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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星——陈隐(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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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铮远哦了一声,离开保安室。
    谢衍在他的笔记本上登过QQ,但密码没保存,根本上不去,瞿平生的电话又打不通,估计是睡着了,空留他一个人跟陀螺似的原地打转。
    谢衍出门时拿手机了吗?
    这个念头冒出后,瞿铮远在他卧室翻找一通,床铺上下、立柜抽屉,甚至客厅的各个角落都不放过,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在阳台打着鼾的虎子都被他惊天动地的举动弄醒了。
    许周政在监控里看见,谢衍出小区后直接上了103路公交。
    103路共二十多个站点,作为一名经验老到的民警,根据瞿铮远对谢衍的形容,直接排除将近二十个点。
    市民图书馆、文体中心、西区大街、体育公园这几个站查一下,白T恤胸前有排英文字,下边是黑色半身休闲裤,八点四十三上的公交。
    许周政正用一口当地话给单位那边的值班同事打电话。
    瞿铮远静静地听他说完,好奇道:你怎么这么确定是这几个地方?
    许周政:不要钱。
    瞿铮远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手称赞。
    凌晨一点多,整座城市静得出奇。
    瞿铮远已经很久没熬夜了,他眼底发涩,又酸又疼,连打好几个哈欠。
    他坚持回到派出所内和值班民警一起看监控,因为他怕自己如果休息的话,民警说不定也会放松下来,不再管谢衍的事情。
    许周政猜的一点都没错,谢衍在西区大街下车后,拐进一家教育书店,但没过多久又出去,搭上了另外一班公交,手里提着一大堆书,看起来非常沉,才走了没多远他就换了只胳膊提。
    瞿铮远又问许周政:他这是上哪儿去啊?
    许周政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买那么多东西之后,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要放掉,既然没回家的话
    应该是约了人。
    就在这时,值班的接线员那边接到一个烧烤摊老板的电话,说是刚才出门倒垃圾,垃圾桶里看见一条人腿,垃圾桶四周全都是血,像是抛尸现场。
    在瞿铮远的追问下,许周政才把这情况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
    你先别急,不一定是你弟弟。
    可惜他的话瞿铮远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恐惧到达了极点之后便不再是恐惧,而是空白。他的大脑忽然停止了思考,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都那么虚幻,看不真实。
    眼前忽然浮现出谢衍的笑脸,很奇怪,他很少看见谢衍开怀大笑,可在这种时候,想起来的却是谢衍刚搬进他家那天,在门口跟他打闹,笑到口水都快淌地上了都不愿意求饶,还咬他胳膊。
    紧接着就是冰箱上的那张纸条还有那盒味道很一般的三明治。
    一帧一帧衔接起来,像是剪辑混乱的电影。
    办公室里的空调老旧,制冷效果很一般,可他感到浑身发冷,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那些画面也越来越模糊。
    一听是大案,好几位打着瞌睡的值班警员顿时来了精神一起出动,瞿铮远不知道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迷迷瞪瞪地跟在一辆警车后边。
    路上他走神了,跟着前边的警车一直开,到路中央才发现前方亮着的是红灯,再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扣分罚钱这些他都不在乎了,脑子里只剩下虔诚却又无力的祈祷。
    祈祷他接下来要看见的一切都与谢衍无关。
    烧烤摊距离派出所挺近的,刚收摊不久,老板那脸上除了惊恐还有兴奋,八卦是人类的特性,他神情夸张地描述着自己今晚惊悚的经历,瞿铮远觉得每一个字都格外刺耳。
    就在前边那个垃圾场,走过去就行,哎你们知道吗,我看到那断腿的时候,把我给吓的,整个垃圾桶里都是血,墙上也有,我这辈子都见过这么多血,不知道是谁,那么可怜
    老板说着一堆废话,最后邀功似的说道,我看过很多电视剧,知道要保护现场,我发现以后就没动过了,也没人来倒过垃圾。
    垃圾场附近没有路灯,周围一片黑黢黢的,使得整个现场的氛围都更加凝重。
    许周政边走边戴手套口罩,快到垃圾桶时,还回头看了一眼瞿铮远。
    瞿铮远的腿很长,但步伐很小,似乎是不敢靠近。
    许周政没管他,掀开垃圾桶的盖子,一股怪味迅速弥漫上来,那是瓜果蔬菜腐烂后的味道,戴着口罩都掩盖不住,但奇怪的是里边并没有血腥味,只有股丙烯颜料的味道。
    另一位警员用手电筒照明。
    下一秒,瞿铮远听见许周政骂了声操,然后提着条腿高举到半空。
    瞿铮远定睛一看,也操了。
    神他妈带血的尸体,惊悚又恐怖的抛尸现场,那就是条道具模特的假肢,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跟一堆没用完的涂料一起扔进去了。
    发现尸体,出动的不光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就连刑警队的都赶过来了。
    烧烤店老板望着那一片红蓝相间的灯光,神情窘迫,四肢都快不协调了:哎,警察叔叔,我真不是故意的,天那么黑,我视力又不是很好,看不太清,那条腿吓都快把我给吓死了,我都没敢靠近
    许周政把模特的残腿扔了回去。
    虽然是白跑一趟,但那一刻,现场的所有人都笑了,包括瞿铮远。
    从接报到抵达现场,短短十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他体验了一把大起大落的滋味,比他之前坐过的任何一辆云霄飞车都刺激。
    他深深地记住了这种感觉,并且决定在找到谢衍后,狠狠地揍他一顿泄愤。
    不,揍不管用,挠痒管用。
    就在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到派出所,准备继续查监控时,求助电话又来了,这次的报警人是个姓谢的小男生,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接线警员让许周政赶紧出车。
    这次肯定是你弟弟没跑了。许周政还没捂热的屁股又离开了座椅。
    瞿铮远激动的心脏砰砰跳,跟着出门:他现在在哪?
    一家名叫森味的饭店门口,森林的森味道的味,有点远,我刚看了下,是在七里街那边,你跟我一起还是
    话音未落,瞿铮远已经踏进车里,警车还没发动,保时捷早已划破黑夜冲出派出所大门。
    许周政无语:屁股上栓火箭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媳妇儿丢了。
    七里街距离南城分区派出所三公里多,离商圈有点远,很老的一条街,就算白天也没什么人,夜晚就更别提了,静得像是入了坟场。
    沿街的路灯老旧,忽明忽暗,蚊虫围着那一圈淡淡的光晕飞舞,头顶是朦胧的月色。
    谢衍坐在脏兮兮的马路牙子上,脑袋低垂,深深地埋进臂弯,脖颈和脊背弯成一道脆弱无力的弧度,边上有野狗路过,赏给他一个悲悯的眼神,高傲地走过了。
    他走了一晚上的路,实在走不动了,如果手机没有被偷的话,此时此刻他一定是微信运动排行榜第一名。
    脚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但他不敢去弄,怕破皮后会流血,就这么硬撑着,潮湿的衣物贴着脊背,又刺又痒。
    他抬手抓了一下,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给自己扇风。
    离家还有多少公里他不太确定,这个地方他从来都没来过,周边的商户都关门后,他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了,只得厚着脸皮向路人借手机报警。
    南城的夜晚还是闷热的,他太累了,疲倦到想要就地躺下睡一觉,一切都等明天醒过来再说。
    这算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夜不归宿,也不知道瞿铮远有没有发现,估计都睡死了吧。
    就算发现又怎样,谢蔓不在,哪里还会有人在意他是死是活。
    消沉的黑夜容易使人伤春悲秋,意识到这个现实后,他的鼻尖微微发涩,眼眶也逐渐湿热起来。
    他环抱住胳膊,静静地等待警车出现,环顾四周,整条街道都见不着人影,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昏暗的老街尽头,飘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那么狂野,又那么熟悉,好似带着一股子焦躁的情绪。
    那声音越来越近,两束耀眼的灯光点亮了他的眼睛,谢衍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抬手遮着,微微偏过头,短暂的一瞥告诉他,那车身很低,绝不可能是警车。
    他失望地垂下脑袋,转动着手里的那片枯叶,猜想着警车还有多久能到。
    灼热的光线包裹着他,像舞台的追光那样,让人无所遁形。寂静的夜里,谢衍的耳膜被那恼人的引擎声震得生疼,正燥着呢,那本该疾驰而过的车子却骤然停下。
    大灯依旧亮着,照亮了这破旧的街道。
    谢衍撩起眼皮,眼前是一个鸟巢状轮毂,看着有点眼熟,视线再往上抬,黑色的车身,熟悉的车标。
    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车上下来一个人,破洞的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是他第一次见到瞿铮远时穿过的那条。
    一步,两步,三步
    步伐很大,踩踏着一地的光亮,最后在他跟前停住。
    谢衍的心脏猛地一跳,仰头,直接愣成一座活化石。
    那一瞬间,惊诧错愕,不敢置信,喜出望外,激烈的情绪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盯着看了好半天才呆滞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瞿铮远低下头,一晚上的奔波令他的神情看起来格外疲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变得有些凌乱,有一缕已经垂落贴在耳边。
    坐了一趟免费的云霄飞车,他的心率大起大落十分不稳,当他看到谢衍安全无恙时,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才缓缓地沉了下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弯下腰,手掌覆在膝盖上,几乎是与对方平视的距离。
    没有诘问也没有责备,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接你回家。
    他的声音甚至都不及风吹树叶那么响亮,谢衍却听得真真切切,胸腔一点点热了起来。
    第19章 脚抬起来给我瞧瞧,哪磨破了?
    虚惊一场,震撼又美妙,但还没等瞿铮远从这百转千回的情绪里抽出神来,谢衍凭借着他舌绽莲花的本领成功将意境打破并且把人激怒。
    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怎么还没睡?瞿铮远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狠狠地点了点谢衍的胸口,咆哮道,你还有脸问我怎么还没睡!
    谢衍迟滞的神经系统终于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因为找我所以没睡吧?他的语气还带有一丝丝不确定,太神奇了,瞿铮远除了睡觉吃饭居然还会关心他在不在家?
    瞿铮远没说话,但那对瞪大的瞳孔已经替他表明了一切。
    不好意思啊。谢衍正准备开口解释今晚经历的一切时,远处又有一束光照过来。
    其实许周政在接到报警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这趟要白跑了,但职业使然他必须得赶过来,他下车的第一句话是冲瞿铮远问的:怎么样,是你弟吗?
    瞿铮远点点头:不好意思,今晚实在太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这都我们应该的。许周政又转头看向谢衍,十分严谨地核实他的身份,确认无误后,交代他们赶紧回家。
    一股尾气喷射而出,结束了跌宕起伏的一夜。
    周围依旧静悄悄的,谢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问道:你还报警了啊?
    尘埃落定,瞿铮远又恢复了往日臭屁的嘴脸:关你屁事。
    嘿怎么不关我事?今天这就是关于我的事情。谢衍反驳道。
    你还知道都是你的事,瞿铮远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尖,虚空使劲点,知不知道我因为你的事情连重要的饭局都推了,对方有没有生气我还不确定呢,跟警察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怀疑你就是我爸派过来整我的克星!我告诉你要是对方明天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合约没戏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挂城墙上晒成干!
    谢衍被骂得狗血淋头,整个人都呆住了。
    吵架这种事情要两边嚷嚷才过瘾,他一言不发,瞿铮远气消一半,提着他耳朵捏了捏:你出门连个招呼都不打,整整一天,消息不回语音不接,你野到哪里去了?手机揣兜里就为了记录微信步数是吗?
    一提到手机,谢衍心头的伤感再次涌来上来,都顾不上被拎着的耳朵,委屈巴巴地说:我手机被人偷了。
    这点出乎意料,瞿铮远松开他的小耳朵,皱着眉问:怎么会被偷的?
    这个说来话长。谢衍试着起身发现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都麻了,伸手拽了拽瞿铮远的衣摆,我腿麻了你扶我一下。
    瞿铮远翻了个白眼,嗤笑:扶你?用不用我抱你啊?
    谢衍想起晕倒那天被他抱下楼时的场景,莫名有些羞耻:抱就不用了,怪不好意思的。
    瞿铮远走过去,微微弯腰,佯装出要公主抱他的手势,谢衍一脸惊慌,连连摆手:真不用真不用,我缓一会
    话音未落,瞿铮远一掌拍在他小腿肚上,谢衍嗷地一声,身体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像在憋尿,四肢僵硬不敢动弹。
    瞿铮远你他妈嗷还没骂出的脏话又被拍了回去,他像根麻花一样扭着身子,求饶道,哎哎哎我错了错了。
    错了?你哪里有错,都他妈我的错,早知道就让你一个人呆在这边等着警察来接好了!反正你那么有本事。
    谢衍满怀歉意与感激,却又词穷,哎哟一声,表示抱歉,顺便扯了扯他衣摆申请和好:你不要生气了。
    生气?我生什么气?我哪里敢生你的气!这个家你最大爷!
    谢衍:
    一阵喧闹过后,保时捷留下一股尾气,七里街又恢复了宁静。
    安全带。
    噢。谢衍赶紧扣上,开始解释晚上所经历的一切,希望能灭了瞿铮远心头那把大火。
    其实事情非常简单,就是钟未时打工的地方请假要扣双倍工资,抽不开身,想拜托他陪乡下的奶奶去医院做体检,原因是前天晚上钟奶奶在家晕倒了,老人家怕花钱一直拖着不肯去医院,就只好拜托他架过去。
    奶奶家不在市区,得坐一小时多的城乡干线,谢衍好不容易才把人送到医院做了检查,傍晚把人安全送到家后便琢磨着回家的路线,但发现城乡干线和市区公交不一样,傍晚五点半以后就停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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