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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方才那一番话,他们各自的心结有了打开的可能,可在激烈的情绪之后,也为彼此感到酸楚。
许是为扭转气氛,去季超公寓的途中,李琊一直在胡侃,讲这两年生活里的轻松插曲。
“还有,唐季飞找酒吧老板要拖欠的演出费,压不住脾气砸了一瓶路易十三白兰地,险些欠下上万巨款,结果那酒吧卖的都是水货……”
叶钊听她用方言说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喊停,以玩笑的语气说:“要不要给您上壶龙井儿?”
李琊撇了撇嘴角,“说书先生那也是凭本事吃饭。”
“嗓子疼吗?”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唱歌的时候差点儿破音。”
“都是我不好。”叶钊说得诚恳,却又不想显得太诚恳而让轻松的气氛打破,于是捋了捋她垂在肩前的发稍。
“是。”李琊拍开他的手,点头道,“您多坏啊,街道办都得颁发奖状,四个大字。”
“什么?”他望着她,眼含笑意。
她亦抿着笑,一字一顿地说:“无耻混蛋。”
城市灯光时而照进车窗,光掠过那一瞬,叶钊的脸庞映入清澈的灰蓝湖泊,成为再无法消逝的影。
李琊在他的眼睛里,看见那个在月老塑像前郑重叩拜的自己。
无人知道,写着“你是我的”的符牌是否依然悬挂在那座月老庙墙头,但她想再次郑重叩拜。
感谢神明,予我应答。
*
晚秋夜,风卷落叶。李琊一下车便裹紧了西服外套,低头朝门厅里走。叶钊揽上她的肩,关切道:“我把衣服给你?”
她摇头说:“就是风吹着冷。”又笑笑,“还好外套是你接到了。”
在安保处登记了姓名,他们乘电梯至高层。这栋公寓楼一层八户,一户五六十平,虽不甚宽敞,对独居的季超来说收拾起来却也麻烦。乐队偶尔会在此处聚会,李琊借机会替他收拾一番。他感叹:“贤妻良母。”惹得她挑起鸡毛掸子追着打,“贤妻良母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公寓门掀开了一条缝,Ozzy Osbourne的音乐悠悠传出,其中夹杂着说笑声。不用分辨也晓得,顾襄与庞景汶提前到了。
李琊走进去,反手关上门,围坐在茶几上的三人看过来,视线落在她旁边的人身上。她笑眯眯地说:“不欢迎我们?那走了。”
庞景汶先出声说:“欢迎啊!钊哥好。”
叶钊颔首,“打扰了。”将手里袋子放到茶几上,“买了些吃的,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有得吃就行。”庞景汶将袋子里的饮料、牛乳、薯片、蛋糕全部倒了出来。只有他拿了瓶饮料打开,其余的人没有动作。顾襄更是一语不发。
季超笑着说:“我们喝酒。”
李琊朝他肩头轻拍一记,在沙发上落座,“我看看呢?”
季超侧过身
来,稍稍抬起裹着绷带的左手,“没什么问题,养个两三天就好了。”
叶钊毫不拘束,坐在李琊腿侧的地板上,对他扬了扬下巴,“胡子漂亮。”
“那是。”季超摸了一把修剪精致的络腮胡,“每个月都专门的店打理。”
李琊笑了一声,“知道收拾自个儿,也不收拾你这狗窝。”
季超正要反驳,瞧见她脖颈前的挂坠,“哟”了一声,无顾忌地用指尖颠了颠,“谁又送你打火机了,唐季飞?”
李琊捂住土星打火机不让他再碰,蹙眉道:“不是。”
季超看向顾襄,转而又去看叶钊,笑笑说:“得,我不问了。”
静默了两秒,庞景汶接着他们方才的话题说起。气氛好像不曾尴尬,再度随音乐流动。
他们谈论流行文化、地域差异、侦探小说,最后谈及下一张专辑。乐队四人仿佛上个世界就生活一起了,叶钊显得有些沉默。
李琊递了他一支烟,习惯性地摸出蓝色金属打火机来点烟。
顾襄关于“管弦乐”的话戛然而止,眉眼弯弯地说:“还是‘打火机’实用吧。”
李琊想起似地“啊”了一声,朝叶钊眨了眨眼,“我忘了。”
叶钊无奈地笑笑,捏了捏她抵在自己腿边的脚踝,察觉很是冰凉,不禁蹙眉,“你怎么这么冷?”
“没有啊。”李琊索性将脚搭在他腿上。
往常的聚会,季超、庞景汶甚至唐季飞都有别的女孩儿作伴,比这般动作更亲昵。奇怪的是,那些时候无人在意,此刻却显得有些突兀。
顾襄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近凌晨三点,季超借此“赶”客,送他们至门口。
李琊故意最后穿鞋,压低声音说:“过两天有空吧?”
季超同门外的叶钊挥手,将大门掩过来些许,严肃道:“怎么?”
“陪我去石家庄。”
“……找到了?”
李琊牵起嘴角,淡然道:“不确定,五哥说不是的话,可能已经去世了。”
季超拍了拍她的背,“好。”
“不要让他们知道。”
“放心。其实……都只是担心你。”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都是小孩儿脾气,特别是唐季飞。”
“要不要再给你开舒乐安定?”
“暂时算了吧。”
季超轻咳一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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