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82)
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拽着青道青,不要说了。
这让一旁观看的炎觉得有些奇怪,她将汤勺搁下,不动声色地加入对话,问道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堇,你为什么不让青说话,羲丝现在不见了,我们要找到她。
青犹豫地看了眼堇,又摇摇头,坚定地抬起头来看着乌罗,回答道我说羲丝没有巫厉害,羲丝说不能全靠巫,要是巫没有了,她还能自己做事。青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仍旧记得自己生产后巫抱着孩子的模样,她也记得明明是巫做出了那个织机,于是认真道,然后她就跑了。
这该怎么说。
乌罗已经全听明白了,沉默片刻之后,他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
谁都没有错。
甚至不能说羲丝忘恩负义,她想试图自己去解决问题;而青她们误以为着羲丝这种骄傲是一种傲慢。
青并不惧怕堇跟羲丝,却有点不知道乌罗的心思,她这时才有些紧张起来,不解地看向乌罗,不明白为什么巫的神态如此令人难以理解,她隐约感觉到那很沉重,却并不是悲伤。
生存的重压消弭之后,人本就拥有的情绪与催生的情感都会随之而来,他们同样有舐犊之爱,有友情,有信任,有依赖,也有关怀
然而人不止这些。
男人们擅长弓箭,喜欢制作陷阱,舞动长矛,他们可以从琥珀的夸赞之中得到满足感。
女人们的自信、骄傲当然也会在纺织里一道前来。
乌罗本该高兴这一切发生,如果不是在这么严峻的情况下。
雨很大,你们继续做活,暂时别出去,我去附近找找羲丝。乌罗扫了一圈山洞里的女人跟孩子们,最终下了决定。
这里面有不少孕妇,不适合出去,剩下的女人有些需要照顾孩子或是手头上有任务,要是一群人都淋雨病倒,乌罗可照顾不来。
他找人比众人更有优势,一来大雨泼浇的情况,就算是狗鼻子都废了;二来雨水失温,他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这些人未必;三来大家分散开来,到时候恐怕更容易出事。
青犹豫片刻,在乌罗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喊道巫!羲丝不会有事吧?
不会。
乌罗头也不回,连回答都似乎消散在雨声之中,可山洞里的人却好似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安心了下来。
毕竟巫说过的话,从来没有错过。
乌罗将浸了雨水已有些湿润的外衣脱下来撑在头上做遮蔽,春雨下得有些惊人,说是暴雨都不为过,在一整片雨帘里他几乎都要看不清一米开外的景物,睫毛被水打得湿漉漉,眨眨眼睛都感觉黏在一块儿。
这可不妙啊。
乌罗抹了把眼睛,先冲回家里进商场把衣服换了,又买了外披的雨衣穿上扣紧,他的眼镜在这样的大雨里基本上算是半废了,就到眼镜店里找了下适合自己度数的美瞳戴上。
从商城出来时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乌罗出门时被风雨扑了一脸,暗骂一声真他妈是见鬼了。
下雨就下雨,春天遇到这种大暴雨的几率基本上够乌罗去买彩票,偏偏部落里还失踪了个人,要不是这样,他只需要在家里担心下顶上重新用泥加固过的叶瓦会不会漏雨就成了。还好最近雨季,他怕叶子烂得快,又赶忙加紧做了十几排干叶瓦挂上去,用泥水和上边缘,再用石头压稳,不然现在八成整个瓦都飞了。
人失踪跟暴雨任是其中一个都没这么倒霉,偏偏两个加在一起来。
真他妈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骂归骂,乌罗在商场里的时候还是思考了下羲丝有可能离开的地方。
很难通过平常的判断确定羲丝是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不过按照这个社会的生态来看,羲丝一定不会蠢到一个人跑到森林里头去,那八成是去找死。既然小河跟陶屋没有,羲丝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个是接近阎的盐果林,那边全是树跟灌木丛,越界后底下就是草原,去那等于趟地雷碰运气。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是以前洗澡的湖水边。
要是湖边没有羲丝的话,那乌罗就是真不知道这姑娘会跑到哪里去了,只能到盐果林去碰碰运气,那地方起码要跑一两个小时,在这样的天气下,就算是乌罗也不敢那么虎,直接报失踪人口可能还大一点。
除非阎突然天神下凡把人给他们拎回来。
羲丝
乌罗试图在风雨里呼唤对方的名字,不过很快就被更巨大的风雨声掩盖过去了。
草!
春雷在**里轰然响彻天地,乌罗看见斑驳的银亮色闪过,他听见老木不堪重负地倒下,树冠颤巍巍地挨倒在其他树梢上,等待着压垮的最后一击。
而羲丝晕厥在石头上,半边脸被血浸透了。
第74章
羲丝?
乌罗拉高雨衣的帽子, 在风雨里大叫着, 只觉得冰冷的雨滴砸在手指上, 压根分不出来是寒冷还是疼痛, 他穿了衣服跟雨衣尚且如此,更别提只披着兽皮的羲丝了。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泥土已经开始湿泞, 走起来有点深浅不一。
乌
羲丝还有点意识,她的眼睛在鲜血里微微转动着, 只是有些血和着雨水流进去了,一时间双眼前好似蒙着血雾般,什么都看不清。上方恰好有植物的叶子舒展开, 挡住了她的脸,因此血并没有完全被暴雨冲刷走, 只是被滴滴答答的雨滴砸在下巴处,而上半张脸有些血已经干涸, 呈现出暗沉沉的颜色来,看起来有点吓人。
附近一定有树被雷霆劈倒了, 飞溅出来的木屑跟小木块弹射在地上,乌罗绕开绊脚的树枝, 去将羲丝抱了起来,她的脸一从叶子底下露出来,泼溅般的雨水就将她的脸冲个干净, 露出额头一块发白发青的伤口。
难怪人家说红颜薄命, 羲丝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不知道该说走运还是倒霉,虽然没被雷劈,但还是被波及到了。
羲丝,你醒醒,听得见我说话吗?
乌罗拍拍她冷冰冰的脸蛋,这个时候探不到鼻息,就将耳朵贴在对方胸口聆听跟感受,他没有任何旖旎的念头,心里只剩下焦虑,确定羲丝还活着后就将自己的衣服跟雨衣都裹在她的身上,把人搀抱起来往回走。
乌?羲丝似乎终于有点意识了,她的声音在风雨里轻若飘絮,只因为凑得近,才能听见一点点响动。
是我。乌罗不敢在这样的天气下在这种丛林里久待,又担心羲丝骨折或者崴到脚,差不多是撑着一口气在风雨里把人抱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的。
木门虚虚掩着,乌罗一脚踹开,猫着腰溜进去,其实他这时候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了,隐形眼镜早被冲掉了一片,他借着半边还算清晰的视线跟记忆,眯着眼冲回来的。
木屋里烧着火,早就干透的炕床头热得像是铁板,尾端又冰凉冰凉的,铺上去的兽皮被烫卷了些许,乌罗将羲丝放上床休息,抹脸搜寻了下自己的眼睛,这才拿下剩余的半片美瞳丢进火里烧掉,重新戴上了眼镜。
羲丝,你感觉怎么样?
乌罗烧上热水,抽下自己平日洗脸的毛巾在冷水里搓了搓,这才开始给羲丝处理伤口。
额头的伤疤不算很深,应该是什么东西弹出来正好击中了太阳穴边缘导致她出事可能是因为那一下才昏迷,也可能是失去平衡摔倒了撞在石头上。
没打死真是万幸。
乌罗摸了摸羲丝的后脑勺,有个明显的肿包,摸上去羲丝明显感觉到疼痛,不过没有血,血基本上是额头的伤口流出来的。而羲丝被泥浸透的手紧紧抓着什么东西,乌罗去碰了碰,她下意识收紧了,不肯放开。
羲丝?乌罗问道,你拿着什么东西。
羲丝模模糊糊地睁着眼,她好像回过神来了,又好像完全不知道乌罗在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眯着眼看天花板,又陷入到浅昏迷状态之中去。除了碰她的后脑勺会因为疼痛颤抖之外,羲丝对乌罗的声音跟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乌罗没有办法,只好慢慢擦她的手,试图搓搓热羲丝的手臂,好在屋子里还是比较暖和的,没多会儿羲丝的身体就没那么冷了。他又检查了下羲丝的脚,只有擦伤的痕迹跟小块淤青,不过没有明显骨折的痕迹,看起来也不像脱臼了。
还好大家最近饮食比较好,骨头都吃得很坚硬,不然就这么摔,骨头稍微脆一点的很容易骨折。
水还在烧,乌罗去山洞里喊了女人过来,让她们带上小木盆跟热水还有兽皮来给羲丝更换,顺便把他的炕床擦一擦,铺上棉被。
在外头等待的时候,乌罗略有点烦躁地点了根烟,觉得这迟早要变成医护室。
里头的声音听不见,乌罗轻啧了声,脑袋里乱糟糟的,觉得思绪乱飘,没完没了的风雨飘摇着,烟雾寥寥地穿过雨帘,去归于天地。
他仰着脸,看雨水滴滴答答往下坠,远方青烟缭绕,墨色的山水与林木绘成一线,像张寡淡的山水画,于是缓缓出了口长气。
乌罗有种无从开口的烦躁感,可能来源于这种不平稳的生活,也可能来源于这种本不该发生的意外,还可能来源于他身上单薄且湿漉漉的衬衣。他总是喜欢把自己打理得很好,确保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太过狼狈,大概正因为如此,才会如此焦虑与不安。
乌咳咳!
敷敷刚出来就被烟呛到了,她伸手挥散留存不多的烟气,看着乌罗不紧不慢地在雨里掐灭那根怪异的小圆筒,询问道怎么了?
羲丝醒了。
乌罗点了点头,享受了会儿尼古丁跟薄荷带来的宁静,他用冰冷的手指揉按了会儿眉心,这才慢慢走进去。
羲丝还有点晃神,她安静地坐在那张一边热得要命,一边冷得如冰的炕床上听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讲话,她们说外面的风雨有多大,说乌罗是怎么样去找她,又问她跑到哪里去了。外头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插销晃晃悠悠地抖动着,灶台里温暖的火光不够大,照得屋子有些黯淡,往窗外看,能看见晦暗的天。
出乎意料,青并没有落井下石,她摸了摸羲丝打结的头发,他们没有梳子,平常都是用手指或是干脆拿骨刀削掉已经无法梳理的头发,忧心忡忡地询问道羲丝,你怎么去湖边?
大家的爱恨都如同一阵风般,青的确很不高兴羲丝那样子说话,甚至在羲丝不见的时候也依旧非常生气,可是看到她现在这么可怜的模样,什么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担忧与关心。大家一直生活在一起,互帮互助,不管是他们本身也好,亦或者是出于琥珀的命令也好,绝不会轻易因为不合而产生怨愤。
我出去,找蜜。羲丝这时候终于松开手,她手心里有块掰下来的蜂蜜,晶莹剔透地宛如宝石,蜜浆流淌在手心里,她有些失望地说道,薪睡醒的时候说想吃,我在湖边生气,看见下雨了,想回去,想起来水会冲掉蜂,就去拿蜜,本来好多的,都没有了。
敷敷闻言,急忙找了个碗接着蜜,赶忙道没关系,薪不用吃太多。
羲丝这才开心地笑起来,点点头。
身体怎么样?乌罗等她们聊完天才走过去看了看羲丝,见她精神状态还好,这才放下心来,有没有什么很痛的地方?
头。羲丝老实回答,头后面,痛。
乌罗看着她的模样有点无辜的可怜,忍不住笑起来,轻声道你脑袋撞在石头上了,当然会痛,我是问你有没有别的地方痛,或者是不舒服的?想不想吐,或者有没有觉得很难受,头晕晕的?
羲丝摇摇头没有,只是痛。
她很努力地想了想,又很快补充道我拿着蜜回来的时候,蜂在飞,然后雷下来了,我想跑,一个黑色的东西忽然飞过来,看不清楚是什么,我觉得好痛,就倒下去了。我不是生气不回来的,没有想呆在外面。
我知道。乌罗点点头,他将毛巾重新拧干,勉强算是给羲丝冷敷了下后脑勺的包,看她头发乱糟糟的,跟泥块纠缠在一起,就轻叹了声,你最近洗头发要小心点,别太碰着后面的包了。
既然没有恶心呕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血肿而已。
哦羲丝眨眨眼睛,她安静地靠在乌罗的胸口,任由巫轻柔地抚摸着自己脑后的包,还是觉得有点疼,但是不知道是毛巾还是手指的凉意,又带来一丝丝的缓和,她好像闻到一种很轻柔冰冷的薄荷味,又混着点说不出来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觉得很好闻。
羲丝揪紧了乌罗的袖子,她没办法形容,只是觉得巫者像是雪落下的时刻,又像是花初绽的瞬间,叫人看着就觉得疼痛少了许多。
好了,你待在这里多休息吧。乌罗很快就把手抽回去了,他往后一退,羲丝不知怎么的,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一个温暖的依偎,她仰着脸看向巫者,对方只是平静地去洗了洗手,让众人喝下热水,很快就继续开始忙活自己的事了。
乌罗在拧自己的衬衣,雨水滴滴答答地顺着手指滴落下去,女人们在场,他没办法去换身衣服,忍不住咬了咬口腔里的肉,有点不快。
倒是青看见乌罗浑身湿漉漉的,便拿张干净的兽皮将他裹起来,询问要不要烧些热水洗澡。
她们甚至殷勤地将小木盆摆好,往里头倒好了热水。
这时候哪有什么男女大防的心思,可是乌罗有,他咬着牙,觉得自己像是误闯了不在营业期的女澡堂,勉强从理智里挤出一句话来不用了。
他们真的得再起个新房子当医务室。
羲丝的恢复能力相当惊人,她只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差不多全恢复过来了,肿包当然还没消,不过基本上能跑能跳不成问题了。
谁都没有提起之前的那场小纠纷。
稍晚些时候,羲丝就跳下床,她脚上的伤势还是有些严重的,乌罗便给她缠上了绷带,她倒觉得像是什么新奇的装饰,又看又摸,发觉似乎不是丝线。
绷带通常是棉织物,触感自然跟丝线不同。
敷敷握着羲丝的手,趁着雨小些后,让她举着大叶子遮在两个人的头上,一边往山洞走一边瞧,惊奇道这样缠起来真好看。我也想缠。
咱们织细一些。羲丝笑道,这个一点都不难,染点颜色就更好看了。
青本来想说些什么,一张嘴,看到羲丝额头的伤口,又咽回去了,于是笑起来道那我要染蓝色的。
我也喜欢蓝色。羲丝热情地回道,我给你染呀。巫给的好像都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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