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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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天气又闷热难当,树上的蝉烦躁的聒噪着,令人心神不宁。
回到府上却见到于老正等着。
“老师。”
“于爷爷。”
于老过来有一会了,看见孙巧儿一脸疲色道:“巧儿这是怎么了?”
阿丑替她道:“老师,巧儿带了好些人去给士兵治伤去了。”
于老看着孙巧儿,无尽欣慰中又带着淡淡的哀愁:“巧儿呀巧儿,你辛苦了,快歇息去。”
她实在太累了,想来于老那么晚还等着是有话要同阿丑说,便自己先去洗漱更衣去。
“川儿,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圣上居然......”老人都快说不下去了,但眼中是难掩的失望。
“老师,您不必自责,这也不是您的责任。”
“我当年觉得他不是个能心怀天下的仁君,却没能劝阻先皇。”
这就是执着了。
皇权更迭,那里是一个太傅三言两语的劝说便能改变的。
况且当时外戚还握有实权,一心想要扶陛下上位,他一介两袖清风的文官,如何有能力 扭转潮流。
“相国心思深沉,但是却有一点令人十分疑惑,他已经大权在握,虽说皇帝想要削弱他的势力,但是以他的手段足以自保,为何还要冒险去雷州?”
这也是其他人奇怪的地方。
从这次南平王手下将士同他的势力交手情况看,他已经培养了一批忠心可靠的护卫队,即便真的告老还乡,陛下想要暗杀也不是件易事。
他这一出,颇有些造反的势头。
“如今首要的还是得打开雷州封锁,将兵权收拢。”
“圣上是不会派王爷去的。”
于老面色沉沉,道:“我明日要进宫一趟,只盼得圣上能听进良言。”
他们想的第二天,但是当天夜里,便有人接到旨意出发去雷州。
自然,不是南平王府和宫家这一派。
接到消息时是半夜三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或者是侥幸着,或者是得意着,或者是如同王爷和阿丑一般骂着糊涂的。
“夫君,事已成定局,没有人能改变圣上的决定,派去的将士是他要培养的自己心腹军队将领,圣上就是想借此事令得此人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雷州接壤了丽国,那国虽小,但野心不小,一旦雷州有失,到时候就是给北国可乘之机。”
“陛下,太自负了。”
“恐怕于爷爷晚上也睡不着了。”
此时下人却来报隔壁太傅要连夜进宫,马车都备好了。
“遭了,老师定是要让陛下改变旨意,此时绝对会惹得陛下大怒的。”
“快拦住于爷爷,在陛下眼中,早就把于爷爷成了宫家一伙的,去了也只会白白挨了一通斥责,让陛下心中猜忌更甚。”
阿丑已经穿好了衣服冲了出去,孙巧儿也起来,慢了一步同样也紧跟着赶了出去。
“老师,陛下心意已决,您不能去!”
“我知道,但是川儿,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明知道陛下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作为臣子,我如何能够不去劝诫匡正,我被人尊为帝师,如何能够眼看陛下为了一己私欲而枉顾天下时不站出来规劝,川儿,他可以不仁,但我不能不忠不义。”
“老师!”
天气闷热,但此时空气更显沉闷,皇宫方向的天边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响不断,湿热夏天的雨当头而至,马儿受惊的长嘶一声,孙巧儿冲了出来,正看见师徒二人对峙着。
当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那老师——”阿丑抬起头,滚珠一般的雨水在他脸上滑下来,一条条一道道的刻画着他轮廓深邃而坚毅的脸,“我陪您去。”
“不,你不要去!”于老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这个徒儿还有大好前程,还大有可为,此番跟去,陛下心中也会重重记上一笔,这等于是自毁前路。
“老师,您说您不能不忠不义,那我对您亦如此,您与我而言如师如父,今日此局,我若不能随您而去,那么于他又有何易?”
于老看着后面跟来的孙巧儿,道:“你还有妻子,回头看看吧。”
侍女给孙巧儿打着伞,又拿了两把伞来,孙巧儿拿过伞,瓢泼大雨打击得那伞都快招架不住,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地上积水迅速,很快便将她的鞋子打湿,可她看着阿丑,一步一步走过来。
于老道:“巧儿,带他回去吧。”
“巧儿——”阿丑语气中带着内疚,“你快回去。”
她轻声的道:“想去就去吧。”说着就把伞递给他。
“巧儿,你——”阿丑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巧儿,糊涂!”于老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话,那可是她夫君,难道不知道此去的危险。
“于爷爷,我心中不忍他去涉险,但,也不能阻止他的大义。我的阿丑,在我心中是个仁义的君子,是个勇敢的英雄,所以他会做这个决定,我不意外,世间有太多的两难全,但是我作为妻子,永远以他为骄傲,他从来不曾让人失望。”
“他也是您得意的弟子。”
她镇定的把话说完,阿丑虽有万般言语,最后只化作一句:“我会回来的,等我回来。”
于老只觉得这二人周边都流动着深涌的情愫,许多感情,不需要话语,你心知我心。
“那便走吧。”
他只没法子阻止了,但是,也要拼了这条老命保这小弟子的周全。
孙巧儿看着他们的马车在雨中一路疾驰,雨帘被割裂,然后又合拢,黑夜漫漫。
“夫人,快回府上吧,仔细淋雨病了。”
“不,备马车,珍珠,你速去宫府将此事告诉外公他老人家,翡翠,你看家,玛瑙,随我切王府。”
她没有那个权力进宫,冰冷的雨水让她头脑冷静下来,朝廷是男人的战场,如今已经 不仅仅是一个雷州之变,还有的是多方博弈。
天子不仁,但别忘了,皇室血脉又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但是此刻的皇宫却不太平,缘何故?
今日的闪电劈中了皇宫,瞬间便走水了,而走水之地,却正是皇帝陛下的寝宫以及太后老人家的宫殿。
虽说大雨随后而至,但是那火势却天上火龙喷发一般势不可挡,闪电劈下,接着是惊雷,一瞬间将这两宫的太监宫女吓得不清,陛下则直接从龙床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