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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古代还是现代,跟父母讲道理几乎都是讲不通的,哪怕她们明知自己是错的,但还是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实在是被说得无言以对时,一句“我这都是为你好”,又可以驳回一切道理。
当父母的,鲜少能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便是真的错了,她们也会逃避,而不是道歉。
在这一点上,叶卿从叶夫人和叶尚书身上看得分明。
也许她还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母亲,但是这一刻,她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会尽量尊重孩子的想法,站在孩子的立场考虑问题,而不是以孝道,以爱这样一些名义去逼迫孩子臣服于自己。
她摸着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幽幽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你出生了,会不会是个小魔王。”
墨竹送叶夫人出宫后,很快又折了回来,把一封书信呈给叶卿:“这是等在宫门处的叶府下人递给奴婢的,说是让娘娘您亲启。”
叶卿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是叶建南寄来的,信中也祝贺了叶卿有孕一事,又让她不用理会叶夫人说的那些话。想来是叶建南一听叶夫人进宫,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言辞间能看出叶建南也颇为无奈。
信的末尾,说他已经找好了京城最好的接生婆和身家清白的奶娘,等年关一过,叶卿只需派人去他信里交代的地方,就能把奶娘和接生婆接到宫里来。
等到过年,叶卿这身子差不多也就五个月了,那时候找稳婆和奶娘都还早了些,叶建南现在就备好了人,委实是让叶卿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叶建南想得周到,历来女人生产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时候若是有心人想使点什么绊子,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在宫里当差的,今天能站队这边,明天也能站队那边,总比不过自己人稳妥。
因为想着这些事情,今夜叶卿就歇得晚了些,等萧珏从御书房那边跟大臣们商量完政事回来时,叶卿还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看书。
“怎么还没歇着?”萧珏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就解下披风挂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虽是才入秋,可北境的天气,夜里已是寒意深深。
“睡不着,看会儿书。”借着烛火,叶卿把手中的游记翻了一页。
烛光下她一张小脸白皙如玉,细看之下,连那些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因为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层好看的阴影。
等萧珏从净房洗漱出来后,她还捧着书在看那一页,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没有下人在的时候,帝后二人都随意得紧,萧珏只把身上的水珠马虎擦了两下,就披上干净的寝衣往叶卿那边去了。
“看的什么书这般用功,朕的皇后这是要去考科举了?”他带着几分调侃坐到罗汉床上,像抱小孩似的把叶卿整个人都揽进了自己怀里。
“我这是胎教呢,多读点书,孩子以后才聪明。”他靠自己太近,说话时呼吸全喷洒在脖颈处,痒酥酥的,叶卿赶紧用两根手指把他头拨远些。
“胎教?”萧珏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你这是要‘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bi),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夜则令瞽(gu鼓)诵诗,道正事’以教之?”
他说的这些是前朝一位学者对妇人胎教给出的准则。
叶卿头也不抬的道:“你说的那些都是愚教,这哪里是在胎教,分明是在虐待孕妇。”
萧珏把下巴搁在她肩头,跟她一起看这页,发现她久久未翻动,不由得问了句:“怎不翻页?”
叶卿指着其中一句道:“‘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明明是祸事,却说乃一番乐事,总觉着有些矛盾。”
萧珏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去帮她拿起书,让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了他胸膛。
“《钴鉧潭记》?这是柳河东晚年被贬之作,你读起来,的确是难懂了些。当地百姓受不了官租私债,要卖掉潭上田地,躲去山里开荒,他言此乃游经此地遇上的一趣事,实则是反讽当朝。写的是乐,实则是苦。”萧珏修长的手指轻叩着书卷缓缓解释道。
言罢还垂眸望她:“可明白了?”
他声音明明是很清冽的,但许是夜晚的缘故,多了一丝沙哑和低沉。
因着二人这个姿势,他说话时候离叶卿耳朵很近,等他说完,叶卿整只觉得整只耳朵似要烧起来,她伸出爪子不自在抓了两下:“明白了。”
这举动逗乐了萧珏:“怎么还抓耳挠腮上了?跟只猴儿似的。”
叶卿瞪他一眼:“你说谁是猴呢!”
萧珏这才止住了笑意,道:“先前见你的书箱里,还全是些民间话本,如今倒也看起这些游记来了。”
叶卿给了他一胳膊肘,咕隆道:“胎教嘛。”
说到孩子,萧珏神情又柔和起来,他覆手在叶卿小腹处:“你母后为你可是下了苦功夫,将来若是念不好书,朕就揍你。”
叶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若是个女儿,你也揍?”
萧珏看了她一眼:“朕觉着是个男孩。”
这话让叶卿警觉起来,古代可都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她道:“我是它娘我都不知道呢。”
察觉到叶卿情绪变化,萧珏赶紧顺毛捋:“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我和阿卿的孩子,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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