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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雀——寒潭鸦(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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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明辉被他山长水远的一段话绕的一脸懵逼,但他语气里的不高兴还是听出来了,心里莫名其妙,又不敢再轻易搭茬,只得向姜明远使眼色。
    姜明远在一旁十分江湖气的给他翻译,
    老黑,卢医生说要治疗就好好治疗,你不懂行别瞎BB,要想从里面那个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的嘴里撬出实话,可不得让专业的来嘛!
    说着姜明远又看向卢隐舟,一脸恳切,哎卢医生,我看电视上演的你们那个催眠可牛逼,吊一球球往人眼前晃两晃就能把人弄晕过去,还能说梦话,还尽他妈是大实话!卢医生,那招你会不会使?
    看着卢隐舟扯着嘴角满脸我艹,魏源头一次觉得一向大义凛然伟光正的姜队长犯起傻来也就跟林三两差不多,立马上前打圆场。
    卢医生,我们队长一向粗糙惯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们不是让您一定要逼他开口,这个犯人是一起运输毒品案的重要嫌疑人,但他现在这种状况我们的侦查工作就没法开展了。您是心理学的专家,还请您一定帮帮忙,帮我们去诊断一下那人到底是在装佯,还是真的精神有问题。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姜明远立即搭话。卢医生,麻烦您一定帮忙看看。
    那麻烦你们把病人的基本情况给我,再让我去见见他吧。卢隐舟觉得还是让着他们点直来直去算了。
    行啊,你找魏源要就行,姜明远爽快的一指小魏,又说只是,卢医生,这个犯人情况比较特殊,他的一切信息对外必须严格保密,在您开展工作之前,能不能先签一份保密协议。
    这个贵单位的同事已经告知过我了,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卢医生,你以后进出面诊或需要什么帮助就找魏源,由他负责协助你开展工作,你尽管使唤他别客气啊!
    卢隐舟看了看姜明远,再看看站在一旁乐呵呵的魏源,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便走进了病房。
    第一次问诊结束,卢隐舟坚决制止了准备往里冲要给丘木木作辨认的黑明辉,再跟姜明远简单交代了几句和约好下次面诊的时间便离开了,待他走后,黑明辉满脸不耐烦的拽过魏源问:
    这两小时那医生都干吗啦?问出啥话没有?
    魏源看大傻子一样看着他:卢医生又不是来搞讯问的,他只说这人有严重的阿片类依赖和PTSC还是D(创伤后应激障碍)来着?哎,就是这段时间接连死了老婆孩子,又被人追杀,又被林三两吓唬,所以精神状况不稳定要慢慢治疗。
    慢!?黑明辉惊叫道,他要怎么个慢法?他要慢还得陪着他慢啊?让他能治治不能治就赶紧滚蛋,老子没时间陪他瞎耽误功夫。
    大黑脸你着急也没用啊。姜明远说,又面向魏源问:小魏你刚刚一直在里面,觉得那医生靠谱不?丘木木有没有表现出一点配合的样子?
    魏源:还是挺管用的,起码卢医生走后我过去给丘木木上拷带他回监室,他没像以前那么又踢又挠的。
    姜明远又看向黑明辉:那就让他先治着,丘木木的批捕期限还有20来天,还有点时间等他情绪稳定后在讯问,但是对史金来的抓捕可不能再拖了。
    黑明辉皱眉想了想,说成,你赶紧把抓捕流程提上来,我们从史金来这边入手。
    事实上,有了卢隐舟的介入治疗,丘木木的状况相较于刚清醒时的歇斯底里和抗拒,慢慢有了起色。
    而史金来的抓捕也进行的非常顺利。对于冶炼厂工人卷入无名尸体运输毒品案的情况,剑潭冶炼厂表现出极大的重视和配合,不仅专门停工半日,让姜明远等人进厂勘验涉案车辆,还安排了相关人员负责配合对冶炼厂工人的询问、质证工作。
    史金来,男,41岁,冶炼厂采购科运输工人,专门负责货运站焦炭运输进厂工作。姜明远找到他时,他正在冶炼厂宿舍里和工人们一起打扑克,对于警察的突然造访和后来的一系列审讯工作,他表现出的无措、闪躲、心里有鬼和故作镇定,都是一线侦查民警在涉嫌犯罪的嫌疑人身上经常可以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据他交代,他与丘木木结识于焦炭厂装卸货物场地,平时私交甚少。两年多前,丘木木说从火车皮上偷了一些货下来,主要是服装纺织品什么的,转卖出去了一部分,剩下的处理不掉又不敢乱扔,便想以一趟200元的价格让他帮忙找个地方烧了。而他只负责把丘木木搬上来的东西送到焚烧地点,有时候丘木木会和他一起坐车过去,有时候焦炭堆的太满,丘木木就自己开车跟在他后面,到了焚烧点,也是丘木木自己搬运和焚烧,他从来也没上过手,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胡扯!姜明远一拍桌子瞪着史金来。丘木木把她媳妇的尸体搬上焦炭车,根本没用别的东西包裹过,你是瞎了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史金来埋下脑袋惊惧的瞪着眼睛,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真的不知道?姜明远厉声审问,丘木木已经交代了,这三年来你可不止帮他拉了一两趟,你会一点也不好奇他究竟在烧什么?
    史金来原本身体略微前倾,捏着拳头上身紧绷。听见这个,他低头沉默半晌,突然肩膀一松向后一靠,放弃挣扎般慢慢讲出来:
    领导,我认得的,开始头一两回我不知道,只想顺便挣点小钱。丘木木认得我打麻将输了钱回家不好交代,他就说帮他运去垃圾焚化炉烧一下,给我200块,但到第三次他来找我我就起疑心了,我就偷偷看了看他袋子里面,才发现是尸体。我就害怕了,还准备去报警,但他威胁我说上两次我帮着烧的东西也是尸体,我收了他的钱,到警察这边也说不清楚,肯定要被说成是他同伙。后来他又哭着求我,主要是他说的太惨了,他说那些死掉的都是自愿出来带毒找钱的,没人会管他们去了哪里,死在路上也没有人帮着收尸,他只是在做好事,我就想着反正也不用我上手,就帮帮他嘛。
    近两年来你伙同丘木木总共运了多少次?总共有烧毁了几具尸体?
    大概6、7次吧,但到底有几具我也不知道,都是丘木木去搬和烧,我连看都不敢去看。
    最近一次的运尸情况,你必须好好交代一遍。
    我记得最近一次丘木木联系我,是11月5日早上,他只说来了一批焦炭,问我什么时候过来拉,我就说厂里要明天早上才派得出车。但他打电话来我就知道他是想要我帮忙了,因为有焦炭进来焦化厂会直接通知厂里,由厂里安排我出车,不用他打电话。到了11月6日早上,我赶早到了货运站,他已经等着我了,又塞给我200元钱,装好货以后我就把车开到他看场子的那个工棚前面,他就把尸体抱上了车藏在盖着焦炭堆的毡布底下,然后他让我先走,他说他借了车跟在我后面。走到半道上,他突然把车子开到我旁边喊我停车,我问他要做什么?他才说死掉那个是他媳妇,他舍不得他媳妇跟垃圾一起烧掉,想让我帮着把那具尸体弄到干净的草甸那边烧掉,我害怕在野外烧尸动静弄得太大,不敢答应他,就让他把那具尸体抱下车,我就开车走了。
    你确定他抱上车的就只有一具尸体么?
    确定的。他抱上车时我没看见,但下车后确实只抱走了一具尸体。领导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领导,我想说我只是帮他运了几趟东西,其他的事情我全部都不知情,包括他吸毒我也是被你们抓着以后我才知道的。
    姜明远皱眉看了看大黑脸,却见他没有想多问的意思,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照实写下史金来的陈述。
    出了提讯室,姜明远把丘木木清醒后的讯问笔录、史金来的讯问笔录和冶炼厂工人的询问笔录叠在一块,认真比对着细看了一遍,看完又递给黑明辉,黑明辉却随手翻了两翻就还给了老姜。说:
    史金来家属一直在外面乱着要给他办取保,他有心脏病,看守所也怕关出事情来,先给他提呈请取保候审的报告上来吧。
    姜明远不答话,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
    透过层叠分明的白烟,大黑脸看见老姜耷拉着脑袋面沉似水,仿佛有只千斤重的手掌压住他的肩,半晌,他才抬头直直看着大黑脸。
    帮一个平日里没什么交情的工人运尸焚尸,还烧了10多具,就为200块,你信吗?
    我不信。黑明辉答道,那你把那10多具成灰的尸体找出来入证,我们立他个故意杀人怎么样?
    姜明远咬碎了牙,才忍住没把拳头挥到黑明辉脸上。
    黑明辉却仿佛没看见他这幅盛怒的样子,慢条斯理的说:老姜,你办了这么长时间的涉毒案子,那些十五年以上甚至死缓、死刑的,有哪个是真正的老板?能让我们抓着的,不都只是点漏出来的小虾米么?你不甘心也没办法。
    姜明远不做声,一如以往所有准备书写呈请结案报告时,他都是这样捏着拳不做声,挣扎半晌才有力气下笔。仿佛案子办完,他不是到达了一个可以松懈的终点,而是重新坠入一个黑暗的深渊,他只得拼劲全力自己对自己附耳道,无能为力不是你的错
    半晌,他才将叹息声咽回肚子里,将辛辣的白烟吐出喉咙。从现有的侦讯结果来看,每一项印证丘木木和史金来罪行的证据都是相互关联又完整的链条,每一项向外延伸的疑点都指向了一个不可探查的死角,单讲办案人力和成本,他们确实没有再深入侦办下去的必要了。
    几天后,丘木木小聪以运输毒品罪、侮辱尸体罪被移送检察机关,史金来采取保证人保证的方式被办理了取保候审,阿扎查黑及制造命案的不明身份杀人者在逃,11.06运毒专案的侦查工作暂告一段落。.
    第22章 虎牙
    三个月后,春节前夕,小县城临潭的街巷里渐渐溢出年味来,趁着年前歇了地里的活儿,进城采买年货顺便游玩闲逛的山民们越来越多,会做生意的小店主们便瞅着机会弄个高音喇叭在街市里嘶吼:降价!促销!年末大酬宾!
    到处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时至晌午,姜明远拎着个买菜用的布袋子慢慢往家走,袋子里放着几个盛满青梅泡酒的红盖子玻璃瓶,正随着他悠悠向前迈的步子相互碰撞着发出规律的叮当声,像是挂了一串清脆的风铃在身后。
    冬日暖阳,天色晴好,大山中的小城让人觉得最舒服的,便是抬头可见天空泛出鲜亮浓郁的湛蓝色,和黄澄澄的阳光不紧不慢的暖进心窝。
    等他慢慢踱进公安家属院,迎面便看见寒假里放野马的姜铎、林逆涛和院里其他几个半大小子站在院子里说笑吵闹。而当中被围着的,是仍然在停职查看状态的林边疆。
    停职接受调查这三个月来,林边疆先被请进督察队谈话室喝了大半个月的高碎儿茶,待丘木木病情稳定并接受了一系列相关调查取证后才被放了出来。紧接着又被督察、纪检和上级领导轮着关照了一遍,等姜明远再见到他,他整个人已经如同被烈日暴晒过了头的干稻草,三魂抽走了七魄,蔫头耷脑甚至有些垂头丧气。
    然而直到11.06运毒专案公安侦查取证阶段的工作完成,对林边疆的处置却一直没有变更,既没有开除他让他卷铺盖滚蛋并立案调查移送法办,也没有降级处分让他回到岗位上继续做牛做马,好像大家都合起伙来故意把他这个刺头往旁边一晾,眼不见为净。
    可惜被搓掉两层皮的林边疆也就安分了几天。
    按理说像他这样被严厉处分的,怎么也得羞臊着闭门思过一段日子不出来给社会添麻烦才对。可林边疆是谁啊,脸皮比砖垛还厚,没过多久恢复精神他便闲不住了,开始按照平日上班的时间点跑到公安局发挥社会闲散人员游手好闲的余热。
    每天早晨,他先陪着乖儿子涛涛骑自行车上学(对于初中生还要老爹陪同入校这事林逆涛是十分抗拒的,奈何任何抗议他老爹都能自动屏蔽),之后便晃荡到菜场买菜,等到公安局机关楼门大开,便拎着一兜肉蛋鱼准点出现在一楼便民服务大厅,开始围着户籍窗口的小姑娘和老阿姨们讲闲话传递八卦,间或帮着前来办事的老百姓拿表格印材料,俨然变成了户籍窗口的义务工。
    等中午休息的间歇,他便大咧咧的摸走姜明远的家门钥匙,跑去给姜铎和林逆涛两个小子做午饭,监督他们看书写作业(主要是严防姜铎光看电视不看书还影响林逆涛学习的恶劣行径)。等到两个崽子上了学,他又掐着点跑去公安局里玩,不是到二楼刑事技术组把蒋松好不容易归置整齐的勘验器材全部弄乱,就是跑去三楼刑侦队翻箱倒柜查看血淋淋的现场案卷,要么就溜进缉毒队内勤科偷看方娅的闲书,还大声朗读出来。最后被老黑、蒋松等一帮受害民警用笤帚从一楼撵到八楼,搞的局机关办公楼鸡飞狗跳。
    姜明远看不下去了,一把拎起他的后脖领将他扔出来,他便缠着宋之田到殡仪馆看解剖,边看还边胡乱发问瞎出主意,恼得宋之田用解剖刀抵住他的脖子,威胁他再不闭上嘴就给他的嘴巴口子再划大点。
    等到两个崽子开始放寒假,他便更有活干了,除了例行到公安局搅屎,还要照顾两个小崽子的一日三餐,顺便带着他俩上山爬树下河摸鱼,在大自然里释放调皮捣蛋的天性。
    所以等姜明远走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一群半大小子正对着林边疆指指点点大声玩笑,而林三两则毫无叔叔辈成年人应有的正行和威严被围在当中,举着一根柴火棍当大刀给他们表演彝刀术。可惜该干净利落的地方他偏偏耍的拖泥带水,该身姿挺拔猛劲发力的地方他又佝偻着腰软绵绵,好端端一套行云流水的刚猛刀法被他弄得像在跳大神,着实难看。
    姜明远又看不下去了,走到跟前踹得他一趔趄。
    你耍猴呢?丢不丢人!
    老姜,今天下班挺早哇?林边疆看见来人便笑起来,我在灶上煎了牛肉片还剩着一点,你吃不吃?
    姜明远却看着他正色道:林边疆,王副局让我通知你,今晚8点,到局机关三楼开会,穿冬常服。
    林边疆听见这个,神色一凛收敛起笑容看着姜明远。
    姜明远也目光平静的回看他,稍后,却忽然笑起来,提起手中的酒瓶对林边疆晃了一晃说:
    敢不敢先喝两杯?
    林边疆一愣,也笑了起来,又对着林逆涛招了招手,从兜里掏出来30块钱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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