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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拿捏得好,带着一点恭敬,又不很谄媚,小王爷就不怎么恼,凉凉的目光看过来:“听你的意思,有法子叫我消气?”
“有一点。”于寒舟笑道,“若是小王爷有兴趣,我说给小王爷听听?”
小王爷就不耐烦了:“你说就是!”
“那我就说了。”于寒舟笑笑,说道:“我师父曾教过我,人若是生气,必定是有力气。等到力气耗尽了,自然就生不起气来了。”
小王爷皱着眉头:“你要我耗尽力气?”
这是什么鬼说法?他就看着仆人鞭打那硬骨头,等那硬骨头打得半死,他气就消一半了。何必听她废什么话?
“小王爷可曾尝过力气耗尽的美妙?”于寒舟笑道,“想必小王爷养尊处优,并不曾尝过吧?我却要说句实在话,那等滋味儿,尝过一回,便要念念不忘了。”
小王爷嗤了一声:“小爷不信!”
但还是有点好奇,又问道:“你要我怎样耗尽力气?”
“我陪小王爷玩一玩?”于寒舟仍是微微笑着,“我受了伤,让小王爷一只手,小王爷要不要来玩一玩?”
小王爷本来没兴趣,还想着叫仆人耗尽力气,说说心得。然而听她这么说,不免觉得,如果他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怕了她?
她可是让了他一只手!
“小爷就陪你玩玩!”他站起来道。
在他想来,这女子是个镖师,固然有些武艺,但她伤了一只胳膊,半边身子都不灵活,还想陪他玩?他就叫她知道,她没资格跟他玩!
小王爷这样说,那仆从自然就不再鞭打地上的少年了,紧跟着小王爷走出了屋门。
两人在院子里站定了,于寒舟对小王爷笑着做了个手势:“小王爷请。”
小王爷冷哼一声:“你是女人,还伤了一只手,小爷不占你便宜,你先来!”
他实在没把于寒舟放眼里。他幼年时也学过几年武艺,何况又是名男子,天然力气就比她大,还能叫她占上风不成?
再说,她也没胆子占他上风!
“那便多谢小王爷相让。”于寒舟不跟他客气,率先朝他挥去一掌。
她拿出了三成本事,自然没有什么锐利可言,小王爷自然躲了过去,还朝她反击。
于寒舟侧身一躲,避过他的擒拿,转而抓向他的胳膊。
小王爷觉得她招式粗浅,轻蔑地说了一句:“如果你就这点功夫,我倒是知道你为何被射中肩膀了。”
于寒舟并不动气,笑道:“我是陪小王爷玩一玩,叫小王爷消消气,又不是跟小王爷比个胜负。”
言外之意,她是让着他了!
小王爷便不高兴了:“小爷不用你让!”话落,招式凌厉起来。
于寒舟多用防守,任凭他攻击多么猛烈,都防守得很好。偶尔小王爷不耐了,她便露出一点攻势,激他一激。攻攻守守,渐渐把小王爷套进去了。
一刻钟后。
于寒舟看着喘息有些急促的小王爷,改守为攻,掌心、手背、脚尖分别击打在他身上穴位,小王爷本来还有不少力气,结果飞速流失,很快就虚脱了。
他大汗淋漓地撤退,怒视向于寒舟,然而他此刻连站立都是强撑着,眼神便没什么威胁性:“你,你——”
他想说,你耍小爷?
但是周围不少仆人看着,他要面子,便没说出口。
于寒舟收了招式,对他笑道:“如何?小王爷可还气屋里那人?”
小王爷跟她交手一场,回想起来竟被她逗着玩似的,脸色黑得厉害,明明应当生气的,却累得气都气不起来,哪还记得屋里的少年?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站直身体,叫仆人过来扶他。一声不吭,往屋里走。
不是不恼怒的。但她是个女人,还让了他一只手,他输都不好意思恼火。
“倘若小王爷不介意,我将他领走了?”于寒舟跟着进屋,指着地上的人道。
小王爷一口拒绝:“不行!”
“打他有什么意思?小王爷不痛快了,找我玩一玩。”于寒舟不急不缓地道,“至于他,倘若小王爷喜欢得紧,我给小王爷调教一番。”
“我用你调教?”小王爷不快道。
于寒舟便笑道:“小王爷自然是用不着我的。但我在此吃喝数日,怪不好意思的,想为小王爷出出力。”
小王爷嗤了一声。他心知肚明,她就是来管闲事来了。但他这会儿累得紧,没精力同她歪扯,就道:“随你。”
反正就算她领走了,人还是在他府上。
“多谢小王爷赏识。”于寒舟拱了拱手,就把少年领走了。
少年挨了一顿打,但神智还清醒着,吃力地爬起来,跟着于寒舟走了。
于寒舟将他带回院子,就吩咐下人打水、拿衣裳,要为少年清理包扎一下。
少年看她的眼神说不上好。他以为于寒舟是小王爷的走狗,是被驯服的宠物,打心底瞧不起。偏偏这人又救了他,这份恩情却要记得,忍痛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兄台相救。”
于寒舟听他称呼自己“兄台”,笑了笑,没解释:“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会被他抓来了?”
少年便道:“我叫宋辞,俞县人,途径此处。”他脸色不好,“也没做什么,只在街边买包子,就被他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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