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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雀——寒潭鸦(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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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背几天前被赵虎用烟灰缸砸出来的淤青又开始隐隐作痛,接连接到2次通报,付明贵渐渐不慌了。
    他先侧身拾起雪茄深重的吸了两口,手扶腰踱起步子,径直走到落地窗边,看向深黑天幕底下璀璨迷人的灯火勾勒出城市森林的轮廓,窗户面上反射出一张黢黑皱褶满是戾气的脸,拧眉肃目。
    场子里又没货,老子怕他个卵,最麻烦的还是这个亲哥哥阿全。
    想到这,付明贵面目深沉拿起对讲机。
    进来的警察以前见过没有?哪个所的?
    高新所的巡警,以前公安消防安全隐患联检时见过,付爷,我打听过高新所确实接到咱们会所有人报警,而且听说陈振辉正休假呢,咱们会不会想多了?
    想多!?付明贵黑下脸手指骤然掐紧,恨不得顺着对讲机爬过去再敲他一顿。缓了一会儿,却只恶狠狠的说,
    让领班每桌送一个果篮、公仔和折价卷。就说接到电力公司通知今晚要检修线路临时停电,会所要提前清场打烊,让客人们按照指引离开,注意态度,别给会所找麻烦。
    那尤二少这边?
    付明贵没理他,按下对讲机又对门外大喊
    阿正!
    话音未落就走进来一个黑T恤黑色休闲服套装的,戴了顶同色棒球帽,走路带风纹身到手指,也是刚刚被付明贵一声滚骂出去的一个。
    见人进来,付明贵立即安排:
    找个和全叔体型差不多的,换上他的衣服,再让两个人跟着一起坐9楼专用电梯下去。然后你在安排几个身手好机灵一点的,先带全叔躲到舞池卡座那边,等清场乱起来的时候从大门出去,另找一辆车送他回丽州。
    是。
    保镖阿正转身安排人手,付明全立即往前站了一步,脸色寡白脑门上的汗珠落得更猛了了。
    阿贵你什么意思?难道会场已经被人围住了?
    不然呢?!付明贵一挑眉恶狠狠的说,
    搞不好连场子里都混进来了。老子就不信能有这么赶巧的事,市局缉毒队的除了几个明面上的领导,其他人的资料管的很严根本弄不出来,他陈振辉在公休,今晚这事八成他就是个幌子,下套的绳肯定没捏在他手里。
    付明全惊惧了一张脸眼珠转了转,赶紧躲进衣帽间。
    付爷,安排好了,要不要也找张车到后门接您?保镖成哥交代完事情又转了回来。
    不用。付明贵再抽了一口雪茄便搁到烟灰缸边沿,空着手走回窗边,抬手按上落地窗外遥远的高楼灯火,双目阴郁却坚定的盯着外面。
    他和哥哥付明全是丽州大山村村民出身,小时候天一黑,家里连盏煤油灯都舍不得点,十多岁和哥哥一起混到城里讨生活时,就被这人工堆砌出来的刺目光芒震得心底恍惚一片。查族谱往上十辈他家全是种粮种苞谷的贫农,从来没出过他这样能在城里扎下根作威作福的大老板。
    能爬到这种高处,他舍不得,更舍不起。
    但他的风明渡和徐兴荣的荣星不一样。
    徐兴荣谨小慎微,是因为荣星过手的东西太脏,一碰满身腥。而风明渡走了上层路线,是靠着给人=舔=脚=纳贡撑起来的台面,只要着起一点火星,就能燎到连陈立彬都招惹不起的地方,他陈振辉又能有几斤几两?
    想到这,就手接过阿正递来的手工全羊毛休闲西服外套,翻开红木手表柜,挑出一支表圈纯金色当间镶嵌了一个精雕细刻宝相庄严的佛头手表戴上,俨然一副珠江沿海的港商打扮,付明贵对着窗面上亮堂的面目正了正衣领,抬脚走向监控屏幕。
    陈振辉点了尤二少的场子,就是为了引我过去,即使我躲着不出现,他也有办法撺掇尤二少闹到九楼来
    说到这付明贵顿了一顿,就手拿起雪茄剪,捏着架在烟灰缸上已经燃尽的雪茄前端套进去,轻轻一剪,再将剩下的半截放进皮套。
    我倒要看看,他一被骆驼点了名的秋后蚂蚱,还能蹦跶几天?
    十多年前,背着个破军包跨进源鹤市政法路小学的第一天,陈振辉就因为来前坐着他老子陈立彬的破烂单车,被坐小汽车上学的同学们哄笑欺辱了一顿。
    瞬间他就发现,在源鹤,人分三六九等。
    像姜铎、林逆涛那样纯粹因为手贱皮痒痒爱和他一起撒尿和泥滚打在一起的单纯小伙伴,再也找不见了。
    源鹤的人都势利眼。
    偏偏自己的新学校在源鹤市政法路,新家在州政府规划开发区,集中了全州最好的资源,生活圈里能碰见的老老少少越发势利眼。
    一会儿嫌他衣服破一会儿说他书包难看,转头听见他老子是州公安局领导时,瞬间变脸。邻居老师同学统统喜欢看人下菜碟的样子,让他更加恼火。
    所以他干脆装软蛋逃学,成天缩在家里抱着游戏卡带和《七龙珠》缅怀临潭的小伙伴。
    那段日子里,陈立彬刚刚从刑侦支队副队长晋任源州公安局政治处代理主政官,正忙得焦头烂额,再一回身,才发现移栽到源鹤的儿子开始水土不服成天蔫头耷脑的,还因为经常逃学上了老师的黑名单。
    第N次被请家长以后,陈立彬怒火中烧,提着笤帚撵了陈振辉三条街把他打得皮开肉绽。最后却被老婆一把夺下手里的藤条撅成两半,还被指着鼻子骂:
    连儿子都教育不好你还好意思去做源州公安的政治工作?屁本事没有尽学老姜藤条炒肉,干脆辞职!咱们回临潭。
    ?!
    被倒打一耙陈立彬简直莫名其妙,赶情儿子厌学是因为自己没本事?还得为这事辞职?想到这,陈立彬一咬牙心一横,把陈振辉绑在凳子上促膝长谈。
    沟通交流活动在和谐融洽的氛围当中进行,双方开诚布公,切实表达自己的观点。陈立彬佯装和蔼可亲僵着脸笑了整一夜,循循善诱,引用=主=席同志重要论述向儿子强调:
    人是可以改造好的,加强对人的改造,我们要改造客观世界,更要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进入新的环境,重视人的思想政治工作非常关键,=毛=主=席=教导我们:牛可以教育它耕田,马可以教育它耕田、打仗。为什么人不可以教育他有所进步呢?问题是方针和政策问题,还有方法问题。
    陈振辉听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觉得受用终身。
    第二天,偷了老爹的警绳再悄摸往书包里塞进两块砖,陈振辉就上学去了。
    到了下午,陈立彬提前溜号,寻思着早点回家与复学的儿子谈谈新校园新生活的感受,准备进一步结合实际做好思想教育工作。
    谁知刚一推开院门,吓了一跳。院子里突然多出来十几个臭小子,大大小小都有,通通一脸青紫满身灰,委委屈屈,还被警绳捆成一小串一人屁股底下垫着几块砖头,围坐成一个圈,乖乖的听站在当间的陈振辉给他们念毛选。
    陈立彬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儿子还挺会切题,是马上就要学到的课文《为人民服务》。
    而当年被陈振辉抓回家改造三观的,就有源州商贸经营公司总经理家的大公子冼钊(细酒),靖南政法学院院长、西南律所联合会会长家的心尖小孙儿冯旌海,以及西南瑞城内河航运集团的太子爷伍茂(伍老猫)。
    这一帮公子哥吃了乡下人陈振辉的拳头又信了他的邪,打十多岁长起来就跟在他屁股后头管他叫辉爷。
    其中冼钊和冯旌海两个最夸张,因为各种中二原因就想跟家里对着干,大学一毕业便先后考到源州公安系统,还硬挤进缉毒队。
    伍茂初中毕业则被家里安排到空气香甜的美灯塔,差点没哭晕在机场。前几年好容易挣命跑回国跟兄弟们团聚,也想一起进公安,但他已经不适应也学不懂国内的公考教材,考了几次都没考上,便干脆混到缉毒队里当了个小协警,家里拦都拦不住。
    所以这一刻,陈振辉心底满是愧疚,若非走投无路,他实在不想拿兄弟们给自己垫脚。
    但是张程勉在临潭的一系列行动让荣星会所涉枪涉毒的问题暴露人前,付明贵收到消息,必定如坐针毡。要真让他有了防备甚至悄摸跑路或者去搬救兵,自己想要再拿住他就十分困难,只能打他个出其不意天罗地网。
    必须想办法把他摁紧在源鹤。
    想到这,陈振辉眼底深沉面上却大咧咧的笑起来,向后一仰脑袋枕进舒适的沙发背椅,一手架上软垫舒展开,一手捏烟头,看着自己手下的小协警伍老猫,把闻传是西南省委常委秘书处某神秘人物亲内侄的尤晋山尤二少,按到在玻璃茶几上用脸抹桌面。
    伍老猫!你他妈放开我,老子算你是个东西才攒你的酒局,没想到你居然敢为了这条狗打我!
    原先跟在伍茂身后护驾的,这会儿有4个沿墙站了一个半圆,把尤二少的人全部堵在屋角。剩下1个亲自拧手压背控制住尤二少,方便伍茂拍他脑袋。
    你骂谁狗呢?伍茂又搡了他一下,小爷做寿好心约你一块乐呵,可你呢,我领导一进来你就又摔酒瓶又喊人约架,你让我以后工作怎么做?
    领导?!尤晋山疯了,浑身笑得抖起来压都压不住,你他妈也跟冯家那傻B一样考公安了?公安那点工资够赔你今晚打烂的东西么?
    嘿嘿嘿伍茂反而不好意思的讪笑两声,考了,没考上,先混着当协警。尤二少以后多支持我工作啊。
    我艹哈哈哈尤晋山笑得抖起来按都按不住,你丫不是喝了洋墨么连公考都考不上!还他妈协警,伍老猫你可太有意思了。
    伍茂立马站起来,准备再cei一支酒瓶敲他脑袋。
    陈振辉也站了起来,抬手按住伍茂的手腕抽出酒瓶,用牙嗑开瓶盖缓缓倒出两杯。再向前一蹲身,整个趴到尤晋山跟前,把满杯啤酒往他鼻尖前一推。
    老同学,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这么讨厌我?不就你喜欢的姑娘赶巧都喜欢我么,多大点事啊,你说你,咱们区队同学聚会你也老不来。警校毕业却没当上警察的多了去了,没什么丢人啊。
    听见这个,尤晋山更火了,龇起牙大骂:辉狗,你他妈警察不想干了吧?你不是最讨厌我们这一伙么?怎么今儿还找上门来挑事?
    陈振辉胳膊抱成圈缩在桌角,下巴颏抵进肘窝里,喝多了晕晕的笑起来,抬手用酒杯磕了一下尤晋山面前那杯的杯沿。
    今天我公休,赶上猫儿过生日,就让他带我来体验一下你们二代的生活,你还真别说,是挺享受的。来,区队长跟你走一个,下回咱区队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啊。
    我来你妈B!尤晋山挣起来大骂,伍老猫。你赶紧让你狗松开,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
    尤晋山一表三千里的远房表叔尤老四,付明贵的马仔。带着会所经理和2个保安一齐冲进来,三步并两步奔到尤晋山旁边,伸出手推了几下按着他的保镖,硬是没推动,只得满苦大仇深又焦心的看向伍茂。
    小伍哥你这是做什么呀?是酒不够啊?还是点唱的姑娘不够漂亮?您几位都是精贵人,有什么气儿不顺的就冲我们来,您几位可千万别伤了和气。
    可话还没说完,包厢房门又被人大力推开。
    3个身着春秋执勤服头戴执勤帽腰配单警装备的鱼贯而入,1个站在门口,2个进门后站定,先盯着包厢内扫视一圈,再一指按着尤晋山的壮汉,肃目呵斥:
    你!放开他,所有人!站起来双手上举,五指张开慢慢地走到墙边。有群众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什么情况?谁报的警?
    伍茂的保镖就跟警察派来的似的特别听话,率先照做,剩下的人却都木楞住了。
    包厢里所有人都醒悟过来事情不大对,包括尤晋山。
    不对劲!尤老四惊疑不定,边悄摸往后退边向会所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立马掉转枪头笑成一朵烂柿花奔向民警,满嘴:误会啊误会!,自己却悄悄躲到一边用耳麦给付明贵递消息。
    陈振辉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按照警察的指示照做,走到已经站好的保镖旁边,面冲墙双手上举,背向警察。
    辉狗!你他妈拿我当枪使。
    暗自走到陈振辉身边的尤晋山同样面冲向墙,低下脑袋往陈振辉这边悄悄一转,恶狠狠的低声质问
    陈振辉一愣,笑起来刚要答话,挂在耳边的蓝牙耳机震了一下,有声音道:
    伟伟:【陈队,付明贵开始给客人送东西漏风了,我们组盯着那几个正往门口退等等】
    陈振辉盯紧二楼不能出岔子,立即回应:【指挥权交给你。】
    那边挂断了,紧接着,手机又震了一下,陈振辉皱紧眉头按了按耳机,是细酒咋咋呼呼的声音。
    【辉爷,咱捡着大漏了,付明全也在,马仔头头安排人护送他坐直达电梯到了负二层停车场。】
    陈振辉压着火低声回了句:【阶段2!听伟伟的!】
    那边明显顿了顿嘿然道:【习惯了嘛】,
    陈振辉直接拿掉耳机,一偏头看向尤晋山,轻声笑起来:对不住,你们班老班长出事了,我不能不帮他。
    姜铎,出事了?尤晋山一愣,脑袋里猛然蹿出一张好些年不曾想起的脸,犹疑不定慢慢的低下脑袋,包厢昏暗的光线从头顶身后往扑,沿着他的侧脸切割出复杂晦暗的神色。
    同一时间,灯光大亮,音乐声戛然而止。
    会场凌晨3点以后清场打扫时才会打开的白炽灯全部亮起,照亮整个会所大厅和数处通道走廊,狂躁的歌舞声通通安静下来。紧接着,楼底下有人高声叫骂并有小规模的冲突骚乱,但很快就被掐灭了,之后便是警方扩音器、会所经理向客人们解释、维持秩序的声音。
    早在今年二月开始,公安战线全体进入战备状态。
    打击各类黄赌毒违法犯罪活动和全面铺开的社会治安环境整治行动,是基层公安工作的目标和重点。成年人娱乐场所作为各种多样的社会问题温床,一直是辖区民警的重点关照对象。每月数次的安全隐患例检、突袭检查,备案资质审核等,早让会所经营者和花钱买享受的销金客们摸出了套路,遇到突检倒也秩序井然。
    先想方设法给客人们递消息让手脚不干净的提前滚蛋,再有专人负责警方进入会所后的对接、指挥、提供保安员和工作人员名单,并协助客人接受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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