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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机场大门,蒋泊舟仍然没放弃的意思,梁月忍耐达到极致,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她深深一个呼吸,“你说着要赎罪,要我原谅。你但凡真的有一丝真心是喜欢我的,是想要我真的开心的,别再来招惹我,放过我。”
一路低眉顺眼,蒋泊舟的五官这才露出些狠戾倔强来。
“不可能。”
梁月冷笑,“好。”
没有?蒋泊舟下意识反驳,可哪里敢扪心自问?
她咬牙转身,往外走了几步,踏进外头的阳光下,又停下来,转身大步走向蒋泊舟。
幼鹰一样,一头扎回那片阴暗之中。
怒意翻涌,梁月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你瞧瞧,这就是你说的真心?你说你知错了,会改,可是你现在不还是一样?连跟你交往不到一周的女伴都能在分手的时候得到一个包,我呢?我只求一份安生都求不到。你对所有人都温柔都绅士,唯独对我残忍。”
蒋泊舟面色煞白,抬手就将梁月的手腕攥住:“阿月!”
“露娜?”
外头路边,一辆宝蓝色奔驰停下,驾驶室打开,一个五十上下的法国女人从里头走出来。女人一头金发挽成髻,披着一件红黑披肩,流苏垂在腰间。桃型面容和善,略施妆粉,正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朝着这边挥动。
梁月喃喃喊出一句:“卡蜜尔。”蒋泊舟当即反应过来那法国女人是谁。
梁月已经挣脱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卡蜜尔那边走过去。两人在车旁拥抱,卡蜜尔满脸尽是欢喜,捧着梁月的双颊亲吻。
“那是谁?蒋?”
梁月点点头,往后座上看了一眼,将话题岔开:“爸爸呢?今天有工作吗?”
卡蜜尔笑起来:“有啊,在家里给你做千层面。我们得快点回去,不然我的厨房就要完蛋了!”
梁月终于展颜,伏身又将卡蜜尔抱了一会儿,这才拉开副驾驶位,坐了进去,将车门直接关上。
蒋泊舟的视线没有离开梁月,此刻自然能看见卡蜜尔扶着车门,将他上下打量,努了努嘴,这才笑着坐进驾驶室中。
宝蓝色奔驰离去,蒋泊舟将车牌号码记下。
第51章 第51朵玫瑰(4/4)
蒋家老一辈的产业人脉大多在国内,在外头,强龙不压地头蛇,直到蒋泊舟落地,梁月在巴黎的资料才真正到了蒋泊舟手中。
前一日才熬夜宿醉,十三个小时的飞行,陪在梁月身边,蒋泊舟神经都紧绷,一刻不敢放松。
助理在国内把资料发给蒋泊舟时,蒋泊舟只看见寥寥两三页纸的基本信息,差点就一个电话打回国去,将助理直接解雇。
助理战战兢兢,在后头附上信息:巴黎有人在阻拦蒋泊舟查梁月。
这一条信息,堪堪将助理的小命保住。
蒋泊舟凭着资料找到梁月在第七区的住处,入住最近的酒店时,助理又将蒋泊舟发过去的车牌照信息尽数找到,追踪到车子开去近郊的伊芙琳区,又在一个小时之前,从伊芙琳区出发,往市内开。
伊芙琳区,巴黎近郊,是卡蜜尔和梁月父亲文森特的住处。第七区,巴黎市中心,梁月单独在这里买了个套间。蒋泊舟看了看时间,放下行李,立刻出发。
一人从近郊开车返回。一人开车逆向,追着过往驶去。
此刻的卡蜜尔正喝着餐后酒,柑橘清香,趁着傍晚时分的日落余韵,文森特照旧出门遛狗散步,她在门廊前围着披巾,啜饮杯中酒,闲适中等待爱人归家。
却是先等到一辆纯黑沃尔沃,下车的人一副亚洲面孔,卡蜜尔记得,几个小时之前,刚刚在机场门口见过他。
男人眼中的红血丝未曾散去,此刻更是明显得有些可怖,浑身透着疲倦,像是沙漠中徒步行走回来的旅人,拖着自己的双腿,朝卡蜜尔走来。
这旅人尚且留着优雅与体面,理了理衣襟,站在卡蜜尔跟前自报家门:“我叫蒋……”
“我知道你。”
蒋泊舟用法语开头,卡蜜尔却以中文回应。她一口中文流利纯熟,说话时那抑扬顿挫,带着彭城的南音,叫蒋泊舟无可避免地想起梁月。
卡蜜尔手中端着一杯半满的餐后酒,从门廊上的扶手椅上站起来,另一只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露娜跟我说过你。”
她的目光柔和,似是能将他整个人穿透。她一字一字地将话说清楚:“说过很多次。我也知道,你在巴黎,正在做什么。”
蒋泊舟咬紧了牙,叫下颌线都明明白白凸显。
卡蜜尔之于梁月,与梁佩华之于梁月,无疑是云与泥,天堂与地狱的区别,蒋泊舟此刻才算是真正见到卡蜜尔,但他早就明白这一点。
眼前这个法国女人,对梁月无比重要,恐怕仅仅次于梁剑津。
事关梁月,卡蜜尔能一句话让蒋泊舟生,也能一句话让蒋泊舟死。
而他蒋泊舟在她面前,早已劣迹斑斑,恐怕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一颗心往下沉,蒋泊舟忍住低头的冲动,视线也未曾躲避。
“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法槌落下前一刻一般,叫蒋泊舟提心吊胆。
卡蜜尔抿了一口酒,将嘴唇轻轻努起来,尚未做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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