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109)
部落没有死人,对于乌罗来讲已是非常令人安慰的事,可对琥珀而言,其实与死亡并无太大区别。
残疾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本来就跟死没有差太多。
部落里已经不剩几个全头全尾完好的男人了完好男人的意思是能够出去狩猎,能够抵抗侵略,要不是昨天乌罗突然放出来的红蛇,部落大概会全部死在那里。
孩子们长大还需要几年光阴,他们昨天受创太大了。
琥珀沉默片刻,叹气道好,你去吧,不行也没有关系,你回来试试看,反正都是这样了。好一点坏一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兽不听我们的话,你要小心。
我知道。
乌罗点点头,他的确不能否认这一点,留君并不是他们的坐骑,而他对于留君也的确过于缺乏警惕心,当时要不是婕身手足够好,换做是他或者是任何一个孩子被甩下去,可能就不只是担心人没回来这么简单了。
小酷哥不是第一次出门,不过算是第一次跟乌罗一块儿单独执行双人任务,在身上挂好弓箭弹弓跟投石索之后,还挑了根长矛。
你带这些干什么。乌罗哭笑不得,难道以为一个人可以杀掉猛兽吗?
小酷哥只好悻悻地放下身上的武器,他也知道按照自己的力量想要杀掉森林里的猛兽很困难。
其实他们跟阎的这条路还算是比较方便的,平常没有什么大型猛兽出现,毕竟如猛兽之流大多有自己的地盘,界线划分得相当清楚。那群一直锲而不舍来骚扰他们的狼兽在另一头的山洞里建窝,真要走起来还是有些距离的。
骨折这种事,越早治愈越好,要是拖完了开始愈合,那就麻烦大了。
虽然说这两天有一点倒霉,但是怎么样也不会连着倒霉没有下限。乌罗抓紧了手提箱,轻轻叹了口气道,最好是有相应的奖励,不然老天爷未免太爱捉弄人,期望小酷你跟我的运气能好一点,冲掉这股霉气。
巫,你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现在想转发锦鲤。
小酷哥摸摸脑袋,听不懂乌罗的怪言怪语,就点点头推着他往部落外走,早点出门早点回来,夜晚危机四伏,很是危险。路上倒是有遇到几只松鼠,不过被小酷哥拿弹弓打下来栓在裤腰的兽皮麻绳上,大尾巴晃晃悠悠的,看着倒像是新奇的饰品。
这一路平平安安,安静得居然让乌罗有些不适应。
大火并没有完全烧到平原上,只烧焦了些许就止住了,可能是没有助燃物的帮助,亦或者是火到这里时已经小了,导致风一吹就灭了。不过显然阎跟阎小旺同样遭遇了日月部落的麻烦,鸠占鹊巢,本来漂漂亮亮的高脚小楼上栖着几只鸟,他们的兽圈里显然少了大半家畜。
这次该怎么跟阎谈论生意,乌罗在心里打好腹稿,商人不该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软磨硬泡,不管是什么手段,最重要的是达成自己的目的,要是能双赢当然好,要是不能,也最好不要伤了和气,毕竟这是个长期合作对象。
只不过老是这么做未免太麻烦,要是可以把对方拉到部落里去,说不准更好。
阎跟部落里的人不太一样,他的欲求比起部落里的人更加复杂,他留在这片荒野里避开其他部落,绝不可能跟小说里那种中二病男主一样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大,亦或者是想做一个传说里的神明,否则不可能养育阎小旺。
能让一个人忍受孤独,独自生存下去的理由有很多
不过换在这个世界,那就很简单异类。
阎旅行过足够多的部落,他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却又跟大多部落有所关联,可见他并不是不想融入新的部落,而是无法融入。
就像对乌罗而言,阎是特别的一样,对阎而言,乌罗同样不太相同。
乌罗打定主意,酝酿好言辞,让小酷哥留在原地等待,其实他本来想从阎小旺入手,要不是蚩昨天晚上反击过于卖力,最适合也最恰当的人选本该是蚩,毕竟几个跟阎小旺玩得好的孩子太小,别说是琥珀,乌罗自己都不会答应。
门被敲响了。
第93章
门没有锁。
推开门, 入目的景象温馨到近乎有些可爱, 阎小旺已经睡熟了,正发出微弱的鼾声, 他枕在阎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件巨兽的皮毛。而阎正在闭目养神, 他的手落在孩子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才只过了一个晚上,你又来找我,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来在你的部落里一定有事情发生。
乌罗没有贸然进入他们父子俩的私人空间,他现在可不是受欢迎的客人, 人之间的交往拿捏尺度很重要, 平日可以入内,不代表一直都可以自由入内。他靠在门口, 仍然记得昨天部落与阎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威胁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容易能过去, 理智与感性要看人家爸爸怎么选。
的确有事情发生。乌罗慢悠悠道, 所以想请你上门, 请问你会正骨吗?
阎愣了下, 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受到了袭击?
是啊,大概是来采盐的,以为我们霸占了那块地方, 所以半夜杀上来, 运气还算好, 没有死人,只不过受伤了不少,内脏出事的我是不抱希望了,看他们能不能自我恢复。不过骨折的说不定还能抢救下,我不是念医的,只好来问问你了,你一个人在外行走,总不可能永远不受伤,如果你愿意介绍医生,同样可以得到报酬。
乌罗轻轻放下手提箱,在地上用力推了一把。
这次不是空的。
阎淡淡笑了一下,他将阎小旺抱起放好,任由小孩子继续深陷美梦,轻巧地移开身躯走过来提起箱子,重量的确与上次有所不同,便挑眉道上次送我梳子,这次难道送我吹风机吗?那你可能还要再给一个发电机。
你可以看看再说。乌罗平静道。
没有人邀请他入内,阎好似视若无睹般任由他站在门口当门神,慢腾腾地将箱子放上茶几,打开锁扣,松软的海绵之中压着全然崭新的望远镜,他略有些诧异,脸色却不由得更加发沉你的诚意很足够,愿意拿这样的东西跟我交换,按照道理来讲,我本该心动,不过我不想救一群野兽。
野兽?乌罗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已经明白阎还在生昨晚上的气,这倒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毕竟才一个晚上过去,只要不是老年痴呆,基本上不可能忘记,不过心里明白归明白,他面上仍然故作不知,混淆概念,为什么这么说,建造集市的人是你,既然满意这样的礼物跟报酬,又为什么不肯答应。
你的忘性很大。阎意兴阑珊,懒得跟乌罗纠缠下去,他们昨日所做的事,你我都看见了,你跑来找我救他们,不觉得讽刺吗?
乌罗这次想在明面上叹气了,缓缓道你这句话是出自作为一个父亲的愤懑,还是对于人性的失望。
有什么差别吗?
有,如果是前者,我二话不说带着箱子就走,绝不会再来找你帮忙,免得你生气烦闷,明年的集市大家再见面,你很应该生气,我没有立场反对。乌罗摇摇头道,我这个人跟别人做生意也有底线,绝对不会强买强卖,只不过,如果是后者的话
是后者呢?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乌罗心中稍稍踏实下来,便微笑道如果是后者,我倒是觉得,他们恐吓阎小旺反而正意味着他们脱离野兽,正在变成你应该能理解或者说期望的那种人。
伤害小孩子的人,也配叫做人吗?
那要看伤害的是什么小孩子,留君差点伤到人,而且根本不听命令,在不知道之后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你遇到了又会怎么做。他们对阎小旺的威胁恐吓的确看起来不对,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关心我,在意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平安,难道你能反驳吗?
阎轻哼了一声你们本来就不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山火蔓延的时候,我带将阎小旺带走,你在当时没有责怪我乱借坐骑,现在自家的宠物惹了祸才知道怪在别人头上,不觉得自己是在推卸责任吗?
你真是阎吃瘪,他知道自己一向在讲话这方面占不到便宜,便皱着眉叹了口气,你真的觉得这样帮助他们有意义吗?
乌罗沉默了许久,这场对话大概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明白,因此最终只是说道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活不下去。
你可以跟我住在一起。
阎几乎没多思考就发出了邀请,他近乎是真诚地凝视着乌罗小鬼头也很喜欢你。
呵乌罗轻笑了声,笑声很轻,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甚至令人错觉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怪异的温柔,多谢你的盛情邀请,只不过你来晚了。
来晚了吗?你与我之间会有早晚的说法吗?
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异界来客,因此无论愿不愿意承认,是敌是友,他们都是对彼此而言都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乌罗心知肚明对方在说什么,却摇了摇头,缓缓道既然我们都是人,最多只有相同处,难道你觉得你对我很特殊,还是我对你很特殊,我们之间只能说是投缘,可是这种投缘本来就可以培养,不是吗?
喜欢吃肉,并不一定要永远吃肉,改成吃菜,吃菌菇也并无任何问题,最多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
他在否决特殊这一点。
人也是这样,人就是人,原始人跟现代人又有什么区别,相处起来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剥皮扒骨跟背地里的抽筋扒皮而已。如果往好处想,逃过了刚开始可能被吃掉的惨案之外,他们反而比现代的人更直率更坦诚,更善于表达自己。
阎忍不住冷笑了声这种培养,以后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变质成你绝对不愿意见到的景象。
这就是你害怕的理由。
乌罗平淡地回应他。
离群索居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我不会刻意去控制他们的意识与想法,他们要发展成什么样子与我也没有关系。话说得太远了,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这只是一桩生意,能成可以,不能成也不要紧。
如果我拒绝,你准备要怎么做?
医学是怎么开始的,无非就是人体实验,再走一遍而已,看看运气够不够好,不够就听天由命。
乌罗说得很豪气,这个世界就像被火烧过的草原,虽然此刻寸草不生,但是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有绿苗从灰烬里生发出来,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如此循环,总不能为点不忍心的愧疚感耽搁生死大事。
哼。阎似乎笑了下,他伸手抚了抚阎小旺的头,垂眸思索片刻后缓缓道,好,我跟你走,不过东西你拿回去吧。
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你不要?我可不会给你要人情的机会。
阎弓着腰抚了抚阎小旺的额头,似乎在查看他们俩的对话有没有吵醒这个孩子香甜的午觉,他平静道不是人情,而是我要加入你们部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每个人都要为部落奉献,我没有拿诊费的必要,这是我应该做的责任。只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能不能代替你的首领做出这个决定。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加入你们的部落,很难听懂?
虽说乌罗一开始的确想要提出这种要求,但是他知道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能,所以就连提都没有提出,免得自取其辱,如今阎主动开口,反而令他有些恍惚走神。就算是倒霉过后开始走大运,这大运也未免来得过于不切实际,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该不会从推门进来的对话都是臆想吧?
听是不难听明白,懂就很难懂了。乌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拖长音调,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按照常理来讲,应该是我们这里提出各种要求,要八抬大轿请你回去,你还要推三阻四,等着三催四请才答应才对。
阎气定神闲地答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主动提出,免得浪费时间。
好了,说真的,你到底为什么要加入部落,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兴趣,就算我再特别,也不至于特别到你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你不是说生意是生意,为什么不接受?阎反问道,我的分量不够重吗?
乌罗摇摇头道就是因为太重,所以我才不敢轻易答应。生意归生意,钱货两讫才是生意,你这样叫中彩票跟出门捡到钱比较合适,如果这样的也叫生意,我怕以后会吓到其他的部落,以为我们脑子坏掉了。就算我再自恋也不会自恋到这种地步,你不是为了我要加入,总共才见过几次面,要是一见钟情的话,你早该提出来了。难道那天亲一下就够你以身相许?拜托,这种事十七岁的高中女生都不会上当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阎被他一通分析惊得哑然失笑,没必要这么警惕吧。
我可是刚刚被敌人差点刺穿喉咙,再不警惕一点,迟早亏得血本无归。
阎见他一脸不信,只好无奈地解释道你的确没有这个魅力,你的部落也没有,只不过你刚刚有句话说动了我。离群索居到底不是办法,我一个人待在这里这么多年也倦了,更何况阎小旺喜欢有朋友,我总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人而牺牲他的童年。
这句话让乌罗稍微放松了些,他们俩同时将目光投向酣睡的阎小旺,安慰道你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他昨天晚上没有吓到吧。
已经没事了。
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这个较为缓和的答案,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乌罗。
说乌罗并不是特别,或者没有魅力当然不是完全的实话,只是要说这个决定完全是为了他,那的确不是这么一回事。阎小旺当然不会被那些人吓到,他虽然小,但是好歹是跟着阎混迹过山林的人,并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乖小孩,遇到过的危险比这更严重的不知道有多少,大概听个明白之后,就知道是留君惹了祸。
真正令他闷闷不乐的,反而是不能跟小朋友们玩,平日交好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他讲话。
阎小旺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他知道留君去找来了父亲,又没办法责备被留君抛下狼背的婕,那个女人身上的伤他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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