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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渭情殇(GL)——请君莫笑(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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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自家小妹是怎么和父皇说的,这个孩子最后被过继给了太尉府的长子陆伯言,虽然稍稍有些不合理但口谕说得清清楚楚:若灼华公主年逾四十无出,再行它法。
    太尉府无奈也只能认命,但另一个问题又涌了出来,一直住在私宅的陆仲行又黏上了南宫姝女。
    他认为只有让南宫姝女先生了嫡男,他和其他女人的孩子才能保住。
    南宫姝女为了躲开陆仲行,干脆搬到了未明宫长住,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吉雅又成了未明宫的常客,自从撞破吉雅与南宫望的丑事后,南宫姝女已经下定决心与吉雅一刀两断,但对方与自己尊卑有别,她也不好赶人,一次无意中她躲到了这僻静的暖阁。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琥珀色的眼眸流光溢彩,充满生命的活力,看到自己只是露出甜甜的笑容张开小胳膊索抱,那一刻南宫姝女是有些恍惚的,她想到了小蝶。
    那个女孩,似乎也是这样纯净如纸,又对自己存着莫名的好感。
    吉雅当然不死心,直接追到了暖阁来。小玉箫简直是她的福星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只要吉雅一靠近便会啼哭不止,哭得眉毛都红了。
    从那以后南宫姝女几乎日日都来暖阁,不知不觉中,竟成了小丫头最依赖的人
    南宫姝女从回忆中抽神,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抹慈爱的弧度。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站起了身。
    蹲在假山下看蚂蚁搬家的齐玉箫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转过了头。
    南宫姝女招了招手:玉箫~,回来。
    小丫头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树枝,撒丫子朝着南宫姝女奔来,看到这一幕,南宫姝女的心又是一阵耐不住的柔软,她迈开步子迎了上去:慢点儿跑!
    小玉箫停在南宫姝女面前,顶着一张小花脸儿,鼻尖犹挂着汗珠,甜甜地叫了一声:二姨母~
    南宫姝女掏出绢帕为小玉箫擦了汗便将她抱在怀中: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齐玉箫:好~。
    南宫姝女掂了掂小家伙,似乎比前些阵子沉了呢。
    回到暖阁小玉箫洗完澡便眼皮发沉,南宫姝女见了将她抱到床上。
    齐玉箫拽着南宫姝女的袖子:二姨母不要走~。
    南宫姝女柔声哄道:睡吧,二姨母陪着你。
    齐玉箫唔了一声,又问道:娘亲什么时候来看我?
    南宫姝女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等她好不容易编好说辞再一看,小玉箫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地拽出自己的广袖,向正殿走去
    南宫静女已是双十年华,这三年间五皇子南宫达与三皇子南宫望在朝中斗得如火如荼,南宫静女则在暗地里默默成长,可近期南宫静女却发现自己撞上了瓶颈,再难进半步
    三年前南宫让教她说:帝王之术,贵在平衡,要南宫静女坐端坐幕后静观其变,暗培势力。
    所谓静观其变是在南宫达和南宫望之间制造某种平衡,让他二人互相牵制。
    暗培势力是指,三年前正好是大考年,若南宫静女能选出一位心腹作为会试主考,这样就可以在朝中培养一批直系力量。
    南宫让的意思是趁着巫蛊之乱朝中空缺,让齐颜担任礼部尚书,由她做主考,驸马与公主同气连枝,日后也方便过渡。
    可南宫静女却关健时刻变了卦,一道圣旨将齐颜发配到了百业凋敝的晋州担任一方太守,为此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驸马出京做官还是第一遭。
    因此,南宫静女也在三年前错失良机,导致了之后一路的被动,甚至撞到了瓶颈。
    今年又是大考年
    监国皇子南宫达与三皇子南宫望,甚至一向玩世不恭的六皇子南宫烈都各自推荐了主考官人选,眼看着再过两个月,考院就要开了,连考题已经封了红,主考官却迟迟没有任命
    南宫静女端坐在书案后,桌上铺着一卷竹简。
    昨夜她三更天才睡下,四更就起了。她必须要赶在寅正四刻朝鼓敲响之前,坐到珠帘后面。
    此时,她的太阳穴跳传来阵阵刺痛,却固执地将目光定在竹简上不肯休息。
    齐颜走的这三年,她的日子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第134章
    不过是沧海一粟
    从早些年的太尉党和中书令党,变成了二三四党和中立党,自从三年前巫蛊之案尘埃落定,二四党彻底倒台,三皇子的党羽如日中天,南宫静女还以为一向温和的五哥会举步维艰,却没想到他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培养出了自己的力量,只因他身系监国皇子一职,三年前的大考会试的主考官是他的心腹,一下子就培养了大批誓死效忠的门生,南宫静女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她对自己最亲近的五哥存在误判,但另一个事实是:这就是掌控会试主考官所带来的最真实的利益。
    如今朝中监国皇子南宫达和三皇子南宫望分庭抗礼互不相让,虽然帝王手中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但问题是他们效忠的是当今陛下南宫让,而非南宫静女,若有朝一日撤掉珠帘那些人的立场还会如故吗?南宫静女不敢想。
    她认为:自己学习朝政的这四年,朝中的局势很稳定,百姓的生息也得到了休整。
    论起能力和手腕,以及治国的心智她南宫静女不比任何人差,之所以会撞到瓶颈只是她女子的身份束缚了她,历朝历代皆是男尊女卑,就算她是唯一的嫡女在朝堂上依旧没有抗衡皇子的力量。
    南宫静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朝中的大臣细细筛选了一遍,不禁啧了一声。
    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放心结交托付
    唉。
    南宫静女疲惫地叹了一声,看来还是父皇看得长远,主考官这个位置没人比齐颜更合适了。
    如果三年前她抛开脾气听从父皇的安排,今天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怪只怪齐颜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了她的尊严,当年她勒令齐颜独回驸马府,没想到没过几日齐颜就将那名女子接了过去。
    南宫静女一气之下任命齐颜为晋州太守,并且驳回了他带那名女子同去的请求。
    为此齐颜竟然亲自入宫求情,说那名女子受过刺激,发起病来无法照顾自己,南宫静女冷笑着讽刺了齐颜几句,没想到一向温吞知礼的齐颜竟然为了那个女子据理力争,说什么她连做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能拥有,殿下还要如何?
    南宫静女气急了,随手抄起一个物件朝齐颜砸了过去,笔搁不偏不倚砸在了齐颜的额间,当即鲜血如注。
    南宫静女出手就后悔了,看到齐颜流血更是慌了,谁知齐颜竟挺直了腰身,冷冷道:臣下一定要带上她,除非殿下把臣绑到晋州上任。
    后来,齐颜真的是被五花大绑上任的,被两队侍卫护送着一路到了晋州,自然也没能带小蝶同去。
    如此三年,齐颜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照理说一方太守每年都要如今述职一次,但这只是不成文的规矩,律典上写的是:每三年各地太守必须要如今述职。
    南宫静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知何时她竟靠到了椅背上,脸上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眼底发青。
    三年前她和齐颜吵架的事情,南宫静女一直不愿意回忆。只因齐颜那时的目光太决然,让人心发慌。
    南宫静女缓缓地坐起,却因太久没能好好休息眼前有些发黑,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一幕:她丢出笔搁的时候齐颜明明下意识地要躲,却在最后关头站直了身体硬生生地挨了,鲜血流了满脸划过他左脸横着的疤痕。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透出刺骨的寒意,迎着南宫静女的目光毫无躲闪,坚决地说道:臣下一定要带上她,除非殿下把臣绑到晋州上任。
    南宫姝女:小妹。
    南宫静女惊呼了一声,猛地抬起头。看到来人是自家二姐才稍稍定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二姐,你怎么来了?
    南宫姝女秀眉微蹙,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她还是捕捉到了南宫静女抬起头的瞬间,眼中露出的茫然和无助。
    她走到南宫静女身边,放柔了语气: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南宫静女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二姐坐吧。
    南宫姝女无声地叹了一声,自己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呢,看到小妹这副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了。
    南宫静女揉了揉眉心,快速整理好表情:二姐今天怎么有空来?
    因为齐玉箫她们姐妹间数度龃龉,似乎也不如昔日那般亲密了。
    南宫姝女坐到南宫静女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有多久没去看过玉箫了?
    南宫静女勾了勾嘴角:果然!
    她直直地注视着南宫姝女的眼睛,轻声问道:二姐可记得多久没来看过我了?
    一句话将南宫姝女问住了,她蠕了蠕嘴唇回道:是有些日子了。
    南宫静女:上次二姐来看我还是郡主三岁生辰那日,算一算已经有三个月了,你我姐妹共居未明宫不过百十来间宫殿却能三个多月见不到彼此,从前从前蓁蓁公主府初成,隔着一道宫门,她们姐妹最多不超过半月就会见上一面。
    书房陷入了寂静,姐妹二人怀着各自的伤感沉默着。
    南宫静女觉得自从她接触朝政以来,与感情一直很好的五哥,二姐突然疏远了起来,真是应了那句:高处不胜寒。
    而南宫姝女想的则是:几年前自家小妹突然忙碌起来,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再加上小玉箫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分掉了她大半的精力,确实忽略了小妹
    南宫姝女用商量的口吻说道:你就不能偶尔去看看玉箫么?这三年除了年节生辰,你何时去看过她?孩子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在她的心中你就是她的生母孩子很想你。
    见南宫静女不言语,南宫姝女继续说道:还有那人到晋州上任也有三年了吧?今年是不是该回来一趟了?玉箫都不记得父亲的样子
    当天晚上,南宫静女出现在了暖阁。
    听到内侍的唱和,仙草和灵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冲到门口看到远处几十号人的仪仗才相信。
    仙草扑通一声跪倒暖阁外,灵芝则冲到楼上请晏阳郡主,小家伙白天睡得有些久,这会儿正精神呢听到声音趿上鞋子就像楼下跑。
    灵芝将齐玉箫抱到暖阁外,自己跪到仙草身边。
    南宫静女走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朝自己跑了过来,扑住了自己大腿:母亲!
    这一瞬间,南宫静女的心里有些触动,可对上那双与齐颜别无二致的琥珀色眼眸心又硬了几分。
    冷冷道:先生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仪态全无。
    齐玉箫脸上的笑容消失,松开了南宫静女大腿撇着嘴向后退了两步:女儿参见母亲。
    南宫静女:嗯了一声,主动拉过齐玉箫的手向暖阁走去。
    灵芝和仙草将头压得低低的,显然是承受不住南宫静女身上散发出的威仪。这四年南宫静女每天都到南宫让那里,再加上接手了朝政身上已经形成了上位者的气场,两个小宫婢终日待在一个奶团子身边自然难以适应。
    南宫静女自然是看到了,蹙了蹙眉对这两个宫婢有些不满意。
    南宫静女:都下去吧,本宫和郡主说说话,不留人伺候。
    仙草和灵芝如蒙大赦,请安退去。
    齐玉箫是全然不怕南宫静女的,她站在南宫静女身边仰着小脑袋打量着自家娘亲,眼中满是欢喜。
    坐吧,坐到本宫身边。
    齐玉箫将一对肉呼呼的小手叠在身侧:是!然后扯着大大的笑脸自己爬上了椅子,坐好后一双小腿荡来荡去的,水汪汪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南宫静女。
    南宫静女:你看本宫做什么?
    见齐玉箫垂首不语,南宫静女暗自轻叹:看着那双眼睛,自己总是做不到新平气和
    她收回目光抬眼打量起暖阁来,这儿其实是整个未明宫最好的地方,一楼地面铺了火龙,二楼铺设的是暖玉、冬暖夏凉景色也是极好的。
    南宫静女小时候就是在这座暖阁长大的,直到十岁以后才搬到了正殿去住,若说不好大概只是偏僻了些。
    南宫静女发现暖阁内的陈设好多都是她小时候的样子,有些已经很旧了。
    不由得再次蹙眉,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桩陈年往事
    记得与齐颜成婚之初,有一次竟得知偌大的公主府居然没有准备齐颜的饭,那时的南宫静女不懂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大概是府里的下人见驸马不得宠暗地里使了绊子。如今暖阁这般陈旧,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南宫静女:过些日子叫内廷司的人过来将这暖阁修葺一番吧。
    齐玉箫抬起头,煞有介事地打量了一周,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修?
    南宫静女:不少陈设都是本宫小时候的,旧了。
    齐玉箫的表情明媚起来,奶声奶气地追问道:母亲小时候也住在这里吗?
    南宫静女:嗯。
    齐玉箫:那不要修!女儿就要这个样子!
    南宫静女别过眼:随你吧。
    南宫静女只在暖阁做了不到半个时辰,大多是齐玉箫这个三岁的奶娃娃扯着她说些幼稚的话题或者问些什么,气氛倒也不算冷清。
    南宫静女没带过孩子,但她依旧觉得齐玉箫很聪明,言谈虽然幼稚,但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逻辑。
    是呢,这孩子的父亲可是本朝独一份的二元一花,他的女儿又怎么会差?
    南宫静女:你想见你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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