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共情体]思君可追——瑜姿(58)
江澄的脸色也没好看多少,因为云梦江氏,也在此列,可他大概能猜到另一个自己在想什么,因为其他三大世家都参加了,他若是不参加,根本解释不过去不说,更会引来猜忌,他不敢拿江氏的家业去维护魏无羡,甚至给魏无羡洗刷冤屈。
最重要的是,死的是金子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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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这群人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惨死夷陵老祖之手,然后沦为被他操纵的行尸走肉,个个惊恐万状,谁知,魏无羡并没有兴趣和他们多作纠缠,看完告示之后,把这群人扔在地上,这便负手离开了。
他没有收回那些阴灵,满地呼痛的继续哀哀呼痛,哼唧的继续蠕动哼唧,全都爬不起来。
岐山温氏覆灭之后,不夜天城的主殿群便沦为了一座华丽而空洞的废墟。
坐落于整座不夜天城最高处的炎阳烈焰殿前,有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
从前有三支冲天而起的旗杆立于广场最前端,如今,其中两支都已经折断了,剩下的一支,挂的是一面被撕得破破烂烂,还涂满了鲜血的炎阳烈焰旗。
此夜,广场上密密麻麻列满了大大小小各家族的方阵,每个家族的家纹锦旗都在夜风中猎猎飘动。
断旗杆前是一座临时设立的祭台,各个家族的家主站在自家方阵之前,由金光瑶为他们每人依次送上一杯酒。
尽数接过酒盏后,众位家主将之高高举起,再酹于地面。
酒洒入土,金光善肃然道:不问何族,不分何姓。这杯酒,祭死去的世家烈士们。
聂明玦道:英魂长存。
蓝曦臣道:愿安息。
江澄则是阴沉着面容,倾完了酒也一语不发。
接下来,金光瑶又从兰陵金氏的方阵之中走出,双手呈上了一只黑色的方形铁盒。
金光善单手拿起那只铁盒,高高举起,喝道:温氏余孽焚灰在此!
说完,他运转灵力,将铁盒赤手震裂。
黑色铁盒碎为数片,无数白色的灰末纷纷扬扬撒于凄冷的夜风之中。
挫骨扬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之声。
这真是真是蓝启仁根本找不到任何词形容这幅画面,说是除魔,可到底谁才是魔?
他恨恨闭上眼,已经不想再看。
挫骨扬灰温情呵了一声,真是狠毒啊!论狠毒,我们可真是远远比不上他们这些正道人士!
人死了还不够,还将人挫骨扬灰,简直是叫他们永不超生!
金子轩无地自容。
金光善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讲话。
等到叫好声渐渐平息,他又高声道:今夜,被挫骨扬灰的,是温党余孽中的两名为首者。而明日!就会是剩下的所有温狗,还有夷陵老祖,魏婴!
忽然,一声低笑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
这声低笑响起的太不是时候,突兀又刺耳,众人立即刷刷地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炎阳烈焰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共有十二条屋脊,每条屋脊之末各设有八只神兽。而此时,众人发觉,其中一条屋脊上,竟然有九只,方才那声低笑,就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那只多出来的脊兽微微一动,下一刻,一只靴子和一片黑色衣角便从屋檐上垂了下来,轻轻晃荡。
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江澄的瞳孔一缩,手背青筋突起。
金光善惊恨交加,道:魏婴!你胆敢出现在此!
那人开口说话,果然是魏无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此?你们这些人加起来,有三千么?别忘了当年在射日之征里,别说三千,五千人我也单挑过。而且我出现在这里,岂不正合你们的意?省得劳你们明天还要特地找上门去把我挫骨扬灰。
聂明玦冷冷地道:竖子嚣张。
魏无羡道:我岂非一直如此嚣张?金宗主,自己打自己的脸,痛快么?说只要温氏姐弟去金麟台给你们请罪这件事便揭过的是谁?刚才口口声声说明天要把我和其他温党余孽挫骨扬灰的又是谁?
聂怀桑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大哥,小声道,魏兄此番过来,问再多,都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人,就是想要他的命。
没有人接他的话,蓝忘机在不夜天的广场搜寻自己的身影,却没看到自己。
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金光善道:一码归一码!穷奇道截杀你屠杀我兰陵金氏子弟一百余人,这是一码。你纵温宁金麟台行凶,这又是另
魏无羡道:那么敢问金宗主,穷奇道截杀,截的是谁?杀的又是谁?主谋者是谁?中计者又是谁?归根结底,先来招惹我的,究竟是谁?!
那些站在方阵之中的门生们藏身于人山人海,倍感安全,纷纷壮起了胆子,隔空喊话道:即便是金子勋先设计截杀你,你也断不应该下这么大狠手,杀伤那么多条人命!
哦。魏无羡替他分析道:他要杀我,可以不用顾忌下死手,我死了算我倒霉。我自保就必须要顾忌不能伤这个不能伤那个,不能掉他一根头发了?总而言之,就是你们围攻我可以,我反击就不行,对不对?
姚宗主扬声道:反击?那一百多人和金麟台上的三十多人是无辜的,你反击为何要连累他们!
魏无羡道:那乱葬岗上的五十多名温家修士也是无辜的啊,你们又为何要连累他们?
另一人啐道:温狗究竟给了你什么大恩大德?这样向着这群杂碎。
我看根本没有甚么大恩大德。只是他自以为是个和全世界作对的英雄,自以为在做一件义举,觉得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自己很伟大罢了!
听了这一句,魏无羡却沉默了。
根本没有人愿意听魏公子解释,在这个时候,杀了他,就能得到阴虎符,谁愿意听他解释,谁愿意知道真相,大哥和二哥或许没想过要阴虎符,但也肯定是被算计利用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魏公子的敌人。金光瑶叹道。
他大概清楚会造成这样后果的原因,魏无羡来不夜天前曾碰到一群人,这些人议论的时候,有说鬼将军在金麟台发狂,杀了不少人。
想来,清河聂氏和姑苏蓝氏都死了不少修士,否则他们不会在这里。
下方众人将他的沉默当作退缩,道: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对金子勋下那种卑鄙阴损的恶咒在先!
魏无羡道:请问你究竟有什么证据,证明恶咒是我下的?
发问那人哑口无言,噎了噎,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下的?
魏无羡笑了:那我再请问,为什么不是你?你不也没证据证明不是你下的恶咒吗?
那人又惊又怒:我?我怎么会和你一样?休要混淆是非胡搅蛮缠!你的嫌疑最大,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和金子勋一年多以前就结过怨!
魏无羡森然道:究竟胡搅蛮缠的是谁?对啊,我若想杀他,一年多以前就杀了,用不着留到现在。不然他这种角色,要不了一年,我三天就忘了。
姚宗主震惊了:魏无羡啊魏无羡,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无理的恶徒把人杀死之后,还要言辞侮辱,恶语相向。你莫非就没有半点同情之心、愧疚之情?
骂声一片,魏无羡却安然受之。
唯有愤怒,才能把他心中其他的情绪压下去。
这些人真是厚颜无耻,没有证据就心口污蔑,不需要证据,只要他们都认为是魏兄做的,那就是魏兄做的。一年多以前的恩怨,居然还能扣到魏兄头上,就金子勋那个德行,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杀他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凭什么怪在魏兄头上?魏兄那话虽然听着嚣张,但并非没有道理,他若是想杀金子勋,根本不必等到现在,更不用下这种下三滥的恶咒,而且还会反噬自己。
依然没人接他的话。
有的关注石壁,有的陷入沉思,有些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谁都没理会他。
一名站在方阵较前列的修士痛心疾首道:魏婴,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当初还曾经仰慕钦佩过你,还说过你好歹是开宗立派的一代人物。如今想来,真是几欲作呕。从此刻开始起,我与你势不两立!
闻言,魏无羡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了,道:你仰慕我?你说你仰慕我,那为何你仰慕我的时候我没见过你?而我一人人喊打,你就跳出来摇旗呐喊?
魏无羡眼角笑出了眼泪,道:你这仰慕,未免也太廉价了。你说你从此与我势不两立,很好,你的势不两立抑或不共戴天,对我有任何影响吗?你的仰慕和憎恶,都如此微不足道,怎好意思拿出来叫嚣?
话音未落,他喉咙忽然一噎,胸口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闷痛。
低头一看,一只羽箭正正插在他胸口,箭头埋入了两条肋骨之中。
他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射出这一箭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修士,站在一个小家族的方阵之中,兀自维持着姿势,弓弦犹在颤抖。
魏无羡看得出来,这只箭,原本是直冲他心口致命之处射来的。
只是射箭人技艺不精,箭势在半空中衰落,这才偏下了心脏部位,射入了肋骨之中。
那射箭人身旁的人都目光惊愕、甚至惊恐地看着做出了这种鲁莽举动的这名同门。
魏无羡抬起头,脸现煞气,反手拔下这只羽箭,用力掷了回去。
只听一声惨呼,那名偷射他的年轻修士,竟然就这样被他徒手掷回的一箭插中了胸口!
他身旁另一名少年扑到他身上,嚎啕道:哥!哥!
那个家族的方阵瞬间乱了套,家主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魏无羡道:你你你好狠毒!
这些人还要不要脸?聂怀桑简直要惊呆了,谁先动手一目了然啊!
其他人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蓝忘机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怒火。
魏婴
冷静!魏婴!
魏婴他快失控了。
魏无羡右手随便在胸膛的伤口处按了按,暂时止住血,漠然道:什么叫狠毒?他既然敢偷袭射我这一箭,就该料到万一没射中会是什么下场。既然都叫我邪魔歪道了,总不至于指望我宽宏大量地不和他计较。
金光善呼道:布阵,布阵!今天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一声令下,对峙局面终于被打破,数名门生御剑持弓,向着大殿上方包抄过去。
终于先动手了!
魏无羡冷笑着将腰间陈情取了下来,举到唇边,随着笛子发出尖锐的嘶鸣,不夜天城广场的地面之上,一只只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一具具尸体顶破白石铺就的细墁地面,从泥土深处爬了出来。有御剑刚刚离地的,立即被他们拖了下来。
魏无羡站在炎阳烈焰殿的屋脊之上,竹笛横吹,双目在夜色中闪闪发出冷光。
俯瞰下方,各家服饰犹如五颜六色沸腾不止的水,翻搅不止,时而四散,时而又聚拢。
除了云梦江氏的方阵那边无恙,其他家族尽皆大乱,各个家主都忙着护住自己的门生,一时都无暇去攻击魏无羡。
都这个时候了,魏兄还不忘记照拂江家,江澄,你
江澄脸色难看的打断他,我知道,不用你一直在耳边叨叨叨,烦死了!!
聂怀桑看着心烦意乱的江澄,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反正经此一事,魏兄怕是也跟江澄离心了。
正在此时,一道泠泠的琴音扰乱了陈情的笛音。
魏无羡从出现在不夜天开始,就一直静静的坐在另一个自己身边,他想说的想做的,身边的另一个自己都会做出来,因此他就默默坐在一旁,看着金光善唱大戏,看着这群人被金光善耍猴一样的利用个彻彻底底。
他本来没想大开杀戒的,但他已经压制不住满心的愤怒了。
然而他却没想到,会听到这道琴音。
他神色一沉,扯了扯嘴角,是啊,我这样丧心病狂的大魔头,含光君当然要来除魔卫道了。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眼眶却红了。
魏无羡放下陈情,回头望去。
只见一人坐在另一条屋脊上,横琴于前,一袭雪白的衣衫在黑夜中有些刺目。
魏无羡冷声道:啊,蓝湛。
打完招呼过后,他又将笛子举到唇边,道:从前你就该知道了,清心音对我没用!
蓝忘机翻琴上背,改为抽出避尘,直冲陈情袭去,要斩断这支催生出魔音的鬼笛。
魏无羡旋身一错,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就知道,终有一天咱们要这样真刀实枪地杀一场。横竖你从来都看我不顺眼,来啊!
魏无羡听到自己这句话,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是啊从来就看我不顺眼顿了顿,眼泪落下来,他低下头不想再看,嘴里却一直在喃喃的自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连你也不放过我?蓝湛我以为,至少,至少你不会
蓝忘机手里的避尘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魏婴!
这一声,几乎和石壁里的自己喊出来的名字重叠在一起。
蓝忘机只能听到魏无羡的话,却听不到看不到另一个魏婴伤心难过的样子,蓝忘机的动作顿了顿,道:魏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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