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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叶夫人和叶老太君怎么唠叨,叶建南都充耳不闻,只管埋头扒饭,她们才动了几筷子菜,叶建南碗中饭都添了好几次。
叶老太君瞧着叶建南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得搁下筷子,叹息一声:“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不能能熬到抱重孙的那一天。”
叶建南见此,只道:“祖母您得长命百岁,肯定能等到那一天的。”
说完他就扭头示意婢子再添饭,似乎嫌弃用饭的碗太小了,添饭麻烦,他直接道:“换个大碗来,就这小碗,喂猫呢!”
叶夫人斥道:“你这去军营一遭回来,都快成饭桶了!”
虽这般念叨着,但瞧着自己儿子瘦了不少,叶夫人还是把汤盅里那只猪蹄夹进叶建南碗里。
叶卿见叶老太君神色郁郁寡欢,劝说了几句,老太君才重新拿起筷子:“叶家祖上世代都是文人,你偏要去从军,从军有什么好的。”
叶建南神色间颇为无奈:“祖母,您也知晓,我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老太君不高兴道:“都是你的托词罢了。如今家里成了这副光景,你倒是能狠得下这个心远走千里去关外。”
说着又掉下泪来。
叶建南放下碗筷,望着老太君恳切道:“祖母,孙儿此去,也是为了叶家。不管如何,你且让孙儿去闯一闯,搏一搏罢。”
老太君抿唇不语,片刻后答道:“你若执意从军,那就先给我娶个孙媳妇回来,等我抱上了小重孙再去。”
这次叶建南神色间多了几分自嘲:“祖母,我在京城内的名声,你是不知么?”
言罢起身告了礼,便退出房门。
老太君痛呼一声“作孽哦”,神色哀恸起来。
丫鬟仆妇又是给她抚胸口又是给她揉背的。
老太君神色间一片痛惜:“我前些年若是没有贪闲不管事,这些孩子也不至于到如今这步田地。”
叶夫人顿时有些讪讪的,老太君这么说,相当于变相的指责她这个当家主母没有做好。
叶卿拨弄着碗中米粒没有出声。
平心而论,叶夫人管家的确是管得失败,自己执掌中馈,还能在一个小妾手中吃那么多亏,甚至让自己的儿子在京城世家圈子里声名狼藉。
她咳嗽两声,正想说些别的转移两位长辈的注意力,但这可咳嗽声,却引得叶夫人和老太君都看了过来。
老太君忧心忡忡:“娘娘同陛下大婚都快两年了,这肚子都还没个动静,找太医看过了吗?”
叶夫人赶紧接过话头:“我手中有个偏方,我当年就是靠这个偏方养身子,这才一举怀上南哥儿的。”
“药方因人而异,还是请个大夫诊脉了对症下药妥当些。”老太君不放心,直接叫了贴身伺候自己的老嬷嬷:“宝仁堂的大夫医术高明,还是个妇科圣手,正巧娘娘今个儿回家省亲,红苋你去请宝仁堂的大夫来,就说是我身体不适。”
她望着叶卿和叶夫人道:“这样便瞒了过去,谁也传不出个闲话。”
大翰朝对女子虽不至于封建到苛刻,但若不能生育,还是为人所不齿的。
叶夫人一脸喜色,连连称是:“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叶卿全程懵逼脸,直到现在才插上一句话:“那个……祖母、母亲,我身子挺利落的,宫里也有太医一直给我看诊,宫里的太医医术难道还比不上宫外的么?”
她跟萧珏虽然躺一张床上,但是拉拉小手都没有,这样她若能有身孕,只怕叶家才是大祸临头了。
在叶卿的严厉拒绝下,叶夫人和叶老太君才作罢了。
勉强逃过一劫的叶卿赶紧开溜。
前几日下雨,天刚凉爽了下来,今个儿秋老虎就发威了。
她穿的那一身宫装太过繁琐,裹在身上直接闷出了一身汗,好在老太君有先见之明,叫人提前在京城的锦云阁订做了衣衫。
下人找给她换的衣衫,叶卿挑来挑去只有一件正红色的衣角压着金丝褶的衣裙料子薄一些。她简单沐浴后换上那袭红裙浑身才舒坦了。
想起自己今日都没跟叶建南说上几句话,叶卿便问了下人叶建南现在何处,下人说叶建南去了松鹤楼。
叶卿让人过去传个话,言有事同叶建南商谈,自己则在水榭那边喂鱼等着。
在水榭呆了半响,叶建南还没过来,虽有婢子用团扇打着风,但叶卿还是觉着闷热得厉害。
水榭对岸是一排垂柳,荷塘里立着几株晚开的荷花,荷叶也碧绿惹人怜爱。
太阳透过垂柳的伞荫,洒落星星点点的光辉,已经淡去了热意,倒映在池塘上波光粼粼一片。
叶卿看得眼热,她知晓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宫人们定是把水榭所在的这片地儿严严实实围了起来的,闲杂人等不可能到这边来。
她顿时起了脱下鞋袜在荷塘里泡脚纳凉的想法。
当下弃了手中团扇,招呼着墨竹他们随自己去荷塘那边纳凉。
萧珏下朝后处理完公务,得知叶卿回家省亲去了,立马巴巴的跟了过来。
守在水榭外边的宫人不敢拦他,想要通报又被萧珏制止。
他走进园中一眼就望见了坐在柳荫下的少女,一艳丽的红衣似乎成了这天地间里唯一的亮色,远远望去,她像是荷塘里怒放的一支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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