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号角(穿越)——灰谷(109)
花间风看向沉默却一直专注的邵钧:所以接下来就靠你了,明天联盟元帅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见,需要出外,当夜不会回来,元帅府的近卫也会削弱一部分,然后我已经打听好了轮值情况,深夜的时候,我会安排人在元帅府邸对面的南城,制造一点点小骚乱,吸引近卫的注意另外,这次,我希望和你一起行动,毕竟你的经验不足,而我比较丰富,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尽量保住你。他恳切地看向邵钧。
邵钧点了点头,在花间风跟前再掩饰太多也没什么意义,他们如今已经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关头,每一步走错,都万劫不复。那个辛辛苦苦走到今天,才有了少将地位的孩子,他希望他能够走得更远一些,就算他没有和他希望的一样,像千万个普通孩子一样,名校毕业,找一份高薪工作,娶妻生子,度过平安和乐的一生,而是选择了攀爬权力的高峰,手持复仇利刃,既然这是他选择的人生,他也希望他走得更高一些,更稳一些,更快一些。
花间风看他又在走神,神情复杂:你在想夏吧?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去见他一面。
他摇了摇头:旁生枝节,白冒风险,没有必要。不过其实,明天是他的生日。
花间风一怔,邵钧道:这么多年,其实没给他过生日,开始是怕他触景生情想起父母,后来是和假身份上的生日不符怕暴露,他好像也不太在意,似乎也都忘了,就一直没替他庆祝过生日,现在想想,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毕竟他逃离帝国的时候,心智的确还是个孩子,而他又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熟练,对孩子拥有充沛爱意的家长,就这么磕磕绊绊这么多年过来了。前些日子看着日历,忽然想起又要到夏的生日,虽然他已经是一个成熟坚强的成年人,也度过了许多波折,但如今关在军事法庭监狱中,不由倒有些替他难过。
如果能够替他庆祝下生日宽慰他最好,但这个时候他必然被严密监控,风险太大,如果弄巧成拙,节外生枝,不值得。邵钧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过去那么多年能够庆祝生日的时候没想过要给他庆祝生日,现在这风口浪尖,怎么反而会冲动到想起给他过生日了?最近自己果然是有些不太理智了?这具身体不是正在渐渐与钢铁身躯同化,失去感情了吗?还是最近自己精神体其实有着太大动荡,才引起了这样不理性的思考?可惜把罗丹留在星谷要塞研究天网接入舱去了,不然倒是可以问问他。
他垂着睫毛凝神想着自己身上的变化,落在花间风眼里,却是落落寡欢,不由心里大为同情,夸下海口道:我有办法,在军事监狱里每天也会定时播放一些星网转播的娱乐节目的,我请夜莺给他唱一支歌吧!
邵钧道:不会引起怀疑吗?
花间风道:每天定时转播的娱乐节目,有什么怀疑的,节目也是会审查过的,她只要不说可疑的话,没问题的。
于是这一天傍晚,晚餐例行时间,柯夏在单人监牢里看着狱警送了餐车进来,他手上脚踝上都戴着电子镣铐,脖子上也佩戴了禁止说话的项圈,显然是害怕他蛊惑狱警,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狱警匆匆放了餐车,就离开了监牢,来去匆匆仿佛避瘟神一般。
自那天露丝中将劫狱未果后,他在数人见证下交出了他手里的机甲空间纽、录像证据并得到保证会给他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然后被转移到了这间监室,就开始了漫长的羁押过程。
没有庭审,没有聆讯,只有无限的关押,开始还只是关押,等到某一天忽然给他加装了电子镣铐和禁言项圈后,进出的狱警一句话都不敢和他说,他就知道军事法庭的掌权人应该有了变化,风向变了。
不过是□□而已,每天用餐时还有娱乐节目看,还有杂志和书可以看,比起从前那漫长的瘫在床上煎熬的时光,应该更容易度过,刚开始他并没有非常在意,无数的势力在博弈,庭审越往后押,越说明元帅不敢审,他没有把握。在沉默漫长的羁押中,他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平静,会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来让自己的意志力和精神力不被消磨和摧折。
但渐渐他发现,自己的那些美好回忆里,他的机器人的存在越来越鲜明。
以至于当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的机器人仍然会忠实地守在他身边,打开白纱窗,放进带着蔷薇香的微风。或者是风暴星那沙尘暴沙沙打在玻璃窗上,或者是翡翠星上,他的机器人抱着他飞翔在碧蓝色海面。
他几乎怀疑自己的精神力在这漫长关押中被损伤了,才会让他如此脆弱地一再想起他的机器人,过于安静无人交流的生活让他有太多的时间翻检回忆那些过去。
为了不让自己陷于过于丰富的感情回忆中,他经常会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放空精神力,去专心看一本书,或者在脑海里做计算题,或者和现在一样,吃饭的时候,打开光屏,看那些千篇一律非常无聊的娱乐节目。
今天转播的是歌后夜莺的歌,她现在太红了,又有着花间家族和奥涅金家族的支持,资本的力量让她长盛不衰,战争使人们更为依赖娱乐,她动听入魂的歌声让无数人能够短暂离开现实,沉迷于美妙的歌声体验。不过今天这舞台上看上去她好像瘦了些,柯夏一边漠然吃着千篇一律的监狱饭菜,一边看着熟人。
铃兰儿穿着一身白纱裙,裙子层层叠叠犹如夸张的白蔷薇花瓣,她在台上,眉目带着一点哀愁,却仍然带着无数歌迷所痴迷的纯真无辜:今天,是我一位故人的生日,我受人所托,为他献歌一曲,希望他生日快乐。
柯夏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专注与羊排做斗争,光屏上的小歌后却拿出了一支黄金竖琴,舞台变幻,层层白色蔷薇绽放着,白色纱裙的温柔女子低头拨弦,唱出了一支非常有名的歌,这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诗人写的诗,太过有名,又被改编成歌曲,被许多人传唱:
致他的心,叫它别害怕
静一静,静一静,颤栗的心;
且记住古时的智慧:
让巨风、大火和洪水
掩藏起那个人,他面对
刮过星群的狂风,
大火洪水而颤栗,因他
不属于孤寂、雄伟的一群。
(注:by 叶芝)
歌声婉转而悠长,歌后那完美的嗓音将这样一首小小的曲子唱的柔和悱恻,仿佛一个女子在低语徘徊,又如软语安慰哄拍,在漫天蔷薇花瓣中只让人觉得温柔到了极点。
柯夏忽然握不住自己的刀叉,抬眼看上光屏,他觉得眼睛热得有些厉害,但他竟然还平静得很,这首歌并不长,小歌后嗓音非常优美,唱了两遍后,便谢幕了。
晚餐时间非常短暂,转播也结束了,狱警进来的时候,柯夏的晚餐和过去一样吃得干干净净,和平时没有差别,狱警将餐车拉走,关上门,整个单人监牢里恢复了和每一天一样的死寂。
只有柯夏知道今天不一样。
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他的生命太拥挤和匆忙,他忙忙碌碌前行顾不得回首,早已忘了还有过生日这回事,太多比这更重要的事,更何况他早就失去了给他庆祝生日的家人和朋友,被时光催促着长大了,早就不需要生日祝福。
柯夏低下头,喉结上下滚动着,项圈阻止着他发声,他嘴唇往上翘,眼眶热得厉害,他那无可救药的机器人保姆啊,还是把自己当成过去那个会害怕,会脆弱的孩子吗?这样时候了,还要让人唱一首母亲唱过的歌给自己庆祝生日。
过去那么多年,既然记得自己的生日,怎么就没给自己好好庆祝呢?偏偏选这么一个自己这么狼狈又渺小的日子。
这是让他永远都忘不掉这一天了啊。
第175章 地下囚室
元帅府不远的市中心的首都驻军军营内,夜莺正在为驻洛兰的第一军团小分队劳军歌唱,一台机甲在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中央出现,将穿着嫩黄色蓬蓬纱裙的歌后捧在掌心中,清澈高亢的歌声响彻夜空,观众们的呼声一潮接着一潮,现场气氛达到了最高点。
即便是亲卫队的队员们,也都有些心神不宁地听着那歌声,有人悄悄传着话:歌后演唱会在派发纪念品,是最新的美人鱼外形机甲模型,还能唱歌,限量签字版,仅限量赠送给在场的官兵每半小时唱完三曲就发送一次。
元帅府当值的亲卫队们全都心思活络了,轮换着去领取,有的顺利领取到了,回来嘻嘻哈哈炫耀着,有的轮岗去拿然而没拿到,忍不住就想再等下一次,有的眼看着时间到了轮换的人还没来,看了眼冷清的后院,想着就一会儿,插空过去很快就回来,再说还有智能防御系统在呢,也就忍不住脱了岗,一股浮躁的氛围在亲卫间悄悄地弥漫开来。
在阴暗荒凉的花园内,花间风跟着邵钧穿着元帅府的亲卫服穿过冷清的□□,走进地下室里,监控已经被暂时动了手脚,他们时间并不多。他看着邵钧伸手按在那应该是只有特定生物信息的按键上,然后双眸对上瞳孔识别器,滴地下室的暗门打开了。
!!!!!
花间风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汗,忽然心里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罪过这位神秘莫测的机器人先生,这是随时随地他都能摸进来把自己割了脖子的吧?各种揣测在自己脑海中飞速掠过,这根本不可能是蓝星能制造出来的生命,这明明是更高级的生命体,一时之间他心里又惊又畏,但那位高深莫测的机器人先生已经一路穿行,往打开的隧道深处轻巧走去。
隧道两侧是一间一间的房间,按开以后里头有安装着强化玻璃的套间,看起来是□□人用的。他们先后按开了几间房都是空的,直到进入了最深处的一间房间,按开,里头住着人。
牢房里灯光雪亮,近乎无影,花间风心里知道这其实算是一种折磨,这样分不出白天黑夜的房间,永远明亮的灯光,会让人长期精神绷紧,无法放松,如果是精神又曾经受过创伤的话他看到了房间上蜷缩着的男子,高大的身躯佝偻着,他将头埋入枕头内用手挡着灯光,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阿纳托利。花间风上前拉开他的手,果然看到手臂下瘦的脱了形的男子,他的胡须许久没有修剪,脸上瘦削颧骨高高凸起,他睁开眼睛,那双曾经令人迷醉的花花公子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是清醒的,虽然有些迟滞。
他看向花间风的时候,显然是意外的,脸上表情却没能及时响应他的心情,只是做了个很难看勉强的笑容:是你。他的身体也完全无法控制的一直在轻微颤抖着,甚至无法舒展开。
花间风有些不忍卒视,伸手抬起他下巴看了下他项圈上绑定的定位器,这也属于电子镣铐的一种,只要离开指定范围就会爆炸,幸好他早有准备,熟练地拿了仪器套上,迅速破解解开,然后拿了张黑斗篷套上他的身体:行了,不用说话,我们时间不多,给你说你这样子够我下半辈子的笑料了,奥涅金伯爵阁下。
他将奥涅金伯爵背上自己的背,他轻了许多,身躯也佝偻起来,难以想象他曾经那样高大英俊,意气风发。邵钧过来替他扶上去,捆好束缚带固定他在花间风背上,替奥涅金伯爵带好斗篷帽子,阿纳托利对邵钧也挤出了个笑容:真是抱歉啊,居然还能给你们提供笑料,真是我的荣幸。
花间风道:这一笔目前对我来说可是赔本生意,等你余生慢慢还吧。
邵钧一声不吭打开门让他们出来,然后眼光却投入了最后一间囚室,那是和奥涅金伯爵的囚室相对的一间囚室,里头关着什么呢?他似有预感,挥手让花间风先行,自己按开囚室门进去,看到内间囚室里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端坐在桌子前用笔写着什么,听到门开淡淡道:又有什么问题?
他抬头看到进来的只是穿着亲卫队员的陌生人,显然脸上一怔,邵钧却已经迅速认出了他:葛里大师?
葛里一怔,眼神有些迟滞,过了一会儿忽然认出他来:你是AG公司实验室的那个研究员!你怎么进来了?你也是被抓进来的?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扑了出来:带我走!你是偷偷混进来的吧!带我走!我有元帅的许多秘密事情的证据!只要把我带出去,我什么都能告诉你们!我还有钱!他胡乱说着,这是他被囚禁十几年来唯一见过的一个元帅之外的人,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否则他会就在这里被囚禁到死,要么是疯掉!
邵钧有些意外,但还是上前按开了监牢的门,葛里看着他如此轻松就打开了那生物防御门,眼里掠过了一丝惊诧,然后直接冲了出来,看来他只是被软禁着,身体倒还结实,不像奥涅金伯爵已经无法行走,倒也省事,邵钧一言不发将他带了出来。
花间风在门口看到他带了人出来,一怔,很快也认出了那白发苍苍老了许多的葛里大师:原来是葛里大师,都说你生病退休多年,原来竟然是被囚禁的。
葛里喜不自胜:带我出去,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真是喜出望外的大收获啊!花间风和邵钧对了个眼神,上前替他将脖子上的电子镣铐也去除了,然后两人飞快地原路出来,仍然是穿过那小道,从平日里一直锁着的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登上了在后墙一直静候着的小飞梭,远处歌后的歌声仍然远远的传来,悠扬动听。
他们换了几架飞梭,然后马不停蹄地混入了洛兰的空港口,换了一艘飞船,飞船上上有人七手八脚地上来解下了奥涅金伯爵,然后送入了房内,待命的医生开始为他检查。
松了一口气的花间风仿佛还在梦里一般,忽然觉得他们花间族之前的那些努力简直有些像笑话,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执行任务最简单的一次,他神色复杂看了眼默默无言站在飞船宽大观景窗前的邵钧,他正在看着黑漆漆的夜里景物不断后掠,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惊惧,该怎么说呢?庆幸如今自己的利益已经和这位牢牢捆绑在一起吧。
葛里大师却没有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息,而是走出来找他们:我需要你们保护我的儿子,否则联盟元帅发现我丢了,立刻就会拘押我儿子的。
花间风似笑非笑:哟,这还讲起条件来了,我希望你知道,我们只是救别人,顺手救的你,至于你有没有价值,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没有价值,我即刻又可以将你送回元帅府去,讨要一些别的好处。
葛里大师脸上一僵,微微焦急道:我手里真的掌握着联盟元帅的很多把柄,比如,虫族!你们知道虫族是谁制造出来的吗?是联盟元帅给了我虫卵,让我孵化虫族出来,参照从前的研究笔记,强化他和他女儿的机甲!结果孵化出虫子后,元帅忽然又觉得,可以借机立功,于是干脆孵化出了更多的虫子,没想到失控了!我手里有早期研究的笔记!
花间风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葛里大师咬了咬牙道:我还知道他还在继续养!我还有许多他收受贿赂的证据,只要你们立刻派人保护转移我儿子,我愿意做污点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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