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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冲了个澡,把头发吹干,站在镜子前涂晚霜。
客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夏娆心中大喜,顾不得将晚霜推匀,径直拉开卫生间的门。
“你回来啦?”
下一秒钟,她立即转身跑回卫生间,反锁上门。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搬起洗衣机,堵住门口,然后用拖把抵在洗衣机和墙角跟前。
等做完这一切,她抬眸望向镜子里,一张小脸惨白无色,似水的清眸里染满恐惧。
她刚才看见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陌生男人,他□□着上半身,竟然坐在沙发上吃着她刚买的苹果。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门把手被人旋转的声音。
夏娆吞了口口水,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那人似乎试了很多次,都没把门锁拧开。
片刻的静默之后,剧烈且响亮的踹门声陡然响起,堵在门后的洗衣机跟着一颤。
夏娆双膝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白皙的长臂环抱着双膝,她死死咬紧下唇,眸子紧紧盯着不断颤抖的洗衣机。
如出一辙的场景,几乎一下子将夏娆拉回了那个寂寥黑暗的深夜。
她的身子逐渐蜷缩成一团,双肩止不住地抖动,咬着唇的牙齿不停颤抖,舌尖很快涌入一股腥甜的味道。
“fuck!”
门口响起男人的辱骂,一声更比一声高,语气一次比一次要更暴躁。
两股生理性泪水涌出她的眼眶,夏娆抱紧自己,声音颤抖地呼唤着某个名字。
“咚——”
“咚咚——”
面前的洗衣机剧烈地抖动,铁皮撞在墙上,发出几声脆响。
夏娆死死地盯着抵在洗衣机和墙角之间的拖把棍,牙齿将手臂咬出了一圈细密红紫的牙印。
“咚咚咚——”
“咔——”
伴着一声脆响,夏娆清楚地看到拖把棍的中间出现一条深深的折痕。
一脚,只要一脚。
挡在她身前的全部屏障都将被摧毁。
而此刻,她的手边连个报警的手机都没有。
一阵可怕的静默暂时飘过,紧接着在门口那人的致命一脚落在卫生间门上的同时,夏娆紧紧闭上双眼,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尖叫。
拖把棍断裂,洗衣机被一阵猛力踹开,擦过她的手臂撞到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娆——”
————
程让拿了七年驾照,从未被扣过一分。
这天,他一路开着双闪,按着喇叭,像是疯了似的,闯了无数个红灯,一路飙车回到公寓。
他按电梯的手是抖的,输入房门密码的手是抖的。
直到冲进房间,将那个正在踹门的男人,掐着脖子拖到地上按着头打,他才发现自己的拳头一点都不抖。
如铁锤的拳头,砸在那人的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
一颗门牙从那人嘴里飞了出来,猩红的液体涌出他的鼻和唇。
那人操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抱头求饶。
程让眼睑猩红,咬紧牙关,像一只发疯的狮子,每一拳都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若此刻他的手边有一把刀,程让一定会将其插进他的胸腔里,狠狠地。
直到那人昏了过去,没来得及关上的门,涌入一大群身穿制服的男人,他这才算罢。
三步作两步奔到卫生间,程让的眼睛一下子被刺痛了。
一片狼藉中,女孩蜷缩在洗漱台旁的角落里,她赤着双脚,只围了一件浴巾。乌黑的秀发披在肩头,如雪似的手臂上,泛着猩红的血色。
“阿娆...”他唤她。
夏娆像是只受惊的小鹿似的,缓缓从双膝上抬起眸,看清楚来人,顿时泪如雨注。
他走上前,屈膝在她脚边跪下,她的双臂立即攀上他的胳膊。
程让伸手搂住她,抚摸着她光洁的背,声音揉进了无限的自责和心疼。
“没事了,没事了。”
“程让...”夏娆窝在他的颈窝里抽噎。
“我在,我在这儿。”
赵越从吴海那得知消息,又接到乔驰的电话,得知了夏娆的家中进入“可疑人员”的事情,他当即报了警,带人赶到公寓。
此刻警察已经将外国男人押走,赵越和为首的警官聊了两句,紧皱眉头走进卫生间。
“警察说要一起去警局做个笔录。”
程让点头:“你先带那些人出去,我陪阿娆换个衣服就过去。”
赵越应声,转身先离开。
夏娆的双手挂在他脖颈上,怎么也不肯松开。
程让抱起夏娆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在她额前轻轻印了一吻,说:“我陪你去警察局,好吗?”
夏娆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于是他又抱着她,走向地下车库,钻进自己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吴海驾车,赵越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同驱车赶往警局。
兴许是惊吓过度又哭了许久,女孩窝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似乎也十分不踏实,一双秀眉紧紧蹙着,小脑袋使劲往他怀里蹭,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呓语。
“程让,我怕...”
男人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银针狠狠戳着,疼得五脏六腑都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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