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后成了万人迷——雨夜沉眠(18)
这边陈二狗家的小院,魏争过了好几天舒心的日子,汪畏之那个小混蛋已经好久没往他们这儿窜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魏争心中多了个秘密,他想永远待在陈二狗身边,可又不止是在一起这么简单,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可只要一想起他,他就会被一朵柔软的云拖起,飞向天边一样畅快。
他渴望着陈二狗,渴望着有一天,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也只有他,可怎样才能得到他呢?是要像梦里那样做吗?可他舍不得他的二狗。
陈二狗从屋子内端了把椅子出来纳凉,他刚出出来,魏争的视线就胶着着粘在他身上。这几日也不知魏争是怎么了,从去荒山回来后就变的怪怪的,他总是用一种炙热的眼神看的他毛骨悚然。
他这边前脚刚坐下,后边魏争立马溜到他椅子后,伸手替他捏肩,倒是勤快的很,只是他手法不太熟练,在加上心不在焉,将陈二狗肩膀处的衣衫揉出乱七八糟的褶皱。
他今日刚洗了澡,一股股淡淡的香气直往上冒,魏争捏着捏着就走了神,他的视线先是定在陈二狗的头顶,柔软着披散下来的长发,看起来就很好摸。
他感觉到那股让他心脏猛烈搏动的感觉又来了,他随意找了个话题,你说宋守山他们会去荒山吗?
陈二狗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回道:只要看了那幅画,就一定会去。
柔软的发丝再往下是陈二狗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的立着,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颤抖,睫毛下面是高挺的鼻梁,很直,鼻珠有点微微上翘,透出点可爱,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陈二狗的嘴唇上。
他不自觉的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神情就像饿了很久的人,突然见到了美味的大餐那样急迫,他心不在焉的随意回道:几日过去了,荒山那边好像也没什么动静。
陈二狗微微笑了一下:不急。
他的唇,颜色是淡淡的,说话时微微开合着,在月光下依稀可见呼出来的灼热气息,两瓣唇肉因为那个微笑轻轻抿合了一下,软软的被压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魏争看的失了神,连回答也忘了,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有些不能自制的低下头,香气更加浓郁,他放纵着有些上头的深深嗅了一口,表情像是一只扇动翅膀的快乐小鸟,他的眼中只有那两瓣唇肉:好像亲一口,看看那两瓣可爱的东西是不是像自己想的一样软。
他的头埋的越来越低,以至于连温热的呼吸喷洒到对方的侧脸都没注意到。
陈二狗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又感受到了那个灼人的视线,像一股黏腻的东西贴在他背上,他想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可直到一股烫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侧脸上,他猛的回头,魏争的脸还带着快乐的表情在瞳孔内迅速放大。
两人靠的实在是太近了,陈二狗毫无预防的转身,他的唇轻轻划过魏争的脸颊。
魏争身躯一颤,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脸颊处蔓延开,顺着肌肤、血管、经脉,一寸寸麻到心底,让他搏动的心跳狠狠停顿了一秒,随即更猛烈的跳动起来,从内到外像过了遍电流一般打了个颤,连寒毛都根根立了起来,那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柔软,就算是最上层的丝绸也不能与他相比。
这或许是个很好袒露心声的机会,只要他不管不顾的狠狠贴上那窥觑以久的唇瓣,那么他就可以大声的告诉陈二狗他心中的想法。
就在他邪恶的想法快要付诸于行动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了。
.........额,我刚敲了半天门,见门开了条缝,就直接进来了,宋守山端着一张正气严肃的脸,一面解释,一面往院内走,似乎根本没察觉到气氛中的尴尬,对于自己刚刚坏了别人的好事这一点,他一点都不自知。
申均延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没看见对面那个男人想要杀人的眼神吗?他怎么找了个这么迟钝的爱人。
陈二狗:............,他好想解释,但看样子好像没有必要......
魏争:...............,好想掏刀怎么办?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直接打破了小院内的僵局,魏争站直了身子,恶狠狠的瞪了对面一眼,却同样被申均延不客气的反弹回来。
他又抬了两张椅子到院内,只不过放的离陈二狗远远的,然后就又溜到陈二狗身边去了。
宋守山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他从进来院子时就好像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似乎是从这家院子的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你,好像有点香?
他刚一出口,院内三人异口同声的否定道:没有!
只不过申均延和魏争说时,脸黑的透透的,陈二狗却要淡定许多。
宋守山被他们的反应惊了一下,严肃的眉毛轻轻挑起:............,他好像也没问什么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守山兄今日来可是有事?,陈二狗问的随意,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
宋守山将之前陈二狗送给他的那幅画拿了出来,倒没什么大事,就是闲的无聊,想请陈兄一起游玩一番。
陈二狗似乎早知道他会来一般,顺水推舟的道:这几日我正好闲着也是没事。
宋守山悄悄与申均延对视一眼,两人都看不出端倪,陈兄送的画里,有一座山挺漂亮的,不如明日就去哪里吧。
好啊。,陈二狗满意的笑了笑,月光打在他脸上,像是渡了层银色,隐隐发光,宋守山竟然觉得这张平淡的脸,格外好看起来。
第28章 围困荒山顶
在次来到难民区前,宋守山似乎淡定了许多,对于即将上山这个认知,他似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依旧是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灼灼的烈日烘烤着大地,似乎连这褐色的山都烤的滚烫。
四人来到山脚,这里看守的难民已经换了新人,几个难民正围在一起,他们面前摆着酒水吃食,比一旁的难民区内吃的好多了,那肥的流油的鸡,白花花的鱼肉,都散发着一股股的肉香,但却没人敢来抢食。
他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选了个背阴的方向绕过去,那几个难民丝毫没有察觉,已经有人在悄无声息中突破了他们的防线。
四人悄摸着往山顶行去,沿路都是难民打扮的看守们,这些人或坐或立或就地躺在树荫底下纳凉,他们面前都摆在大鱼大肉,不知是不是错觉,陈二狗总觉得上来的有些轻易。
只是随着他们越来越往上,从上而下飘来一股股恶臭,就像是有一块生肉,被闷在潮湿温暖的洞穴中发烂发臭,长出蛆虫那么恶心。
大概半个时辰后,四人行到了半山腰,四周空气中恶臭愈发浓郁,宋守山甚至怀疑在往上,这股味道会变成实质性的散发在空气里的黏腻水珠,粘在他们身上、脸上!让他们也会跟着从里到外烂成一滩黑水。
前方背着阴的地方隐隐约约走下来个长了七手八脚的怪物,几人立马分散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等他走进了,才看清这哪是什么怪物,分明是几个人,他们手中都抬着个长条形的东西,然后绕到一侧,哪里正被一块一人来高的天然土壁遮挡住。
他们看不清这几人做了什么,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紧跟着响起密密麻麻的嗡嗡声,一团肉眼可见的黑云冲天而起,在土壁上空盘旋半晌又落了下去。
那几个抬着东西的难民从土壁往回走,他们手上已经空空如也,看来刚才的闷响应该是他们手中那个长条状的东西发出来的。
陈二狗和宋守山隔着空气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疑惑,等那几个难民不见了踪影,他们才从躲避的地方溜出来会合,往土壁摸过去。
一绕到土壁后,众人就被刺鼻的恶臭熏的睁不开眼睛,这股气味犹如附骨之蛆,黏在鼻腔内、喉咙内,四人差点没被直接熏晕过去。
土壁后面是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密密麻麻堆着的是上百具尸体,男女老少皆有,全都是幅瘦骨嶙峋的模样,有一些头顶还有巨大的伤口,陈二狗甚至在他们中间还看见了哪日在湖边想要吃泥裹腹的小男孩的尸体。
上面的看样子是这几天才丢进去的,下面的,应该有段时间了,层层叠叠被烈日暴晒下,腐烂流脓,在坑底汇聚起一滩厚厚的粘稠脓水,这些尸体也无人看管,四周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在肉/体上钻进钻出,还有些在半空中盘旋着发出振翅的嗡嗡声。
一池的腥黄脓汁浸着惨白惨白的尸体颜色,宋守山捂着嘴巴干呕了一声,面色白的像一个将死之人,刚刚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阿鼻地狱,这些土坑中的尸体就是地狱中在油锅里挣扎的人。
申均延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他还见过比这个更惨烈的场景。只是他看着宋守山难看的脸色,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他悄悄向他贴紧了些,在陈二狗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伸手勾住他的手指,却被宋守山义无反顾的一把抓住,就像抓住了这浊世中的一缕生机。
陈二狗面色也沉了下来,他没想过这土壁后是这样惨烈的场景,他起初以为,赵县令只不过是将人赶到山上,人太多,他总不敢将他们都赶尽杀绝,或许会死一两个,却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多,他难道是想把这些人都困死在荒山上吗?
这一池尸体对于魏争来说,只是些完全和他无关的人罢了,他的视线始终都停留在陈二狗身上,就算是在这种恶气熏天的环境中,只要陈二狗在他身旁,那么这些味道、尸体完全都可以无视掉。
只是他的视线偶然间落到申均延和宋守山紧紧相握的手上,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像他心中迫切渴望的答案,正在那两个紧紧牵着手的人身上体现着,却又飘渺的抓不住头绪,他竟升出一个念头,等这件事结束后,他或许可以向那个讨厌的男人请教请教?
就在四人站在土坑前心思各异的时候,突然,一道被拉长的影子从背后钻了出来,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疼痛麻痹了神经,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陈二狗在晕眩中感到有人将他抬了起来,就像之前他看见的那些难民抬尸体那样,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一只水波逐流的舟,任由这些人颠簸的往前运送,慢慢的,他在这冗长的运输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土坑中的尸体复活了,那些腐烂的挂着碎肉的尸体,一寸寸从坑底爬了出来,那些腥臭脓黄的汁水,在他们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一具具蠕动的惨白尸体,像是被生生剥了壳的蜗牛。
他们带着恶臭一寸寸摸上陈二狗的腿,眼中满含着怨毒,他们的腹部深深凹下去一个洞,表面的皮肤贴在那个洞中,从侧面看过去有宣纸那么薄。
他们一边往上爬,一边将可以抓到的东西塞进那个洞中,一边吐出质问,陈二狗听见他们在说:好饿啊,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啊?
陈二狗猛的睁开双眼,强烈的光线刺激着他瞳孔不断的收缩,后脑的疼痛让他还有些晕眩,他把手搭在眼睛上大口大口喘气,那张平凡淡漠的脸,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思绪逐渐回笼,鼻端充斥着的熟悉恶臭将他拉回现实,突然,他感觉到腿。上有好几双手在窸窸窣窣的动。作着。
他心下一紧,猛的抬头,正对上几双饿的冒绿光的双眼,那眼神就像饿了好久的财狼看见一块肥肉那般。
那几个围着他的难民见他突然醒了过来,都吓的往后一缩,露出一个空档来。
陈二狗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是荒山顶!周围是大片大片的难民,地上随处可见的不明污垢,和四处飞窜的蚊虫,以及永远散不去的恶臭,这里简直像个巨大的垃圾场。
难民中间是零星用碎布搭起来的帐篷,这里四周都用木头高高围起,木头上头站着一圈难民,他们手中拿着铁叉,但凡有人想要硬闯的,会被他们从上直接拿叉子叉破头顶!
他们被困住了,陈二狗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向四周看了一圈,除了一张张神情麻木的脸,他没有发现魏争和宋守山等人。
倒是自己原本干净的衣服,现在已经变成了和周围一样的散发着恶臭的碎布,陈二狗甚至都要怀疑他这身衣服是不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他还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离他不远处却响起一阵哀嚎,那边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打斗,而木桩上的难民却像早已习惯般视若无睹。
陈二狗向那边走了过去,围在中间的,是个有些高大的男人,只不过他一只腿好像折了,正怪异的扭曲着,这个男人长的很特别,鼻梁窄而高挺,眉骨突出,眼窝深邃,头发有些微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对手,四五个难民,他本来长得相当好看,但偏偏左半边脸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从下巴延伸到额头,这就让他看起来有些邪恶了。
很快,那些难民发动了攻势,这个男人也算是强悍,折了一只腿,还能将其中一个提起来丢出去。
这场打斗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陈二狗不得所知,因为很快,魏争就找了过来,他想要找到陈二狗太简单了,只要在这些恶臭中分辨出一丝丝属于陈二狗的香味,只是当他找到陈二狗时,他觉得自己鼻子都快废了。
魏争紧紧抱着他,陈二狗不会知道当他醒来发现找不到他时,他多么惶恐,他甚至一开始像个疯子一般随便拉着人质问,好在他找到了。
陈二狗感觉到魏争的颤抖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任由着他把自己抱住。
只是接下来,魏争的举动彻底让他黑线了,只见魏争把他和自己破烂衣服的下摆都拉了起来,在陈二狗疑惑的眼神中,打了个结!
然后那张好看的脸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这样就不会再走掉了。
陈二狗:...............,他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两人在这难民区转了转,中途也遇上了来寻他们的宋守山和申均延,两人也是被换了身破烂衣衫。
宋守山只是皱着眉从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的看着这片污秽之地,不知在想什么,倒是申均延看着陈二狗他们衣服间的结,暗暗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对于申均延的目光,陈二狗脸颊突然有些发烫,不知为何,他突然对于这个结有些羞耻起来,魏争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杵在一旁,将哪个结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魏争想,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只属于我。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宋守山,却在这时转过来对着陈二狗说了一句话,打破了此刻的氛围,他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第29章 荒山食人夜
四周沉默正在悄悄弥散,宋守山端正严肃的脸定定看着陈二狗,就像要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内里去一样。
青山镇不大,而我,过目不忘。,陈二狗只是笑着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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