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21)
乌罗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这里的草丛偏矮,树倒是比较高,声音听起来不算很快,应该不是什么大型野兽,不过能隐隐约约听见狼嚎声。
糟了!
乌罗这下是完全醒过来了,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弹起身来,往部落里奔去。
孩子们今天没有去河边玩,而是在空地上拿着木棍在互相恐吓玩乐,乌罗一喊狼来了,立刻将木棍一丢,个个跑起来比飞还快。还有几个吓傻了,呆呆站在原地,等着乌罗去将他们抱起来,才软趴趴地倒在他身上,嗓音都在发抖狼狼
好在胆怯的孩子较少,乌罗将他们统统赶进山洞里,让小姑娘跟小酷哥帮自己带着行李箱和篮子一起上去,将孩子的数量清点了一番,竟然少个男孩子,不由得心中一紧。
狼群白天的时候很少会来部落里,首领并没有留下太多人手,孕妇们不方便战斗,而男人只剩下聋子、华、还有乌罗自己。哪怕是现代人带足了装备,在这种地方遇到一群狼群,也不敢夸口说自己就是猎手了,毕竟狼生性狡诈,又是群居动物,如果还有狼王指挥,极大可能是人类完蛋。
狼嚎声听起来忽近忽远,似乎正在奔跑,只是这次不像上次那么多且有序,乌罗听了许久,判断出只有一头狼。
这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孤狼的危险性对于集体来讲自然是下降的,可是对于个体而言,却是上升。
孤狼这种生物,一般是被群体驱逐,或者是群体受到袭击之后唯一生存下来的狼,它们不会融入新的群体,选择独自狩猎跟生活,因此比起寻常狼而言更具有忍耐性跟危险性,而且因为没有同伴辅助,通常讲究一击必杀,非常能忍。
如果狼也玩吃鸡游戏,孤狼基本上就是伏地魔到结局大吉大利的那种类型。
乌罗在这群被吓到的小萝卜丁里挨个清点了番,发现丢失的那个男孩子就是之前捕鱼时的孩子王。
每个孩子都有各自的兴趣,比如说小姑娘对植物更为敏感,她极擅长寻找蘑菇跟果实,因此她身上总是不缺鲜花之类的东西;而小酷哥擅长玩泥巴塑形,他于陶器方面就极有能耐;那个孩子就更喜欢捉鱼,尤其是大鱼,也可能是喜欢玩水。
华的神态严肃起来少,孩子。
乌罗点点头,皱起眉头来,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叫华跟聋子出去找孩子,而这群吓得就差嗷嗷叫的半大小子除了吃饭暂时派不上什么用场,而唯一能出去的成年人只有他了。
文职干武活,这主意也太臭了。
乌罗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可是总不能让那孩子死在外面吧。
而洞穴里吵吵嚷嚷的,孩子们都被狼群吓坏了,连带着华跟聋子都露出了不安的神态,乌罗暗骂自己一声,本来不该那么急的,恐慌本身就很容易传染,现在搞得好像狼群大举进攻似的。
可别把哪个傻小子给吓破胆了。
静!乌罗又重新做了那个指挥的手势,本来大家就是肢体加语言一起表达,相处下来也明白乌罗将手挥舞起来再往下放就是要他们闭嘴的意思,洞穴里忽然安静下来,只能隐约听到几声啜泣。
乌罗看着一双双清澈的眼睛望向过来,顺便将有几个赖在他腿上的小可怜扒拉下来让几个较大的孩子抱着,孕妇们同样是六神无主,尤其是敷敷,她紧紧抱着婴儿,面露惊恐之色。
一句话到了最后又没办法说出来,乌罗憋屈地要死,头一遭这么恨自己居然没给部落的人挨个起名,哪怕带个百家姓瞎给都好过现在想问那孩子的下落都问不出来,你们里头少了一个,他在哪里?有没有知道的。
孩子们面面相觑,似乎在搜寻自己的小伙伴,最终有个说话漏风的小姑娘站起来,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抽抽噎噎,奶声奶气地说道我看到,河,鱼鱼。
这倒霉孩子!你少抓一天鱼是吃不香睡不好吗!
这会儿又不能抓来吃!
时间已经拖太久了,如果狼真的来了,多一秒一分钟都是危险,乌罗当机立断,他指挥道华,你跟聋珑保护这里。
他说珑时刻意拿捏了腔调,又指向聋子以表指向,严肃道守在洞口。
两个男人点了点头,他们俩都曾经是战士,只是残疾之后才被派来守在洞里,毕竟腿部残疾对狩猎跟采集都非常不利,尤其是不便在草地跟森林里行走,要是遇到大型野兽只能被吃,论实际作战经验跟反应能力,其实远胜乌罗。
乌罗环顾一圈,确定大家没什么大事,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下山洞,往河边跑去。
老实说,乌罗都当社畜十几年了,哪怕有满腔孤勇也早在生活琐事跟压力里消磨殆尽,人生最大胆的时刻还是在上学那会儿打过几个混道上的小流氓被同班同学称为校霸。不过说真的,他们学校里还有个姓应的,起码打过学校里大半男生,老师居然还表扬他敢于跟恶势力抗争,硬生生把人扯到主席台上讲话。
明明他才应该叫校霸吧?
乌罗不敢让自己的大脑停下来,生怕停下来就会胆怯,他可没本事应付一只孤狼,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在某个角落里。
老板说得果然是至理名言,人还是要没良心点才能活得舒适。
狼嚎声忽然没了,乌罗也跑到了目的地,那个孩子果然在水边,只不过狼也在。
乌罗的心瞬间沉下去,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跟这头狼相比,之前的狼群只能说是鬣狗群。
小男孩似乎已经晕厥过去了,乌罗看不清他的状况,只能看见幼小的身体躺在草塘边,生死不明,更看不出有没有受伤。
而那头巨狼,它大得惊人,更像老虎或者是一头豹子,大部分毛是雪白的,脸部附近微微泛着点灰蓝,仿佛被月光染过。它站得分明很远,气势却极为惊人,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它身上,看起来竟有几分傲视群雄的睥睨感。
乌罗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情感告诉心理负荷已经达到极限,最好快点晕过去;而理智告诉他,现在还有可能把那孩子抢救回来,一定要保持住冷静。
狼狼的习性有什么,快想起来!快啊!
它没有吃那个孩子,应该并不饿,看体格估计也不缺乏猎物;而这里是部落生活的地方,不可能是狼的领地,也就是说,不存在入侵领地决斗的问题。
乌罗在心里疯狂煽动自己往更好更正面的方向去思考,而不是想那些恐怖的后果。
对了,狼怕雷声跟巨响!
巨狼还没有扑过来的打算,似乎乌罗与那个孩子都只是他的消遣之一,任由乌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开始庆幸自己有按时充电的好习惯了。
为了家里的老人方便察觉来电,乌罗曾经刻意下过增加音量的软件,一直都没删,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也许是乌罗镇定的神情让狼捉摸不透,那巨狼并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低吼一声。
乌罗打开软件,将声音拉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雷声。
轰
神他妈的雷声!
乌罗离手机最近,愣是被震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那扩大的声音好似就在耳畔响起,让他感觉自己不是面对噪音,而是一阵无形的冲击波。雷声的分贝通常在九十到一百二十之间,而手机本身的安全设计将声音限制在八十分贝左右,加上软件勉强能达到接近的效果。
这声音根本就是□□!
乌罗下意识捂了捂耳朵,而手机里的软件还是不停循环播放雷霆的音效,没被巨狼吓晕过去,反倒差点被自己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险些涅盘。
好在那声音不光给乌罗造成了冲击,连同站在草塘边的巨狼也被震懵了片刻,刚准备发动进攻的身体立刻缩了回去。这儿靠近湖水,静寂无声,偶有几声鸟雀啾喳,或是巨蛙鼓鸣,从不曾历经如此愤怒的咆哮,往常动物们听到这样的声音,暗示着风雨立刻就会到来。
野兽同样惧怕风雨,尤其是狼,风会影响它们的嗅觉,长毛会因为雨水而沉重,而且低温会带走身体里的热量。
尽管狼是一种聪明狡诈的动物,可这时候还没吃过人类的苦头,没有任何人能伪造来自上天的声音,它急切而犹豫地将身体弓起,还未能嗅到风雨的前兆,然而刚刚的雷霆声千真万确。
那声音也会损伤它的听力。
人与狼只僵持了片刻,巨狼后撤了几步,当身形淹没在丛林之中,这才转身急奔而去,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飞驰而去。
乌罗松了口气,手心一滑,手机就掉在了地上,恐惧姗姗来迟笼罩这具身体,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飘出了自己的躯体,白噪音似乎在耳边响起,催促他陷入睡眠,顺着疲惫感去彻底放松自我,又好似时间在这一刻忽然中止,万物皆无法运动,他同样被囚禁在了这时间困境之中。
死亡一般的寂静过了大概有那么几分钟,乌罗才似溺水者冒出湖面,瞬间咳呛出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支撑着身体,猛然吸气,直到大脑再次开始重新运作,这才模模糊糊找到了自己的目的。
雷声还在持续,乌罗没敢关掉声音,生怕巨狼还会再折返,只好忍受着噪音走向草丛边,将那孩子抱出来。
这孩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呼吸平缓,心跳正常,只是脸色煞白,半边身体浸透在了淤泥之中,耳朵里也进了一些,整个人湿透了,摸起来有点冰凉。
还好,巨狼还没袭击他,应该只是被吓昏过去了。
乌罗将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将昏迷中还瑟瑟发抖的孩子包裹起来,又用袖子将他耳廓边的淤泥擦去。
泥并不多,只是在外耳道附近,乌罗稍稍撩动河水清洗就冲刷得一干二净。
稍作处理之后,乌罗就抱着他往回赶,顺便将地上的手机抄起关闭重新放回口袋,没注意到孩子的眼睛在眼皮下微微转动着。
山洞里的人们一直在等待,见着乌罗浑身是泥地抱着孩子往回走,不由得都欢呼起来,而华过来将孩子接了过去,方便乌罗进洞来,担忧地说道刚刚,有雷,不过,很小。
乌罗顾不得跟他解释,这些原始人的耳朵长得比兔子还尖,之前在首领身上就体验过一二了,他只是催促女人快点烧两罐水,一罐加盐,一罐不加。
昨天下过雨,洞里放着十来个备用的水罐,然而女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从来都没有过巫,加上多年的迁徙,对当初在部落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的规矩是首领说了才可以做,不能随便开灶,因此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听乌罗的话。
乌罗正在观察孩子的情况,见她们居然没人有动作,不由得一把无名火从心中烧起,立刻吼道快啊!
这声音好似什么开关,山洞里的所有人都被安上发条,顿时忙活起来,孩子们搬运木柴,聋子捧了火来起灶,女人们将空罐子刷洗后放上去煮水。至于盐的分量她们并不清楚,乌罗便自己擦了擦手,捏了一撮进去,让她们看着煮,煮沸了就可以。
乌罗先摸了摸肚子,确保这孩子没有在昏迷的时候喝进水,然后就不知所措了。他的确非常焦急,可进展到这里,就已经不知道怎么做了。
这年头谁还没事儿去学个急救措施。
直到那孩子忽然微微颤抖起来,乌罗才意识到他的体温有些太低了,急忙将人抱到自己的火堆边,让他躺在自己的那块皮子附近。又将自己的衬衫扯出来,扯散了线头,让华用力气硬生生将衬衫下摆撕裂开来,形成一块简易的毛巾。
小酷哥跟小姑娘还抱着乌罗之前递给他们俩的箱子跟篮子,悄悄蹲在了旁边。
没想到关键时刻是平日比较娇气的小姑娘更坚强一点,小酷哥已经含着两包泪要哭不哭的样子了。
他,会死?小酷哥哽咽着问乌罗。
听了这几个字,小姑娘也忍不住了,两行眼泪唰就落下来了。
乌罗心里也有些沉重,不过还是摇摇头道不会的,他会好起来的。
也许是乌罗的神态太令人信服,又也许是他来到部落后一切情况都在好转,两个孩子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小酷哥抽着鼻子将脸上的眼泪擦了,他们这个年纪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亡,去年会对他们笑的一个女人就死了,还有两个男人被野兽吃掉了,吃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他们吃掉肉一样,肉也就没有了。
他无助地依偎着乌罗,既难过又伤心。
部落里的孩子就这么几个,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平日也许会因为学习狩猎的进度跟其他什么原因不合,可总体来讲仍是团结的,部落自幼给予他们的教育便是不团结就无法生存下去,因此小酷哥看到一向张牙舞爪的抓鱼小霸王如今气息奄奄的模样,不由得害怕起来。
惧怕死亡,本来就是人的本能。
小姑娘搔动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从里头摘出一朵黄粉色的花来,轻轻别在那孩子湿漉漉的头发上,轻声道活,下来。
别碰他了。乌罗温声道,你们今天先别去外面玩了,在洞里休息吧。
小姑娘跟小酷哥都点了点头,乌罗又跟他们要了箱子放在自己身边,打算先观察一会儿这孩子的状况。惊吓跟溺水都很可能导致高烧,现在虽然还看不出来,但是要真的生病了,像原始这种环境,孩子们对病菌的抵抗力本身就很微弱,要是小酷哥跟小姑娘再倒下,那就有点麻烦了。
热水很快就烧好了,盐水分成了十几碗,每个人都喝一碗,包括乌罗自己。而另外一罐热水被倒进了小盆里,掺点冷水搅成适宜的温度,乌罗用布放下去拧个半干,把那条脏污的兽皮解开,将孩子从头到脚擦了一遍,连头发都尽量擦干,确保干净了之后再把人放到皮子上。
外套跟兽皮当然已经彻底脏了,乌罗将它们放在一遍,打算等会拿出去清洗,然后从行李箱里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拿出来给人套上,又把外套当做被子盖在身上,只可惜短了点,露出两条小腿盖不住。
乌罗用手摸着对方冰凉的额头,心中倒是期盼他好好熬过去,又想到以前看过的纪录片,许多原始人可能在十四岁甚至更早就会死去,目光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要是晚上还不见好,他就去药房里找点药。
乌罗虽然被部落冠上了巫的称号,但事实上他对医术实在一窍不通,最多知道点防风防寒,预防感冒,因此看着小孩子昏迷,绞尽脑汁把能做的都做了,其余的便全看他自己安排了。
不过乌罗自觉没做什么,对于其他人而言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部落里生病也好,受伤也罢,大家都是硬熬,谁都没有见过像乌罗这样处理的方式跟温柔细腻的照顾,那些柔软的衣物一直都在乌罗身上,大家偶尔会碰到,感受那与兽皮截然不同的触感,冰凉凉的,又极软,摸久了似乎能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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