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115)
反正小酷哥很确定自己要是跟蓝鸟吵起来,抄起陶土砸他的头是有可能,笑眯眯就没什么可能了。
原始人的肢体同样是一种语言,而乌罗跟阎都不是用肢体表达情感的人,他们的心绪好像只会流露在表情上,偏偏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他们俩就好像明白对方到底在说点什么东西了。
做扇叶吧。乌罗耐心道,我的设计稿被你烧掉了,你总要还我一个简单的工具。
阎笑道你真是会使唤人。
你的良心是只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才上线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不是你这样的工作狂,良心要放在恰当的地方用。阎说起来似乎身负重任,其实并没有自己认真干活,而是看着炙热的灶台,指挥跟傻乎乎的蓝鸟跟小酷先去削木板跟树皮,慢悠悠地解释道,你无非就是想要炼铁跟炼铜,而铜的熔点比铁低,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办法,看你要哪一个。
乌罗沉吟片刻,镇定道那就把两个都说来听一听。
一种是高炉炼铁,这个东西我只知道个大概,印象里产量应该更高,你最好找出资料来我们再讨论;另外一种,就是按照他们这个小灶台,用最简单的鼓风机融出铜水,你们可以再烧个陶模出来,简单做点小玩意。
乌罗缓缓道我们有炭,不如先试试铜斧头?先烧出个陶模出来,我记得铜加入锡之后会降低熔点,还能加强硬度,做出青铜器。
用铜斧?亏你想得出来,倒不如做个钩,为铁水做准备。
蓝鸟看着他们俩讨论,只觉得两眼发花,不知道自己泡发的鱼胶还有没有用武之地,便推了推小酷哥,询问道我听巫他们讲话,好像不是要烧我们的东西,是要烧石头,你能听明白吗?
哼哼。小酷哥给予这样平淡的回应。
如果没有矿,那就要到河水跟泥土里头去采集铁菌的泥浆来实验,那样不光浪费柴火,还浪费时间。现在有了矿,难度又开始变成另一种概念,像是孔雀石之类还好,如铁矿这类,就比石头更坚硬,要考虑将它们融化,不光需要高温,还需要容纳的材料。
那就只能是瓷了。
看来今天只能先造个简单的鼓风机了。乌罗思考片刻后只能叹气,这种事集思广益倒也罢了,可是看眼下的情况,只有他跟阎两个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实在没有办法完全投入,再来烧铁烧铜需要一定的人手,只能先尝尝高温的甜头,那我们就从烧陶开始吧。
小酷,你去拿一个小陶过来。
啊哦,好啊。
小酷哥还没从这完全令人听不懂的对话回过神来,就被派去跑腿,便赶紧冲回屋子里搬了个陶器过来。
与其说是木板,倒不如说是木片,木棍被阎用石头完全破开,再用麻绳将其组合起来,看着居然有点儿像是乌罗以前看过的动画片里一种神奇道具竹蜻蜓。他曾经玩过这种小玩具,转起来的风不算大,不过阎手里的这个少说大了十余倍,转动起来的风应该会很可观。
试试炉口的高温吗?
这就做好了?乌罗震惊道,就这样一个?
阎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当然不是,还要再做个风口。
当然,他的风口只是泥土将这只竹蜻蜓所吹出来的风关住而已,跟陶管的原理其实差不太多,便只是用泥堆成个空壳放工具。虽然做了供以扇叶进出的开口,但为了避免漏气,还是用破碎的陶片盖住开口,只留下供以木棍转动的缺口。
就这样?乌罗见阎似乎没有别的动作了,下意识问道,这跟扇子有什么区别吗?
比扇子的风大。
乌罗倒不是不能看懂这个道理,只是多少觉得这个工具实在简陋了点,便沉吟道好,我们试一试,烧瓷看看?
应该只能烧出石胎瓷。阎转动了会儿工具,火果然变得更旺,热浪扑面而来,他们四个人围着一个粗糙的灶台炉子观察火候,火的变化能通过肉眼来观察高低,就好比看太阳久了会留下残影一般,火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过炉口的温度一向是比内部低不少,再说这个灶台搭得不算矮,加上他们刚刚做的风口,中间温度应该最高。
乌罗沉思片刻,回部落去拿了他们拿来蒸东西的陶器,为了炎的心理健康,他一路拿回来才把完好的陶壁敲破,只留下底下的圆形蒸汽板向众人示意不如我们改一下思路?把两个工具连接起来?
本来灶台是灶台,鼓风机是鼓风机,木柴等物是从灶台下方塞进去的,这样就导致实际上鼓风机还是连着陶管使用,仍有回火的危险,不过危险较小,也不易伤到人。
乌罗决定将灶台底下的口改成通风口,把燃料改成从入口放入,蒸笼板完全可以作为炉栅来使用,这种东西农村本来就是拿来烧火漏灰的,这里拿来隔绝火焰恰到好处,也避免了底下的鼓风机回火出事。
灶台熄灭火之后仍然滚烫,众人便一边等着它恢复常温,一边讨论该如何更好的改造。
你听没听过烟囱效应?意思就是热空气上升后造成的气流卷入新的空气,促进燃烧,加强了空气的对流,从而使得火焰变得更猛烈,再加上鼓风机跟木炭,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达到铁融化的温度?
如果不实验,我们谁都没有答案。阎对这些倒是不抱太大期望,他沉吟片刻,缓缓解释道,口要开在哪里。
乌罗与他面面相觑,没人想得出烟囱效应该怎么开口,于是尴尬地咳嗽一声不然我们还是先专注眼前的实验怎么样?
可以。
第98章
蓝鸟与小酷哥见证了一场伟大的实验。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过火居然能旺盛到这个地步, 本该当做燃料跟还原剂的木炭被抖进新改良的炉子里, 他们跃跃欲试地帮忙转动风扇, 丝毫不嫌手酸,小酷哥聪明机智地给木棍加上手钻, 只需要伸手按下抬起, 就成了半自动的鼓风机。
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个手钻的道理居然能到处通用。乌罗哭笑不得, 尽管鼓风机同样是树皮跟木棍制作,不过它们的底部是石头而不是木头,因此不容易点燃, 也不容易被洞穿,只会来回转动, 在这一点上小酷哥的反应快得令人惊讶。
被拿来当试验品的陶器重新上了一层草木灰的釉, 烧过一遍再烧,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本来有些瓷器烧制就特意要先烧成陶再上釉。
他们新改造的炉子并不算大, 只能放下一个碗,木炭将底下堵得严严实实,上过草木灰釉的碗被搁置在中间,又再淋上一层木炭。
会不会太浪费了。乌罗珍惜资源, 看着就觉得肉疼, 最近不知道被砍倒了多少棵大树, 加上之前的山火, 他不得不怀疑再这么砍下去, 这里的木料最多供以他们再用三四年的光阴, 要是人口增多,只怕三四年还是妄想。
阎目不斜视那你能把控好剂量吗?
那就烧吧。乌罗叹息道,我点火了,你们注意让开。
有了炭之后火就越烧越猛,远胜往常,甚至冒出炉口熊熊燃烧着,四个人都凑得近,热得满头是汗,而火候的颜色也有所变化,从肉眼可直视的橘黄色变成了近乎刺目的白光,乌罗看的眼睛刺痛,急忙移开视线,询问道这个火恐怕太高了吧。
阎摇摇头,神情严肃道看来石胎瓷没希望了,这样的温度,一般土是受不了的,大概要烧化了。
那还烧吗?
烧,看看火能到什么程度。
可惜的是这么简陋的设备,这么粗糙的工具,能让火的颜色变成白光已经是极限了,火焰没有再升高的空间,根据乌罗跟阎的推算,温度大概在一千多度以上,融化加入锡料的铜水就能制作青铜不过说是青铜,其实应该叫做吉金更符合这个时代,青铜是埋入地下后才会变成青灰色,它本来锻造出来的颜色是金黄色的。
这个火烧铜足够了,不过这个炉子估计要再改造一下,寻找个高度,让融化的铁水跟铜水能流出来,我们再在下面放上模具浇筑,否则这样的高温恐怕吃不消,或者我们只能造一个毁一个。
小酷哥不太明白,他还以为这种东西都跟烧陶差不多,便疑惑道造一个毁一个是什么意思?不可以冷了再拿出来吗?
铁水跟铜水一旦融化,就等于塑形,必须要从火中直接取出装载的容器浇成形态,否则能拿到的只有铁块。
我会再想,不急。
乌罗揉揉眉头,思考片刻仍是得不到答案,便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果然是新手上路大路朝天,等到成了老司机才会知道担惊受怕,想要冶金固然简单,可是想这个字本来就很简单,真正要做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蓝鸟弱弱地询问道巫啊,这样的火太小了。
在场的另外三人齐齐转头看他,看得蓝鸟满头冷汗,颤巍巍地举起自己泡发的鱼胶,顽强地为自己争取福利我熬胶。
这样的火你敢拿来熬胶?阎笑道,真不怕熬出一锅烂泥。
这一点其实蓝鸟也很郁闷,他只不过是嫌本来的火小了点,觉得熬胶时间太漫长,想看着火大一些能不能变得更顺利,谁知道两个巫跑过来把太阳的火都快烧出来了,看得他两只眼睛发痛,只觉得吓人,这样的火把人放上去都能烤出胶来了,更何况是鱼鳔。
是太大了。小酷哥习以为常地纠正道,阿蓝鸟,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想摆弄你学到的字,说火很大就好了,一定要讲火不小,你很容易讲错啊。
蓝鸟不甘示弱地回应道是部落的话,太多了,我才乱糟糟的呢。
讲不懂就不懂,还要说是部落的话多。小酷哥嘀咕了两声,我就觉得很好讲。
乌罗拨弄了会儿铁矿,没有人再催动木炭,之前放下去的量太多,这时候熄火还能再捡些回来备用,顺道跟小酷哥讲解一下有关鼓风机的原理和对陶窑的改进。既然现在有了足够的火焰,尝试瓷器完全不是问题,陶瓷的熔点要比青铜更高,只要尝试出稳定性较强且能抗住炸裂的瓷器,就有铜水的坩埚可以用了。
只不过鼓风机有另一个缺点,它不像是正常的自然火那样可以自己老实燃烧,只需要人定时添柴或是加料就可以,它需要不间断地开工,也就意味着要有两批工人轮班干活。
这种事看着都像是天生为华跟珑而诞生的。
只不过他们俩现在忙于弓胎,实在没办法来做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人手太少,既然人手太少,那倒不如帮忙作弊。
一旦能炼出铁水,乌罗就有合理的理由拿出相应的工具,他并不介意使用金手指,问题在于,这金手指该怎么用才不会令人觉得只是天上掉馅饼。
就如棉被,棉花与丝麻都已经登场,做出来的不尽如人意,没有那般细致可以再改,起码众人已经知道了原理。
仅仅只是火而已,就花去众人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好不容易等到火熄灭,炉子自然降温,他们用开叉的木棍剥开上面的灰烬跟还没完全燃烧完的木炭,试图将烧化掉的陶碗拿出来,哪料得到结果出乎众人意料。
这个陶碗的口跟底彻底化开了,简而言之就是被烧化了,沾着木炭的灰烬,可是杯壁却已经玻化,甚至形成了灰釉。
成瓷了阎都有些不敢置信,他怔怔地将这个瓷器掰开,审视着杯壁完整的断口,胎体已经被烧结,虽说并不完全,但的的确确是瓷器了。
陶器断面粗疏,会有很多颗粒,不像瓷器这么完整。
这两者看着不易区分,其实天差地别,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看来是混合土,之前舂泥之后,他们就开始筛土,没有刻意区别过土质,有时候甚至会将散下来的粉末混在一起捏出新陶,所以黏土部分不耐高温被烧化开来,可是瓷土却变成了瓷器,或者说瓷块。乌罗若有所思道。
阎忍不住看向乌罗,感慨道你们真是住在一块风水宝地上。
乌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说了,被狼兽盯家,被山火赶着屁股跑,的确是风水宝地。
既然火已经确定,那么剩下的事就只等着新资料跟高炉了,这都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乌罗将掰下来的瓷器碎块塞进自己的口袋之中,不知道这个东西算不算是原始人的发明,阎算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乌罗不太确定,总之先换再说。
有了阎之后,幼稚园课程立马可以跳上高三补习课,乌罗不需要绞尽脑汁且费尽心机地告诉琥珀他们到底是什么原理,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所忽略的地方该怎么查询。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乌罗自己去回想跟总结经验,阎有足够多的经验,而且他非常熟悉这个世界,便能调和乌罗与这个世界之间产生的冲突矛盾。
接下来还要我帮什么忙吗?
阎缓缓道,部落里的男人们不常生病,大多健壮如牛,要么就是受伤,只不过之前刚刚受伤过,现在还算空闲,并没有什么值得照顾的病人。
他偷懒偷了近一整个夏天,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加入部落要些诚意,这么散漫过日子,要不是这一身医术担着,大概早被赶出去了,哪里还住着玻璃房,晒着明月光,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他并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同时也不是个不知回报的人,不管这个部落再怎么小,要加入是自己的选择,日月部落的确给予了所能给予最好的东西。
噢?这么积极,居然让我有点害怕了。乌罗感慨道,接下来倒没有别的事情,琥珀想开屋子,树墙暂时建不起来,我现在觉得最好是对那群狼兽斩尽杀绝,你认为呢?
阎欣然同意很好。
很好是很好,可惜计划跟不上变化,没有等乌罗进言是时候杀掉狼兽,琥珀已经提前干完了这件事。
而被忽略的蓝鸟跟小酷哥孤独地站在火堆边,还来不及兴奋地欣赏新烧出来的瓷块,就看着乌罗跟阎都露出惊讶而欣喜的神态,然后两道人影欣然远去甚至乌罗连个事后讲解都没有,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下午发生了什么。
小酷哥蹲下身体看着风扇跟连同的管口。
蓝鸟踢踢他的大腿问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小酷哥想到了之前黑陶的事情,明明还不是很久,可是似乎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了,每次巫都能拿出新的东西来,他们进步的速度快到令人害怕的地步,身在其中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回忆起来这一年来部落发生的一切,他就开始恍惚,我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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