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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陈荏不媚,他那叫冷甜。
林雁行基本就是小徐总带大的,在他面前就是个透明人,一脱裤子就知道要放什么屁,当小徐总发现林雁行喜欢陈荏的时候真一点不意外,换谁都喜欢。
小徐总不是那种特拘泥的家长,才不管小孩喜欢的是男是女,反倒觉得林雁行这辈子太顺风顺水,让他在陈荏这儿碰碰壁也好。
他万没想到林雁行那傻子居然是个擅长捉妖的,把小狐狸精给逮住了(并没有),小狐狸精也喜欢他,这可不是糟了么?
他不担心林雁行,他担心的是陈荏。
一无所有的人不应该付出感情,这是小徐总的人生箴言,他要是不理智,至今还是小山村里的一名苦孩子,在不见天日的矿井里蹉跎终身。
林总老骂他在外头瞎玩,其实他就是闲着没事,做出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来,酒桌上认识的人虽多,连愿意假装上心的没有,他是个特别无情的人。
这世上值得他真心以待的不过就是老林家的这几个,尤其林雁行父子。
现在他想加一个陈荏。
但这小孩不是一般人,比他当年有过之而不及,他打算再试探一下。
他回身向陈荏走去,说:“不知道你要来,家里没准备,刚才听林雁行说你想吃火锅,这倒挺容易的,我让李姐买菜去了。”
陈荏忒不好意思:“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徐总说:“这叫什么麻烦?你别看林雁行成天到晚招摇过市的,其实他不大带同学回来,近几年好像也就你来过。往后林雁行出了国,估计就没有你这种好哥们儿了。”
陈荏耳中“嗡”地一声响,就好像被谁猛扇了一巴掌,半边脸都有一种被狠狠摩擦过的剧痛。
“出国”是他最怕的两个字,常常忍不住想,又逼迫自己别想,如今突然从小徐总嘴里说出来,使他整个人都陡然沉浸在一种破灭的冰凉里。
林雁行早晚要走那一步,早晚要分开,他知道的。
过了几秒,他平静无波地问:“林雁行什么时候走?”
小徐总说:“他那烂成绩什么时候走都一样。我听林总的意思,还是等高考以后吧,如果老林家祖坟冒青烟他能考上个一本,那就不走,如果考砸了,那就上外头花钱买文凭去,我觉得他百分九十九得考砸。”
陈荏笑了一下,这真是他的本事,心头如有重压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不难看。
小徐总忽然就不忍心了。
他喜欢这小孩,不想让他难受,但是他必须得提醒他,捞他一把,以免他自毁前程。
“你……”
忽然客厅电话响起,小徐总看了陈荏一眼,决定延后再谈。他跑去接电话,对面是林雁行他爸。
“睿睿,你把我那表放哪儿了?”
“哪块表啊?”
林总说:“绿表盘的,我今晚要戴。”
小徐总暗骂此獠真与绿色有不解之缘,问:“你是回家来戴,还是我给你送去?”
林总说:“我正往家来呢!”
“行,我给你找。”小徐总说。
小徐总挂了电话,走近告知陈荏:“今天挺巧的,林总一直想见你,正好你俩碰上了。”
陈荏一怔:“要见我干嘛?”
小徐总说:“上回你们班主任来家访,把你的事迹在林总面前吹了吹,说你从高一入学的全班倒数到现在的年级前列,还得了化学竞赛的金奖,老林想见见你这个小神奇。”
陈荏原本烦乱的心又添上了尴尬:“我……”
“没事儿,不能把你怎样。”小徐总说,“林雁行学习差是智商问题,没救了,林战涛应该不至于要给儿子吃脑补脑吧?”
他敲卫生间门:“林雁行,要帮你穿衣服吗?”
里边不答,小徐总推门进去,见那小子已经冲好了,正坐在梳妆凳上笨拙地套裤子。
“残疾的日子不好过吧?”小徐总笑道,“以后多注意着点儿,我上大学那会儿也打球,没受过你这么重的伤。穿好就出来吧,你老子要回来了。”
林雁行嗯了一声,抬眼见陈荏依然在门口,立即视线与之避开,一片兵荒马乱。
他刚才在浴室里自己弄过一回,不弄没法活了。
关键他还瘸着呢,多艰难啊!
他生怕陈荏又闯进来,像个贼似的缩在墙角对自己使劲儿,弄完了气得脸黑鼻子歪,因为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他打算这笔账先记在陈荏头上,总有一天要讨回来,他的这笔账是高利贷,八百倍利息,小兔崽子还不清的!
陈荏一点数儿没有,沉默地望着他穿裤子,而后背过身去,以示自己未经同意绝不会踏入卫生间半步,更不会觊觎林雁行半点。
他都不知道几年后自己经常被弄得下不来床。
林总是半小时后到的,开一辆黑色迈X赫,戴范X哲偏光蛤蟆镜、江X丹顿表,下车时手里攥一都X打火机,但上身就穿一件顶多十五块钱的白色老头衫,下边一条皱巴巴的地摊大裤衩,头上一顶渔夫帽,要不是知道这是林雁行的爸,陈荏真觉得丫挺分裂。
小徐总问他:“这半天哪儿去了?”
林总说:“找野塘钓鱼去了。”
“钓着了没?”
“我技术这么好还能钓不着?”林总得意道,“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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