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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罢没好气地说,“……真抱歉啊,因为我找不着感觉耽搁了您吃饭。”
“其实你想表达的意思并没有错,”他却并没有理会她的抬杠,这时忽然语气淡淡地对她说,“你的悲伤可以是内敛的,不是非得要大哭才是表现最痛的方式,最痛的是哀莫大于心死。”
最后一句话出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也不似往常那样慵懒随性,她感觉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她直觉这件事应该和这首歌有关系。
“芮老师,”一地的安静中,她看了他几秒,忽然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孤独啊?”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突然对他说这种话,但她其实一直以来就是有这种感觉,无论是第一次在露台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现在,她都觉得这个被无数人追捧着、热爱着的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心中应该并非如被人群包围着那样的热闹欢腾。
“是啊,”
没想到过了片刻,他竟然偏过头回答了她,“还很无聊。”
他的视线堪堪落在前方的一点,她支着手臂望着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滑过了一丝酸涩的感觉。
“这个歌写的差不多是我刚进圈子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吧,好几年前了,”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冷不丁再次开口了,“我那时候刚毕业、签了经纪公司,还没去韩国当练习生,先自己每天在埋头写歌,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那个女孩子。”
“跟她在一起聊天的感觉很轻松愉快,她像是个好朋友,但又比好朋友更多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我知道她也对我有好感,不过我们一直都没说破,因为我比较忙,见面的时间很少,但是我很珍惜能够见到她的日子,”
他说话的语气愈发淡了,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后来我发了第一首单曲就成名了,当时的经纪公司明令禁止我不能谈恋爱,但我没听,还是坚持有时间就去找她,过了两个月我有一次发布会结束赶着去咖啡店,到了那边我就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她说她不能再继续这样和我相处下去了,她没有勇气和我这样的人开始一段感情,也承受不了和我谈恋爱的后果。”
如果说之前在车上她所猜测的只是冰山一角,那么现在听他所说的这些话语,整个故事就像一副慢慢被拼凑起来、逐渐变得具象的拼图。
“我跟她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会避免她受到任何可能的伤害,”他这时淡笑了一下,“但她说,她觉得我做不到。”
桃心是头一次面对这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过了一会,她试探性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他可能并不需要她的安慰,但她觉得,在当时,对于还年轻、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他来说,他付出真心想要去抓住的东西,最后却让他凉透了心。
所以,哪怕过去了这么久,这件事就像是他心上的一道分水岭,彻彻底底把他和普通人的生活划分出了一道界限。
从此他一人站在高塔上,一览众山小,却再无赤诚笑。
“把这段回忆写进歌里后就觉得年少无知的自己有点好笑,没把别人感动先把自己感动了,或许当时只是太孤独了,在爬向顶峰的路上想要一个温暖的倚靠而已,经过那次后,就连慰藉都不再需要了,”
良久,他重新把眼镜戴回去,自嘲道,“这就是我无疾而终的初恋,也是唯一一段算不上恋爱的情感经历,是不是和人设很不符?”
她缓了缓心里的涩感,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男女通吃,情史巨丰富的类型,没想到居然跟个纯情小白兔似的。”
芮疏予听完差点把刚戴上去的眼镜砸在地上,他转过脸,额角隐约有青筋在跳,“……男女通吃?”
桃心立刻从原地跳起来,自动弹到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他忍住了想把她揪过来毒打一顿的手,没好气地对她说,“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东西?”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大导师,我劝你对我好点儿,你现在可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的我跟你讲。”
他眼底隐约含着一丝笑意,就这么抱着手臂望着她,眯了眯眼,“你要是听了故事等会都不能一镜过,信不信我当场送你上天。”?
她一怔,这才恍然领悟到,他原来是为了帮她找寻拍MV最后一镜分别时的感觉,才把这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向她和盘托出的。
“切,”她心底又暖又涩,这时拍了拍手掌,准备重新回到棚里去。
“桃心,”
谁知刚走几步,她忽然听到他在身后叫她。
她回过头。
被日暮笼罩的城市里,他的背后有一半的阴影,一半的阳光,而他就站在日暮余晖之中,静静地注视着她。
“也许当时遇到的人是你的话,结局就会不一样。”
恰好此时头顶有一架飞机经过,引擎的轰鸣声将他的话语悉数掩盖进了暮色里,她捂着耳朵,一脸茫然地等那阵轰鸣声彻底消失,才问道,“嗯?你说什么?”
芮疏予的目光闪了一下,然后他似笑非笑地说,“我说,认识你之后,我突然觉得没这么无聊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位纯情的母胎solo芮爹你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你前后不统一算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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