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总在被甩后——甘笔(7)
我弟回来之后,再没提过那个家伙,皮仪春当时小声说,似乎生怕被谁听了去,可是好好地,怎么会回来?定然是那个家伙办了什么对不起我弟的事,让他伤心了。
虽然不了解外界情况,但皮仪春的猜想和现实竟然相去不远。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他回来了就好,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皮字。他不再心心念念着往外跑就好。皮仪春又说。
安锐从这段话里了解到几条信息。首先皮仪夏喜欢男人。其次他应该是和爱人分手了。
喜欢男人没什么。华国国内要保守很多,其实同性恋在国外很常见,甚至很多国家都为此颁布了同性结婚的法令。
他自己也是喜欢男人的。
皮仪夏的相貌刚好就是他最中意的那种类型。刚到华国时,因为有正事儿,没什么时间考虑别的。等发现皮仪春这些人的水平远远及不上他的要求,正事有可能办不成,他就打算借此机会在这边放松一下,当度假了。
一旦有时间注意别的,第一个进入他视线里的就是皮仪夏。
没办法,谁叫这个人长得那么好呢?住处还恰好只和他隔着一堵墙。
皮仪夏倒没注意到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
他把那本书啃完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皮祯夫妻回来了,但他只是下去打个招呼,就跑到书房换了本新书,继续回卧室看了。
小夏急匆匆地,在忙什么?王玉莲有些奇怪地问。
在看书。大概是想考点儿什么吧。皮祯说,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猜想。
毕竟,侄子昨天看的那几本都偏重于理论方面。这让皮祯觉得,皮仪夏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理论水平有些低,于是打算恶补一下。
而音乐理论在现实中,还是学校里用得比较多。
这就难怪皮祯会有这种猜想了。
要是小春有这么乖就好了。王玉莲叹了口气,说。
皮仪春小时候还是很听话的,他们让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从来不违拗他们的意思。
可随着年纪渐长,他和学校里的几个同学组成了一个乐队,从此就一天天走上叛逆的道路,再也不肯停下来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皮仪春的基础虽然是从小打的,但还没夯实到能独挡一面时,就受到了外来洋音乐的影响,导致现在弄的那些东西中不中,西不西的。
和他在一起厮混的那些所谓的乐队成员,基本上都有这种毛病。
这让皮祯对他很不喜,也很少和儿子再谈及音乐了。
夫妻俩聊了几句,皮祯起身去了皮仪夏的房间。
皮仪夏拿着新换来的书,再次睡着了。
皮祯看着侄子。自从这次回来,侄子比以前恭顺多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甚至侄子还主动补充自己的乐理知识,而不用他像以前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可皮仪夏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怜惜对方。
就像皮仪春无意中说过的那样。侄子肯主动低头,回到皮家,而且再也没有提到当初让他离家出走的男人。
很明显,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人离开了他。
感情上的事,很难说谁对谁错。但皮仪夏是他的侄子,在不曾过问事情真相之前,他就先站在侄子这边,认定是那个男人的错。
他对那个叫刘运的男人的意见更大了。
他慢慢走到床边,看着侄子落在床上的书。
已经不是头天他提过的那本了。
侄子这次回来,就和以前判若两人,既稳重又懂事,甚至还主动补充起自己欠缺的理论知识。
一个人能够快速成长,多半是因为受过伤。
皮仪夏并没有睡得很实,隐约感觉到床边有人,就睁开了眼睛。
见到是皮祯,他不由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般地叫了一声:叔叔?
皮祯掩饰般地转移了目光,看着四周,努力用平淡的口气说:你这几天这么努力,也要注意身体。
皮仪夏笑了:我晓得的,叔叔放心吧。
那就好。皮祯转身要走,似乎他进来一趟,就是为嘱咐这么一句话般。
但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说:也不要老是看书。书看得再多,不实践也没用,你可以试着写写曲子什么的。
皮仪夏彻底愣住了。
他还记得以前不论是皮仪春还是他,都曾经试着写过曲子。皮祯得知之后,并没有鼓励他们,反而不悦地皱眉,认为他们基础不扎实,还没到可以进行这一步的时候。
当然,事实证明,皮祯的话是对的。
他们两人的曲子压根就没什么灵性,也没有能引起他人共鸣的地方,连个水花都没有就沉没了。
现在,皮祯却对他说,让他去试试写曲。
这是不是意味着,皮祯已经认可了他的能力,起码对他的理论水平比较满意?
相较而言,距离他回皮家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他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看书的。
就算系统并没有给他额外开启什么金手指,顶多是在他看书的时候能够让他始终处于头脑清醒、高速运转的阶段,却已经让他获益良多。
他这几天吸收的知识,是以往几年的总和。
第11章 第一个世界(十一)
皮仪夏不是一个沉不下心的人。事实上,在以往那些任务世界,几乎每一次他都能达到那个世界某一方面的最高点,而这些前期都需要他的底蕴和积累。
因此在现在这个世界,学习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和本能。
皮祯建议他可以尝试着写歌,在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原主的水平时,他也打算进行这方面的尝试。不过和原主相比,他还有一个不知是优势还是劣势的地方。
那就是,他的古音乐造诣太深了。
深厚到说不定会他现在的尝试进行影响。
毕竟,融合也是在磨合了无数次之后才有可能产生的结果。
因此第一次写出歌曲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兴冲冲地拿给皮祯看,而是自己皱着眉头一遍一遍地修改。
明明简单的词曲,他却慎重得像是在对待什么重大任务一样。
每一句词,他都掰开了揉碎了,力求简洁明快,琅琅上口。每一个音符,他都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多尝试了无数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式,并且把没办法确定的地方做出标记,打个问号。
大概没谁写歌像他这样,跟要发表论文似的。
没办法。他知道现代歌曲也有一部分是复古风格的,不但词风像,曲子也尽量让人一听就觉得华丽古朴。
这种歌他能随手写出几百首来。
但这对他的现代歌曲积累无益。相反,他还要尽量把那些不知不觉中贴向古风的词曲全都删掉。
别人写歌,大概就像是写小说,都是从大脑里一点一点往外输出,把不满意的修改掉。而他却是一边在大脑里吸收融合所有学过的,补充新的,再把最终的结果具现到笔下。
这个过程相当困难,也相当痛苦。不过皮仪夏坚信,只要挺过去,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整首歌,皮仪夏写了改,改了写,修修改改了不知道多少回,旁边用于记录改动的本子写满了,很快又换了个新本,没一会儿就又满了。
等他勉强把能够确定下来的地方重新誊抄下来,并且把不满意或者不确定的地方照样做上标记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肚子在咕咕叫。
饿了。
他不由揉了下肚子,打算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一出门,正遇到安锐进来,手里提了个大袋子。
早。皮仪夏思绪还沉在刚刚的歌里,压根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扭头就往厨房走。
安锐却一把拉住他,仔细打量了他一下:你这是怎么了,一下子把自己搞成这样?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脸色一变,你不是吸了吧?
吸了?吸什么?我在写歌。皮仪夏回答,转身就要走。
安锐的脸却更加严肃了。
那几个离开的团队成员,有两个就是因为受不了长时间的压力负荷,于是借用毒-品来提神减压,结果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皮仪夏前几天还精神满满,整个人昳丽又有气质,结果这两天一个没注意,他就面色苍白,眼下青黑,双目无神,看着和那些重度成瘾者差不了多少。
他不是真有毒-瘾吧?那样的话,他一定得和皮家人好好聊聊,绝对不能让这个大好年轻人就这么废了。
安锐手上施力,让皮仪夏没法甩脱,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放到地上,伸手把他的袖子往上拉,露出光洁白润的小臂来。
没什么肌肉,偏瘦,皮肤莹润得给人一种隐约透明的错觉,连汗毛都是浅浅的颜色,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原本想查看有没有针眼的安锐不由怔了一下。
他知道皮仪夏长得好,却没想到就算露出来的短短一截手臂都这么美。
虽然知道毒-品并非全都是注射的方式,但安锐却隐约觉得,可能是自己弄错了。
你这是打算去哪?他放缓了口气说。
肚子饿了,吃东西。对方回答。
这么巧,我刚好在外面买了晚饭回来,我们一起吃?安锐试探着说,皮先生夫妻晚上有宴会,不回来。皮仪春也一样。
皮仪夏犹豫一下。
厨房里就算有饭菜,也是冷的。外卖好歹热乎。
安锐既然邀请他一起吃,想来买的至少是双人份。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个硕大的外卖袋子,点点头:好。
安锐悄悄松了口气。
他基本能确定,应该是自己弄错了。
他的团队里面,那几个写歌的家伙,写到忘我时,基本也是皮仪夏这种状态,甚至更甚,飘来飘去跟个鬼似的。
当然,皮仪夏这么好看,就算是鬼,也是艳鬼。
安锐进了自己房间,把外卖放到桌子上打开。
皮仪夏这还是第二次进他的房间,四处打量了一下。
每样东西都井井有条,放在该放的位置,房间整洁得像是样板房。
相较来说,自己住的隔壁就像是狗窝了。
这倒不是说皮仪夏多邋遢,事实上在男生里,他的房间已经算不错。虽然他这几天一直忙着写歌,废纸成堆。
和安锐的确实没法比。
就算是外卖,看得出来安锐也没打算委屈自己。两大盒菜,每一盒里都有两样,另外还有两大盒米饭。
旁边则是两小碗汤。
这分明是双人份。
皮仪夏不由抬头看了安锐一眼。
男人笑了笑:皮先生打电话说有饭局,晚上不回来,我想着家里只剩我们两个,就点了两份。
谢谢你。皮仪夏真心实意地说。
安锐确实是个好人,订外卖都想着他。
不过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也不知道这几样菜合不合你胃口。安锐又说。
挺好的,我没什么忌口,不挑。
哦。
皮仪夏一直惦记着房间里还没彻底完成的歌,三两下吃完晚饭,起身就要走。
你吃饭这么快?安锐意外地问,下意识在年轻人肚腹处扫了一下,对肠胃不太好吧?
从他订的几样菜就看得出来,荤素搭配合理,营养全面,应该很注意养生。
明明比他大不了太多,但这方面跟个老年人似的。
还好,皮仪夏回答,有首曲子还要改改,我先回去看看唔,安先生,谢谢你的晚饭。
安锐笑了笑,眉眼安然,初见时的气势收了大半:谢什么?倒是我该谢谢你陪我吃晚饭。那把汤喝了再去吧。
说着,他把汤推到皮仪夏面前。
对方周到成这样,皮仪夏也不能不识好歹,喝完汤又打了招呼,这才回了房间。
很快,他就重新沉浸在歌曲的世界里。
门轻轻开了又关上,安锐走进来,看到屋子里桌上地上的废纸团,还有满满当当的废纸篓,不由挑了下眉。
看到侧脸对着他的皮仪夏并没有察觉他进来,安锐也没说话,弯腰捡起脚边的两个纸团,打开看了看。
是首还没成型的曲子,上面涂涂改改,连最角落的地方都写满了小字。
另一张也是这样。
这人,还真是写歌写疯魔了。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站到皮仪夏身边。
桌面上正在写的歌曲已经初见雏形,还在继续完善中。和他刚刚看到的废纸团上的比,确实有极大的进步。
一首歌写到这里,已经称得上不错了。
不过皮仪夏显然并不满意于此,仍然在无休无止地修改着,力图让它更加完美。
眼见皮仪夏停了下来,抿着唇皱眉苦苦思索着,安锐不由开口打断。
我看到了你最初的两个底稿,上面的古风挺浓的,为什么不照着那个风格写下去?他问。
本子上的歌曲和底稿相比,风格有了很大改变。虽然确实有进步,但照安锐看来,如果走古风形势,应该会更适合。
皮仪夏喃喃说:古风不行,必须是现代歌曲。
为什么?
难道皮仪夏也和皮仪春一样,对华国的传统音乐有本质的抵触?
想到这里,安锐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音乐无国界,自然也不应该有时间限制。现代音乐固然不错,但古风音乐有数千年的底蕴在,其实更加浑厚华美。
可惜现在的年轻人体会不到这一点,一味地向西方靠拢,还美其名曰什么国际化,却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国际中的一员。
发扬华国精粹,让华国音乐和西方音乐完美融合,进而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才是更应该做的。
而非鹦鹉学舌一样,人云亦云。
古风音乐对现在的我来说,太简单了。我要做的是,如何摆脱它的影响,让自己的大脑里接受完整的现代音乐体系,皮仪夏头都没抬,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得全盘接受。
唯有全盘接受,才有可能完美融合。
简单?安锐重复了句。
如果放在别人说这句话,他绝对会认为那个人在胡吹大气。几千年底蕴的音乐,谁敢说能完全掌握?谁敢说简单?那人怕不是要失心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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