。”
如果没有皇上那一句赞赏,也许父亲就不会急着为她寻找夫家,也许大街小巷就不会流传着她的事迹和商品,也许她还能在路边的树上摘桂花,像个平凡的姑娘一样俯仰欢笑。
他听着她那淡淡的陈述,目光微微一怔,道了一句:“古往今来,名利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物,能说出这番话,你已不平凡。”
他从不认为她是个平凡的女子,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
回屋的途中,两人一路无言,他举灯,她紧跟,仿佛已是多年之交,仿佛已是重复百遍之事。两人身影一高大,一纤细,一双黑靴与一双绣鞋互相配合着步调,自然而和睦。
他将她送至石屋门前,她默默在心中背下路线,抬头看了着简单的窗户,又想了想东方府里的雕花窗门,忧心地问道:“野兽会不会,从这里扑进来?”
他眉梢一动,提出一个主意:“听说你力气很大,若有豺狼上门,你可以劈了它。”
她闻言一阵窘迫,直觉眼前这个男人,是在讥讽她力大。她莫名地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突然间就有些恼,将房门一关,只道了一声“多谢你帮我买了衣服”。
胆敢在寨主面前甩门的,她还是第一个。
他在石屋门前站了一会儿,胸中划过数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五味陈杂。
当她悄悄探头,往窗外窥探的时候,门外那高大的身影已经不在了。她放下帘子,完全搞不懂他心中是何种态度,若说在意,他却总是冷眼相向,话中都带着刺;若说不在意,他又为何将她困于此处,为何帮她买来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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