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61)
不必为生死跟吃不上饭担忧,他们在向往更奢侈的东西。
可温顺的家畜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的。
乌罗也许是被逼无奈,却不曾让自己步入绝境,他顺其自然地转换两个世界,安稳地如同一架审判的天平。
阎不知道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因此满怀恶意地期待着他的失败。
却又憧憬他的成功。
乌罗还没有开始做历,不到时候。
那画着星辰的本子依旧被辰收藏着,乌罗让他接下来这几天到自己这边来滴眼药水,平日不要再去直视太阳,平日看看月亮倒也罢了。
他在等,等着看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雨水与惊蛰,再不济,等到谷雨时分再进行耕种,也不迟。
换来的那一包种子里头还不知道都有什么,都没有区分,有几个能看出来,有几个就只知道是种子了。
起新窑只花了两天功夫,顺带修补了旧窑,烧陶的速度加快,陶胚的消耗速度也是肉眼可见,连带着河边的泥土都被他们挖出一条长带,仿佛他们准备顺水而下,提前先造出条河道来。
其实就按河面的宽度,完全用不着他们再开河道。
部落的债款终于在新窑落成的一周后还清了大半,而乌罗每天除了往箱子里装陶器之外,就负责聆听部落里的人回报兔子又找到了什么样的存粮,刚制作的陶器上有怎样的釉彩,还有今天的猎物是不是大丰收等等。
由于孩子们对兔子在饮食上的放纵,它们俩比起刚换回来那会儿硬生生胖了三圈,远远看着像只长开的狗崽。
乌罗急忙阻止,兔子跟金鱼差不了多少,属于你敢喂它就敢吃的那种类型,可别吃撑死了。
首领最近也很忙,她忙于总之乌罗不知道她在忙么,可是她的确很忙,有时候甚至来不及听乌罗说话。
乌。
第一场春雨降落的时候,乌罗正在翻自己的菜园子,他让众人在角落里围个篱笆,圈了一小块地,又装了不少河边的淤泥来中和泥土。他们的河塘边有许多水草与植物,之前甚至还找到了有点类似芋头的食物,长在水底下,有椰子大小,连成串,男人们都一下子拔不上来。
他们将大的摘下来,把小的放回去继续用水淹着。
乌罗给那玩意起名叫水芋,吃起来很管饱,要是泡在汤里捣烂,一个芋头配块肉就能吃撑三个男人,只可惜太少了,他们又暂时不知道那玩意怎么种,就只好放弃,等着守株待芋。
不过这证明河边的淤泥很肥沃,因此乌罗挖了些来,铺在泥地上混合着,至于农作物的用具,就只用动物的肩胛骨做了把骨锄,其实比起锄,更像是一把铲,有点接近历史上耜的模样。
做的过程非常艰难,木头与骨头都过于坚硬,他们弄坏了好几把钻孔工具才成功打成。
因此现在部落里只有这么一把农具。
什么事?
乌罗正在垄土,分出较高的垄台跟较低的垄沟,书上说这样的分布能使得土壤受光面积增大,有助于雨季排水,干旱时顺沟灌溉,还可以避免植物倒伏。
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不妨试试,这种农活还是得实践出真知。
菜地并不大,乌罗一切就凭着感觉捣腾,在度量衡还没发明出来之前,他们干什么都只能凭着感觉走。
才没干多久的活,乌罗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正好借此机会直起腰来跟首领唠唠嗑,再这么干下去,估计腰间盘都得突出。乌罗伸手抹了把眼前的汗珠,眨着眼睛看着首领,问道有什么事吗?
要下雨了。首领慎重地指着阴沉下去的天。
他们俩仿佛二百五似的眯着眼抬头看天,没多会,贵如油的春雨就似森林里被打穿的蜘蛛网一般,细细簌簌地飘落下来。
刚开始甚至都感觉不到凉意。
乌罗舔舔嘴唇上沾着的雨水渍,赶紧跟着首领回到部落里,这场雨来得太晚,估计在外头找野兽的狩猎队也被淋了个懵,希望别来雷,不然他们待在树下避雨容易挨劈。
怕什么来什么,春雷轰一声就下来了,雨很快就大了起来。
乌罗跟首领面面相觑,良久无言。
希望没有人站在算了别希望了,再希望下去乌罗就可以直接去当诅咒大师了。
春雨下得很轻柔,除了雷霆听起来有些震撼人心,乌罗掏出本子默默记录起来,这之后就是惊蛰,野兽会更频繁地出现,幼兽也会在这个时候出生。
要是人口再多一些,食物更充足的时候,乌罗肯定会跟首领商量别在春天出去打猎,不过这时候他们还属于猎物之一,就别谈什么保护动物跟环境了,先不说不可能靠他们把这片林子吃绝了,就算真的吃绝了,也可以再扩开狩猎范围。
比如说,他们可以造木筏顺着河流去另一头。
要火,烧。首领看着乌罗开垦的那片试验田,忽然说道,泥里有植物。
啊乌罗有些漫不经心地听着首领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由得抬头去看,这也要烧吗?
首领点点头,她说道土里有虫,可以吃,有很多卵,会长成虫,不烧,种下去会被吃的。我们以前烧山。
乌罗将信将疑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除了笔记,还有些文献资料,的确与首领所说得差不多。
刀耕火种在最原始的时候,并不像是乌罗这样刻意开辟一个地,而是将树皮剥去,使得树自然枯萎,然后再用石刀砍倒,或是直接焚烧,焚烧过后的草木灰就成了极好的化肥。他们再拿木头在地上戳个坑,随便撒上种子,之后就不管不顾,等秋天再跑来收成就好了。
这样种过一两轮,土地的肥力没有了,他们就换个山头,让这个地方自然休息重新生长。
火烧是为了将泥土里的杂草跟虫卵烧死杀灭,因此耕种还需要注意,如果把植物跟虫卵翻到表面上来,那可就是春风吹又生,反倒是种下去的种子会被吃空。
这活儿,好他妈难啊。
乌罗举着本子,不由得感慨道我考公务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耐心过。
其实这些细节,说到底都是为了让收成更好些,即便完全不管田地的死活,随手撒下去一把种子,到了秋天仍会多多少少长出点东西来。
毕竟春风就是这么播种的,许多植物就是被风带着落地生根,随意生长。
只是够不够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你以前不是不太在意的吗?乌罗眯着眼去看那两只兔子,他特意在草窝底下垫了石头跟木头隔绝,又在草窝上穿好小棚,按照草窝里的食物跟茅草,应该不至于把它们冻死。
这年头的动物说坚强很坚强,说脆弱也挺脆弱的,乌罗可不想这两只花大价钱换来的肉兔就这么因为着凉嗝屁了。
你很少错。首领简洁道,她其实并不是对这些东西有信心,而是对乌罗有信心,因此愿意挖出自己脑海里所知不多的经验来提醒,她有些好奇地看着乌罗,忽然道,你们都不烧吗?
乌罗笑道我的部落很大,不需要我们种,就有许多食物。
首领流露出艳羡的神色来,半晌才幽幽道你这么陶器的人,他们也不要么?
她还记得乌罗当初说出来的那些过往。
这是天选定的。乌罗轻声道,谁都没办法。
首领皱皱眉头,她抿唇想了想,问道乌,我们能去你的部落吗?
啊?乌罗呆了呆。
只是去看看。首领摇摇头道,我想看看你的部落是什么样的。
这当然不是主要的原因,而是首领想要去乌罗的部落里进行交配,如果里面都是像乌这样厉害的人物,那换来的男人跟生下来的孩子,应该都会更优秀。就好比越是强壮的男女在这时候就越受欢迎一样,聪明的人也会有截然不同的地位。
去不了。乌罗说道,从刚生下来再走到死掉,也没办法的。
为什么?首领不明白。
乌罗只好道你能追得上太阳吗?
你住在太阳上?首领脸上的神态几乎称得上是惊恐了。
乌罗叹息道姑且算是吧,只是附近而已。太阳与月亮,还有星星他们是住在一起的,我的部落就在某颗星星上,只是我找不到它了。
这已经超出首领的认知范围了,尽管这件事经常出现,可她还是呆立在原地,努力消化着乌罗带来的信息量。
人,住在星星上?
说起家的事,就让乌罗意兴阑珊,要是能在地球上花五块钱买面包吃,谁愿意待在原始时代领着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一块儿奔小康。虽说他的确能进到商城里去大吃大喝,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音乐声放得再大,电影看得再开心,等到空闲下来后,仍会觉得寂寞。
乌罗深呼吸片刻,沉闷地靠在山壁上。
首领看得出来他有点不开心,然而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种陌生的情绪,愤怒与高兴是很常见的,恐慌也是,可是悲伤与寂寞就没那么多了,她们没有这么奢侈的东西。因此首领缺乏应对的办法,她只好好奇地打量着乌罗的神态,在观察巫是不是想要发怒。
然而巫什么都没有说,直到舒过来找他。
舒是部落里少数攻击性很低的女人,性格沉默到让乌罗最开始以为她是个哑巴,跟默那种闷骚的安静还不太相同。舒是真的不喜欢说话,如果可以,她甚至一整天都不跟任何人交流,正因如此,乌罗一直都有点怀疑她到底听不听得懂部落里的人在聊些什么。
哪怕是女人们习惯了语言后开始快乐聊天,也很少见她参与进去。
在蚩没有变成城墙守卫者的时候,舒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打渔补网,她虽然是大人,但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听从孩子的话。
舒,你有什么事吗?乌罗对她很温和,归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舒这种全无攻击性的特质,她有时候甚至就像是山洞里生长的一株植物,连枝叶都不愿意占据太多地方,隐蔽地在阴影里随风摇曳着,没有一点动静。
不过这种沉默并不压抑,反而令人觉得很舒服,就好像在她面前能卸下一切包袱。
舒不会随意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她会认真地聆听你。
篓,鱼会跑。舒轻声道,可以合起来。
乌罗大受震撼琥珀!你听到了吗!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首领也很惊讶,不过她没有乌罗那么震惊,反倒被巫的这种情绪所带动,有些兴奋地询问道合起来?
不是不是。乌罗急忙否认道,是舒,她说了九个字!整整九个字啊!加上标点符号都突破十个字大关了!
首领???
直到首领的目光变成您到底有什么毛病,乌罗才消停了自己过多的表演欲,主要是在这个时代他除了能这么自嗨一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乌罗悻悻道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舒便不再说话了,她好像有一种天然的能力,知道什么话是必须要说的,而什么话是不必多谈的,她将两个篓拿出来,大篓套着一个大口的小篓,而小篓的底部已经泡烂了,松开的绳结仿佛触须般闲散地垂着。
鱼笼?这下乌罗是真的有点震惊了。
首领仔细观察着乌罗的神态,确保他这次不是在瞎折腾后,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舒只是安静地看着乌罗,又再拿出一张网来,她将两个篓子分开,用网系在两个篓上,形成一个真正而简陋的鱼笼。
你想用这个捕鱼?乌罗问道。
舒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捕过了吗?
舒依旧点点头。
捕得多吗?
这次舒终于开口道多。她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笑意,没什么自傲,只是单纯的高兴。
乌罗看了看这个粗糙的鱼篓,它当然没有后世的材料那么轻便,不可能一合一拉方便携带,它仍是有些粗笨易烂的。
人与其他动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处,任何生灵都可以学习,它们可以学习如何使用工具,却无法创造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哈哈哈哈乌罗忽然大笑起来,他冲舒抛了个媚眼,简直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说道,阎真不该说你们是兽,这可不是兽能做到的事。
篓捞鱼效率太低,而渔网需要一定的人力跟运气,鱼笼对于部落的效率最高,只不过这玩意完全从头做起稍微有些麻烦,加上也不是最为必要的,毕竟部落里对鱼肉的接受只是在最近这段时间里。
因此乌罗匆匆了解过后,就投身到其他知识点上去了,恨只恨学什么金融,要是早知今日,学农业都胜过学金融。
由于优先度的缘故,鱼笼一直都没出现,他的确没想到舒他们会自己做出来。
相较于乌罗的高兴,舒就显得平淡许多了,她漆黑的眼睛顺着巫者的动作转来转去,仍旧是一言不发。
哎。乌罗高兴完了,终于想起正经事来了,他拿着这个湿漉漉的鱼笼问道,对了,你拿来是想问我可不可以这么用吗?
舒想了想,又说道能改吗?
你想改得更好些吗?乌罗看着简陋的篓底,若有所思,这个鱼笼的确太简单了些,它简直就像是孩子们小时候玩捕鱼时,拿矿泉水瓶剪成两个部分,将瓶口倒没入瓶身里这样简陋的鱼笼。
舒点点头,其实即便不改,他们也会把新做出来的东西拿给乌罗看,毕竟巫是全部落里最陶器也最聪明的人。
乌罗沉吟片刻,他说这个先放在我这里,等我有思路了再告诉你们,你们可以自己再想着改一改,我不一定会有时间。
舒得到答案后就起身离开了。
难怪最近鱼的储存量日渐增多,原来是他们搞出了鱼笼来。
乌罗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湿漉漉的鱼笼,还带着鱼鳞跟腥臭味,他面不改色地将鱼笼装进行李箱里,心想加上这个鱼笼,部落里的欠债算是还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白送的了。
首领站起身来,有些不太高兴地问道乌,这个也要给吗?
给这个,少一个陶器。乌罗平静地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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