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2悬案组——云起南山(13)
没没事不好意思啊组长你继续唐喆学赶紧摆正椅子坐下,垂手不露痕迹地搓着膝盖,刚那一声响是他蹦起来时撞桌腿上发出的。
要死,领导们都在看监视器,他闹这一出准保得被打负分。
林冬四下观察了一番桌面,可那上面除了记录簿、笔、纸杯和台灯,什么都没有。他微垂视线查看地板,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吴海峰,却看到对方的神情已经恢复到刚才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态。
他决定先晾晾吴海峰,回身敲了把桌面:小唐,你跟我出来一下。
等同僚进来看守吴海峰,唐喆学倍感心虚地起身跟林冬走出审讯室。林冬一定是要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说实话的话,真丢不起那人。
在走廊上面对面站定,林冬用审犯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喆学,忽然说:小唐,你肩膀上有只蜘蛛。
哪?!唐喆学立刻慌张地拍打着肩膀,继而反应过来林冬是在诈自己,表情尴尬地顿住手。
林冬歪头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我刚看地板上有只跳蜘的尸体,新鲜的,还印着你的鞋印小唐,你怕蜘蛛啊?
不是我那个我
唐喆学吭吭哧哧地不肯承认。没错,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蜘蛛,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想当初刚进警校宿舍第一天,正抱着铺盖要铺床呢,忽见一只长着八条大长腿的蜘蛛风驰电掣地向自己爬来,他蹭一下子窜对面上铺上去了。
在心理学上有种病叫蜘蛛恐惧症,其成因是幼年时接受过某些诱导信息所致。唐喆学是大概八九岁的时候看过一部叫《毒蜘蛛》的惊悚片,美国人拍的,说的是个橙子种植园里闹毒蜘蛛灾,咬死好多镇上人的故事。片子里有大量毛腿蜘蛛袭击人类的特写和一惊一乍吓唬人的镜头,看完他连着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
打那开始,他见着蜘蛛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虽说是人就得有个怕吧,啊,就像罗家楠怕鬼,可这怕蜘蛛哎,唐喆学总觉着被人知道了有损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曾经这是他最隐秘的小秘密,他妈他爸都不知道,前女友更没告诉过!
看他的表情阴晴圆缺来回变,林冬不直接戳他肺管子,而是安慰道:没事,待会领导要是问起,你就说手机漏电电了你一下。
啊?这什么鬼借口?
唐喆学顿时哭丧起脸。
把吴海峰晾在审讯室里,林冬进到监视室去和其他同僚讨论审讯思路。唐喆学一脸丧气地蹲在墙角抽烟,没抽两口,被罗家楠一巴掌拍到背上,咽呛进嗓子里差点给肺咳出去。
咳咳咳咳楠哥你咳咳
这把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给哥来根儿烟,我那包让大伟拿走了。罗家楠说着话,直接上手打唐喆学裤兜里把烟掏出来都实在哥们儿,不拘着。
点上烟,他把烟盒给人揣回兜里,问:怎么回事?刚听菲菲说,你跟审讯室里炸了?
手机漏电咳咳电了我一下唐喆学抹了把脸,咳嗽声终于有所平缓。
罗家楠嫌弃的直咧嘴:你什么破手机啊?换一个呗!
局里发的警务通啊
你又不用上街刷人身份证,用那个干吗?
嗨,用习惯了,再说续航长,省得到处找充电宝。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罗家楠又说:不过没听说过那手机会电人,诶你要不拿去修修吧,一惊一乍地多吓人呐。
回头再说,组长喊我呢。
感觉再说下去就露馅了,唐喆学赶紧掐了烟屁股起身朝林冬走过去。其实林冬压根就没喊他,不过倒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似乎是为了帮他解围。
今儿还审么,组长?唐喆学问。
林冬瞄了眼监视器屏幕,看吴海峰仰着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摇了摇头:暂时不了,你刚那一下把我的审讯思路打断了。
唐喆学听了倍感愧疚,本想着能趁热打铁,今儿晚上审完收工了。专案组成员都连轴转了一个多礼拜,就因为他那一下,害得所有人还得再接再厉。
看了眼表,快十点了,他问林冬:那回去睡觉?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待会。
林冬刚说完,就听陈飞在旁边说:林队,你老这么连轴转哪行,去,回去睡觉,明儿早晨再审。
林冬意欲争辩:我还
还什么还?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方局,让他派人押你去睡觉?陈飞朝唐喆学一抬下巴,二吉,带你们组长回去休息,睡够八小时再回局里。
知道了,陈队。
唐喆学转脸想招呼林冬跟自己走,忽然反应过味来嘿!怎么陈队也跟着凑热闹喊我二吉啊?
拗不过唐喆学的软磨硬泡,林冬终是答应跟他回家,躺在真正的床上好好睡一觉。其实他并非很久没在床上睡过了,隔段时间他会去局里的招待所,用那的洗衣机洗洗衣服毯子什么的。不过还是睡车里方便,从办公出来到停车场,撑死了走三分钟。
没日没夜地干活,不困到发懵不睡觉,只为让脑子别闲下来,不然总会想起死去的战友们。
进唐喆学家一看,林冬这脑子嗡地就大了。这哪是人住的屋子啊,说是狗窝还差不多
门口的鞋架子上,几乎每双鞋里都塞了双袜子,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了;地板上扔着好多外卖袋子,扎着口,里面明显是吃剩的打包盒;沙发上一边堆着的是待洗衣物,一边是晾干了摘下来却连衣服架子还没去掉的衣服;客厅的小餐桌上摞满了待拆的和已经拆了的快递箱子,还有一些被拆出来的日用品。
再往里,就着灯光,他看到家具上浮着一层薄尘,地板上也一样,能走出鞋印来。
组长,你先随便坐啊,我收拾一下。唐喆学打柜子里拎出双拖鞋放到地上,喝什么?矿泉水还是啤酒?
林冬长吁一口气,换上拖鞋把鞋放进鞋柜里,脱去外套挂到门廊的衣帽架上,挽起袖子说:小唐,我帮你收拾。
别别别,组长,你这这我多不好意思啊唐喆学赶紧摆手,我不一个多礼拜没回家睡了么,以前没这么乱。
你一个多礼拜没回家,这打包盒都不知道扔啊?要是夏天这么捂着,邻居还不得报警?
没理会他的推辞,林冬挑了个最大的外卖袋子,扯开口把堆在地上的打包袋都塞了进去,提起来往唐喆学手里一塞:去,扔垃圾去。
唐喆学正想翻白眼,怀里又多了好几个叠在一起的空快递箱:这些,也拿去扔了,哦对,还有你那堆袜子,都扔了吧,肯定洗不出来了。
拖着大包小包的垃圾下楼,扔完上来,唐喆学进门就是一愣我勒个去!组长大人您干活也太利索了吧!
前后顶多十分钟,沙发上的衣服该叠的都叠好了,待洗的已经扔进洗衣机里转着去了。桌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依次码放整齐,原本堆得摇摇欲坠的桌子居然空出大半张地方。
林冬拿着个海绵拖把从浴室里出来,对他皱起眉头:你看看这个,都干成硬的了,想拖下地也没工具。
唐喆学顿时耳根子发烧,劈手把干尸一样的拖把抢在手里:哎呦喂!组长你真别忙活了,赶紧睡觉吧,我不是叫你来给我收拾屋子的啊!
简单收拾一下,不然我也没地方睡。林冬偏头看了眼还堆着叠好衣服的沙发,我刚看了看,只有一个卧室有床。
啊,对,另外一张搬我妈单位分的房子里去了,那间租出去了,没床房客不乐意。唐喆学不以为然,我那屋是一米八宽的床,睡的开咱俩。
林冬一愣,跟你睡一张床?
唐喆学点点头:啊,组长你放心,我睡觉特老实,以前在分局加班的时候经常跟同事俩人挤一张铁架子床下铺,还一个被窝呢,也没人说过我睡相不好。
林冬面露难色,琢磨了一会说:我还是睡沙发吧,我不太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哦?这习惯可有点娇气。唐喆学心说。累到睁不开眼的时候,跟同事挤一张床,那真是叠着都能睡着。
还是我睡沙发吧,那个卧室门就开着,有事儿你喊我。
他还记着林冬说过,一个人在房间里睡不着。对了,灯也得开着,没亮林冬也睡不着。
目测过沙发的长度,林冬摇摇头:你个子高,睡沙发伸不开腿,再说这是你家,没有让主人睡沙发的道理。
嗨,这就跟个旅馆似的,睡哪都一样,我啊,以前经常看着看着球赛就跟沙发上睡着了。唐喆学转身将拖把塞回浴室里,出来抱起沙发上那摞衣服,冲林冬笑笑,组长你踏实睡,床单被罩都我妈刚给换的新的,我就睡过
突然他想起什么,表情一绷猛地窜进卧室里。林冬没跟着进去也知道他想毁灭证据刚在卧室门口扫了一眼,地上起码扔着三条内裤,搁那么久大概都洗不出来了。
嗨,也没什么好吐槽的,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嘛。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段我就不写太明白了,省得咔嚓我
这章没走案情,想着乐呵一章,结果我们二吉形象尽毁啊,干笑
有蜘蛛恐惧症的是我同事,提都不能提,好像我也有点儿,军训整理床铺时看到只蜘蛛,从上铺蹦下来过
楠哥怕鬼,二吉怕蜘蛛,嗯,是人都有一怕是吧?诶,你们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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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冬执意睡沙发,唐喆学只好从柜子里翻出条展展新的床单给铺到沙发上。沙发罩上有几块陈旧的污渍,他看林冬好像有点介意的样子,一直拿审视案发现场的目光研究那几块污渍,像是在分析形成原因。
吃饭弄上去的油,洗不掉了,哈哈。
他紧着解释,生怕林冬误会这是某些不可告人行径的遗留证据。刚把那几条硬的能立起来的内裤扔进垃圾桶里时,他瞄见林冬抿嘴憋笑来着。
哎,X满自溢,单身狗的悲哀。
嗯,看的出来。林冬并不是介意那几块污渍,而是发现这沙发罩和某人家里的一模一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现在想起应该是局里发的福利,保不齐这栋楼里家家户户都有相同的沙发罩。
铺好单子拍松靠垫,唐喆学看林冬还戳在旁边也不坐下,说:组长你不用拘束,就拿这当自己家哈。
谢谢。
林冬简短道谢,鼻腔里忽然涌起阵酸意。家这个字眼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母亲早逝,父亲也在他上大学时因脑出血病逝,每次休假回家都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警队是他的第二个家,和战友们兄弟般的情谊渐渐淡化了孤独感,可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又形单影只。
没了,什么都没了。
唐喆学见他的表情瞬间落寞,估计这是又想起伤心事了,赶紧把人按到沙发上坐下,毫不犹豫地伸长胳膊揽住林冬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我跟你说组长,就不管以后我能不能留在市局跟你,这儿
他一指脚下。
你想来就来,回头我给你配把钥匙,再怎么说你天天睡车里也不是回事啊。是,你现在三十多你不在乎,可岁数再大点呢?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可你得好好活着,得健健康康、精神百倍地站在那王八蛋跟前看他伏法。
令人放松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衣料传递到皮肤上,林冬侧头看了眼搭在肩上的手,叹息着摘下眼镜,轻轻折拢细细的钛合金镜架腿,握在手中置于膝头。
拿出手机,他将毒蜂发给自己的第二条警告展示给唐喆学【你停止追踪我,我就停止猎杀你的同伴】。
白底黑字,字字如刀,狠狠扎入唐喆学的双眼。毒蜂兑现了自己的第一次警告,这一次,想必也会践行到底。
这辈子,我只要活一天都不会放弃追踪毒蜂,直到他死。轻轻推开唐喆学的手,林冬虽心怀感激却不得不拒对方于千里,小唐,谢谢你的关心,但别对我好,你承担不起后果。
蜷起手指顺势将被推开的胳膊搭到沙发靠背上,唐喆学皱眉望向对方忧郁的侧脸:低垂的长睫毛遮住了眼眶下缘的淡青,伴随喉间的吞咽而微微颤抖,嘴唇紧抿,全然是副隐忍的姿态。
想象着林冬在几百个黑夜中所承受的折磨与孤独,唐喆学舌根微微发苦不,没人需要为不该加诸于身的痛苦而独自承受一切,尤其是一个尽忠职守的警察,更不该被张狂的罪恶逼进冰冷黑暗的角落!
他再次张开手,紧紧扣上林冬的肩膀,身体前倾,在对方转向自己的错愕目光中勾起嘴角:组长你甭担心,待会我就上淘宝买一箱杀虫剂去,毒蜂敢来,我他妈喷死他!
彼此近到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甚至连发丝都要撞到一起了。林冬的心脏漏跳一拍,他知道,这不是不知者无畏的妄言,而是一份铿锵有力的誓言,是热血警魂与罪恶拼搏到底的决心!
然而唐喆学还如此年轻,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去奋斗,这份情,他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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