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GL)——柳碎夜(17)
本以为公司再过不久就要融资上市,没想到却在这里栽了跟头。
张景宣一听五千万,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就算再不关心家庭状况,他也知道家里绝没有五千万现金,到时候只能变卖资产。
张申见他默不作声,冷笑道:你以为没有家里的支持,你能进得了皇家交响乐团?没有我的面子,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惊才绝艳的天才,能入得了那些艺术大家的眼?
这几句话说得张景宣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张申却像是因此找回了底气。
你以为自己现在就能和我抗争?景宣,你要记住没了我这个爸爸,你什么都不是!
张景宣愤怒、焦虑却又不敢反驳,这几年春风得意找到的自信因父亲的这几句话已经消失殆尽。
你还惦记着赫胥猗?给我清醒一点,我早就说过她已经嫁进尹家,让你行事要有分寸,结果呢?你以为给尹如琢戴绿帽子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张申不是不知道儿子的心态,年少时的白月光总是让人难以忘怀,输给女人的不甘更是让他如斗鸡一般充满斗志。
可尹家不是什么善茬,尹润松更不可能让他人在自己头上动土。张景宣之前的行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实上也是想要通过张儿子来修复和赫胥家的关系,搭上尹家这条大船。
可是现在呢?
很可能搭上张家也不够。
张景宣心中不服,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默良久才最终丧气地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自那日之后,张景宣一直没来学校,鉴赏课由代课老师来上。赫胥猗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照常上下课,淡定得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仅如此,某个周五下午,不少人还看到尹如琢亲自到学校接赫胥,两个人亲密的模样丝毫不像是有过争吵。
有些人认为两人感情坚定,半点不受外界的那些流言的影响;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这恰好证明了两人没有爱情,所以尹如琢才不会吃醋;还有些人认为,两人就是最普遍的联姻,平时各玩各的,发生点什么事出来做个公关。
尹如琢根本不关心外界的反应,她担心的只有赫胥猗有没有因此受影响,还有自己对许家采取的措施有没有让她生厌。
她没想过要置许家于死地,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没想到的是父亲在自己之后出手,许氏的内部经营情况又是一塌糊涂,如今竟然已经岌岌可危。
许氏情况不佳,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张家。
六年前的事她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对方显然做好了保密措施,如今很多事只能依靠推测来判断。
但张家和许家,绝对和吞并赫胥庄园的事脱不了干系。
尹如琢绝非心狠手辣的人,但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知道事情的大致内幕,对于父亲的手段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犹豫的是要不要把这些事告诉赫胥猗,担忧的是牵连到张家或者说张景宣会不会惹得她不快。
还好,到现在为止赫胥猗一切表现如常。
今天是家族聚会的日子,尹如琢提早下班接赫胥猗去尹家老宅。
几周不见,尹润松这次尤为着急,让两人周五就回来一趟。尹如琢和赫胥猗不约而同都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心情各异。
赫胥猗做这些当然不是没想过尹如琢和尹润松的反应,尹如琢的反应和她想象得差不多,不动声色地教训了许家,却一句都没在自己面前提过。
只不过对尹润松,她还是有些没把握的。
尹如琢喜欢她也信任她,但尹润松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老丈人,显然要比尹如琢难应付得多。
她不得不准备了好几种应对措施。
不过两人到的时候,尹润松根本没提这件事,反而先给了两人一本私人订制旅行的宣传册。
爸爸,这是什么?
尹如琢不解,赫胥猗望着手册一时也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爸爸,您是想让我们去旅行?
你俩结婚两年,除了新婚旅行就没再出去走过,猗猗也快放寒假了,你俩出去走走,散散心。
尹润松端着烟斗,一边说一边陷入了畅想。
他如今可没别的念想,只希望能赶紧抱个孙女。这过年时节,家庭旅行的人多,他希望这两人能受点感染,福至心灵地冒出要孩子的念头。
其他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在尹润松这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是个许家,还不是他抬抬手的事?不过是个张景宣而已,还能比得上他女儿?
他已经让人调查过了,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赫胥猗,两人更没有所谓的私情。
第28章
尹如琢之前也起过旅行的念头, 只是今年实在太忙, 年末的行程都已经挤满了, 那几天的假期真要出去旅行实在有些匆忙。
爸爸, 这会不会太着急了一些?尹如琢一边说一边看了赫胥猗一眼, 见她摇了摇头, 嘴里的话也顺畅了起来, 今年年末应该会很忙,我看不如再推迟一些。
哎呀, 忙忙忙, 我能不知道你忙吗?可总是忙永远也没有尽头,你要懂得及时行乐。
尹润松看看女儿又看看赫胥猗。
忙总不是借口, 你老是没时间陪猗猗,她寂寞了怎么办?
原来不是不提, 而是换了种方式敲打, 赫胥猗微微一笑, 并没说话,尹如琢神色却是多了几分紧张。
就算不出去旅行,我也可以陪猗猗。
那能一样吗?
尹润松只恨不得戳女儿脑门,大声告诉她:你能陪,人家也能陪,你总得换点花样,也好让赫胥猗知道谁更好吧?
如果赫胥猗真做了对不起尹如琢的事,尹润松这时当然不可能是这个态度。不过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赫胥猗就仍是他的儿媳, 仍是自家人,他自然是要维护的。
尹润松年轻时是个妻奴,知道自己作为父亲不该过多地干涉俩小辈的感情。所以在两人的感情问题上,他都交给女儿自己去判断。只是这一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实在不能视而不见,更不可能让外人欺负到尹家头上。
他就这一个女儿,奋斗一辈子想的就是能为她创造良好的环境,让她长大后有更多选择的余地。愿意继承家业是最好的,不愿意的话那音乐家、文学家、科学家或者艺术家之类的也不错,就算什么都不做,只安安心心当个小公主也可以。
他没想到的是,这女儿比自己还工作狂魔,连个恋爱也不会谈。娶了娇妻就放家里冷落,可不就有人贼心不死想要趁虚而入吗?
尹润松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小两口需要个孩子增进感情当然,抱孙女这事他也是真的急在心头。
如琢木讷,赫胥猗矜持,两人的生活看起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但在他看起来实在太缺少激情了。
尹如琢听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知道赫胥猗应该听出了他的意思。她怕赫胥猗多想,忙不迭答道:爸爸,你不用担心,我都知道的。
尹润松对这个女儿十分无语:有自信是好事,但那也不能没有危机感啊。
他已经着人调查清楚张景宣当初和赫胥猗的关系,这两小无猜的初恋情人,现在虽然没事,但将来呢?
保不定就会旧情复燃的!
结婚之后也要保持激情,这是夫妻之间长久和睦的不二秘法。想当初他和妻子每年都要出去旅行几回,平日里也是娱乐生活丰富,花样百出。不是他自吹,和妻子结婚二十多年,两人可是一直甜蜜如初!
可到她女儿身上,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结婚不过两年就已经老夫老妻似的,再下去可怎么办?
尹润松看了赫胥猗一眼,见她神色自若,心中更是担忧。
这儿媳妇他本身是很满意的,处事大方,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从不会给家里和如琢添麻烦。只不知道为什么今次没注意好分寸,还与当初的情人有牵扯。
他不是老古板,年轻的时候风流,但和妻子结婚之后把一切关系都断得干干净净,他的妻子也一样。
至少在尹润松看来,以赫胥猗的出身和性格,怎么都不会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还让事情闹得那么大。
他这时才觉得自己当初有欠考虑,赫胥猗是如琢喜欢的不假,可正因为喜欢,如琢才会对她不设防。
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的人,智商可是会直线下降的。
只是人家小妻妻的事,他这个做老丈人的总不能明着说,只能旁敲侧击地提点一下,没想到这个女儿根本没放在心上。
爸爸,你放心吧,有时间我们会去的。但一切还是要以如琢的工作为重,否则就本末倒置了。
赫胥猗主动握住尹如琢的手,和她相视一笑。
而且,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是在哪里都没关系。
尹如琢立即回握住她的手,脸上显露着腼腆且甜蜜的笑容。
猗猗说得对。
尹润松无语他也是坠入过爱河的人,明显看得出来女儿是真的陷进去了。
可是赫胥猗,他竟然有些看不透。只是看到尹如琢的神情动作,他到底还是按捺下了心中的异样如今什么事都还未发生,他决定给予赫胥猗信任。
哼,算了算了。
尹润松小孩子般闹起了脾气,两人又是讨好又是许诺,总算将他安抚顺心了一些。
今晚留宿老宅,两人早早上了床,都还有些睡不着。
赫胥猗见尹如琢满脸犹豫,最终率先开口道:你知道了对不对?
既然说开,尹如琢也不再藏着掖着,坦诚道:是听到了一些传闻。
赫胥猗揶揄笑道:那为什么不问我?
尹如琢抱住她,无奈笑道: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不在意吗?
妻子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赫胥猗将脑袋枕在她的手臂上。
所以才针对了许家吗?
你怎么知道的?
尹如琢有些惊讶,也有些忐忑妻子向来不管这方面的事,她原本以为对方不会那么快知晓。
惜辞告诉我的。
祝惜辞是祝侯爵长女,成年后就开始接触家族业务,能知道这些确实不奇怪。
我这样做会让你为难吗?譬如面对张先生
不是这样的。赫胥猗看向尹如琢的脸,这和张景宣没有关系,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事。
这句话没有半分虚假,她很感激尹如琢为此所做的一切,很感激她对自己的爱护,也很感谢她对自己的爱。
若非有尹如琢的爱,她绝对无法拥有如今的财富、精力以及手段来完成复仇。
望着对方温和美丽的面容,赫胥猗这样想的时候,心口却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刺痛。
自己当初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傻?而她,又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自己呢?
尹如琢轻轻亲吻她的额头,叹息道:这并不是为你做的事,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人可以羞辱你,尤其是尤其是因为我。
她知道,赫胥猗因为和自己结婚这件事经受了很多冷嘲热讽。联姻是贵族十分常用的手段,然而就因为她是女人,赫胥猗遭受了比他人更多的闲言碎语。
许箐茹那些话又何尝不戳痛她的心?
整个事件中,尹如琢的关注点从来不在赫胥猗是否和张景宣有私情上,而是对方的那些言论一定不止是许箐茹这样想。
她和赫胥猗结婚是想为她带来幸福,是想要帮助她,而不是让她难堪。
猗猗
赫胥猗没想到尹如琢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在意,而且在意的点与她原本猜想得不大一样。
你很在意许箐茹说的那些话吗?
说不在意是假的,在给赫胥猗带去幸福的这件事上,她一直没有自信。
尹如琢知道,当初赫胥猗和自己结婚大部分原因还是由于家庭压力。
如琢,我从未后悔和你结婚。
尹如琢是个完美的伴侣,在物质上支持她,精神上信任她,日常生活中也是温柔体贴,工作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伴她。
至于性别,这一点上我们不是一样吗?我没有因为你遭受羞辱,许箐茹展现的不过是她自己的狭隘与无知。
赫胥猗没有说谎,她从未后悔过和尹如琢结婚,如果没有尹如琢,她如今的生活一定更加煎熬,更别提还能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做出反击了。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她真正的目标可不是许箐茹。
赫胥猗表现得十分豁达,然而尹如琢并未因此开心起来。从始至终,她都不曾从妻子口中听到过喜欢两个字。
尹如琢明白,赫胥猗所谓的不后悔更多意义上是指,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很多次生出一探究竟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如今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她觉得自己应该满足了。
两人的时间还很长,不是吗?
猗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尹如琢抱紧赫胥猗,小心翼翼地亲吻她光洁的额头,向她许下自己迟来的诺言。
我知道的,如琢姐姐。
赫胥猗乖顺地把头埋入尹如琢的颈间,那种熟悉的清香弥漫在她鼻尖,让她莫名安心。
尹如琢的怀抱总是很温暖,手臂虽不粗壮,但十分有力。被她抱着的时候,赫胥猗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错觉自己也为此动心。
关于许家的事,你有什么要求吗?
尹如琢一边抚摸着妻子柔顺的长发,一边轻轻地问道。
赫胥猗因她喉部的振动而耳朵微麻,因此被分散了一下注意力。
作为妻子,她应该算是最清楚尹如琢身体魅力的人。父亲英俊,母亲更是世界级知名模特,尹如琢有着优越的外形资本。
身形高挑清瘦但不羸弱,五官深刻轮廓清晰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刚硬。她有如天鹅一般修长美丽的颈项,玉笛般平直温润的锁骨,以及如凝脂般细腻洁白的皮肤。
这是女性独有的美丽,是尹如琢独有的美丽,赫胥猗相信,自己所见的美好足以让任何男女为之臣服。
所以,她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也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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