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页
“江断流其人目前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年过百岁还未觉醒血脉,只怕此生觉醒无望。倒也绝了他发疯先兆,这倒是好事。只希望他今生都莫要觉醒才好……”
“师兄休要胡说。”那时,她还嗔怪师兄多思多想,却没想到被其一语成谶。
她的内丹之中藏有天衍冰心诀,其可让万物保持清明,乃是云荒宫的秘术,是师兄担心之余,给她最后的保障。
今日,她只希望这颗内丹能保住这世上她最爱的两个男人。
“滴答——滴答——”千圣雪身上的鲜血不断的滴落,浸染了整个大地。
“轰隆隆——”
就在这时,有一条粗壮如蟒蛇般的血色藤蔓从浴火宫的地底下瞬间破土而出。如同守卫一般盘踞在了女子的身前。
与此同时,更有无数同样的血藤,从地底下翻涌而来,在半空中肆无忌惮的挥舞着,破坏着世间的一切。
“这、这是什么东西?!”
即使忠诚如凤凰城光明卫,见到如此骇人的景象也是惊恐万分,纷纷举着弓箭败走。
“原来,原来……你竟然把雪吟萝的种子藏在了我的身上……”千圣雪眼见着景象,口中又溢出了一口鲜血,“江哥哥,对不起。我再不能陪着你了……”
言毕,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一点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吼——”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在偌大的凤凰城中响起,带来的也是无尽的恐惧。
“快!快抱着少主走!”
光明卫终于回过了神来,抱着小孩,仓皇的从浴火宫跑了出来。
往年热闹无比的凤凰城中,此时到处都是熊熊烈火。连带着厚厚的积雪都被烈火所熔化了,到处滴滴答答,仿佛下起了淋漓不尽的雨。
所有的城民都在四散奔逃,无数的哭泣声、绝望的求助声充斥着整个耳膜。
粗大的血色藤蔓在城中不停的翻滚吞噬,并且,越来越粗壮,根本无法控制。整个凤凰城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
小孩被守卫长抱在了怀中。他的脸上还挂着干涸的血渍。
即使聪明在如他,他也不过是五岁的年纪。他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少主——”
远处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奶娘急急的朝着他奔了过来。可是,还未近前,她便一个踉跄,趴倒在了地上。
小孩忍不住想向前跑一步,迎接上去。
而后,他就见到了那让他永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咻——”一条血色的藤蔓缠住了奶娘的脖子。
奶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而后,她身上的皮便如蛇蜕一般,整个儿被剥离了下来。
下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就被完全吸干了,原本还是丰满白皙的女人一下子在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具干枯的焦尸!
“啊——”小孩终于忍不住了,惊声尖叫了起来。
没有人可以救他!
没有人!
他的父亲—— 曾经,在他的心目中顶天立地,伟岸魁梧,可以替他与那个女子阻挡一切狂风暴雨的男子。可是,今日,却像个疯子一样。赤红着一双眼睛,骂他是杂种!
她的母亲——早已死去,甚至从她的身上长出了那些血色的藤蔓来。
原本一切的美好,在这一瞬间天塌地陷,崩塌成了他看不懂的样子。
小孩眼前一黑,气血翻滚,终于昏了过去。
可就在他昏倒的瞬间,似乎有一个馨香清冷的怀抱,将他紧紧的保护了起来……
***
这五百年后的小孩,终于在漫长的岁月里长成了阴鸷疯狂的男子,与当年发疯的凤凰城城主江断流相比也不遑多让。
江临渊用手揉了揉眉心,自嘲地笑了笑。即使五百多年过去了,但每次回忆起这些记忆,也总是会让他气血翻涌,忍不住就想破坏一切。大抵,他的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身具破坏力,暴虐无度的性子。
黑暗之中,江临渊紧抿了唇,全身灵力暴涨,冰寒的气息肆虐,整个密室瞬间变成了寒冷刺骨的冰窖。
公山刻跪倒在地,雪白的头发与眉毛上都挂上了冰霜。他的牙齿甚至开始上下打颤。
“咔咔咔”的声音,在黑暗的密室中显得分外响亮。
“太吵!”
江临渊一挥爪子,公山刻绝望的灰眸圆瞪,那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五百年前,他实在太小了,有些记忆几乎是混乱的。他只记得他的父亲、母亲原本恩爱异常,却突然反目成仇。而起因却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生辰。
他生在冬至,便是那一年之中,白昼时间最短,而黑夜时间最长的日子。
就是在那个雪夜,他之后的人生便陷入了永恒的黑夜之中,再也不见一点光明。而他的心,也早已在那个冬至日死去!
呵!江临渊轻嗤了一声,全然不顾公山刻快要窒息的表情,直接用搜魂术搜查其十年前的记忆——既然他在十年前到过凤凰宫,肯定知晓许多隐情。
公山刻早已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像个猪猡,任人宰割。
当年,凤凰城与中原地带离得并不远,凤凰城作为中原仙都最大的竞争对手,本就在城中安插了眼线,时时刻刻关注着凤凰城中的动向。
冬至日,中原仙都,公山信用收到凤凰城烈火焚城的消息,沉吟之下,立时向若叶大陆几大宗门以凤凰城的名义发去了求救函。同时,他自己也带着嫡子公山刻与公山世家的一众子弟赶往了凤凰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