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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来就是林雁行的出逃了。
老爷子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逃出去的,还说那小子今晚怎么特别安静,一直呆在房间里做题。往常一翻开书就哼唧,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喊肚子饿,一会儿拍门喊“给我手机我就发一条短信求求你们了”……没个停歇的时候。
后来老保姆去送水果但敲不开房门,叫警卫员来一起撞开,才发现他从窗户里跑了。
老爷子家有大铁门,但毕竟不是监狱,谁知道大雨之夜会有人逃脱呢?
这下林家炸锅了。
方明明多年来对家庭不负责任,就算没和林总办过离婚手续,也就早不是自家人了,可林雁行是亲孙子啊!
林总原本有应酬,被小徐总着急忙慌地从酒桌上拉下来,再加上老爷子家的秘书、警卫员、老部下、亲戚、林总保镖、朋友……还有辖区派出所,里里外外几十个人被调动起来,往亭山方向找去。
林雁行没带手机(之前被老爷子没收了),回家取车时也没和保姆李阿姨打招呼,和他妈一样完全失联。
刚才小徐总给陈荏打电话,就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林雁行出发之前和陈荏联系过。
他也不想想,如果林雁行真和陈荏联系过,陈荏能让那小子上山吗?
十分钟后,小徐总飙车赶到,陈荏拉着管老师狂奔到校外,拉开车门就往里钻。
班主任张老太也得到了消息,扒着车窗喊:“孩子们都要考试,就不惊动他们了,我跟着你们去找人吧!”
陈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张老师,您都六十了,去了我还得照顾您,您就在家安心等着吧!”
张老太也知道自己去是拖后腿,叫道:“那陈荏你今天得回来啊,你不回来老师就不下班,听到了没?!”
陈荏点头喊:“我带林雁行回来!”
“走了!”小徐总发动越野车,张老太站在雨中目送,身影在昏黄路灯下显得尤为苍老。
陈荏扭头往后车窗里找她,鼻根一酸,双眼顿时噙满了泪。
亲妈不爱他,这几年来,他在心里其实都把张老太太当妈了,他看到他妈淋着雨,想到林雁行生死未卜,嗓子口一阵热辣。
管老师连忙劝慰:“你别着急,林雁行不会有事的!”
小徐总也说:“哭早了!那是我儿子,我还没哭呢!今天要是让我找到他,我上去先打他个半死,我才不管他要不要考试!”
小徐总一改往日精英风范,淋得像只落汤鸡,高级定制衬衫在他身上拧成了麻花。
陈荏手指压住酸涩的鼻根,但压不住嗓音里的震颤,问他:“林总已经去了?”
小徐总说:“还在后面的大车队里,他喝了酒有点儿糊涂,我让司机保镖陪着他,总之咱们仨先去。”
他将手机扔给陈荏,说:“我负责开车,你负责帮我接电话,免得我分心。”
管老师问:“那我呢?”
小徐总目不斜视:“你把那山上的路回忆一下,想想咱们呆会儿从哪儿上去。”
“得嘞!”管老师用湿手在口袋里摸出纸和笔开始画地图,他记性好,堪称过目不忘,最近一次去亭山已经去年九月学校军训期间,但山上各类地标在他脑中依然清晰。
小徐总的手机铃声不断,都是派出去的各路人马反馈消息,但听起来并无进展。
有人说:“山区派出所找到林雁行的车了,围起来了!”
小徐总示意陈荏把电话举到他嘴边:“围车有个屁用!我早说过那车不该买,现在惹祸了吧?要是没这车在家,林雁行能跑吗?请派出所的同志加个班,把那车推悬崖下面去!”
又有人说:“我们在高速上,距离亭山还有四十公里,但雨太大了高速有可能封路,你们做好走国道的准备。”
小徐总很强硬:“不走国道!国道上都是大挂车,跟在它们后面慢慢磨蹭,一小时的路程要开两小时,我急着呢!”
有人抱怨:“徐总徐总,林总喝多了,嫌我们开车太慢,正破口大骂呢!”
小徐总吼:“让他往脑袋上插两片螺旋桨自己飞过去!这老东西,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
还有人问:“徐总,要不要请驻亭山的某番号部队帮忙?”
“老爷子那边会去说的,”小徐总说,“部队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丽城的那几支专业救援队联系了吗?”
那边说:“联系了,都在路上。”
“行,”小徐总简洁地说,“赶路!”
这人忙而不乱,面面俱到,一边布置事儿一边骂老板,还不耽误开车。
他们从绕城高架出市区,直奔高速道口,但怕什么来什么,先前某位老兄的话果然应验,由于雨势过大,通往亭山的高速路暂时封闭了。
陈荏和小徐总冒雨去问要封多久,值班人员说:“不知道,看老天爷啊,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雨下得这么大,什么路况都看不清啊。”
陈荏问:“雨小了就放行?”
值班员说:“对。”
陈荏追问:“怎么算小,怎么算大?”
值班员问:“你们是不是有急事?”
小徐总着急地说:“同志求你赶紧放我们过去,我视力好着呢,我潜艇兵出身,水下都能看二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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