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朱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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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花忙道:“那日送袖弩来的人晚,所以府上便留他过夜,可是那人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晚上我散步时发现他有些功夫,翻进了大房的院子里。”
“他要做什么?”
“我哪能看清楚,总归有阴谋吧。”
孙巧儿摸着下巴想了想,袖弩,年前,年后。
突然灵机一动:“那袖弩送回来,朱光可曾试过?”
孙大花不知道她为何问,但那天朱光的确在院子上射了几只小雀的。
“试了,一连发了好几只箭。”
原来如此!
孙巧儿恍然大悟。
那毒便是试过箭之后抹上的,否则射在活物身上一早穿帮。
“那毒药是朱光给你的,他又是找谁拿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送袖弩的人你记得长什么样,来自哪里?”
“那人就说自己是铸铁阁的伙计,长得不算高大,但脸上有颗带毛黑痣,嘴,嘴也比较突。”
还是个牙擦苏呢。
“以后还来过或者和谁有联系吗?”
孙大花摇摇头:“我没再见过了。”
转来转去,孙巧儿将线索一一串联起来,恐怕阿丑的仇家早早盯上了他,并且,暗中钱付了一段日子。
“好了,这药是假的。”孙巧儿把药瓶捡起来,“杀你,不值得。”
可被死亡恐惧支配的孙大花升起了强大的求生欲,孙巧儿不杀她,可朱家人会如她刚才说得让自己得奇症而死呀。
孙巧儿还说自己救了朱篷,那,那她不就是朱家的救命恩人看吗?
“巧儿,巧儿你等等。”
孙巧儿都要推开门了,孙大花又追了过来。
“巧儿,念在我们好歹一块生活十几年,我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孙家就咱们两姐妹,你就行行好,给我求个情,让他们放了我,哪怕,哪怕休了我也成。”
比起曾经的锦衣玉食,眼下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性命。
“哈?你让人怎么原谅你呀?”
异想天开。
看朱夫人那样,估计就等自己走了以后想法子折磨孙大花呢。
“我知道你本性善良,巧儿,你看我把你和朱光......”她自己都不敢往下说怕触怒了人,“你不也没记恨我了,我成亲你也送来了好礼,巧儿,再帮我一次好吗?”
求人的时候就记得别人曾经的好,等坎儿一过,心里那不舒服上来,估计做梦都要诅咒自己呢。
“孙大花,你以为我很闲,不和你计较那是因为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浪费我时间耽误赚钱。”
比起讨厌一个人,赚钱让腰包鼓起来的快感难道不更值得去做?
姐现在好歹也算个能以时辰算银子的人了。
不再回头,孙大花留下多少鳄鱼泪孙巧儿都不看一眼,做了坏事求几个人就想免责,那世界就太他么操蛋了。
一回到家,孙巧儿就把孙大花的话说了,接着十分凝重道:“阿丑,你早早被盯上了。”
从朱篷到袖弩,他们准备了一个完整的圈套。
“对家到底是谁?”
联想到阿丑说过的母亲遭遇,她大胆猜测:“难不成,真的是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阿丑那双动人的凤眸里被春风吹了一下,温柔的力量划开涟漪,“我的家人不就是你吗?”
“说正经呢!”孙巧儿捶了他的胸口,不知道自己担心吗!
可是,她的手被那双温暖修长,带了些薄茧的有力大手握住了。
比她高的体温传导过来,好像滚烫的血液从心脏射出来一般鲜活。
“又是一贯上不得台面的阴谋,别担心,他们斗不过我。”
孙巧儿听罢更担心了:“斗不过你,你是不是忘了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
阿丑耍无赖:“你都说我当时昏迷了,在我身上戳上俩窟窿都没感觉呢。”
孙巧儿被他气笑了,还和自己记上了!
最后,阿丑将握住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道:“巧儿,我保证自己不会被算计到,那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现在不动手,是为了以后能彻底,先让他们得意几天。”
好丧!
孙巧儿瘪了瘪嘴泄下气来。
可是阿丑说的有道理,对手不在县城里,就出来个虾兵蟹将,贸然出手反而打草惊蛇。
可是你看那条蛇得意洋洋给你伸出蛇信示威,就忍不住想抓了泡药酒呀!
太不爽了!
阿丑又祭出转移:“巧儿你不是又有新的赚钱点子吗?你想想,咱们要对付人,权暂时没有,但总要积累财富吧,再说了我和小弟今年都要赴考,何苦为了这事分心。”
孙小弟要准备县试和府试,分别在二月和四月,通过了才是童生,而阿丑还要考。
孙巧儿果然转移了重心:“那你准备好了吗?”
阿丑含蓄点头:“时刻准备着。”
而第三天,孙巧儿和阿丑再去朱府,朱篷已经完全清醒,浮肿消退,也能进食汤药。
看到二人来,虚弱地拱手致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但凡有吩咐的,必定赴汤蹈火!”
经此大难,他整个个人气质明显不同。
少了曾经的轻浮,多了一份稳重内敛。
心思,自然也不是曾经的傻大白。
“此事也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让你试药,你也不会有此一遭。”
“不不不,凌冬兄,还得感谢你让我看清楚一些人呢。”显然,他并没有心胸开阔到能原谅。
孙巧儿和阿丑都觉得,这朱篷,某些东西在觉醒。
“那个,孙大花,你打算怎么办?”
朱篷沉默了良久,然后目光放空,似乎自言自语。
“我知道自己丑,孙大花和我结合,我心里是知道她的不情愿的,我不是傻子,她心里没我我看得出来。”
婚前对她上心不假,但婚后,孙大花心里隐藏的认为朱篷配不上自己的憋屈,朱篷还是能感觉的。
“我也有自尊。”他低下头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我想着就那么处着,好歹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他抬起头,那布满血丝的眼红而湿润。
“我曾经就只有那么个简单的成家的想头,就那么简单。”他似怨,似嘲继续,“娘给我说了多少亲事,门第远不及我的都看不上,直到她出现。”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除非她自己不想过,我就主动休了她,毕竟,她嫁给了我。我也不会让娘过分为难她。”
原来,二人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相同的话,这朱篷还挺是个人的。
原来,他发现孙大花无论如何心也不在自己身上后,只是疏离,但却一直带着份感恩。
孙大花肯跟他成亲,相当于满足维护了一次他的尊严。
“不过,我们也两清了。”
走到这一步,他该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