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微微勾了勾唇角，又询问道：那你觉得他偷窥什么呢？是我案桌上的账本还是我书桌上往来的密信？
    账本？密信？
    周沐把偷窥的自己当成敌方情报员了吗！
    蒋言忙开口引导周沐的思绪道：主子或许可以换个想法，那人说不定偷窥的是人呢。
    周沐眼中微显意外。
    蒋言继续说道：主子英朗俊美，心地良善，倾慕、敬仰主子的不说外头就是府里头都比比皆是，若是有这么一人，因为这个目的而偷窥主子呢
    小奴仆话里话外都想把自己的思想牵引到另一个方向，但他殊不知，他用他那软糯的声线叙说着夸赞的话，配上带了点讨好的机灵模样，是多么的讨喜，那上翘的尾音不知不觉中，竟还透露出了一丝丝引/诱的意味。
    周沐眉眼动了动，站起了身，蒋言忙跪挪开了一个位置，给周沐让出了一条道。
    周沐低头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确认般开口问道：你说你叫蒋言？
    是的，小人蒋言。蒋言应道。
    蒋言周沐咀嚼着这个名字，轻声说道：那咱们来日方长。
    这话说得格外耐人寻味。
    蒋言错愕的抬眼去看周沐，却只看见周沐离去的背影。
    他撇下蒋言出了门。
    蒋言一下瘫软在了地上，内心困惑不已。
    没过多久，外头进来一人。
    那人眉清目秀，一身劲装格外干练，此人正是周沐身边的婢女，绿竹。
    蒋言忙撑起身子，往前相迎行礼。
    这人是内院的总管，职位比他大，他见着了也是要行礼的。
    绿竹见蒋言行礼，手虚抬阻止道：不必了，主子觉得你伺候的不错，命我安排你来内院当值，今后起，你就是主子身边的贴身小厮了，负责主子的三餐与日常生活起居。
    蒋言错愕的呆愣在了原地。
    听说，主子的生活习惯你了解了很多，我就不用特意叮嘱你什么了，你只要记得一点，主子在府里的时候你是他的贴身小厮，但主子若是外出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内院呆着，主子没叫你跟着，你就永远不要跟着，明白吗？
    蒋言回神，立马回道：小的明白。
    嗯。绿竹应，率先转身走向前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是。蒋言一路跟着绿竹，还有种恍惚的感觉。
    他没明白，这周沐究竟怎么想的，怎么他就突然从被怀疑的对象变成贴身小厮了。
    难道是周沐对他还有所怀疑，所以想把自己留下来再查探查探。
    如果真是这样即使他的任务是守护在周沐身边，那变成贴身小厮这事却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绿竹姐姐。蒋言想了想，往前赶了两步，喊住了前面的人。
    绿竹回头，疑惑的看向蒋言。
    蒋言道：绿竹姐姐与我一起来的李三哥呢，是不是也一起
    主子命我把他送回去了，只留下了你一人。绿竹道。
    蒋言心里咯噔了一声，越加不安。
    他开口试探道：那主子没有见李三哥么？
    嘭的一声，绿竹突然大力打开了一扇房门，转头看向蒋言，冷冽道：主子见谁抑或不见谁，不是你该问的。
    蒋言忙低头认罪道：小的知错。
    得了。绿竹不屑的瞥向了一边道：这便是你的屋子，从明日开始你就伺候主子，在主子未起身之前起身，在主子睡下之后再睡，今天你就先熟悉熟悉吧。
    是。蒋言小声的应着，道谢道：谢谢绿竹姐。
    绿竹没有回话，直接离开了。
    第5章 随时伺候
    步入绿竹给他准备的房间。
    蒋言发现这是个独立的卧室，这个卧室虽不算富丽堂皇，但也布置的简洁大方，床对面是窗户，从窗户可以看见外面院子的情况，床的旁边还有一张桌椅。
    之前他在后院挤得都是是大通铺，每晚离开都得等他人睡着，并小心翼翼的，可这里竟然给他一人一个房间。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得等周沐睡了，才能自由，与之前没太大区别。
    不，应该说，周沐比之前大通铺那些人难办多了，更何况，这周沐还在怀疑自个。
    今后他要出去卖艺更难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守护在周沐身边的任务已经显示进行中了。
    守护周沐这个任务与赚到八千两那个任务不同，它的范围很广，守护多久系统并没有明确指出。
    不过之前系统毛球通知过自己。
    守护在周沐身边七天后，这个任务就会细化出无数的小任务，当这些小任务都完成了，这个任务才算是完成。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七天内好好守在周沐身边，尽心尽力服侍他。
    第二天，蒋言准时候在了周沐的房外。
    他虽不知周沐具体什么时候起床，但他之前所在的后院管理周沐的膳食，根据周沐用早膳的时间，他能大概猜的出周沐起床的时间。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进入周沐的屋子，他偷窥的无数个晚上发现，这周沐根本就没有贴身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丫鬟或是小厮，绿竹和之前的护卫都只是在他传唤时才会出现，也就是说他其实并不习惯他人跟着伺候
    这也是蒋言对周沐突然命自己贴身伺候惊讶的原因之一。
    候在了屋外，蒋言仔细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里面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周沐似是起身了，蒋言忙伸手敲门，朝里恭敬的知会：主子，小人蒋言前来服侍。
    里面沉寂了一会，而后才传来周沐微带慵懒的声音。
    进来吧。
    是。蒋言应了一声，弯腰低头推门而入。
    卧室一阵淡淡的香味，是周沐用惯了的熏香。
    蒋言轻闻着，朝周沐行了一礼后，率先将窗户打了开。
    这熏香有轻微的安眠作用，晚上闻着是极好，但清晨闻了就容易犯困。
    清风从窗外吹入，吹散了一屋子的闷气，带来了清晨的清新。
    周沐深吸了一口空气，勾起了唇角，张开了双手。
    蒋言会意，忙拿过一旁的衣物，走上前去，为他更衣。
    周沐见此，唇角上扬的弧度逐渐变大。
    做得不错。他轻声赞叹，顺了顺两边的衣袖，双手负后往屋外走去。
    蒋言忙小碎步的跟上。
    洗漱、用餐、端茶倒水
    蒋言表现近乎完美，即使挑剔如周沐，也一下找不出他的半点错。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蒋言的打理让周沐过得很舒心。
    而蒋言所担心的周沐试探，这段时间是一次都没有发生。
    不过，这几日，他守在周沐身边也没敢胡来就是了。
    五天后。
    蒋言一边仔细伺候着周沐，一边却在心里边苦恼。
    今夜是他与之前卖艺挂钩的风月场所醉卧楼管家结算银钱的日子。
    虽然这几日他没敢前去卖艺，但几天前他在醉卧楼跳了一支舞，那支舞的酬劳他还没拿到手呢。
    可如今，他在周沐身边怎么脱身出去
    蒋言有些心不在焉，连带着端茶倒水的活都出错了好几回。
    正在低头看书的周沐见此，索性将手中的书往桌面上一扔，靠在了椅背上，问向蒋言道：你今天怎么了，如此魂不守舍？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丝丝不悦传来，激的蒋言浑身一抖擞，魂被唤回来。
    他忙跪地请罪道：主子恕罪，小的小的没有魂不守舍，只是昨夜有些没睡好。
    没睡好？前几日怎么不见你没睡好？周沐冷着脸反问。
    蒋言也知这借口不可能忽悠得过周沐，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说辞，只得连连请罪。
    周沐见此，皱眉撇开了头：罢了，我出府一趟，今天都不必伺候了，回去好生歇着，我可不希望你明日还是如此。
    是，小的明白。
    周沐转身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蒋言重重的呼出了口气。
    周沐出府，今夜都不用候着，绝佳的时机啊！
    蒋言眼睛发亮，忙收拾了一下，溜回了房间。
    即使今夜不去卖艺，起码也得把之前的银钱先给结了！那都是自己的辛苦钱！
    夜色降临。
    内院因周沐的离府，戒备松了许多，蒋言轻车熟路的从内院溜到后院，再从后院的后门偷跑了周府，一跑出周府他就先找了个巷子换了件女子的常服，又蒙着面找了家胭脂水粉店，借店中的镜子给自己画了个妆。
    一切就绪后，他才来到醉卧楼。
    醉卧楼是这城里最大最雅致的风月场所，也是唯一一家允许只卖艺不卖身姑娘存在的青楼，它作为最有特色青楼，每夜宾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可今夜醉卧楼门前却了无一人
    不仅是门前，进去后的大厅楼上的雅间都没有一人。
    要不是，进来前，蒋言再次确认了牌匾上面的字，以及这周围熟悉的布置，他都不敢相信这是醉卧楼。
    蒋言正疑惑着，楼上步下一中年男子。
    那人一身锦衣，留着一八字胡子，见到蒋言急急来到了他的身边。
    姜妍姑娘，你来了。
    郑管事。蒋言朝来人招呼，这人是醉卧楼的管事，也就是跟他结银钱的人。
    今日怎么没有客人？蒋言实在好奇，没忍住开口问道。
    郑管事道：今日醉卧楼不接待宾客，还开着门完全是在等姜妍姑娘你呀。
    我？蒋言更疑惑了。
    郑管事解释道：主子来了，要接待一个贵客，而这个贵客点名要看你表演，我已经替你应下了，你先跟我来。
    说罢，郑管事就要领着蒋言上楼。
    蒋言出声阻止道：郑管事，我今日并不打算卖艺，我只是来结清银钱的。
    这你今日不卖艺？郑管事一脸错愕。
    蒋言肯定的点头。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已经当着主子的面应了那贵客了
    郑管事来回踱步，一脸的焦急。
    半响，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的银票塞到了蒋言的手里道：这样，姜妍姑娘，我知道你缺钱，这些你先拿着，只要你肯献艺，过后我再给你一倍。
    蒋言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大约扫了扫，有差不多两千两银子，过后多一倍，也就是四千两
    这样一来，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可如果卖艺就会很晚才能回周府，对现在还在被怀疑的自己来说，太冒险了
    蒋言一时犹豫。
    郑管事急道：哎哟喂，姜妍姑娘，求您了，别想了，就当帮帮我吧，这上头两位一个是我的主子，一个是我主子的贵客，哪一个都不能我能得罪的
    哭诉着，郑管事又道：本来你这消失了几日，我也没敢应的，但一想到今晚是结算的日子，你一定会来，又想到你很缺钱，这才大胆的应了，姜妍姑娘，这对你而言，也是个好机会啊，若是你跳得好了，主子和那贵客出手都很大方，你就应了吧。
    蒋言仔细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一般，点下了头。
    郑管事面上一松，这才展颜，并用袖口擦了擦额前冒出的汗水。
    第6章 机缘巧合（上）
    蒋言开口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这次突然说要献艺，我毫无准备，我要出去准备一下。
    这郑管事一脸担忧。
    蒋言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跑，但如果你找人跟踪我，我就真跑给你看，记住了。
    说完，蒋言警告的看了郑管事一眼，转身出了门。
    出门后，蒋言随便逛了两下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发现并未有追踪者，就躲进了暗巷，从系统背包里翻出了需要用到的道具，打包成包裹，重新走向了醉卧楼。
    在醉卧楼管事给他准备的房间中，他换上了那套衣服，化了另外的妆容，拿着他悉心挑选的道具，跟着管事上了楼。
    醉卧楼平时出面的是郑管事，但所有人都清楚，这醉卧楼的主子另有其人，这个主子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非常的神秘，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身份与来历。
    众人只知道，醉卧楼是全国最好最大的青楼，也是最具特色的青楼，创建这楼的人构思之巧妙、想法之大胆，是这世间独一份的。
    到了。郑管事的声音唤回了蒋言的失神。
    蒋言抬头，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顶层，这醉卧楼只有三层，但在第二层中间位置有一个楼梯直通第三层的顶楼，这个顶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单独为醉卧楼主子留的。
    平时这地方不接待客人，蒋言这是第一次上来。
    房间周围都是走廊，木质的走廊踩上去蹬蹬作响，转头朝外望去，整个城池的景色尽收眼底，壮观非常。
    再回头，面对他们的则是紧闭的房门。
    屋内灯光盏盏，还可以看见两个修长的身影，在把酒言欢。
    料想，这人影中的其中一人就是这醉卧楼的主子。
    姜妍姑娘，等会进去，无论看到什么都当没看到，无论听到什么都当没听到，明白吗？
    我明白。蒋言爽快的应。
    这些神秘的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反正他的目的只是银钱，装聋作哑信手拈来。
    管事见蒋言格外听话，面色缓了缓，他转身朝紧闭的房门知会道：主子，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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