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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渭情殇(GL)——请君莫笑(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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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指节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她勾了勾嘴角:还是要多谢你呢,殿下。
    只不过,南宫静女不知道齐颜老早就站过队了这次若是担任了科举的主考官,不仅可以让齐颜顺理成章地提携一批晋州学子以加深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同时还可以重新和南宫望建立起昔日旧情。
    次日清晨,齐颜换上了一套绯红色的官袍,早早来到偏殿等候。
    一刻钟后朝中其他大人也陆续进了偏殿,看到站在角落里的齐颜无不主动上前来问好,齐颜从这些人的眼中多少看出了些诧异,不过坦荡地迎接这些人的目光微笑着与他们寒暄。
    齐颜知道这些人在惊异什么,渭国信奉儒家思想遵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以朝堂中的男子几乎都是留着胡须的,最多也就是稍事修剪让仪表看起来不至邋遢即可。
    向齐颜这种把胡子刮的一点儿都不剩的,还是独一份。
    齐颜今年二十四岁了,二十四岁的男子是不可能没有胡须的,但是她做了六年驸马如今又有了孩子,朝臣倒不至于怀疑齐颜的身份。
    齐颜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问题,当初她也有想过弄一副假胡须粘上,但转念一想此举并不保险,万一哪一日假胡须不小心掉了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她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不允许有半点失策,还不如大大方方保持原状,让旁人议论去吧,反正也没有哪条律典明确规定朝臣必须蓄起胡须。
    缘君!听到熟悉的喊声齐颜笑着说道:诸位同僚,下官先失陪了。
    齐颜绕过拥在她面前的人群,看到了同样穿着绯红官服的,礼部尚书公羊槐。
    公羊槐的嘴唇上留了两撇八字胡,看起来略微有些滑稽。
    公羊槐的脸上流露出难掩的惊喜,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齐颜面前:三年不见,缘君可好?
    齐颜笑道:托福,白石如何?
    公羊槐爽朗地笑了起来:前阵子不是给你写信说内子有孕么?前些日子给我生了个儿子,妾室也生了个女儿,你这个做叔父的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看看?
    齐颜:恭喜,等我给嫂夫人和侄儿选好了礼物一定登门拜访。
    公羊槐:那就说好了啊,记得带两坛你府上五十年陈的梨花醉,可把我给想坏了。
    公羊槐这才发现齐颜脸上的不对,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缘君,朝堂不比地方说着摸了摸那滑稽的八字胡,继续道:胡子你得适当地留起来了。
    齐颜笑了笑,用恰到好处的声音回道:白石莫不是忘了?我除了吏部的官职外还有另一重身份身侍殿下自然要爽朗些才好。
    不少人都听到了齐颜的言论,言下之意她还需要这副好皮囊去侍奉公主殿下,不好留胡子的。
    嗤笑之人自然不少,但以齐颜如今的官阶可没有几个人敢公然表露。
    突然,齐颜朝着另外一个地方看了过去。
    公羊槐顺着齐颜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目光的尽头站了一位老熟人殿前将军丁仪之子:丁奉山。
    丁仪是太尉陆权的内弟,当年渭国大军侵略草原的先锋官,而丁奉山与齐颜和公羊槐早些年就是认识的,三人在允州的童生试上结识。
    当年的丁奉山可是允州一霸,仗着自己父亲有地方兵权在允州作威作福。
    公羊槐明白齐颜的想法,低声解释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这位少爷可是发达了。去年兵部侍郎告老还乡,太尉大人亲自上书举荐了丁奉山,他现在和我们同属六部,虽然官阶不如我们高,腰杆子可比咱们硬实多了。太尉大人是人家姨丈,人家老子是殿前将军,大表哥是左仆射,二表哥是驸马爷兼御前侍卫。
    齐颜点了点头,公羊槐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齐颜转过头去只见公羊槐捂着嘴巴肩膀簌簌耸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
    齐颜安静地等到公羊槐止住了笑,公羊槐瞪了齐颜一眼:你怎么不问我笑什么?
    齐颜:笑什么?
    公羊槐又嘿嘿一声,揽过齐颜的肩膀:我突然发现你和这位少爷还是亲戚呢!你看灼华驸马是你姐夫,是他的二表哥,这你和丁奉山该怎么论呢?我算算
    齐颜心头涌出一股厌恶,脱开了公羊槐的胳膊:没什么可论的。
    公羊槐却不依不饶,调笑道:这么算你的腰杆子可比他硬啊!
    齐颜轻叹一声:时辰差不多了,那些大人都看着你呢。
    公羊槐立刻收敛了笑容,做出一副老成之态。
    齐颜的心情却有些糟糕:几乎所有草原的仇人如今都是她的亲戚。
    第142章
    见君失意我惆怅
    内侍来到偏殿门口,一甩手中的拂尘,朗声唱道:传五殿下口谕,请列位臣公早朝。
    三省的尚书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左右仆射,紧接着是六部长官和其他朝臣按照顺序向正殿走去。
    齐颜走在队伍的前列,看着眼前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她梦想这一日已经很多年了,终于一点点靠近了自己的目标
    众人:参见陛下,五殿下。
    监国皇子南宫达清了清嗓子:诸位大人免礼平身。
    众人:谢殿下。
    八名内侍合力将大殿的两扇门关上,这时从屏风后面传来四九苍老的声音:陛下有旨,会试在即,着列为臣公于今日朝会推选出主考官人选。
    闻言,端坐在龙椅上的南宫达和站在下面的三皇子南宫望神情为之一振,双方阵营的朝臣们也都心照不宣,科举每三年一次,主考官花落谁家便决定了朝堂未来三年的风向,双方都铆足了全力。
    南宫达环顾一周,礼部尚书公羊槐适时抬起头来,二人交换了目光。
    南宫达:谨遵父皇旨意,这几次朝会诸位大人分别推荐了中书令邢经赋,中书省左仆射陆伯远以及礼部尚书公羊槐,下面就请诸位大人各抒己见,谁更适合担任本次科举的主考官。
    中书省左仆射陆伯远手持玉笏站到了朝堂正中:启奏陛下,臣有话要说。
    南宫达:陆大人请讲。
    陆伯远:纵观我朝立国十四年来,科举的主考官人选大多出自中书省、吏部和礼部,六部之中中书省统揽全局,吏部负责官员的审核和调任,而科举的相关事宜由礼部负责。臣以为礼不可废,今年的会试主考人选也应在这三部中挑选。
    话音落公羊槐也站了出来:臣附议,臣以为今年的主考官应由礼部担任。
    陆伯远皱了皱眉:公羊大人此言差矣,虽然礼部与科举息息相关,但之后的关系却不大,官员的调任和考核还是要交由吏部,若是主考官也由吏部担任,一来可以更全面地了解举子们的情况,二来之后的官职推举和派遣上也有所依据,下官不才曾出任吏部侍郎和尚书,虽又擢升为左仆射,但就资历来说似乎要比公羊大人更胜一筹。
    一位忠君派的宿儒也站了出来,说道:陆大人此言不错,但放眼整个朝堂没有人比中书令邢大人的资历更深,算起来二位大人还是邢大人的门生呢。
    陆伯远和公羊槐齐刷刷地瞪了这位宿儒一眼,南宫达见气氛有些紧张,适时圆场道:之所以主考官的举荐一直存在争议,就是三位大人刚才说的道理,然而会考在即,父皇已下旨今日拟定出一位来还有哪位大人有话要说?
    端坐在屏风后的南宫静女虽然看上去一派淡然,但她的心一直悬着。朝臣争成这个样子,凭齐颜的心智一定看出了些什么,那么他还会如约站出来吗?
    南宫静女有些懊悔,早知道应该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一盘棋的赌注未免太轻了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温吞的声音传了过来。
    齐颜:启奏陛下,五殿下。臣有话要说
    齐颜的音色一直保持着些许少年郎的清脆爽朗,辨识度很高。
    南宫静女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南宫达:哦?妹夫齐大人请讲。
    公羊槐转头看向齐颜,内心窃喜起来,他认为齐颜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齐颜端着玉笏竖在胸前,思索片刻缓缓说道:臣以为陆大人说得不错
    公羊槐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陆伯远也侧头看了过来,有些看不懂齐颜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颜:中书省虽然统御六部,但也正是如此,邢大人的事务繁多,若朝中诸事皆压在一人身上,岂不是让天下学子误以为朝中无人?虽然历届科举皆由礼部举办,若举办和主考皆由礼部负责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之嫌,如此看来唯有吏部最适合担任会考的主考官,且不论前朝还是史书中都不乏有记载,科举虽然名义上由礼部负责但主考官的人选大都不会落在礼部
    南宫望挺直腰身,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暗叹:齐颜不愧是鬼谋之才,没想到他竟然摸清了陆伯远是他的人,在如此关键的场合出言相帮!
    南宫达的脸色有些不悦,皱了皱眉:齐大人这是推举陆大人?
    齐颜缓缓地抬起头,朗声道:陆大人虽然是不可多得的贤臣,但他如今已不属于吏部,臣是在毛遂自荐。
    此言一出,安静的朝堂瞬间炸开了。
    陆伯远第一个反驳道:齐大人,朝堂之上岂容你谈笑?本官虽然擢升,也不过是昨天的事,吏部的公文还没交接完呢。
    忠君派的宿儒也纷纷站出来反驳道:臣以为齐大人虽治理地方有功,但毕竟初回朝堂,之前又没有经验,恐难以胜任!
    齐大人,科举之事关系着吏治,主考官不仅是监考那么简单,还需要阅卷定名次,您还是多历练几年吧。
    臣附议!
    请陛下三思啊!
    下官听说齐大人这双异目乃是眼疾所致,会考整整三日都需要主考官坐镇,齐大人要如何克服呢?
    就是说啊!
    齐大人的身份特殊,除了上朝恐怕还需要多陪伴蓁蓁公主殿下,还是先顾好本分吧!
    纵然是在这庄严肃穆的朝堂上,朝臣的进言却越来越难听,简直是将文人酸腐的功力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公羊槐是为数不多,没有主动攻击齐颜的人。可是他此刻也顶着巨大的压力,进退两难。
    整个公羊一族已经站在了五皇子殿下的阵营,他作为先锋官怎么好沉默呢?
    公羊槐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齐颜,最终还是动了动嘴,说了一声:臣附议。
    南宫让口不能言,监国皇子南宫达也表现出一副法不责众的态度,端坐在高位上看着朝臣攻讦齐颜,南宫望担心齐颜这张底牌暴露,也理智地保持了沉默,各路朝臣见上位不表态,正主也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愈发肆意。
    藏在屏风后面的南宫静女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君子似水,小人如油。
    往沸腾的水中滴上几滴油,水依旧是水,虽然不能与油污相容却能保持平和,反之往滚油里倒上一碗水,怕是当即要炸锅与朝堂上正上演的这一幕多么相似?
    没想到党争已经到了如此严苛的地步,她本以为齐颜初回京又无根无派,如今三方坚持不下,由这样一个人站出来,三方或许会各退一步,万没想到会是如此局面
    隔着屏风珠帘南宫静女看不到齐颜,面对一面倒的质疑和责难她选择了沉默。
    南宫静女想象不出齐颜的表情,是双拳难敌四手的愤愤然,还是一副任凭东西南北风的倔强,亦或者是听之任之的不屑?
    南宫静女咬了咬嘴唇,那些攻击齐颜的话语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若自己早知如此,是否还会将齐颜推出来?
    那他呢?在他答应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呢?
    答案就埋在南宫静女的心里,她是了解齐颜的,更知道对方拥有怎样的智慧,可南宫静女却不想承认。
    仿佛一承认,自己暗暗坚持了三年的某种鞭策自己的论调,失去了着力点。
    三年前的那场背叛让南宫静女觉得自己痴心错付,齐颜走后她将满腔仇怨化作动力,无时无刻不在鞭策自己努力前行,多亏了这股气才支撑她克服诸多困难,走到了今日。
    至于其他的,南宫静女不敢再想。
    她甚至不敢长时间与齐颜共处,她怕,她怕自己会没出息地原谅对方
    在齐颜不在的那一千多个日夜里,南宫静女时常想:如果自己连这种事都不在乎了,还如何担得起南宫家唯一嫡出公主的名头?
    好在时间是个好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总能磨平许多事情,南宫静女以为她已经能控制自己不去在乎
    她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将御案上的茶盏扫落
    哗啦一声脆响,大殿内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四九连忙抵住嘴唇模仿南宫让的声音剧烈地咳嗽起来。
    众人:陛下保重龙体!
    一直垂首不语的齐颜这才抬起眼:原来这三年南宫让父女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偷天换日的么?
    不过瞬间齐颜便收回了目光,恢复了垂首低眉的模样,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却涌动起温柔又复杂的神情。
    殿下,你可知为君者心肠要硬?既然决定了让臣为您抵挡一二,为何又要心软呢?
    南宫达:父皇?您不要紧吧?
    南宫静女点了点头,四九朗声说道:陛下有旨,退朝!
    众人:遵旨。
    八名内侍合力将大殿的门推开,朝臣们有序地退了出去。但所有大臣都有意识地和齐颜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齐颜就像一座孤岛,虽然与众人同向而行身边却无一人相伴,公羊槐纠结了一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与礼部其他官员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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