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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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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到晚上,一切就都恢复了原样。
    小酷哥人如其名,性格较为沉默,跟他亲爹白连完全不同,白连那属于发自内心的骚,而小酷哥是发自内心的闷,有必要的时候能说上所有词汇量,没必要的时候一天都不吭一声。而蚩正好相反,他不光是小鱼王,还是个孩子王,许多孩子都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经过生病跟遭遇狼群一事,蚩几乎成了孩子之中的传说人物,许多小孩子都好奇他的经历,还有一向不多跟孩子们来往的巫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因此本来因为陶器跟着小酷哥一块儿玩的许多孩子,就重新黏在了蚩的身旁,甚至比往常更多。
    最气人的是,竟然连阿彩都好奇那头巨狼跟巫的事,巨狼姑且不提,巫的事,难道不该问他吗!
    别说他了,就算是阿彩自己,也跟巫相处得比蚩更多啊!
    争执几乎一触即发。
    孩子们经常呆在山洞里,学习能力又强,好奇心重,学到的话比大人们更多,表达能力也更流畅,这一点通过他们能吵架就可以证明,而他们问起问题来,那简直跟现代的小学生就没什么两样了,不管是问题多还是表达能力,都几乎一模一样。
    蚩,巨狼到底有多大啊?
    像小山一样大!
    蚩,巫到底多厉害。
    比巨狼还要厉害。
    蚩,你有没有看到狼是怎么走的?
    蚩,你烧的时候,感觉是什么?
    无数个问题包围着蚩,蚩倒是不嫌厌烦,他是个喜欢热闹的小孩子,天生就希望成为别人的焦点,因此略有些洋洋得意的回答着每个人的问题,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就连说话还不清楚的小女孩吐着口水啃小肉块,含含糊糊地叫道次!次肉!
    蚩都急忙应了一声,生怕漏掉谁喊他的名字。
    哼小酷哥冷笑了一声,很是看不上蚩的做派,他跟那些傻乎乎的小孩子可不一样,好歹是跟巫一起吃过鱼的同伙之一,脑子方面都要转得快一些。在小酷哥看来,蚩不过就是喜欢玩水跟抓鱼而已,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大家在狩猎的时候都是半斤八两,蚩见着狼吓昏了就吓昏了,还要说有什么声音在狼身边。
    他反正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蚩还说昏过去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了巫身上发出雷的声音,就把那么大的一只狼吓跑了嗯,巫到是的确有可能这么厉害,大人们都在说,风里有很小的雷声,可是没有下雨,这一点暂且不提,但是蚩昏过去的时候,怎么还能听到声音呢。
    蚩不服气,就跟小酷哥争辩就是能听见!
    小酷哥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他听不见!
    阿彩在旁听着,好奇地一拍手,鬓上的花颤颤巍巍地动,她甜笑起来,对巨狼是怎么被巫赶走的完全不好奇,而是双手交握着,近乎痴迷地看着蚩,用近乎可怜的声音颤抖着询问道蚩,乌的衣服,是什么感觉呀,他照顾你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
    很软。蚩回忆着,诚恳地说,就好像天上的云那么软。
    小酷哥冷笑道又在说假话,你抓到过云吗?
    蚩挺起胸膛,冷哼道可是,我在巫的衣服里,就感觉,好像不是皮,也不是草,就是云把我裹住了,但是一点都不冷。他的手也是凉凉的,有时候又很暖。我觉得火一直在这里烧。蚩指向自己的胸膛,较劲道,但是,巫的手过来,就一点都不痛了!
    旁听的孩子们不禁发出了憧憬又羡慕的声音,连阿彩都捧起了脸。
    云一样的衣服,巫的手会忽然凉又忽然暖,听起来真舒服呀
    小酷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猛然站了起来,怒斥道你!你说假话!胆子小!
    蚩瞪了回去,你才小!我没有被吓笨!
    于是就有了乌罗听到的对话,大人们都在忙碌,即便有几个较为空闲点的,也在乐呵呵地看着孩子们吵嘴。
    热闹意味着健康,虚弱的孩子才死气沉沉的,那反而叫人担心呢。
    原始人养小孩子,有点像狼群放任小狼们互相撕咬,这既是表达亲密的办法,也是互相磨炼的机会。孩子们同理,他们的生命力越强,表现得就会越发活跃,他们对事物越有攻击性,越有情绪,以后就越能成为好的猎手。
    你们在做什么?
    乌罗旁听了几耳朵,觉得这互相找茬的水准实在是侮辱他的教学水平,生怕自己再听下去就要以清理门户把这群教了好久的小萝卜丁给彻底扫荡了,便黑着脸走过去,从左到右,从小到大都扫了一眼,冷冷道好好吃饭,早点睡觉。
    他沉着脸的时候,哪怕是个成年人都容易被吓得噤若寒蝉,更别提这几个小豆丁了,哪怕有几只初生牛犊不怕虎,试图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也都瑟瑟在那寒意的一眼之中。
    残忍的园丁叔叔,强行扼杀了花园里茁壮的新芽刚刚培育出的辩论天赋,不光如此,他还开始调制盐水,决定把已经发育完全的受伤植物好好冲洗一番。
    男人们吃完了饭,受过伤的依次按照严重程度陆续乖乖排在了乌罗眼前,他们不知道巫能不能治好,不过最近有麻烦的时候都是找巫,所以他们觉得就算是这么可怕的伤,巫应该也是会处理的。
    而绿茶跟白连之前当过小白鼠,走得最快,一屁股就坐在了乌罗的皮子上。
    在野外跟狼群搏斗不是开玩笑的,不少人身上都被狼爪撕开了鲜血淋漓的口子,好在没有人被咬。
    乌罗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每个人身上的都是抓痕,而没有咬痕,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狂犬病通常是通过咬伤传染,通过爪子传播得极少甚至几乎没有,狂犬疫苗是处方药,商场里基本上没可能卖,就算卖了,乌罗路过也未必认识。治愈手法姑且不谈,病毒现在有没有存在还是另一回事,而且要是狼群里有狂犬病潜伏者,那整个狼群怕是也早就完蛋了。
    因此,乌罗觉得部落里的男人们得狂犬病的几率很小,就算真得了,他也实在没办法,最多帮忙写对挽联。
    不过狂犬病没办法,不代表对皮外伤没有任何办法,伤还是要治的,盐水就是拿来清洗伤口的。
    之前撕下来的那块布被沸水煮过消毒,乌罗刻意拿了个罐子放在自己身边,首领略有些疑惑,听他说是拿来治疗的,就没有任何意见了。
    乌罗先用布条沾着盐水先擦拭伤口附近的脏污,这次受伤最重的是绿茶,狼似乎是试图直扑他的脸,一道抓痕擦过下巴,顺着胸膛一直拉扯到了腰间,好在除了面积大,伤口看起来并不深。
    其他人的伤势就轻多了,跟绿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知道乌罗的手段可以治疗伤口之后,绿茶就没有再像当初那么没出息地装死了,只是嘶嘶地抽着冷气,强行忍耐近乎扭曲的面孔,乌罗很能理解,不是谁有这么大的伤口,还拿盐水擦尚能无动于衷的。
    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拿仅剩的碘伏棉签出来清洁污垢,那是留到最后擦伤口的。
    嘶
    乌罗认真地擦拭着血垢,较薄的地方已经结痂了。
    嘶嘶
    乌罗开始清理绿茶腰间的碎草末。
    嘶嘶嘶
    乌罗面无表情地折断碘伏棒,让药液倒流进棉签,毫不犹豫地按在了绿茶较浅的伤口上,白色泡沫一瞬间就冒了出来。绿茶看多少遍都不能接受这个场景,他看起来就快要口吐白沫了,还在抽搐地发出嘶嘶的叫声。
    门牙要是漏风就别吸气了,鼻子留着当烟囱吗?
    乌罗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花了三根棉签才帮绿茶清理完伤势,这还是他竭力省着用的结果了。冒牌巫医乌罗欣然做完了毫无职业道德可言的简易处理,一边感慨着自己的命不好,他刚进社会那会儿分配到的上司堪称老奸巨猾,生性散漫,给予过他一些非常与众不同的经验。
    其中一条就是,当领导有需要的时候,你就得变成一个全能型人才,不然领导要你个吃白饭的有什么用?
    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乌罗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还没使唤够自己手底下的全能型人才。世界调转翻个个儿,一眨眼就被丢到这原生态社会来,一脚迈上领导阶层还得被迫重操旧业,要是这会儿人都没了,领导还领导个锤子!
    行了,你等风干吧。
    乌罗头也不抬先别急着走,等会还要喝碗药,我药盒里还剩几片消炎药,泡水里大家分一分,接下来就看你们命够不够硬了。
    是时候得准备个医药箱了。
    第45章
    乌罗拿走了华所做的第一个点火工具。
    目的简单而明确, 为了换钱。
    首领对这事儿并不上心,挥挥手随便他拿走了, 这东西做起来并不复杂,只比纺锤多系一个结罢了,既然能随手就做出许多, 她当然不会介怀于这头一个堪称粗糙的工具了。更何况光是乌罗跟华一下午的实验,就做了好几个更稳定的改良版本。
    部落里多了新东西,首领刻意将睡觉的时间延迟,本来他们到了黑夜就没有事情可以做,现在还能够编草鞋,做篓子。那两本彩色的教程书上记载着编织各种各样工具的方法, 有些看不懂是什么用处,可圆形与方形的藤框却是一目了然,他们可以用篓来装果与实, 编织更多的草鞋来预防损坏。
    草本身就是会断裂的。
    如果用麻线辅助会更坚固吗?
    首领看成女人们捻出的线,部落里的藤与草从来没有消耗地这么快,现在她们不光需要采集食物, 还要多找些植物回来了。不过这不是坏事,她们能找到的东西也随着工具而增多,这个冬天说不准真的能熬过去,还不会死人。
    乌, 明天, 会, 下雨吗?首领拿着纺锤纺线, 她让乌罗帮忙撕扯麻皮,然后有条不紊地梳理着纠缠在一起的乱麻,雪白的蚕丝与其混在一起,那圆形的陶纺轮在她手掌下转动着,拧出一根根纤细的麻线。
    乌罗的手顿了顿,正好忙里偷闲,微微笑道怎么这么问?
    雷,是你的。首领平静地看向他,见他撕得太慢,就干脆拿过来自己撕,慢悠悠道,华听见的,珑不知道,可是华的耳朵,很好。
    书的颜色,不是,果子。首领歪过头看他,我摸过,上面滑,跟树皮上有果子的颜色,样子,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太一样,那是彩墨印刷的,又刻意加工过,跟寻常的纸张截然不同,表面甚至摸起来有些光光滑滑的,搁在太阳底下搞不好还能反光。
    乌罗顿了顿,苦笑起来,没想到担心了一天一夜的事,会在这个好时刻猪突猛进,忽然冲击他的防线。好在这些天来乌罗刻意了解过首领对神明的认知,暂时觉得问题不大,反而出奇地镇定,甚至有点飘飘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漂浮在半空之中,与沉重的尘埃半点都不沾。
    所以,你想问我雨?乌罗在一瞬间就从一团乱麻之中理清楚了首领的逻辑,因为我有雷?
    首领点了点头,她握着纺锤,轻声道乌,你是,阎王吗?
    乌罗本来都做好准备被封神了,没想到首领会忽然来这么一句,顿时苦笑道我看起来是为了让你们所有人死吗?
    风、雨,都是神。首领淡淡道,你说,阎王是,死掉的人跟兽都跟他走;你跟阎王,是,风跟雨一样吗?
    其实说白了,首领的意思就是询问乌罗是不是阎罗王的同事,风跟雨的作用不同,可是又相辅相成。她便想着,既然死的人与兽会跟着阎王走,那么乌是不是另一种存在,比如说活着的人跟兽都会跟着乌走。
    虽然她没有觉得附近的野兽更多,果子长得更好,可是蚩活了过来,受伤的人谁都没有死。
    倒是辛苦她还没有学过同事两个字,硬生生绞尽脑汁让乌罗理解这个概念了。
    你见到过我流血,看到过我受伤,还这么想吗?乌罗似笑非笑地看着首领,他顺过麻皮,柔软的指腹被粗麻割开,这双手做工不多,又常护理,只剩下少年时写字留下的陈旧笔茧,在健康系肤色的原始人之中,反倒显出几分白生生来。
    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渗透出来,沿着手指笔直往下滴落,没过多久,血滴颤巍巍地动了动,就忽然没了后续。
    才不过几分钟,伤口已经凝血,若是故意去挤弄,估摸着还能滴出几滴来。
    可这地儿又没谁需要乌罗滴血认亲,他何苦自虐。
    水泼,会灭火;土,会带走水。首领固执地反驳他,神,很可怕。不是,不死。水来,我们就走高的地方,它就会,慢慢没了。
    哇哦,这思想觉悟很可以嘛姐姐。
    乌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轻柔地说道好极了。如果我是神,那你想要我做什么。让枝头的果子成熟?让山洞里的陶罐里藏满肉?还是让大家永远都不会生病死去?
    这是首领全没想过的东西,她懵了懵,活像个还没开始走路就被扯着跑步的孩子,迟疑道可以吗?
    乌罗放声大笑,他这时候的神态便有所改变了,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个万事成竹在胸的巫者,而是高高端坐于云端,是捉摸不透的雨、是飘来飘去的云、是惊怒威严的雷,人们远远看着只能俯首称臣的神明。
    并不可怕,不像野兽那么吓人,也没有那么危险,首领只是隐约觉得,他好像在那一刻就不是乌了。
    可以啊。乌罗轻柔地说道,只要你们给我足够多的罐子,足够多的篓子,我就可以满足你所有想要的。
    还不等首领激动地跳起来,乌罗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用手摸上纺锤,半边脸颊沉入到火光无法照到的黑暗之中,他黑色的睫毛微微煽动着,如同夜间萤虫的翅膀,又好似花上蝴蝶的留影,投下晦暗不清的深沉你们给我多少东西,我就给你们多少,你可以穿我这样的衣服,可以有吃不完的食物,可以喝到最好的水,不需要采集、不需要狩猎,不需要矛跟鞋子,再也不用害怕狼。
    可是
    乌罗轻声道我会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时候你们习惯了,也同样,什么都没有了。
    首领的眼瞳骤然缩小,她还不能那么流畅地表达,可学习到的语言已经足够明白乌罗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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