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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熙,独为清寒来——未见山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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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寒道,那天咬你那小孩儿也是我。
    嬴嗣音,
    沈清寒道,咬完你,我爹后来抱我走的时候,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你在后边儿骂我来着。
    嬴嗣音低了些头道,我我骂过你?你可别是听错了吧,以前谁招着我,我从来都是直接动拳头的,怎么可能骂人?再说你爹爹那事儿,确实是我错了,很抱歉,我要早知道沈将军是我未来的岳父大人,那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把他挡在门外头不是。
    沈清寒骂道,谁是你岳父大人?
    嫁给我吧,清寒。嬴嗣音抱着人的手更紧了些,嫁给我,入我们嬴家的族谱,让羡羡叫你爹好不好?
    沈清寒道,可我还在生气。
    嬴嗣音道,那等你气消了,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不好。沈清寒推了嬴嗣音一把道,你和别人拜过堂了,拜过天地,还拜过父母,我们就这样吧,以后别说什么成亲拜堂的事儿了,听得人心里头膈应。
    嬴嗣音,
    虽然想着沈清寒心里头可能是真膈应,可嬴嗣音还是坚持道,这个不好,我必须得娶你。
    休想。
    晚上到了饭点儿,司马卫侯慢吞吞的摇着扇子过来,结果一个人也没瞧着,他回头问韩离道,咦?这人呢?我不就早上一顿早饭没来吃吗?这是大家以后吃饭都要开始排挤我了?
    韩离白了他一眼道,胡说什么?这不是十人份的饭菜吗?你一个人能吃十个人的饭?
    说的也是。司马卫侯合起扇子道,那这些人呢?早上懒得出来吃也就算了,这是晚饭也都懒得吃了?
    不知道。韩离坐下来,自顾自的开始给自己添菜。
    冀北侯府吃饭,只要嬴嗣音不来那便不必等人,这是规矩。
    司马卫侯倒也并不是很饿,你还别说,头一回吃饭这么冷冷清清的他还真是不习惯,摇着扇子四下张望着,好不容易眼尖瞧着个人,便立即挥着手招呼道,安伯,吃饭了吃饭了。
    老管家笑吟吟的听着招呼便朝这边走来道,今晚人来不齐,卫侯你们先吃吧。
    司马卫侯好奇道,这人呢?顾则笑那小子呢?平日里吃饭就他跑的最快,这回竟然瞧不见人影了?
    安伯道,方才侯爷和沈公子带着羡羡出门玩儿,则笑瞧见了便是吃醋的紧,又哭又闹非得跟着去了。
    他俩这是又和好了?韩离轻笑一声道,我还当这沈清寒骨头硬,得是多折腾几天呢。
    啧,怎么说话呢。司马卫侯横了韩离一眼道,他俩不闹腾,咱们冀北侯府不是才能清净吗?再说你当人人都跟你似得,逮着个话头就得闹个四五年?
    安伯笑道,沈公子心地善良,不是爱计较的人,心里头的结被解开,自然是不会跟着生气的。
    是是是。韩离道,沈清寒心地善良不爱计较,就我小肚鸡肠,天天没事儿跟你在这儿斤斤计较。
    这
    安伯还当是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安静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马卫侯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他就这样儿,一天到晚嘴毒的很,人家嘉容现在走近了都不敢开口跟他说话。
    韩离道,他不说话也怪着我?
    司马卫侯道,人家不是怕哪句话又招着你吗?再说嘉容那是给我面子,不好跟你闹翻了,对了,嘉容呢?则笑吃醋,他也吃醋非得跟着侯爷出门去了?
    安伯道,说是侯爷让巨渊去皇都城的什么庙里头把以前和嬴景文一起挂的那个同心锁给解开,嘉容陪着巨渊在那儿收拾东西呢。
    哈哈哈,让巨渊那家伙嘴欠,真是活该。司马卫侯笑着摇头道,不过就这事儿?沈清寒没要求旁的?
    安伯继续道,侯爷下午写了封休书,按规矩把羡羡娘亲的名字从族谱里抹了,还特地立了个牌位,然后把休书烧给了人家,又把牌位给迁出府去埋了。
    韩离道,我收回刚刚说沈清寒骨头不硬的那句话。
    就这么一大堆膈应事儿都能有本事让嬴嗣音一件件的给解决干净了,倒也算是本事,别的不说,想着就算他自己喊司马卫侯夜里起床去倒杯水来,那人家也未必肯起的时候,韩离心下便泛起了几分酸涩来。
    宁嘉容摇着扇子从后厢房出来的时候,巨渊还一直跟在他背后拜托道,嘉容,咱们是不是兄弟?要是兄弟的话,你就陪我一块儿往皇都城走一趟。
    宁嘉容笑道,这你自己嘴欠惹的事儿,自己去解决呗,拽上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在沈清寒面前说侯爷以前和嬴景文在外头挂过同心锁。
    巨渊喊道,那锁也不是我挂的啊,凭什么让我去取?
    司马卫侯笑道,那不是你给说出来了吗?你不说,人沈清寒能知道?
    巨渊泄气道,得,我算是明白你俩那天滚成一团到底是在笑个啥了。
    安伯道,这么晚也要走啊,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吧。
    巨渊道,侯爷下午指着鼻子让我速去速回呢,说是取了锁还得把锁带回来让沈清寒瞧一眼,然后再给砸碎了扔河里去。
    宁嘉容坐到司马卫侯身边道,吃饭吧吃饭吧,吃饱了好上路。
    巨渊依旧不抛弃不放弃的坐到宁嘉容身边道,嘉容,咱俩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以前好几回你喝醉了酒都是老子把你给背回来的,这一回兄弟有难,你当真不陪着去?
    宁嘉容道,我这才刚回来呢,脚疼的劲儿还没过,你又得让我出门?
    巨渊道,那老子不是比你回来的还晚?你就说去不去吧,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跟着我一起走一趟。
    行行行,去去去。宁嘉容给巨渊的碗里添了菜道,去了顺便瞧一眼商落云那家伙是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那老人家,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巨渊笑嘻嘻的一把搂住宁嘉容的肩膀道,咱们冀北侯府还是嘉容最讲义气,就凭你这句话,以后哥哥我一辈子都背你回家。
    宁嘉容假装骂道,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一桌子人笑笑闹闹的,倒是开心的厉害。
    嬴嗣音带着沈清寒和两个孩子一路上放烟火,放河灯,瞧见什么东西两个小男孩儿都得争着抢着的要,知道顾则笑这是怕嬴嗣音以后有了儿子,便是会不疼爱自己了,所以争抢东西的时候比以往更多了几分狠劲儿的时候,沈清寒这一路上也算是很照顾他的情绪。
    嬴羡大抵是从小在府里关的久,一出来瞧见什么都喜欢,闹闹腾腾,跟着顾则笑两个一个追,一个打,两个孩子撒丫子一跑,愣是生生跑出了七条街去。
    俩小孩儿跑累了倒是往地上一躺开始耍赖说走不动路,这两个大人却是还得再把人背着走回去。
    在沈清寒眼里,这一趟出行是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可是在嬴嗣音的眼里,这一趟出行却是一个大人,三个小孩。
    知道沈清寒也走的累,所以嬴羡撒娇耍赖的时候,嬴嗣音便是主动伸手去抱,谁知这手还没伸出去,嬴羡便是滚着躲开了,他手指头一指沈清寒,软着嗓子喊着,我要爹爹抱。
    爹爹?嬴嗣音回头瞧了沈清寒一眼,见沈清寒也是一脸莫名的时候,便就知道这话不是他教的,再说此前不是喊的叔叔吗?这怎得又是改口了?
    顾则笑适时的出来解释说,羡羡说了,他以后管侯爷叫爹,管沈管清寒哥哥叫爹爹,这样你俩就不用分不清他是在叫谁了。
    嬴嗣音笑了笑,算是认同,然后固执的伸出手去道,过来,你爹爹已经很累了,抱不动你。
    嬴羡继续往后滚着道,不嘛不嘛,我就要爹爹抱,前日爹爹也是在这个地方把我抱回去的,他抱得动,我就要他抱。
    嬴嗣音沉了脸,又故作严厉的喊道,你爹说他抱不动便是抱不动,快过来。
    沈清寒上前的时候伸腿把嬴嗣音往旁边踹了踹,他道,有你这么哄小孩儿的吗?凶什么?再凶我们三个可揍你一个了。
    嬴嗣音听话的往一旁退了退,然后看着沈清寒上前一伸手,嬴羡便乐呵呵的顺着他的手爬进了那个怀抱里,嬴羡喊着道,回家咯,回家咯。
    嬴嗣音望着那率先往回走的两个人,也是难得满脸欣慰的摇了摇头,他正要往前跟着走的时候,又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顾则笑牵住。
    虽是有些扭捏,可顾则笑还是转着脚尖小声道,侯爷,我,我这是新鞋,有点儿磨脚,走路的时候脚疼。
    嬴嗣音笑笑,然后懂事的蹲下身子来,来吧,侯爷背你。
    顾则笑喜出望外的跳上嬴嗣音的背脊,欢喜的不得了。
    两个孩子一路又喊又叫,一个像无尾熊似得吊在沈清寒的怀里,另一个像树袋熊似得攀在嬴嗣音的背上,就这样也能一路又抓又打的闹了三条街去。
    闹腾累了,孩子们一倒头便是睡了,只是为难了沈清寒,右手没劲儿的厉害,还是非得用左手托住一个孩子的重量。
    嬴嗣音道,抱不动就给我吧。
    沈清寒道,一个孩子而已,抱得动。
    嬴嗣音道,辛苦了,晚上回去我给你揉肩。
    话音刚落,手旁河道的前方竟是突然放起了烟花来,嘭的一声闷响,然后天边便开出了一朵漂亮的红花来。
    沈清寒担心的看了看自己的怀里,瞧见嬴羡还睡的熟的时候,便是无奈的笑道,这也能睡着?我还当他们会被吓醒呢。
    嬴嗣音道,孩子嘛,没心没肺的,哪有什么声儿能吵的醒他们?
    倒是嬴嗣音从小便有睡不好的毛病,随时随地都跟那惊弓之鸟似得,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是立即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
    烟火越放越多,本来只是一朵,后来变成了七八朵,再后来变成了二三十朵。
    嘭嘭嘭的响声,一声大过一声。
    沈清寒就这么偏头过去看,白皙的脖颈间有一些喉结的凸起,侧脸的轮廓在五颜六色的花火照印下显得格外好看,嬴嗣音突然大声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道。
    沈清寒。
    因为烟火的声音很大,所以嬴嗣音的声音放的更大了些,沈清寒刚刚回头,面前便是一黑。
    唇齿间突然探进了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来,嬴嗣音就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在这烟火漫天的地方,当着两个小朋友的面儿,张嘴便吻住了他。
    嬴羡偷偷的睁开了一只眼来,顾则笑也偷偷的睁开了一只眼来,两个孩子目光对视的瞬间,突然一起大声喊起来。
    成亲咯,成亲咯,成亲咯。
    发现有人在看,沈清寒忙忙侧头躲开了嬴嗣音的凑过来的嘴唇,面上腾的一声燥热的厉害,要说和嬴嗣音在一起这么久,该做的什么也全都是做过了,哪怕是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的无所谓,可唯有此时此刻,这个亲密的接触,却是让沈清寒的心尖突然咚咚的跳的厉害。
    瞧见沈清寒害了羞,顾则笑和嬴羡便又继续起哄道。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喜的日子,大家都要开心哦。
    某位精分爆更的熊猫眼作者菌留。
    第94章
    跟着先行队伍到了冀北的边陲小镇苏河, 穆飞云刚刚翻身下马,抬眼一瞧见那从城门口开始横七竖八躺进去的伤员, 这才能明明白白的了解到报信人的那句, 直接把人家宗门里的人给灭了一半儿是句多么写实的话。
    受伤的人多是多, 但是这一回,冀北很善良的一条人命也没欠下。
    难得的在战斗中把敌方全部留了活口, 穆飞云连着看过去好几个人, 都发现这些躺在地上哀鸿嚎叫的伤员们脸上无疤,身上没有明显血迹,只是手骨和腿骨都有不同程度的被强行折断, 所以整个人躺在地上的时候会显得格外扭曲。
    骨头不是顺着骨缝折的, 而是硬生生的把那一整段给掰成了两半,弄成这副模样, 外头的大夫是接骨也没法子接,伤员们死又死不了,就只能这么活生生的挨着疼。
    跟着穆飞云一道来的前辈明显没有他那样好的心理素质,这样变态的场面只看了个开头便没忍住的嚷嚷道,去他娘的嬴嗣音, 太他娘的不讲江湖道义了,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 他要树威风那可就给大家个痛快呗,这把人弄的不人不鬼的模样算什么意思?
    无夜宗的人大多是专业的杀手,基本的职业素养是有,可终究还是忍不得这疼, 虽是没大喊大叫,但是那小声的呻.吟,以及脸部的褶皱纠缠都能足以表明他们此刻生不如死的苦痛。
    这样的手法倒是的确符合江湖中人对孝文侯嬴嗣音的形象刻画。
    不过嘛,了解归了解,骂娘归骂娘,穆飞云不过看了十个人的伤势过去,嬴嗣音的祖宗十八代估计都被这些人给挨个儿的问候了个遍。
    无夜宗的宗主名唤魏渊,据说也是个年轻人,刚接手这宗门不出五年,本来这名号刚出江湖的时候正巧碰上嬴嗣音归隐,这按理来说当是好事儿才对,谁知道那魔头一出冀北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拿他们无夜宗开了刀。
    毫无理由的连杀三人,这事儿不管是换了谁来,那脸上的面子也挂不住的。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能出一口恶气,谁知道自家的队伍在冀北门口还没风光个几天,就又遇着这么个事儿。
    无夜宗并非是什么小门小派,要说上任宗主那也是在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因为此前在皇都城不知道为什么和那孝文侯嬴嗣音起了冲突,挨了人家一掌,重伤躲回家里之后,死扛了三年最后还是没抗住,辫子一翘的就这么走了。
    所以若是要深究起来的话,那这两家儿还是有世仇的。
    穆飞云一排一排的连着往里走,目光大致一数这地儿躺了至少不止两千人往上,可那手骨腿骨折断的位置竟然全部是一模一样的,若这些事全是一个人来做,就数量上来看,就算人家无夜宗的人全部中了邪,单单这么排着队等他一个个来拧,那也不是一个晚上能做完的工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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