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绝代[快穿]——烏夜啼(23)
叶潜不知道怎么回他这句话,只好说道: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要是掉下去了呢?
我会接住你,叶潜找到最合适的力道,揽着他的腰,说道:所以不用怕。
楚辞微微一笑,向外看去。
京城再怎么繁华,对于他这个从现代而来的人而言,也不过如此,但那些千篇一律的建筑里,自有一种壮丽恢宏的气质。
穿山越海而来的风掠过街道,吹乱了鲛人的长发,送到叶潜的唇边。
叶潜微怔,不动声色地轻轻拿开那几缕青丝。
鲛人就在此时转过脸,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叶潜回道:不知。
鲛人身份特殊,他也没办法主动问他的名字。
我叫楚辞,楚辞弯起眼睛:就是你念给我听的那本书的名字,你要记好了。
叶潜温声应道:好,我记住了。
那你喊一遍给我听听。
叶潜张了张口,没喊出来:这不合规矩。
楚辞有点不高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规矩。
叶潜蜷起手指,轻轻念道:楚辞。
不够好听,再喊一次。
楚辞。
再喊。
叶潜垂眸,清晰无比地说:楚辞。
楚辞终于网开一面:算了,这一次就放过你。
叶潜不知为何,笑了一声,无奈地应道:好。
又过了片刻,楚辞说道:不想看了,你抱我回去吧。
叶潜没再动用那辆木车,只抱着他,轻巧地几个起落,回到池边。
楚辞回到水里,听见他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这段时间没法陪你了,我会另外找人过来
楚辞打断他:我不要别人。
这么些天的陪伴下来,叶潜多少也能读懂了他的话外音:我有要事,必须要去。
京城百里之外的永临镇流窜来一群彪悍的土匪,那窝土匪实力强劲,占山为王,奸杀掳掠无恶不作,搞得永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他必须得去清剿他们。
楚辞:我等你回来就是,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鲛人的眼睛胜过世上一切华美的珍宝,任谁被这双眼睛注视,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也不例外。
叶潜定定地看着他,我会尽快回来。
你要记住你的话啊,楚辞笑起来,声音轻得像呢喃:你不在,我会很寂寞的。
叶潜知道,一旦答应他,有什么东西就会再不受他的掌控。
可他依然无法拒绝:好。
任务目标一离开,楚辞懒得应付任何人,直接封了院子,让谁也进不来。
皇帝心急如焚,他每天都要听那些看管鲛人的隐卫报一遍他这一天做了什么,才能安心睡觉,现在听不到他的消息,怎么能够放心。
他不敢派人硬闯,闹大了那就是在告诉别人,他根本没处死鲛人,他也同样不敢去看,有了鲛人前车之鉴,满朝文武都被搞怕了,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皇帝气急败坏地在书房里摔碎好几个花瓶,这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怒火。
他身为皇帝,却要受那些臣子的钳制,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皇帝双眼猩红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半晌,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要把控制他的树枝全部剪掉,没有谁能够阻拦他。
[哦,]系统讶异地说道:[我接到任务了。]
[嗯?]
[这个世界里的魔王碎片似乎把自己切割开了,一半是纯粹的恶意,一半就是叶潜。]
[然后呢?]
[这代王朝就是魔王的全部恶意。]
[你只有一个任务,你要让叶潜,颠覆这个王朝。]
朝堂最近只有一件大事,皇帝颁布集贤令,广招天下贤才人士。
大臣们此时还不明白他的用意,只觉得这是好事,自然积极支持。
皇帝终于有了可以偷闲的时间,二话不说,连夜去了将军府。
他以为自己九五之尊,天底下没有他去不到的地方,可惜,鲛人对帝王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没有丝毫概念,让皇帝一连吃了几个闭门羹。
皇帝不气不恼,美人再怎么闹也是美人,应当被好好爱怜。
楚辞很烦,这狗皇帝又没有一点自觉,每次来找他,都要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站在门外轻声细语地诱哄他。
要不是系统拦着,皇帝可能已经被他暗杀许多次。
这天晚上,楚辞终于开恩地放了皇帝进门。
一进门,皇帝就陷入幻境,对着在水里安静等待的美人扑过去。
楚辞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池边的小石子,思考应该在什么时候幻化出恐怖片,才能一绝后患。
不如在高.潮的时候吧。
这皇帝时间也是够快的,他还没怎么想好,幻境里的剧情已经到了巅峰。
就在皇帝兴奋地吼出声时,楚辞听到了一点轻微的脚步声。
他敲击的动作一停。
叶潜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楚辞幽幽叹气,他现在回来,一定要误会了。
可怜。
过了片刻,站在院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只不过,是和他相反的方向。
他离开了。
叶潜抬眸,看着盈盈如水的月色,仿佛看到那个人的眼睛。
那样一双温柔的眼,又对他说那样温柔的话,以至于他稀里糊涂地被迷了眼,清剿匪盗时满心想着要快,快点解决这些麻烦,好回去多陪陪那个孤独的鲛人。
他陷入无法对外人言说的、隐密又欢喜的心动,一心想赴只有他和他知晓的约定,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明明之前,他还时时刻刻警醒。
可是他对他一笑,他就什么都忘了。
他居然忘了,他不是他的。
他从来都不属于他。
他垂下眼,看着手里拿着的、从这一路上收集到的小玩意。
他想着鲛人多半没有见过,便都买下来,想让他看一看。
但现在不需要了。
叶潜并拢手指,那些稀奇不稀奇的小玩意统统在他手里化为齑粉,纷纷扬扬洒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我宣布,你死了
第32章 倾国倾城
轻微的响动显然没能惊醒迷醉在美梦里的皇帝, 他毫无所觉地抱着怀里的美人, 笑着去掀开美人的面纱:美人儿, 让朕看看你的脸
皇帝话音戛然而止, 他哆嗦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才还和自己欢好的美人变成一具一.丝.不.挂的骸骨。
他猛地扔下这具在月光里泛着刺骨冷意的骷髅,张了张嘴, 想要呼救,然而声音还没发出来, 他的身体先一步沉重地砸了下去,狠狠摔进尘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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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沉默又沉默, 终究没忍住, 说道:[皇帝被吓死了。]
楚辞无辜地回:[是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皇帝自己承受能力不太行, 和他这条脆弱无害的鲛人又有什么关系。
系统复活皇帝,抹去他刚才恐怖的记忆,又把他完好无缺地扔回皇宫。
[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死了, 你就永远也完成不了任务了。]
皇帝心跳停止的时候,系统看到自己的界面里出现任务暂停的红色预警,说明他现在死的还不是时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楚辞敷衍地应了一句,看向在月色下几乎要溶进水里的鱼尾,叹气。
他放线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快要等到鱼上钩, 又被皇帝给吓回去了。
这条小鱼估计要捧着碎掉的心肝,孤零零地躲起来,不肯再来找他了。
叶潜清剿盗匪的任务完成得圆满又高效,皇帝十分高兴,大赞叶家后继有人,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帝王的朝堂肃穆又压抑,放眼望去,每个人都是一张严阵以待、谨小慎微的脸。
也是,毕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稍有疏忽,惹得龙颜大怒,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叶潜垂眼,刚要开口,脑子里不知怎么一回事,忽然闪过鲛人含着笑意的眼。
他说,你不在,我会寂寞的。
他短暂地闭了一下眼,心想,对不起了。
微臣听闻,近来许多山匪到处流窜作案,臣想请旨,平定祸乱,护我国安。
皇帝爽朗地大笑起来:好,好,好!叶小将军忠肝义胆,朕允了!
谢陛下。
叶潜主动请旨,自然没有在家耽搁的必要,当晚,他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第二天启程。
王朝安稳,再莽撞的匹夫都不会想在皇城之下惹事生非,那窝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山匪流寇也从不靠近京城,只在偏远的县城搅风搅雨。
他这一去,不知道要离开多久。
叶蕴不清楚他突然请旨的原因,只当他一心除害,又是担心又是喜悦。
自己的兄长将来必定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就和父亲一样。
叶蕴年纪小,没见过父亲平定边关大胜凯旋时的盛景,但府里上下每个人都爱提起当年的辉煌,搞得他连谁家姑娘向爹爹扔手帕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都熟记于心了,早就对此心生向往,虽然兄长还只是平内乱,但总有一天也能成为平边关的大英雄嘛。
小孩子到底年纪小,只想着能平战乱便是人人崇拜的大英雄,却不知一切荣耀都是尸山血海堆砌而成,哪里是那么轻飘飘就能拿起来的东西。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上蹿下跳好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大美人听!
他不知道鲛人的名字,整天只知道喊他大美人。
叶潜一把拉住他快要飘忽出门的身影:不许去。
叶蕴不解地转过脸,眼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呀?
叶潜的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平静如常: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叶蕴挥舞四肢,很不服气:你不讲理!你这是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的叶潜居然被他说的有点语塞。
沉默一瞬,他回道:对,就是不讲理。
叶蕴气死,喊出一声惊天动地、宛如逢年过节杀猪一般的哀嚎:啊!
叶潜忙捂住他的嘴:不许喧哗。
他住的院子和鲛人所在的地方还差了那么一截距离,叶蕴这么喊,鲛人应该也听不见,可他就是无端生出一种紧张的情绪,很怕楚辞会从这一声鬼叫里听出些什么。
但其实能听出什么呢,旁人听了,也只会以为是小孩子得不到玩意在闹脾气罢了。
心里装着只鬼的,分明是他。
叶蕴被捂着嘴,叫又叫不出来,打也打不过,气得他往叶潜手上咬了一口。
叶潜轻轻嘶了一声,放开他。
他其实很能理解叶蕴的心情,这是个得到些什么就必定要在那些小伙伴面前炫耀一番的主,他去平内乱,对他而言是一件光荣的事,那肯定是要说给别人听的。
鲛人又是他自以为的忘年之交,他拦着不让说,大概能把这小鬼给憋死。
不过
憋就憋着吧,他总该要学会沉稳一点。
翌日,天还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将军府上下已经全部出动,赶着要送小将军一程。
管家牵来马,把缰绳交到他手里:大少爷一路平安。
叶潜轻盈地翻身上马,微微一笑:好。
直到马蹄声远去,叶蕴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离别的滋味,嘴角顿时往下一撇,货真价实地哭起来:呜呜呜呜呜
管家叹气:小少爷别哭了,大少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呜呜呜呜呜呜,叶蕴依旧哀嚎,他被叶将军和叶潜有意无意地宠过头了,除了每天玩似的习武,还没受过什么正儿八经的苦,分离就是他不能承受的头等大事了:呜呜呜我想兄长了,兄长什么时候回来呜呜呜。
管家:
大少爷还没出城呢,他这就想上了。
叶蕴满腔哀愁,回府直奔鲛人的院落,对鲛人倾诉满怀愁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和鲛人说完,就很容易不再难过了。
他呜呜噎噎地把话说完,楚辞听他颠三倒四的叙述,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知道他会躲着,没想到他这么能躲。
楚辞柔声说:不要哭了,你要是想他,可以写信给他。
叶蕴忽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清明感,就像是风卷走了盖在头顶上的乌云。
对哦!他擦擦脸上残留着的眼泪,破涕为笑:等哥哥写信回来,我也要写信给他。
叶潜这一趟出的是远门,为了让将军府里的人放心,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飞鸽传书一封,回来报个平安。
楚辞弯起眼:你要是给他写信,能帮我一个忙吗,我有点东西想给他。
叶蕴一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要送什么东西给哥哥呀?
楚辞慢慢眨了一下眼睛:保密。
天色慢慢又黯,霞光在天际泼上一层又一层斑斓的颜色,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荷花清雅的香气萦绕。
荷花花期长,即使有许多被风揉皱,只剩下光秃秃的茎杆,它们依然层层叠叠,在这一方不为人知的院子里,开出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气势。
[啊,]楚辞懒散地往池边一靠,[我真的好无聊啊。]
[看出来了。]
没有叶潜在,楚辞只能一直在水里睡觉,以此消磨时间。
[我想要我的腿,]楚辞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威胁系统:[你再不把腿还给我,我就罢工了。]
系统抖了抖:[我能暂时给你化出腿,就是维持的时间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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