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2悬案组——云起南山(16)
上了车,林冬一看唐喆学拿的是备用钥匙,眉头微皱:原来那把钥匙呢?
哦,掉芸菲他们办公室了,回去我去取。
唐喆学尴尬不已。上午去技术部那边查资料,姑娘们拽着他聊天就跟那多泡了一会。可能是坐姿过于放松,揣裤兜里的车钥匙掉落到了椅子上,走时没注意。刚他在路上打了得有三十个电话,才找着那把车钥匙。
林冬一向不喜欢私人物品离开视线范围以外的地方,语气稍有不悦:以后注意点,别把我的东西丢来丢去。
一定一定。唐喆学点头如捣蒜,然后他又想起拿备用钥匙时看到的卷宗,斟酌片刻问:组长,我刚找备用钥匙时看到份卷宗,你抽屉里的好像是祈老师家的案子?
收回按车窗的手,林冬低头叼起根烟,点上朝外呼出口烟雾说:没错,是祈铭父母的案子,毒蜂干的。通过现场遗留线索分析证实,当时的专案组确认这是他在境内犯的第二起案子。
唐喆学立刻握紧了方向盘:祈老师知道么?
不知道,任何与毒蜂有关的案件,都属于一级保密资料,而且祈铭是当事人,现在又是局里的特聘法医,按规定本来也需要回避。
啊?一级保密那我的权限不也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可以授权你了解案情。林冬稍作停顿,侧头看着他问:保密纪律不需要我跟你重申吧?
不用不用,烂肚子里,打死都不说。
车还没开出停车场呢,唐喆学头都快点晕了。
到局里唐喆学先去上官芸菲那拿了钥匙,再回办公室把卷宗从箱子里都掏出来。他看见法院的备份文件,心里立马有了谱。
组长,这是要给谁翻案呐?就算屋里只有他们俩人,唐喆学也下意识地放低了音量。
林冬表情凝重地点了下头。
冤假错案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司法系统里都难以避免,有的是受技术限制所致,有的则是警方在重压在之下急于结案屈打成招。反正不管怎么说吧,既然上面让调查,那就说明这案子必然是有蹊跷。
坐椅子上翻看着卷宗,唐喆学的眉骨渐渐压低,不多时,眼底罩进片阴影:谁要翻啊?这都过上诉期限了。
有位教授写论文参考案例时发现疑点,上报到省厅。林冬表情漠然,看上去接这烫手山芋并不太乐意,这案子当初三十二小时就告破了,是省厅重点表彰的典型,现在要重启调查,没人愿意接,这不于副厅长就想起我来了。
唐喆学哼了一声:我天,你可真是受上层重视。
嗯,就当你夸我了。林冬坦然接受。
七年前的案子了诶,那会我还在警校呢。唐喆学翻看着结案报告,边看边念叨,黑车司机奸/杀女乘客抛尸凶手承认和死者发生过关系,并一口咬定死者是卖淫女,要用嫖资抵车费,事后死者问他索要额外的小费时,因差五块钱没谈妥而出言威胁叫道上的兄弟搞他,被他开车撞倒在路边我勒个去!这哥们够二的啊,把尸体扔马路边上,就这智商还好意思犯罪?
现在的问题在于,监狱里关的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林冬语气凝重地补充道,那位教授在翻看法医报告时发现,死者颈部有压痕,但凶手的口供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一句自己掐过死者的脖子,且致死的颅脑伤存疑,这个要跟祈铭确认下。
唐喆学表情微怔,浓眉稍稍皱起:所以说,如果死者不是被车撞死,而是有另外一个凶手捡了漏,那被判无期这哥们就可以放了。
是的,车辆撞击不是致死原因的话,就不能按故意杀人而起诉他。
林冬说着,垂手轻叩座椅扶手。
如果凶手真的另有其人,绝不能任其逍遥法外。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哈,第二卷 开篇就一堆信息量,上一本祈老师家的事情在这本终于可以解决了,呜呜,我真的没有烂尾啊~
二吉再这么受警花欢迎,早晚跟楠哥一个待遇,干笑
感谢各位仍然愿意继续看下去的小天使,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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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法医办公室。
仔仔细细翻阅过两遍尸检报告,祈铭又看了一遍痕检记录和物证提取对比资料,放下卷宗对悬案组的两个人说:死亡原因没有判断错误,确实是撞击导致的颅脑损伤致死,现场痕检和车辆上的死者DNA提取物也支持这一说法。
唐喆学靠在门框边,表情轻松地问:组长,咱是不是可以把这案子给省厅退回去了?
林冬双臂抱胸立于桌边,没说话。
祈铭翻开尸检报告标注死者头部骨骼损伤示意图的那页,从笔筒里抽了支铅笔,用削尖的笔尖轻点示例用的头骨右侧图片,说:鉴证人员在车辆反光镜上提取到死者DNA,这符合死者右侧颞部撞击伤,形成硬膜外血肿和左侧颞部的对冲伤,根据伤处骨骼血迹浸蚀判断,出血量不足以致死,顶多导致昏迷。
他将笔尖挪到后脑示例图的位置,继续说:后脑伤,由二次撞击形成,枕骨骨折,推断为死者被车撞飞落地时,后脑撞击石块所致,这是致死伤,刑摄拍的现场尸体位置也表明,死者被发现时确实脑后有块石头,不过
唐喆学边听边向拄着拖把旁听的高仁投去视线,对方则冲他耸了下肩膀。
死者枕部有多个密集的一厘米左右头皮裂伤,疑似反复撞击产生,且伤口嵌顿碎石草屑等异物,那块石头从照片上看是光滑的,石块旁边倒是杂草丛生的碎石地,所以祈铭的声音稍作停顿,目光与林冬相对,结合颈部掐痕,我怀疑死者落地时后脑并没有直接撞上石块,而是昏迷中又被人扼住颈部撞击石块,枕骨骨折脑内大量出血导致死亡。
眼中凝起一丝赞同,林冬轻颌下巴。唐喆学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画面,然后朝高仁走过去,脸上堆起诡异的笑容。
二吉你要干嘛?高仁缩起肩膀,唐喆学比他高将近一头,压迫感不言而喻。
比划一下,组长,祈老师,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唐喆学说着抬手掐住高仁的脖子,没使劲儿就虚攥着,四指勾住颈后拇指顶住下颌,然后前后晃荡了几下他的脑袋。
祈铭点头,刚要说话忽听门口传来声暴喝
唐二吉你干嘛呢!
吕袁桥这一嗓子给屋里的四个人都吼楞了,只见他跨步冲上前,一把挥开唐喆学的胳膊,回手将高仁拽到身后。他瞪着唐喆学,浓眉皱起满眼不悦。
莫名其妙被推了一把,唐喆学也搓火地瞪起眼,心说怎么个意思?想打架?
吕袁桥平时总是以一副温吞性子慢条斯理样示人,又好说话,至少祈铭和林冬都没见过他跟人起冲突。这眼下气氛剑拔弩张的,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深知吕袁桥隐藏在好好先生外表之下的犀牛脾气,高仁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袁桥,二吉就是演示下案发现场。
演示案发现场用掐人脖子啊?吕袁桥没好气道,不是冲高仁,是冲唐喆学。
唐喆学使劲运了口气,在林冬的眼神示意下往后退开半步,勉强压下搓上心头的火气。
就听高仁罕见地提高了音量:你跟罗家楠演示案发现场的时候都快亲上了,这算什么?
被祈铭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吕袁桥喉咙一梗,差点没一口唾沫给自己呛着。林冬上前拍拍他的背,说:你是来接高仁下班的吧?赶紧走吧。
他知道这俩人合租,高仁总搭吕袁桥的车上下班。
是,我来接他下班。吕袁桥见台阶就下,转头对高仁说:走吧。
等着,我换衣服去。
高仁顶着气鼓鼓的包子脸往外走。吕袁桥跟在他身后出去,就听走廊上传来我什么时候跟师兄要亲上了?你可别乱说,没看祈老师拿什么眼神儿看我呢!。
祈铭低头一推眼镜,冷哼一声。
拿过尸检报告,唐喆学冲祈铭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祈老师,耽误你下班了,我还有个问题。
自从知道祈铭的父母都死于毒蜂之手,他看到对方不免有种心虚感。保密纪律当然要遵守,可从情理上讲,还是为对方感到抱歉。不过总归有一天会将毒蜂缉捕归案,到时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告知祈铭一切。
我还有报告要弄,暂时走不了。祈铭点了下头,还有什么问题?
他是想问,为什么当时的调查人员没能发现这个疑点。虽然相处时间才勉强半个月,但林冬非常清楚唐喆学的思路。
唐喆学本来想说组长你都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可琢磨了一下略感不妥,生生把话就着唾沫咽回去。
这仅仅是推断而已。祈铭眉梢微挑,车祸造成的损伤千奇百怪,现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不是你们特意提出颈部掐痕的问题,我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法医报告没有任何问题,痕检鉴证无懈可击,侦查员的调查方向也没有错误,另外在嫌疑人认罪、且所有证据都明确指向车辆撞击致死的情况下,你会旁生枝节去追踪数千个可能性中的一个么?
唐喆学了然点头:懂了,那组长,咱是必须查这个案子了?
等了两秒没听见林冬的回应,唐喆学侧脸望向视线低垂着的人,意识到自家组长这是又走神了。相处才没几天他就发现林冬有这么个毛病,前一秒钟还注意听人说话,下一秒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顺着林冬的视线,他发现对方是在盯着刑摄拍的尸体照片,顿时明了林冬走神的原因车祸死亡现场,勾起了他最惨烈的记忆。
组长,组长?
唐喆学出声唤他,只见那几乎顶到镜片上的浓睫微微一颤,空洞的眼中骤然凝起丝光亮。
他伸手接过卷宗,线条紧致的下颌坚定一顿。
查,明天一早去案发现场。
下车看到七年前的案发现场居然还是原封原样,这让唐喆学未免倍感意外。不过看看不远处那片拔地而起的新楼,想必脚下的这片地方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开发商抢占。
案发地位于城乡交界处,双向两车道,路两边都是果园,没有路灯。当时死者被早起来果园干活的农民发现,头朝北脚朝南,仰面躺在长满杂草的排水沟槽里。
拿出刑摄照片对比路面,林冬往前走了两步,指向脚下:车轮印在这个位置,由南向北,逆向行驶,根据凶手
他稍作停顿,似是在权衡用词,然后继续说:根据嫌疑人供述,撞倒死者后他便仓皇驾车逃跑,并没有下车查看死者是否立即死亡。
身处案发现场,卷宗里的文字和照片叠加起来在唐喆学眼前形成了一副清晰的画面:他们在车外起了争执,嫌疑人上车欲驾车离开,死者阻拦,被撞入排水沟,首次撞击至昏迷,二次撞击致死
乡下的温度比城里略低,冷风迎面吹来,呼吸间的淡淡白雾随风飘散。唐喆学抬眼望向道路的尽头,那里有座村庄。大概是占迁农田的补偿款富裕了这片世代务农的土地,家家户户都是三四层的小楼,只有迎着路面的那一面墙上贴着瓷砖,其他面都是光秃秃的水泥。
盖这种楼的目的是为了占迁时多拿补偿款,装潢无需精美。
唐喆学偏头问林冬:死者并不是村子里的人,那她大半夜的来这干什么呢?
这是当时没调查出来的情况之一,死者并非本地人而是外地务工人员,但是在哪上班具体是干什么的无从得知。警方是根据死者包里的身份证查到亲属信息,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
那么晚出城,应该是接到活儿了。林冬说。之前调查此案的警察也是如此推断的,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推测。
啊,是啊,打个黑车来这边接活儿,不想付车资就让司机拿嫖资抵。唐喆学四下看看,然后迈步跳进排水沟里,来回走了几圈,呼出口白气,却没想到为了五块钱而殒命异乡。
林冬走到排水沟边缘,低头望向脚底滚落的碎石,额前那绺白发被初冬的冷风轻轻吹起。唐喆学站在沟底,需要稍稍仰脸看他。林冬鼻尖微红,眼中凝起抹对逝者的惋惜。
抬手指向唐喆学脚下,他说:她人生的最后一刻就躺在这里,只有孤独、寒冷和恐惧相伴不,没有人该如此死去
视线穿透时光与空间,腾挪至盘山公路陡峭石壁下那惨烈的车祸现场
车体扭曲变形,五死三重伤,救护车到时只有一个还有意识。路途遥远又下着瓢泼的大雨,伤者被到医院时医生们已是无力回天。那一天的雨究竟有多大林冬已经记不清了,就记得太平间里的低温,穿肤透骨。
经常偷着在他背后比兔耳朵的那个人,静静地躺在半拉开的抽屉里,苍白,冰冷。他用手盖住那张年轻帅气却毫无生气的脸,试着分给对方一些体温,却发现自己几乎和对方一样的冷。
他觉得快要被冻透了。
热源靠近,林冬骤然回神,发现自己正被唐喆学紧紧抱住。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从细细的灰色镜框上缘探出。
我看你一直抖,组长,冷就先上车吧。
唐喆学的笑容活似一轮烈日,瞬间烫热周遭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狼嚎~抱上了,四舍五入就是
我们二吉是小狼狗,汪汪汪!感觉这本恋爱谈的比猎证要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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