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GL)——请君莫笑(52)
抬起左手扶上小案上的算盘,将上面的算珠归位
除了齐颜,没人知道着算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上面的珠子记录的是什么。
南宫姝女回到正殿,看到南宫静女呆呆的坐在床上,青丝披散,衣衫凌乱、双目红肿不堪。
许是在被子中捂的久了,香汗淋漓。
南宫姝女心疼不已: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丢掉教养,再痛斥齐颜几句!
小妹。
南宫静女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二姐。
南宫静女钻到二姐的怀中:我还以为二姐也厌烦了我,回府了。
南宫姝女轻抚南宫静女的背,哄道:怎么会呢?二姐去给你出气了。
南宫静女惊愕的说道:二姐去找齐颜了?
你放心,二姐已经给你出过气了。一会儿让秋菊把汤泉准备好,沐浴更衣到我府上住几日。
昨夜打过齐颜的那只手攥了攥,有些底气不足。
南宫姝女长叹一声:我陪你去沐浴,哪里疼一定要告诉二姐,不许瞒着。
南宫静女吸了吸鼻子,撩起袖口:这里
南宫姝女疼惜的说道:一会二姐给你擦跌打酒,还有哪里?
南宫静女往南宫静女的怀中一拱:没有了。
南宫姝女有些疑惑,却只当南宫静女羞涩不肯说。
汤泉准备好,南宫姝女命秋菊为南宫静女收整行李,姐妹二人来到汤泉殿。
二姐,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听话,二姐又不是外人,给我看看。
南宫静女扭扭捏捏的脱去了衣服进了汤泉,南宫姝女见妹妹身上洁白无瑕疑惑更深了。
用木勺舀起热水浇到她的肩膀上:小妹,腰身痛不痛?
南宫静女摇了摇头:不疼。
昨夜,你们你不是说齐颜强迫你了么?
南宫静女垂下头:他,压倒我身上。
然后呢?
钳着我的手腕,亲了我
没了?
嗯。
南宫姝女感觉不妙,犹豫的问道:妹夫的脸怎么肿了?
是,是我打的。
南宫姝女感觉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仔细的询问了昨夜的细节。
南宫静女发泄了这一场心中的怨气消了大半,被问起又莫名的升起一股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来。
她不知道齐颜昨夜为何会说出那样一番奇怪的话,但却隐约觉得如果自己照实说出一定会给他招来灾祸。
又听说齐颜在书房写了一夜的字,脸肿的老高,懊悔又心疼。
即便他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却不打算让外人插手了。
南宫姝女听完妹妹有保留的描述,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南宫静女的额头:你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可是
想到书房里齐颜的表现,南宫姝女感慨的说道:妹夫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没辩解一句,是本宫失礼了。
怎么他了?
南宫姝女气的不行:你自己去问吧,本宫回了。
走到汤泉殿门口,南宫姝女又折返回来,苦口婆心的劝了一番才离开。
齐颜又写了几张手稿,记录了字数终放下笔。
她缓缓起身按着书案停了片刻才离开,回到偏殿简单的梳洗一番,躺到了床上。
正殿里,秋菊和夏荷安静的将之前收整的行礼归位。
南宫静女躺在床上,眼睛上蒙了一方净布,上面放了一小袋冰块。
三妹,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好好想想你们成亲以来妹夫待你如何,任性也要有个尺度。
你若不想将身子许给他,就不要掌灯,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本宫早就同你说过,妹夫身世凄苦,你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虽然揉了跌打酒,手腕仍有些酸痛。
可南宫静女却已经不怪齐颜了。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粗鲁的对待自己。
可为什么,先软下来的还是自己?
虽然都说女儿家是水做的,自己却并非软弱之人,自从与齐颜成婚后,连她自己也数不清哭了多少次。
面对齐颜,自己总是坚强不起来,稍一触碰就会流泪。
为什么?对那个总惹自己落泪的人,自己却从未起过厌恶之心?
想着想着,南宫静女的眼眶有有些发热:你无礼在先本宫虽然打了你,但也不是有意的。
为什么这次你没有和从前一样软声细语的来哄哄我?
都过去一夜了加一整个白天了,只要你说几句软话本宫不就原谅你了吗?
南宫静女咬了咬嘴唇,贴在眼睛上的净布就像是一块遮羞布,眼泪再次溢了出来,被净布吸去。
原来,他一直记得当初的那个君子之约。
他一直期待着本宫会放他自由,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么?
可是本宫当初是有苦衷的,该怎么解释你才能明白呢?
你怎么能说出与本宫一起下地狱这么重的话?
难道
在你的心里只是拿本宫当做一个朋友么?
南宫静女委屈的撇了撇嘴: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本宫只是个女子就不能说话不算数么?
齐颜,本宫反悔了。
第72章
宿世仇何谈两清
晚膳时,南宫静女独自坐在餐桌前,对面的那个位置空着。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南宫静女的眸子一亮向门口望去,转瞬又黯然下来。
秋菊打了一个万福:回殿下,驸马爷睡的深沉奴婢不敢打扰,是否再请?
不必了。
南宫静女勉强吃了几口就感觉心口有些堵,放下了筷子:本宫饱了。
殿下一日不曾进膳了,多用些吧?
没胃口,撤了吧。
是。
夜里南宫静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想到齐颜打算离开就无比烦躁,却无计可施。
她发现齐颜看似温润知礼,实则油盐不进:看不出他的心思,猜不透好恶。
朝堂,天刚蒙蒙亮。
昨夜四更,边境传来一封八百里急报,是平叛大元帅上官武的亲笔书信。
上官武说:他奉旨率大军捉拿叛军首领乞颜阿古拉,带领十万铁骑昼夜不停的向北追赶。一直追到北漠极寒之地也没有发现贼将的踪迹,北漠气候恶劣,流沙万里、大军难以行进。
上官武还说,此地食物和水源极为稀缺,他推测乞颜阿古拉已经葬身流沙中,请示陛下是否继续追击。
南宫让命四九将这封奏报在当堂念了,让诸位大臣发表意见。
朝臣分为两派,一边认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一边认为:异族贱奴已被肃清九成,就算乞颜阿古拉还活着也不足为惧,不追也罢。
中书令邢经赋认真地听完两派朝臣的阐述,手持玉笏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有话要说。
嗯。
臣认为,两边的大人说的都有道理,可以择中取之。从镇北将军的奏报上来看:北漠不利于大军行进,不如命大军班师回朝,留一股小部队带上足水源和干粮,卸去重甲轻装上阵、继续搜查贼将踪迹。
南宫让捋了捋胡须:继续说。
臣以为朝廷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妥善安置在青夷之战中无辜丧生的那五十万百姓。青州,夷州虽位置偏北,但再过一个多月也该转暖了。若不妥善安置这些百姓的遗体恐爆发时疫,洛北初建根基薄弱、一旦时疫爆发恐无力自救。五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百姓是否还有家眷尚存?家属的抚恤,百姓的身后事如何操持?这才是朝廷的首要之急。
邢经赋的一番话说到了南宫让的心坎儿里,他一向以仁德治理天下。
虽然下令坑杀了一百三十万异族贱奴暂时将民愤转移,但天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关切着洛北的后续,处置不当恐民心动摇。
况且在他的身后还有手持笔刀的言官盯着,当初自己能坐上皇位,全靠巧妙的利用了言官手中的笔和百姓的呼声。
南宫让深知言官和民心的厉害,驭之可得天下,失之亦能丢掉江山。
爱卿言之有理,天下百姓皆是朕的子民。洛北出了此等大事朕痛心疾首,本想起驾洛北亲自操持这件事。可惜朕的年纪大了,刚从雍州走了这一趟回来体力不济,无法远行
朝臣的行列中默默走出一个人来,跪到大殿正中。
二皇子南宫威拜了三拜,朗声说道:启奏父皇,儿臣愿替父君赴洛北,操持受难百姓的后事、控制疫情、重建城池。
南宫望窃笑道:老二真的是想翻身想疯了!
齐颜的妙计将老二打入万丈深渊,这些日子老二接连谄媚,父皇都不曾正眼瞧过他。
这帮朝臣见父皇龙颜大怒,老二又非太子人选,已经好久没再提过册立太子之事了。
居然想着在这个节骨眼到洛北去抢功?我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且不说洛北战事初定,穷凶极恶的异族人各地流窜,就说这五十万尸体是何等场面?
近来天气转暖,尸体怕是都臭的淌了黄浆,随时有爆发时疫的危险。就算不感染时疫,恶心也要恶心死他!
南宫让看着南宫威:确实需要一位在百姓眼中分量够重的人出面主持大局,这样才能一举扭转民心。
如今朝中局势不稳,这次洛北叛乱陆权躲到了药泉山始终没露面,最可恨的是:太尉府的那些门生们竟也消极怠战。
多亏了上官武否则自己就要难堪了。
好,难得你有此等心思,朕便准你所请。
儿臣还有一件事想求父皇应允。
说吧。
儿臣想沿途征召一些大夫随行,另外还需要大量预防时疫的草药及种子。
要种子何用?
儿臣想着:有些时疫是人畜共患症,洛北牛羊马匹无数,儿臣担心牲畜误饮脏水感染时疫。所以想求一些种子种在草场中供牛羊食用,预防时疫。
南宫让龙心大悦,赞赏道:不错,你这次想的很周全,可见是吸取教训了。
多谢父皇。
南宫望不屑的撇了撇嘴,期盼着老二可以死在洛北。
南宫平出身低贱,这样自己就是名义上的皇长子了!
南宫静女在正殿中踱步半日,终于挨到了午膳十分。
秋菊看出主人的心思,主动说道:驸马爷从昨日起就未曾进膳,休息了大半日也该醒了。厨房特别熬了养胃的小米粥,奴婢这就去请驸马爷用膳。
南宫静女坐在御膳堂,内心忐忑。
又是一阵脚步声,那个让她心绪不宁的人终于出现了。
南宫静女稍稍欠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秋菊带着一干奴婢退下了。
齐颜走到南宫静女身边,端起手臂躬身一礼:齐颜参见殿下。
坐吧。
谢殿下。
齐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垂下眼眸,主位没动筷,她只能安静的等待着。
南宫静女趁机打量齐颜:不过一日未见这人怎么就瘦了呢?右脸的红肿已经消去,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用膳吧。
是。
南宫静女咬着筷子犹豫片刻,还是亲手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到了齐颜面前。
别扭的说道:秋菊特意为本宫熬的,说是养胃。本宫不喜欢吃小米粥你就替本宫吃了吧。
齐颜收回目光,轻声道:谢殿下。
南宫静女沉默了。
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似乎缺了点什么,经过这件事情她总算看清了。
从大婚以来齐颜始终不曾变的,就是对自己的恭敬。
哪怕自己情急之下打了他,也不过是让他躲了一日便恢复如初。
她努力的想从齐颜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的不自然,却一无所获。
究竟是这人碍着他们之间差了身份不得不如此,还是之前的一切皆是自己的错觉?
想到这里南宫静女感觉自己的心口酸酸涨涨的,看着满桌佳肴再无胃口。
齐颜安静的吃完自己的粥,见南宫静女几乎没有动筷,起身为南宫静女盛了一碗汤:殿下也多少用些吧。
谁知南宫静女竟摔下筷子,转身离去。
齐颜看着对方逃开的背影,深邃的眼眸没有掀起一次波动,稍稍沉吟便追了上去。
这条路,无论如何也要走到底。
一百三十万条人命何其沉重?今后自己再也不会愧疚了
齐颜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一路回了寝殿。
南宫静女一头扎到床上,却听到了齐颜的声音传来:你们先下去吧。
是。
她将头埋在被子里,竖起耳朵留意着殿内的动静,明明气的不行,心却不受控制的期待起来。
齐颜坐到床边,柔声唤道:殿下?
殿下还在生气?臣的脸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殿下若是再不理臣,臣就只能叩首谢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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