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档案——清韵小尸(145)
如果如实报警,一定会引起警方的重视,也会有人来严查。
这里在贩卖笑气,这是暴利的,可以给蛋糕店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流。
所以有人用女孩的手机,发送了遗书,并且把女孩伪装成抑郁自杀,随后处理掉尸体,是最好的息事宁人的方法。
想到这里,陆司语沉声道:不管怎样,我觉得女孩的死可能和那个蛋糕店有关系。
那店子里刚死了店主,老板娘却看起来一点也不悲伤的样子,还和那蛋糕师眉来眼去的,这一点也很蹊跷。
宋文说到这里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晚,风雨交加,仿佛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来到了尘世上,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怎么也得等台风过去。
陆司语看了看电量不多,信号全无的手机,把手机插上了充电线,如果真的晚上停电了,那这手机估计要断电关机了。
宋文道:我们先休息吧,反正台风在,他们也跑不了,那些东西也搬不走。
他们两个是为了追查其他的案子到此,这里不是他们的辖区,这一切只是职业病发作。就算是其中有疑点,需要通知这边的刑警或者是缉毒,也要等通讯恢复。
陆司语起身,把门窗又检查了一遍,门反锁,做好了这一切,他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
等他吹干了头发,宋文也洗完澡出来了。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陆司语撩开了被子钻了进去,然后宋文也爬了上去,随手关了大灯,屋子里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有洗手间传来一点光亮。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睡一张床了,可是到了现在,关系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
宋文往陆司语的那边靠了靠,感觉到了一丝冷意:你的脚好凉啊。
陆司语嗯了一声,眨了眨眼,把脚往一旁缩了一下,他身体不好,温度一低就会手脚冰冷。
宋文问:这旅馆有暖水袋吗?
陆司语说:怎么可能会有?暖水袋这东西,从来不是旅馆的标配。
宋文道:那你凑过来一点,我给你暖暖。
陆司语还想说些什么,就觉得宋文贴了过来,不仅碰到了他的脚,还拉过来他的手,放在他的怀里,然后宋文在被子里,手腕搭住了陆司语的腰。
手下的腰纤细而柔韧,仅仅是触碰着,就可以想象出那美妙的弧度。
两个人就那么靠近了安静地躺着,陆司语一直没有睡着,宋文的身体太暖了,只是贴上去,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全。
宋文也一时没睡,低着头借着那点光亮看向陆司语,他忽然小声说:我好像,又发现了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陆司语抬头。
宋文看向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你留在我心里的线索。
陆司语道:宋队,你这个土味情话,太尴尬了他这么说着,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挑起。
宋文给陆司语掖了下被角,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陆司语,我喜欢你。
第162章
陆司语和哥哥被司机从学校里带出来的那个早上, 天空好像是青色的,河边的景色特别美, 芦苇荡随风晃着, 空旷而美丽,整个世界安静极了。
年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司机忽然改了道, 把他们带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这里又是哪里,他们在等着什么人?
车门被牢牢锁死,哥哥一直打不开。
司机惶恐而不安,一直在擦着汗, 重复说着对不起。
然后就有人来了,司机把他们带到了河边, 沿着河堤走了二十米, 最后走到了一个男人的面前,那人正在抽着烟,整个身体上都有一种难闻的烟味,看到了他们才扭过头来, 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那时候陆司语意识到,他们好像被司机卖了
身边信任的人, 化为了刺向心口的利剑。
想一想似乎是早有征兆, 这个司机是他家的远房表哥,虽然人看起来敦厚老实,却是一直在说羡慕他们, 说他们生来命好。
他经常在开车的时候说着,你们家有了钱就怎样怎样,回想起来那副嘴脸满是妒意。
司机是个不忙的工作,可他却把别人对他的好意,当成了对他的歧视,觉得自己成为了亲戚的奴仆,让他接来送去,是对他的羞辱。
金钱,果然是万恶的源头即便是亲戚,为了利益也会出卖对方,在别人的挑拨之下,他做出了这种事情。
司机好像在和男人讨论钱的事情,说他多么不容易,冒了多么大的风险,事成以后要多分他点钱,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与虎谋皮。
那男人听得不耐烦了,很随意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把枪,举了起来,啪的一声枪响。
陆司语有些害怕地捂上了耳朵,幽静的河边起了阵阵的回响,惊动了几只飞鸟,哥哥在身边小声告诉他,别回头。
然后他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闻到了火药的味道,还有血腥的味道,这才意识到,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司机倒地的声音,那就是他在这世间发出的最后声响。
男人低下头,擦了擦手里的枪,他干那件事情太过随意,好像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随便放空了一枪。
那时候陆司语没有听哥哥的话,还是有些害怕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接送他们的表哥此时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双眼还是睁着的,那是他人生之中看到的第一具尸体。
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让他感到难受,心脏好像失去了造血的功能,周身被寒冰覆盖。他害怕,害怕他或者哥哥就是下一个。
很快,有人抬着司机的尸体,扔下了河堤,丢入了有些湍急的河水之中,像是丢弃了一团垃圾。
他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块黑色的布,手上栓了绳子,磨得手腕生疼,他和哥哥被人带到了另一辆车上,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闻到车上一种难闻的香水味道,还有烟味。
哥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别害怕,司司,爸爸和妈妈会来救我们的,还有警察叔叔们。
他的眼睛看不到了,心里还在想着,爸爸妈妈会发现他们不见了吗?那些警察叔叔真的会来吗?会什么时候来?会救他们吗?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魇,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可现实告诉他,事情还会更加糟糕。
有人发动了汽车,沿途十分颠簸,他的眼前一直是黑黑的,指尖冰凉,怕得颤抖,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谁,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他一路数着秒,想推断究竟车开了多久,大约是半个小时以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到到地方了,下车!一个结巴的胖子粗暴地把他和哥哥从车上拉来了下来。
目的地到了,胖子拉下了他蒙着眼睛的那块布。
眼前是一栋十分破旧的小楼,勉强算得上是一座别墅,好像是一处伫立在山野之间的违章建筑,不知道荒废了多久。
四周围都是一些疯长的植被,这里杳无人烟,远离了城市,就算是大声喊叫也不会有人听到。
又有一辆车停在了门口,然后他看到爸爸和妈妈被一个瘦高的男人从车上拉了下来。
他们的手也是被绑着的,嘴巴里被塞着布条,身上还受了伤,他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小声叫了一声妈妈。
他看到妈妈的身体抖了一下,而爸爸垂下了头,被盖住双眼的脸上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随后,那个叼着烟的男人走了过来,其他的两个人叫他的名字:荣哥。
那被叫做荣哥的人看了看时间:做得不错,时间正好,一切都挺顺利的,那位保姆呢?
瘦高的男人平静地回答:已经处理掉了。
他们被人领着,往那栋别墅里面走,他有些愣愣地抬起头:这是什么地方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粗重地一脚踹在了身上,身体里的内脏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倒在了地上,那是有些潮湿的泥土地,他努力挣扎起身,愤怒地盯着踢他的男人。
还是那个胖胖的结巴,他叉腰着道:两两个小杂种,你们最最好听话点!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别打我弟弟哥哥想要扶起他,也被那胖子扇了一个巴掌。
似是对他们的遭遇有所感应,妈妈和爸爸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拼命挣扎,那声音,却让他想起了濒死的天鹅。
大奎,不必这么紧张,他们要问的话,就回答他。那个叫做荣哥的男人说着话,伸出带着烟味的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这里是姚家坊旅游景区,就在南城的周边,这里的人真的是浪费资源,批了地却不进行开发,建了这么好的宅子,却没有人入住。他蹲下身,笑着回答他,这里,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坟墓
绝望把他包围,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他们有可能,无法活着走出这栋房子了。
那时候的他没有想到,这一切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地狱一般的一周。
如果一定要死,也许被一枪射杀才是幸运,好过受到那么多的折磨。
无数的场景交叠,记忆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撕成片片的碎片,身体的内外都感觉到痛苦。
他感觉到强烈的失重感,像是身体在不停地坠落着,每每好像临近了地面,就会继续往下坠去,仿佛下一刻才会粉身碎骨。
这种等待犹如凌迟,死亡、诅咒、饥饿、如影随形,无论怎么挣扎都像是身在网中,越束越紧,直至一抹光亮冲破了黑暗
然后他意识到,那是房间里的灯。
司语陆司语?
陆司语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是宋文在叫他,那个梦太真实了。
他忍过了一阵眩晕,睁开了双眼。宋文低头看着他,橙黄色的灯光照射了下来。
台风还没过去,窗外的风声更大了,甚至响得有些恐怖,远远地可以听到一些呼啸声,像是有海怪在咆哮着。
有一些树枝还是什么的抽打在了墙壁上,发出一阵噼啪声。听着那些声音,整座别墅好像都不是那么安全了。
陆司语感觉自己身体发冷,胃里也有点难受。大概是白天听到了太多过去的事,获知了事情的真相,做梦的时候,竟然又梦到了那一天
宋文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开口问他:做噩梦了吗?
刚才睡到半夜,他就觉得陆司语开始往他的那一边卷着被子,伸手一摸,虽然温度不高,但是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陆司语嗯了一声,他的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一种没有血色的莹白色,缓了一会才说:我有一点胃疼。
他不知道是那个梦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还是说在睡觉的时候那种疼痛感让他做了那个梦。
你带药了吧?宋文说着走下床,陆司语说的一点,一般是很严重了,他说的没事,意思就是有事。
宋文找水壶给他烧水,他记得之前,陆司语收拾行李的时候,是有带药的。
带了,在我包右边的口袋。陆司语说着,靠着枕头,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顿了一下又说,能不能给我一粒止疼片?
陆司语坐在床边,用双手叠着按住腹部,忍耐着疼痛,安静地看着宋文忙碌。
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人,他大概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为了报仇,失去自己在人类社会原有的身份,为了一个真相,他宁愿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
那个叫做陆司语的人,或许将会不再出现。
可是现在,他生生被宋文拉回了正轨。
听了陆司语的话,宋文翻着包的手一停,然后他想到,现在是在岛上,而且窗外狂风大作,这个时候如果陆司语犯起了胃病,他简直不敢想象。
宋文没有坚持,给他一起拿了过来。陆司语的声音有点可怜兮兮的,让他不由得心软了,他给他倒出来一粒:只能这么多,回去以后,别再吃了。
陆司语嗯了一声,把药接过来吃了,然后又服下了其中的一种胃药,他按亮了手机,现在凌晨两点多,网还是没有。
看来,这场台风的确是影响到了岛上的基站。可是那个断网的时间却有点诡异,那时候他们的船刚到了不久,台风还没有过来。
他们现在身在孤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宋文帮他把吃完的药收好,这么折腾了一会儿,陆司语想要睡就有点睡不着了。
他坐在床头上,披着宋文递给他的外衣,靠着枕头,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那些风声很近,就响在他的耳边,单薄的墙壁好像都无法阻拦那些风雨,整栋别墅摇摇欲坠。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台风,却是第一次在小岛上遇到这样的风雨,只让人感觉到,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仿佛随时都可以被无情抹杀掉。
陆司语轻生道:宋文,我梦到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宋文嗯了一声,坐回他的身边:你如果睡不着,那我就陪你聊聊天吧。
陆司语低下头说:我回去市局以后,你觉得我还可以继续做警察吗?他从来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有时候做事完全只凭自己的气性,不顾别人的眼光。
之前的事情他没有解释清楚,然后又不告而别,完全不顾怎么收场。不难想象同事,领导,会怎么看待他。
宋文反问他道:为什么不可以?你没有杀人犯法,也没有愧对自己的身份。误会总是会解释清楚,一旦明白了你的顾虑,他们也会理解的。我还答应了顾局要查许队的案子呢,我们还要找出来,有谁在市局里透露了风声。
之前,陆司语不辞而别是为了查519案的后续,现在虽然许长缨身死,但是他们拿到了那本笔记,已经得到了关于这一案的重要证据。
陆司语继续低着头,连睫毛也垂了下来,在灯光照射下留下一片虚影:可是我之前
宋文看着他:别担心,有我呢,你终有一天,需要正视你的身份
宋文的话让他安心了下来,陆司语婆娑着手里的杯子:之前我来南城市局以前,吴青老师他就曾经和我说过,其他的案子我自行处理,但是在519一案上,一定要谨慎,不要相信这边的任何人。我觉得,老师可能在那时候,就知道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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