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GL)——请君莫笑(140)
齐颜望着南宫静女,低声道:朝廷应火速集结力量,将叛乱扼杀在摇篮里!不过
南宫静女瞬间会意:不过这对本宫不利。
齐颜点了点头:没错,从殿下的立场上看,应维持现状,静待时机。殿下不仅不能声张此事,还要尽力粉饰或者将五殿下求战的请求压下来。兵符一直在太尉手中,若此时开战恐怕五殿下会借机收回兵符,若是成了五殿下的根基便再不能撼动分毫,若不成恐内忧外患,社稷危矣。
南宫静女秀眉微蹙:通过这次的事情,我也觉得没有兵权很是被动,可是陆权是父皇的异性兄弟,门生遍布天下,这兵符怕是很难收回来。
齐颜的眼中划过一丝精光:臣有一计,或可图之。
南宫静女:嗯,你说。
齐颜:正如殿下所言,陆太尉是开国功臣,所以兵符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在陛下康泰之时处理妥当,否则拖到日后陆权就是两朝元老,又是陛下的异性兄弟,恐落下口实,再生事端。
南宫静女:我就是苦恼这个,可我这公主的身份
齐颜:殿下,不如请陛下下旨,封陆太尉为异姓王,赐万户食邑,一城封地。
南宫静女皱起了眉:这岂不是纵虎归山?陆权手握兵符还要再给他一座城池?
齐颜眯了眯眼,慢悠悠地说道:至于太尉之位和兵符,就交由太尉府的公子袭成,陆公子与殿下是平辈,只等殿下根基稳固,便可水到渠成。
南宫静女:可是陆伯言官居左仆射,已算是文官的极品
齐颜笑了,牵起南宫静女的柔荑捧在手心,柔声道:殿下再想想?
南宫静女:难道你要我把兵符传给陆仲行?
齐颜:殿下聪慧,陆二公子武官出身,接替兵符最合适不过了。
南宫静女:可是他并非嫡长子
齐颜:就是这样才好,陆伯言心高气傲却被自己的弟弟压一头,而且这两个人偏偏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兄弟阋墙是迟早的事儿。为了打压亲弟,陆伯言定会收拢陆太尉昔日旧部,到时候陆府的门生就要被迫选边站,太尉府的势力一分为三,逐一击破指日可待。
齐颜:当然,最重要的是,殿下开了一个立嗣不立长的先河,也算是对朝臣的一个试探,而且既然灼华殿下的驸马可以接掌兵符,臣也一样可以。
第194章
经年长大已成林
南宫静女细细斟酌一番,脸上露出明媚之色,由衷地说道: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齐颜淡淡一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一计到底是在帮南宫静女还是为了自己的复仇计划,陆权和丁仪这两个人是覆灭草原的直接凶手,若是让他们两个得以善终,齐颜会觉得她这辈子都会有缺憾。
只是一旦动了太尉府,掌握了兵权南宫静女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如今南宫静女虽然掌握了不少力量,但她毕竟是藏于幕后,还有全身而退的希望。
齐颜注视着南宫静女的眼睛,轻声问道:殿下真的决定好了么?拿了兵符就没有回头路了,不成功
南宫静女:没有不成功,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齐颜沉默须臾,笑道:殿下成长了。
南宫静女却怅然一叹,没有答话。
南宫静女也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从前些年大皇子殁了,虽然与对方并不亲厚,但南宫静女还是难过了一些时日,再后来出了巫蛊之案二皇子和四皇子因此被囚禁,牵连之人无数,南宫静女还想过把这两位皇兄救出来。
后来景王也殁了,南宫静女虽然也伤心,但想得事情不再局限于感情上,而是通过这件事或者是通过景王之死,自己怎么做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最后就是三皇子南宫望的死了,南宫静女全无悲伤之感,哪怕听到齐颜说南宫望是被阿努金活活饿死的
现在回头想想,哪怕是五年前的自己恐怕都理解不了现在的自己吧。
南宫静女暗问自己:等到尘埃落定时,自己再回忆起这段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会怀念年少时,这份手足之情吗?
齐颜安静地看着南宫静女,见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哀伤。
齐颜默默地牵起南宫静女的手:高处不胜寒,殿下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要想太多,臣会陪着你走到最后的。
南宫静女起身来到齐颜的面前,沉默不语。
齐颜主动起身,将南宫静女抱在怀中,安慰道:臣的心里已有构想,很快了
南宫静女枕着齐颜的胸口,喃喃道:前些天我去看玉箫了,她还问我你去哪儿了。
齐颜: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明日去看看。
南宫静女:从前也怪我小心眼,很少与这孩子亲近。
齐颜拍了拍南宫静女的背:都是我的错,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臣不在的那几年,玉箫平安长大,吃穿用度无所亏。
南宫静女:这孩子长这么大从没问我要过什么,第一次要礼物就把我给难住了。
齐颜笑道:她一个小孩子能看上什么稀罕物,这世间还有殿下也赏不了东西?莫非是星星月亮?
南宫静女咬了咬嘴唇,踌躇半晌方回道:她说想要个弟弟
齐颜的呼吸一滞,警铃大作。
南宫静女听到齐颜的心跳突然加快,脸也跟着红了。
齐颜:殿下,三殿下
南宫静女:我知道,三哥尸骨未寒自然是不行的,可我们成亲已有七年了,玉箫都五岁了。说到后面,齐颜明显能从南宫静女的话语中听到一丝怨念。
是啊,南宫静女是公主,自己是驸马,驸马和小妾的孩子都已经五岁了,可是驸马和公主还没有过夫妻之实。
齐颜的心脏砰砰直跳,发丝中渗出了汗意。自己是女扮男装的,如何给南宫静女一个孩子?当初自己潜入渭国的时候从未想过会成为驸马,更没想到与南宫静女这段假凤虚凰竟然能维持七年
自己早就错过了最佳的和离时机,此时她们之间再无龃龉,感情也越发深邃,要如何脱身?
就算能脱身,自己真舍得离开吗?明明有假死的机会,不还是飞蛾扑火似的回来了吗?
可是怎么办呢,七年了。她们成亲已经七年了,面对南宫静女再合理不过的要求,自己又有什么借口能推过去呢?
南宫静女见齐颜不语,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轻声道:其实我不是男孩也没什么,不过父皇有旨女帝不可二传,皇位必须要传给我们的儿子,如果不是儿子南宫静女本想说如果第一胎不是男孩,总会生出男孩的。但她毕竟是姑娘家,面皮薄,实在说不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
齐颜呆呆地抱着南宫静女,一股寒意席卷全身,手脚冰凉。
南宫静女碰了碰齐颜:缘君?
齐颜:嗯,嗯。
南宫静女:你怎么不说话?
齐颜失神道:我在想怎么
南宫静女:你!
齐颜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慌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臣只是,只是不是殿下想得那样!
南宫静女俏脸通红,嗔了齐颜一眼:我明白,三哥毕竟是我的同宗兄长又是英年早逝,至少三个月不能同寝的。
齐颜:嗯,对。
齐颜又陪南宫静女待了一会儿,就借着要去看玉箫离开了。
南宫静女早就看出了齐颜的心不在焉,而且在她看来齐颜的这个借口糟透了,他们现在在蓁蓁公主府上,玉箫在未明宫里,临近傍晚等到了皇宫天也快黑了,对方又夜不能视。
但南宫静女并没有点破,反而命秋菊从府库选了几件珍惜的小玩意让齐颜一起带过去。
齐颜走后,南宫静女坐到椅子上久久无言。
即便齐颜掩饰的很好,南宫静女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抵触,南宫静女实在想不通他们之间存在什么问题,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齐颜对自己是有请的,南宫静女看得清清楚楚,可是
对方为什么要抵触和自己有夫妻之实呢?
难道?齐颜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不应该啊,他不是和小蝶生过孩子么
南宫静女的心里闷闷的,但她早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了,她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反正对方没有拒绝,南宫静女就当他答应了。
等到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今生今世就别想再分开!
秋菊:驸马爷小心!
啪的一声,齐颜在下台阶的时候踩空了,在蓁蓁公主府的门前摔了个大马趴,一众家丁丫鬟手忙脚乱地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秋菊上前打量了一番,见齐颜没有摔破才稍稍安心,问道:驸马爷,您不要紧吧?
齐颜拍了拍身上的土,讪笑一声:这几日匆匆赶路没有休息好,不要紧。
秋菊:要不明日再去看郡主吧?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齐颜:不了,殿下刚才说玉箫想我了,我过去看看,秋菊姐姐把礼物放在马车上就回去吧。
秋菊放好了南宫静女赏赐给齐玉箫的礼物,又命人搬来了脚踏,亲自将齐颜扶上了马车。
马车开了,齐颜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瘫到座位上,汗珠顺着脸淌了下来。
齐颜:果然是自取灭亡了么?拖着拖着过了七年,明明拿到过君子之约却没有及时和离,拖到两个人都有了感情无法收拾的地步。
明明在洛北的时候有机会假死脱身的,为什么偏要回来呢?!
齐颜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把脸埋在了手心里。
如果是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大不了找机会逃回洛北,用别的办法报仇。
可是自己就这么走了,小蝶怎么办?玉箫怎么办?丁酉怎么办?!
玉箫看到齐颜很开心,几个月不见小家伙又长高了,不过和同胞哥哥金兀术往两个方向发展,玉箫纤细高挑,金兀术则很壮实像个小木墩。
齐颜将南宫静女赏赐的礼物给了齐玉箫,将齐玉箫抱在怀中就开始发呆。
起初齐玉箫还很喜欢与齐颜难得的独处时光,但被齐颜抱了两刻钟以后,开始坐不住了,扭动身子就要下去。
齐颜强打着精神和玉箫说了几句话,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回到未明宫的寝殿,齐颜关起门窗在里面直打转,一想到三个月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急出一身冷汗,偏偏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办法。
就这样煎熬着到了晚上,齐颜也不点灯枯坐在床上,直到天蒙蒙亮才囫囵躺到床上睡了一觉。
齐颜来回颠簸了几个月,刚回京也不曾好好休息过,又穿着汗涔涔的衣服睡了一夜,再加上生了一股急火。
次日醒来只觉周身皆痛,头昏脑涨。
宫婢听到呼唤进了寝殿,看到齐颜潮红的脸吃惊不小:驸马爷您怎么了?
齐颜:叫丁御医来。
宫婢见齐颜的声音沙哑难闻,匆匆出了寝殿,叫了一个脚程快的内侍去御医院。
丁酉背着药箱进了寝殿,快步来到床边:怎么了?你这是真病了?
齐颜动了动眼睛,哑着嗓子问道:门窗关好了吗?
丁酉:放心。
齐颜深吸一口气,撑着床板吃力欲坐起来,丁酉坐到床边将人扶起: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烫?我来给你看看。
齐颜靠在丁酉的身上,虚弱地问道:女子和女子能生孩子吗?
第195章
马踏春泥半是花
丁酉没听清楚,又追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齐颜靠在丁酉的身上,倒了两口气:我问你有没有女子和女子生孩子的方子!
丁酉抬手摸了摸齐颜的额头:是有点烫,都烧糊涂了。
齐颜听了恨不得立刻推开丁酉,只可惜身体极度虚弱,连连大口喘气。
丁酉: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方子?
齐颜苦笑一声,喃喃道:她要和我圆房。语气中满是哀怨和委屈。
丁酉叹了一声,以齐颜内敛又深沉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这件事给她造成的压力有多大了。
丁酉把齐颜重新安顿到床上,抓过她的一只手切起脉来:这件事我早就料到了,她拖了七年才和你提已经很不错了。
齐颜露出一抹苍白又无助的笑容:是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当初以为拖过去是自己的幸运,却不想积攒到今日七年。
丁酉:内火炽结,表有风寒,五脏淤积。我给你开服清热降火的方子,你也把心放宽点儿,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齐颜:丁酉。
丁酉:嗯。
齐颜:七年她迁就了我这么久,我实在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拒绝她。
丁酉也沉默了,连齐颜都想不出法子他就更没有办法了。
齐颜:她给我最后三个月,你抓紧时间离开这儿吧。
丁酉: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么?
齐颜摇了摇头,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你快走吧。在她看来我已经有了玉箫这个女儿,如果这个关头提出有隐疾就太明显,也太伤人了。而且与她假凤虚凰这些年,利用她做了那么多事,我不能再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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