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洗白计划[穿书]——阿辞姑娘(27)
这些事情他不说,他不做,对他夺帝的大业也没有任何影响。
更何况萧霁宁确信,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对京渊的利用价值太低,他可有可无,有了不会锦上添花,没有也不会空缺难补。
京渊自己难道不觉得,他的无情冷漠,和他对他所做的这些事都是自相矛盾的吗?
萧霁宁原本以为,这十年的相处下来,京渊就算不与他交心,那也应该对他没有防备了,却没想到京渊还是对他心存戒心,这样的戒心虽然没有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而减少或是增多,可也让他们仿佛初识一样陌生。
然而萧霁宁的伤感并没有维持多久,小蛋看不下去了,开口和他说:怎么回事啊,你们最多不就算是吵个架吗?怎么搞得像是分手失恋一样。
十年的付出没有换来一点真心,萧霁宁还在委屈和难过呢,对小蛋说: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小蛋反问萧霁宁,你不就是觉得自己这十年对一个人好,就算是个石头也该捂暖了,却没想到京渊还是块寒冰而难过吗?
萧霁宁没有否认。
小蛋继续往下说:可是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对他好是出于真心吗?你是因为觉得他可怜,而发自内心去心疼了这个人?还是你和他真是挚友,感同身受他所有情绪所以对他好?你对他本来就有所求,你所谓的付出,有一项是真心实意的吗?
是,你们念书时你所有的糕点都会和京渊一起分享,每逢节日为他精心准备礼物,分别七年每月笔信不断,可是你知道你那些年送出的糕点里,京渊喜欢哪几种,不喜欢哪几种;你为他送的那些礼物,是否合他心意,被他喜欢,拥有价值?他在战场浴血厮杀的七年,几次命悬一线,你所有送去的书信,都是真正在关心他吗?
萧霁宁怔怔道:不是。
因为他知道京渊不会死在战场,所以他相信京渊不会出事;京渊在书信中告诉他一切安好,所以他真的相信京渊一切安好;他知道京渊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从小衣食无忧,最后会登基为帝,坐拥天下拥有一切,所以便从未想过去了解这个人有什么烦恼,有什么弱点,因为他觉得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了。
可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什么都有了,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想坐呢?
你们两个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没比谁强到哪去,互相对彼此好又有什么用?小蛋批评教育道,付出都不是真心,还想换来真感情吗?
你说的对。萧霁宁听完了小蛋说的这些话,恍然道,我确实没有付出真心,对他有所求才会对他好,我迄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既然是演的,就不是真的,也怪不得他对我不信任。
他将桌上的大氅收起来,整整齐齐地叠好,打算明日去还给京渊。
以后我不会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讨好了。萧霁宁说,离京渊登基还有几年,如果登基那日他要杀了我
萧霁宁顿了顿话音,走到床边摸了摸京渊送给他的护身符,弯眼笑道:其实来这个世界,我认识了七皇兄,八皇兄,还有穆奎他们,甚至包括京渊这些年我是付出了些东西,可是他也付出了不少,我们谁也不欠谁。不管将来如何,小时候和他们一起念书学武日子是真的开心,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小蛋没想到萧霁宁竟然能够看得这么开,不禁讶然:你
我什么?萧霁宁问小蛋,京渊让我做些准备,我觉得是该做的,不然我什么都不做,到时候没死在京渊手下,而是死在我前头那几个哥哥手里了,那多亏啊。
小蛋听到萧霁宁说这些话,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好消息是萧霁宁终于不那么咸鱼了,坏消息就是萧霁宁不咸鱼了,他还是不想当皇帝。
而萧霁宁想通了后也一点都不难过了,他甚至还叫穆奎去御膳房给他做一碗宵夜过来,他傍晚和京渊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吃晚饭,现在肚子饿死了。
结果宫人们将宵夜送来重阳宫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宸妃薨了。
萧霁宁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望着眼前着滚热的肉面,忽然就没了什么胃口。
从下午呕血晕厥,到入夜后不久,约莫短短两个时辰里,宸妃竟然就这么去了,萧霁宁还记得今年年初时,宸妃瞧着身体虽然不是太好,却仍比三皇子看着康健多了。
谁知三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病体弱,宸妃却已经走了。
听宫人们说,宸妃晕厥时口中一直喃喃着萧帝曾经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去世前也曾醒来过一会,但她不愿见萧帝,只是让太子进屋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在太子离开宸妃宫后不久,宸妃就没了。
太子听闻这个消息后,又立刻返回宸妃宫中恸哭不止,萧帝也去了宸妃宫中,一直没有出来。
然而不管生者如何伤痛,故者都不会再醒来了。
第二日,萧霁宁特地起了个大早,仔细收掇了自己,便抱着大氅等候在百官下朝时必经的路上,准备一会将这披风还给京渊。
京渊如今有官职在身,是朝中二品大将,他自然是要每日上朝的。
而武官的朝服是玄色的铠甲,和京渊平日闲暇时好穿的淡色衣裳不同,萧霁宁总觉得京渊穿这类深色的衣裳时,若是没有笑容,便会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凛然疏冷,拒人千里。
故他每每见到京渊,就总觉得京渊冷酷无情,可是萧霁宁今日静静地站在树下,远远地望着京渊嘴角噙着淡笑朝宫门走去时的身影,却忽然觉得那不是冷漠,而是孤寂。
京渊的父亲京钺是超品镇国将军,两父子一同上朝,一同下朝,中间隔着无数官员,两个人各走各的路,像是丝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般。
萧霁宁记得京渊是京家独子,京钺也无兄弟,和儿女众多的萧帝不同,这两个本该是血缘至亲的人这样疏离,好像也没比他和萧帝好到哪里去,而他还有哥哥们疼,京渊却什么都没有。
于是萧霁宁上前一步,走出树荫叫住京渊:京将军
朝中百官喊京钺一般都是喊京大将军或是镇国将军,而喊京渊,则是喊他京将军,所以萧霁宁这声音刚落,京渊便知道他是在叫自己,立刻抬眸朝声源处望去。
殿下。看到在萧霁宁在等自己,京渊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他笑着走到萧霁宁面前,开口问他道,殿下在这等微臣,是有什么事吗?
萧霁宁说:昨夜我回去时借了你的披风,所以今日来把它还给你。
穆奎迈步上去,将披风递给京渊。
京渊笑了一声:不过是一条披风,不值得殿下特地跑这一趟,殿下差人唤我去拿就好了。
京渊说话时声音低沉徐缓,和平日没什么分别,好像没把昨日的谈话放在心上,萧霁宁觉得这样也好,他刚来时还有点紧张呢,现在放松了不少: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反正一会我还要去看看太子哥哥,顺路就把它还你了。
所以殿下这是要去东宫见见太子?京渊闻言问萧霁宁道。
是的。萧霁宁说,听说太子他很是悲痛。
宸妃薨后,太子在宸妃宫内跪了一整夜,还是天亮后太子妃着人来请,才让太子回了东宫的,只是听宫人们,太子神情恍惚,极为悲痛。
作为手足,不管是萧霁宁还是其他皇子,都会去东宫看看太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哇,今天jj好卡啊,我完全更新不了,一直弄到现在才好。
宁宁和京渊两个人会慢慢相处出感情的,他们各有各的错误,但是都会因为喜欢而慢慢改正,为了对方变得更好,而且我是真的觉得真心才能换到真心的_(:з」)_
宁宁:我对你只是逢场作戏。
京渊: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第35章
另外, 萧霁宁没忘记小蛋之前和他说的那句话太子也要死了。
因为这句话,萧霁宁原本要先死去的人是太子, 再加上小蛋说夺嫡之乱已经到来, 萧霁宁甚至一度猜测太子的故去会不会是因为其他皇子在下黑手。
谁又能料到,先行离去的人竟是宸妃。
想到这里,萧霁宁不禁叹息, 他对京渊说:我去东宫看望太子哥哥了,京将军慢走。
说完,萧霁宁便迈步朝东宫方向走去,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京渊就叫住了他:殿下
萧霁宁驻足回头朝京渊望去, 问他:京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殿下来见微臣只是京渊拿着手上的披风,眉梢轻轻挑了挑, 将披风交还京渊的吗?
是啊。萧霁宁理所当然地回答他, 脸上带着些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说过一遍了,京渊还要叫住自己的困惑,我刚好顺路。
京渊闻言沉默了一瞬,忽地又开口说了句很有深意的话:殿下去看看太子也好, 毕竟太子他大概撑不住了。
京渊都这样说了,萧霁宁哪里还走得了?难道京渊知道太子接下来会出什么事吗?
他快步走回京渊面前, 微微仰头望着京渊, 神色凝重,蹙着眉小声问道:京将军何出此言?
太子京渊见萧霁宁去而返,张唇开口缓缓道, 但说了两个字便又摇头,这些不过都只是微臣猜测。
生母去世确实令人悲痛,但也不至于让太子到撑不住的地步,而且萧霁宁觉得,这很可能关系到太子的死因,所以他急着听京渊解释,催促道:那你也说说呀。
太子能撑多久,其实只和一个人有关系。京渊垂眸望着自己面前的萧霁宁,微微勾唇道,宸妃故去前,后宫中东宫一派一向是由皇后、宸妃和贤妃支持的,可贤妃还有三皇子需要照顾,能为太子做的事很少;宸妃故去后,如今唯独皇后一人才是太子东宫之位不可动摇的根基啊。
京渊不疾不徐就说了这么一串话,可是这些在后宫中都不是什么秘密,三皇子和太子交好更是众人皆知的事,萧霁宁听完京渊说的话,内心的疑惑不仅没解开,还更多了几团。
然而京渊却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朝萧霁宁揖首道:微臣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耽误殿下去东宫看望太子了,微臣告退。
萧霁宁:
罢了罢了,京渊不说,那他就自己去东宫看看吧。
东宫所在的位置靠近前朝,所以要去东宫,必经前朝,可是萧霁宁到了东宫后,却没见到太子,他和八皇子、七皇子还有六皇子一起被拒在了太子房门外。
太子将自己一个人闭在房门中,谁也不见,连太子妃都被太子赶了出来。
六皇子见状略有不满道:先前三皇兄四皇兄他们太子都见了,甚至连二皇兄他都见了,方才我还看见一个小太监从他屋里出来呢,怎么到了我们几个兄弟这里,太子就谁也不见了?
太子妃只能在屋外和几位皇子揖首赔礼道:太子他昨夜也未曾合眼休息,今日神情恍惚
太子妃不必多言。七皇子让宫人将太子妃扶起,说道,我们都理解的,既然太子身体不适,那我们就改日再来看望太子。
萧霁宁也说道:是的,还请皇嫂多照顾些太子。
太子妃抿唇勉强笑起,点了点头。
六皇子听着他们好言好语和太子妃说话,冷嗤一声转身离开,而八皇子从来东宫到离去时,始终都是一言不发,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萧霁宁看着八皇子这般模样,忽然就想起以前的旧事七年前他们落水被救起后,萧帝曾问八皇子,是否看清了是谁推他下水,八皇子只说了那人衣摆是赭红色的。
而京渊又告诉他,太子身着的朱红婚服,沾了水后也会变为赭红。
那次落水事件过后七天,东厂查出了一名侍卫和一名宫女,说他们就是意图谋害八皇子的凶手,被处以斩刑后,落水事件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萧霁宁清楚地记得,在落水事件发生以前,七皇子和八皇子都是太子忠实的小迷弟,他们敬重自己这位文韬武略,谦虚宽和的长兄,处处以他为榜样学习尊敬。可落水事件过后,八皇子却绝口不再提任何关于太子的事,就算七皇子和他说起,八皇子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
这些回忆出现在萧霁宁脑海里的刹那,就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思绪纷乱间,他又突然记起一个细节方才在东宫,从太子屋里出来的那个小太监他其实见过。
是他十岁那年,在宫外买了璎珞去皇后长乐宫给大公主赔礼道歉时见的。
这太监是皇后的人。
宸妃故去,皇后又一向扶植太子,在这样的时刻派名太监来看望太子并不奇怪,奇怪的只是太子在见了那名太监后,就闭门不出,甚至连任何人都不见。
最重要的是京渊说的那句话唯独皇后一人,才是太子东宫之位不可动摇的根基。
萧霁宁知道,京渊从不说无用之话,他要么不说,一说就必定内有深意。
于是当初那个荒唐的念头,这一刻又在萧霁宁脑海中渐渐成型,渐渐被梳理成一个最贴近真相,或者说就是真相的事实。
可这个真相太过惊世骇俗,哪怕萧霁宁心中早已掀起了涛天骇浪,他面上也不能显露半分。
回到重阳宫后,萧霁宁也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中,不见任何人。
他的心莫名的乱,萧霁宁总觉得接下来还有大事发生,这一夜他几乎没有闭眼,等到天亮后立刻穿上了衣裳,去前朝百官下朝时必经的路上等京渊,他有些事想要再问问京渊。
可这一日,萧霁宁直等到太阳已近天穹中央时,还是不见文武百官从宣政殿中出来。
而萧霁宁已经在树下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就算深秋的日头不是很烈,他的额角也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殿下,这里太阳大,不如咱们去偏殿等京将军?穆奎有些担心萧霁宁的身体,询问他道,在哪殿下您可以坐坐,京将军他们一出来您也能瞧见,不会错过的。
没事,就在这吧。萧霁宁却蹙着眉摇了摇头,垫脚朝宣政殿开着的门窗望去,只是他们和宣政殿隔得远,除了里面百官模糊的背影以外,旁的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应该就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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