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雀——寒潭鸦(68)
没事,我早点起直接开车回去,赶得上例会就行,多和你待一会。
闻言,大厅里瞬间静得出奇,三三两两的游客、服务员看珍禽异兽一般齐刷刷的看向这边。林逆涛立即鹌鹑一样缩到姜铎身后,没脸再抬头。
姜铎却干脆没羞没臊又威风凛凛的环视了一圈,好让别人能更清楚的观赏自己的帅脸。边等房卡手牌的间歇,还边同前台小姑娘打趣搭话,却始终没有松开牵着小涛的手。
恁是见惯了各色人等,也没见过两男的还敢这么直白又亲热的前台小姑娘,低着头简直没眼再敢看一看姜铎。只敢抽抽着嘴角,边僵直的回话边查验身份证。心内却呵呵着:浪费可惜,明明两个都是腿长直脸俊俏的,怎么就性别和嗜好是一个种类呢。
嘀的一声,整俩月工资换成一张小房卡。转身走出大堂,酒店建筑之间相距较远可以坐观光车。但姜铎却偏要紧紧牵着小涛,迎着早晨微凉的空气和早起散步的零星游客驻足好奇的目光,散着步、慢悠悠的爬到半山坡建筑群。
到了地方,姜铎立即剥掉两人身上叫花鸡一样裹满泥壳的外套和长裤,扔到脏衣篓里放到房间门口留给保洁清洗,再按下请勿打扰的灯牌,之后顺手就把小涛推搡进了浴室。
林逆涛吓得一闭眼,以为通红着眼角扑向自个儿的姜铎,即将开始各种花式耍流氓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的晾下自己,走到洗漱台前,放热水拆洁具挤牙膏,再把自己按坐在马桶盖上,捏着自己的下巴颏,帮自己刷牙。
然后是洗头发,然后修指甲,然后调好水温拿着花洒给自己洗脸、冲背,洗
这一整套流程走下来,林逆涛快吓哭了,心道姜铎这是憋着多大的坏呢,里里外外褪猪毛一样的摆弄自己。
你洗我干什么?姜晓堂,你神经病吧?我手又没断,脸我自己擦得干净。
边把小涛乱挥的手夹到咯吱窝里,边抬手给小涛脸上抹郁美净奶霜。姜铎闻声一愣,先低头覆到他脸颊边深深嗅了一嗅,满意的笑起来才咬着他的耳朵,阴恻恻的说,
咱们讲讲卫生好不好?泥巴地里躺了一夜的东西,不得洗干净了才能吃。说起来,你头发怎么留这么长,都能扎小辫儿了吧?乍一看跟个小姑娘似的,要不得空咱俩出去找个地方剪头发去。
林逆涛伸脚一踹姜铎的肩,沉声骂道,你说我是东西还是嫌我脏?你他妈才姑娘呢!
被轻轻一脚踹得朝后一晃的姜铎,干脆就势一盘腿坐到浴室地板上,再伸手抓着小涛的脚踝,轻轻摩挲着架到自己肩膀上,侧过脸,亲了一下,在挑着眉毛抬起细长的眼角,眉目含笑的看着他。
就是我的东西,就该让我洗,怎么了?
接下来,嘴唇顺着脚踝一路向上,啃猪蹄一样亲了个够本后姜铎才从地上站起来,拥着浑身泛起糜红色、眼神迷瞪又散乱的小涛,搂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抵到反着光的瓷砖墙面上,在他耳畔恶狠狠的低声一喝:
小涛就是姜晓堂的东西,乖,让晓堂哥看看哪块还有泥,哥再给你打点香皂。
紧接着,顺手打开头顶的花洒,温热的水珠立即泼洒下来,坠成一串串晶莹的幕帘,撞到龙头底下正忘情拥吻的两人肩背上,轻轻跳跃着四溅开来。
被倾身压覆过来的姜铎狠狠咬住嘴唇的林逆涛,勾着他的脖颈半仰着脑袋,嘴角微张失了魂一般恍惚着,不经意的抬眼一瞥,便看见墙壁镜前灯晕黄的光线底下,半人高的镜子里,有纠缠着的两个人,正被小小的浴室里慢慢蒸腾起的白雾,一点一点的遮掩掉.
第72章 幻觉
一整天, 房门外是深重湿冷的风雨, 房门里却有炽热撩人的旖旎。每一次醒转过来,都能听到雨水敲打钢架和木头顶棚的声音, 仿佛这雨, 从来就没有停过。
到了傍晚,天见晴,姜铎斜倚在院门口,眯缝着眼睛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放了自己二两血才住得进来,却光在床上瞎混没能好好享受的露天温泉泡池。
小院子里,地面青草间有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半米来高的木质山墙一侧种满了绿植花卉, 院落左边是半方钢架搭建的凉亭和木头顶棚,底下有一个两米多宽、防滑瓷砖搭砌的不规则圆形小泡池,边上围了一圈光滑的景观石和矮草,池水微微泛黄, 硫磺味浓重, 是正经的地热温泉。
泡池旁边凉亭底下的高台处,还有两张铺了白毛巾的石头炕,炕上的石桌面摆放着一支玻璃茶壶, 刚刚沏好一壶花果茶, 壶嘴处有缕缕白烟在寒凉的空气中升腾起来,茶壶边并排放着果盘、果脯、零食、糕点, 只是早早切开的水果却无人问津, 暴露在空气底下, 隐隐泛出干瘪的微黄。
林逆涛就坐在小院当间,背向自己,斜倚在泡池边把脑袋枕在大石头上,叼着根事后烟吞云吐雾,俨然一副起了佛心入了定一般的姿态。过长的头发当真被他扎成一束拢在脑后,上身穿着件单薄的黑衬衣,下身居然是一块深麻色床单一样的笼基,两只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搅动池水,望着远处雄宏绮丽的山脉,眉目深沉,目光幽远。
看着眼前的一景,姜铎郁闷的皱眉心忖着:他怎么就腰不疼、腿不软、屁事没有的样子呢?难道自己还不够努力?想到这,姜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用力过猛的还有些酸胀老腰,一咬牙暗道,可不能跌了份。便笑着过去打趣:
你怎么又穿裙子?
再一伸手抽出他嘴里的烟,放到自己嘴里咂了一口,接着说,美女,你这打扮忒撩人了,还偷我烟抽?
直到烟被人抽走,林逆涛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姜铎时,便轻轻笑着说:姜大爷,您老终于肯起身了呀?肚子饿不饿?刚服务员送了糕点过来,还沏了壶茶,要不您老先垫一垫?
走到小涛旁边紧紧挨着坐下,姜铎一只手拿烟,一只手却不老实的搭上他的腿,吞吐了一口烟雾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说,
你说咱俩这样,二流子一样的聚在一块昼夜颠倒抽烟打炮,要被我爸看见,他会不会抽出皮带往死里揍咱俩儿?说起来,其实初中那会儿你就开始抽烟了吧?装了这么多年大尾巴狼,怎么这会儿不接着装了?
我又没烟瘾。
嘴上这么说,林逆涛却伸手抢过姜铎的烟猛吸了一口,本就不多长的一截烟屁股立马烧到底,被他按到烟灰缸里弄灭,在站起来,把茶水糕点端到姜铎面前,才哑着嗓子闷声说:
你不喜欢烟味我就不抽,你要开始抽烟了,那咱俩一块呗,只是别饿着肚子抽,先吃点东西。而且,姜叔不会揍我,他只会往死里揍你!
姜铎没接话茬也没伸手去接吃食,而是笑得一脸贱兮兮的往前凑了凑。
林逆涛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轻轻笑了笑,便把盘子放在池边,坐下,拿上一块核桃酥喂到他嘴里,等他嚼完咽下再递过一口茶,边喂猪边同猪聊天
胡闹了一天我都忘了问了,昨天晚上,丽红阿姨气疯了吧?说实话,你居然还能跑出来,我挺惊讶。
我要不溜出来的话你怎么办?在老地方傻等我一夜?
边狼吞虎咽的嚼着核桃酥,姜铎边挑着眉毛一脸理所当然,他确实饿了,极饿!一整天汗流浃背剧烈运动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上料,换谁不得饿得脸颊凹陷,两眼直泛青。
再说,我妈那人你还不知道?着急上火的时候不管天不管地,天王老子也能叫她骂秃了,发完脾气伤了人,没两分钟又开始后悔,她以前和文清阿姨那么要好,你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心里有多疼你你会不知道?所以,小涛,咱别太着急好么?
我明白。林逆涛垂下脑袋,有些郁结的沉默了一会,才说:只是昨晚我不管不顾的一口气说出来,太伤阿姨的心,现在想想,时机不对,场合也不对。
听到这,姜铎不吭声,他知道小涛说的在理,但他也挺害怕,小涛会后悔。
可是没一会,小涛却又笑起来看向自己,仿佛看穿了自己要宽自己的心一般狡黠的笑起来,凑上前舔了舔自己嘴角的糖面渣子,温声说:
不过我不后悔,而且我知道,丽红阿姨那颗心跟我老公一个样,热烘烘的,嘴硬心软。
听见这个,姜铎满脸涨劲儿又嘚瑟,朝他老婆一努嘴,
再给我拿瓣苹果去,挑新鲜的。
林逆涛抬手拧了一把他的脸,满脸你就是个大傻子我不同你计较的宠溺,站起来转身拿苹果,可坐回原位的时候,又是一副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的样子,
还有,姜叔叔是什么态度?和丽红阿姨一样么?
听见这个,姜铎一拍大腿惊叫道:
我爸啊?老姜啊?你还担心他呀?我摸着你的良心你好好想一想!从小他对你是个什么样?说你是他亲生的也不过分吧?今早我才跟你说:我爸让我过段时间带你回家吃饭来着?态度还不明确吗?敢情你这么快就忘光啦?猪脑壳啊?
林逆涛一巴掌拍掉他袭向自己的爪子,却皱着眉满脸狐疑:啥时候说过?
就你喊我别动前头那会啊。说着姜铎低下脑袋,伸出手指头认真的一个一个往下掰,我想想是咱俩第几回合时跟你说的?那会是在床上来着?还是浴室里?还是楼梯口?总不会是门边那次吧?
好像是有怎么一回事来着!林逆涛恍然大悟想起来的同时,猛然惊觉自己居然因为那档子事弄得兴起,蒙住了脑子直犯糊涂,立即臊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捶坐在自己旁边还在占自己便宜的大色狼一顿。
别数了!丢不丢人?
哎?姜铎嚯的一下站起来,一弯腰贴到林逆涛到脸颊边,捏着嗓子满脸捉狭的学他的腔调,床上气喘吁吁的那种:
刚躺床上哪会儿你可不像这样啊那个抱着我脖子闷声喊,啊哥,快一点!舒服死了的,是谁来着?怎么着?又玩提上裤子就不认识人呐?
林逆涛青白一张脸猛地抽出一把弯刀,恶狠狠的看向姜铎,
来,老子帮你削苹果皮!
不用。姜铎笑得一脸贱的向后一避,边惊叹他往哪掏出来的啊?明明都被我剥干净了!边说:我就爱啃苹果皮。边伸手一扯浴袍的腰带。
你想干嘛?你怎么还那么精神?别再来了啊!老子屁股疼腰疼脚软的不行,再舒服也遭不住
满脸通红的捂着眼睛偏过脸,林逆涛惊叫着往后一缩,谁知羞臊着脸等待了半晌,竟没动静,再分开一点手指缝偷眼一看,却见姜铎已经光着屁股顺着石台阶走到泡池中央,舒服的一眯眼,在一口气闷到水里,又冒出来,湿漉漉的转向自己笑着说:
这么大一池子水就光拿来泡脚?太浪费了吧,下来一起泡会儿呗?
林逆涛冷笑一声,心底说不清原由的就有些恼火:姜大爷,这种福我享不惯,泡一会就得头晕,这些年我连热水都没用过。
也是。姜铎笑着长叹一声,把不大的池子当泳池一样扑腾来扑腾去,翻搅出一阵阵水花,弄得池边林逆涛的笼基湿了一大片,薄薄的布料沾上腿,贴合出好看的形状,不禁让姜铎眯缝起眼睛低沉着笑起来,眼底悠悠憋出绿光。
没办法,有些东西食髓知味,沾上了就忘不了,何况马儿刚垫了点肚子,感觉自己还能再飙一段
想到这,姜铎趴到林逆涛的脚旁边,装作不经意的蹭一下,再蹭一下:
哎让我们小可怜儿涛儿睡也睡不踏实,早知道花这冤枉钱干嘛,那会儿不如让晓堂哥陪你找个桥洞底下一躺,当叫花子去。
林逆涛凉凉的看他一眼,往旁边让了让:是啊,幕天席地白日宣淫,再让人录上两段放上互联网,我看你这警察也别干了。
不干就不干呗!姜铎随意的伸直胳膊,满脸无所谓的笑起来。干脆弄个破碗陪我们涛儿到处讨钱算了,谁让我们涛儿,深山老林树根子底下泥巴地里才睡的踏实,涛儿,你说好不好?天南海北,咱俩流浪去
听见这个,林逆涛忽然微微眯缝起眼睛,一倾身,凑到姜铎面前,笑意盈盈的看向他,
你在南凤镇让你同事帮着递辞职信的时候,张大哥揍你没有。
有啊。姜铎嘴一瘪装可怜,捏着小涛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边,轻轻蹭了蹭,挨了一耳光,可疼,张程勉那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牙都差点叫他扇掉了。
林逆涛笑起来,晚霞艳艳一般灿烂,看得姜铎喉咙一紧心里猛地一跳,被他手指轻轻摩挲过的地方,也忍不住滚烫起来。谁知还没来得及沉醉两秒,林逆涛却突然拇指收拢用力一掐,差点没把自己的脸捏成猪肝色,在向前用力一带,附在自己耳边阴恻恻的说
该!要是我在旁边,保准打断你的腿。
你!
被捏得气都喘不匀的在水里直扑腾,好容易被放开后,姜铎急忙抬手摸一摸嘴歪了没有,在往前一扑,杵着水池边的圆石头凶狠的扑倒小涛面前,又生气又委屈:
你谋杀亲夫啊?有你这么掐老公脸蛋的吗?我那会不是没办法嘛!说起来,归根结底,这事是谁害的啊?谁让你限制我们出境的。
不是我。林逆涛却无辜的一摊手,我又不是警察,我不过是打了个电话想让张大哥把你带回源鹤去,谁知道张大哥这一向沉稳踏实的,也会陪着你干那么出格的事情。
哦姜铎眉目一挑,什么电话这么神奇,还能呈请省厅的密级电文下达流程?
听见这个,林逆涛明显不想再提的沉默着转了身,看向院外的山色,呆愣了一会,却莫名奇妙来了句
这地我们以前来过吧。
姜铎一愣,扒拉了两下池水笑着说,对啊,可小可小的时候,那会游泳加冲澡好像才1块钱一张票,只有个水泥砌的大池子和一排冲澡间,就一普通澡堂子样,哪像现在,装修成这种骚包土豪坑钱样,一晚上房钱顶我一月工资,水还不是一样的水。
果然是这。林逆涛看着远山,继续说,像是在囔囔自语:
还来过好几次吧,我记得,是小时候那会儿,我阿爹、姜叔、陈叔几个,把我们公安院的一帮小崽子全都领出来,春游一样的每人发俩熟鸡蛋一块豆腐乳,浩浩荡荡的走了好长时间的路,跑到这个温泉村泡澡。我那会因为身上有伤,我阿爹就给我开了个单间一个人洗,出来还被你和辉狗笑话,说我肯定是没有小鸡儿见不得人来着,才给我开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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