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外星人说——石头羊(31)
那之后数日,即便明白刘倩的母亲脑子暂时不清醒,但李邪却还是看望了她几次。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坐在病房里,看着女人在那儿唱歌。
再给病床上吃个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女人擦擦手,又帮她整理下乱糟糟的头发,但双眼呆呆的女人却仿佛还是一天天习惯了他这样每天都出现了。
她不知道李邪到底是谁。
但即便是一个痴呆症病人,也能依稀感觉到这每天都准时准点来看她的并不像是个坏人。
直到有一天,李邪又一次给中年女人带来了水果。
当亲眼看着对方拿出一个橘子又准备剥给自己吃时,一直以来从不开口和他说话的刘倩的妈妈突然伸手拒绝了。
等在李邪的注视下,从拎过来塑料袋里翻找这拿出一根香蕉,这个早就已经没有正常智力的女人才在低头看了看后,抓住他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倩倩最喜欢吃水果了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要供她读书,买不起一个礼拜才能吃一次,她现在一定也想吃了
都是,那些从天上来的怪物把她给抓走了。
这几句话,说的很轻很轻。
像是生怕自己的声音被有些暗处人听见,所以即便是周围空荡荡的病房内,也只有当时离她最近李邪一个人听到了。
说完,一滴泪从痴呆女人的脸颊悄无声息地滑落,她又傻乎乎地低头开心唱起了歌,李邪面无表情地收回自己方才被她用力抓着的手,半天才起身走了。
所以,她当时到底想告诉你什么?
听到他这么说,此刻已经明白听到这件事关键处的房二也略显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她在我手里写了一个字。
李邪回答。
什么字?
符。
符氏?
房二又一次惊了。
嗯。
大约是自己之前也没想到这事会一路查到符氏身上去。
李邪虽然日常习惯独来独往,但要说符这个姓,不得不说,最近和他还真是关系颇大的。
毕竟有个叫符白龙的冤家路窄,最近可是高频率出现他的视野里,也因此,知道一旦扯上这龙江市最大的权势,势必接下来还会扯出一连串的事端来,李邪也这么对房二说道,
符家上一个老董事长叫符琨,原子能生物研究所现在的资助人就是符琨当初最信任的好友之一,他幕后的天神药业最初就是符家出资创立的,但老董事长夫妻已经过世多年,所以现如今真正掌权的就只剩下张氏了。
不过暂时还不能排除符氏是不是当年也参与了秦江基站的亚种计划这中,毕竟符家和张氏一直走的很近,刚好一个星期后,天神药业会在油田大厦办一个内部指定,需要特殊邀请函才能出席的新药发布会,所以到时候我可能会想办法混进去看看情况。
至于陈臻那边,虽然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总会有人心里觉得不放心,生怕他那天又想起来什么,所以我也会一块注意的,毕竟他和陆一鸣住一块,万一出个事,我肯定都要管。
这么说着,确认他能说出能保护陈臻肯定就有办法的房二也觉得自己不用多问了。
李邪在那之后将上次回现场清理掉的atatal尸体残骸交还给了他,同时两人还无意中,提到了一句上次任务时他那位新搭档的事。
关于这点,因为对方信息一直还得上级内部保密的关系。
帮忙负责两人联络的房二似乎也没办法立刻说清楚除了上级,根本不属于他们组织内部的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
而听到这话,上次从头到尾除了个银色机甲,也没看见里头到底是什么人的李邪眯了眯眼睛,半天才流里流气地评价了一下。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要找他,又不是要泡他,他一天到晚这么故意神神秘秘干什么?还怕我怎么了他吗?
而这话说完,果不其然他就遭到了房二严重鄙视的眼神,且当即就开始怀疑他真实目的的态度。
李邪甚至还没来得继续说上些别的。
为了保护他那位正经人搭档龙不被骚/扰的刘太帅或者说房二同志就起身飞快闪人了。
而原本就只是开个玩笑,压根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的的李邪看他这么真信了倒也没说什么,插着兜摇摇晃晃地就这么回了家。
结果才到一家门口,还没等他拿钥匙开门进去。
方才还在他口中出现过的当事人之一就这么神奇地出现了,因为今晚在自家门口蹲着,压根不是别人,正是那呼风唤雨,但这会儿看上去莫名可怜兮兮的
符总本人。
第33章 (中)
深夜快十一点多, 月光洒在对门空荡荡的楼道上。
李邪一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口,正望着面前不远处那个靠着墙角睡着了的家伙,一脸若有所思。
此刻,某位本该出现在各种高级宴会上的贵公子脱下满身昂贵的西装,褪去令人反感的傲慢, 就只是像个没了尖锐的刺的刺猬似的正靠在他家门口。
在他的脚边, 是一袋子看样子在巷子口那家小超市买的啤酒。
他身上的衬衫被身后的不锈钢门蹭的有点皱。
与往日一丝不苟的冷酷形象有很大出入, 还显得有一点狼狈。
除此之外,符白龙这么个大活人今晚跑来这儿就好像是专门等着他回家似的,一动也不动就这么死活堵在他家门口。
李邪见状是不理他直接开门进去也不是,就这么突然出声把他叫醒也不是。
一时间,倒真是有点被难住了。
可无论怎么想都没搞懂,之前还说让他一辈子, 都别再靠近自己的符白龙怎么会大半夜又跑到他这儿来了。
但看到对方现在这副失魂落魄, 仿佛不知道该去哪儿的惨样,大致清楚他那些事的李邪倒是也没用多久, 就猜到了这个天之骄子突然这样的原因。
无非是他的那个好友陈臻。
亦或是,别的什么和有关陈臻的事。
总之, 肯定又是件让这位脾气差劲傲气, 私下其实根本没什么真心朋友可以倾诉的大少爷觉得心里很不开心的事罢了。
而这般想着, 看他席地而坐也不知道地上到底凉不凉,即便是睡着了都习惯皱着眉, 一副没安全感的样子。
李邪瞬间倒也没了和以前一样故意开玩笑嘲讽他的心思。
只先放下手里的东西, 又在俯下身稍稍靠近些他之后, 拿手帮忙扶了下他呆呆就快歪下来的头后才喊了下他。
符白龙。
醒醒,地上冷不冷。
这口气,听上去,真是有点温柔的过分了。
长久以来,就如房二所说,隐藏过往身份,一个人躲在龙江的李邪从来都对人一副不爱管闲事的样子。
但这两个月来,却像是把一辈子爱管闲事的闲心,都好像一次性贡献给了眼前这个人。
现在想想,他们俩明明没认识多久,但好像每次都相处的非常的不投缘。
而不同于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一定要作为亲人保护陆一鸣生命安全的那种责任感,他和这个人从来都不熟,但每次好像又都有着奇怪而又不可思议的交集。
一时间,望着这睡着了的家伙的李邪不由得在心里有些费解。
但这世上的有些事,原本好像就是不那么能件件都解释清楚。
只不过想到这个人到底姓符,还和第二起vitala亚种失踪事件很大有关,该有的警惕心他还是有的。
也因此,虽然麻烦是好像麻烦了点,李邪倒也没有觉得特别不耐烦。
当下,反而是在轻轻扶住某人的头后,并注视着对方在这个过程有点疑惑,有点迟钝,又终于是彻底清醒过来后的一系列反应起来。
醒了?
当听清楚耳边这句话时,模糊着睁开眼睛的符白龙确实是已经醒了。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就这么掉以轻心地在李邪家门口睡着了。
事实上,一开始,他只是突然有点有点心情不好,所以才用肩膀抵着墙就想在原地稍稍休息一会儿,可这么一停留,就真的把人给等回来了。
眼下,符白龙的大脑还处于人刚清醒时一两秒,所以毫无以往攻击力的断片状态。
但等他终于是彻底看清楚蹲在自己面前看着他的到底是谁后。
当下,整个人都一惊的他的脸色也迅速地跟着变化了起来。
一霎那,羞耻,懊悔,尴尬等各种情绪涌上,半天,整个人都已经陷入混乱他才快速站了起来,又脸色十分难看地就想说些什么。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所以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符白龙还差一点就没站稳,更显得手忙脚乱了一点。
你,你到底站在这儿多久了。
大概是还心存侥幸,当下故作镇定起来的符白龙冷冷地出声问。
哦,没多久。
就从你睡着了,还大声说梦话开始吧。
故意逗他的李邪说完还像是回味起什么似的,又意味深长对他笑了。
符白龙:
只可惜,他尚且还没来得及找好合适的借口。
或者说掩饰自己今晚这番举动的合理答案,他面前跟着一块站起来的李邪倒已经用一句话堵上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话。
不过,你今晚是迷路了吗,符总,从市区一路能开到这儿?诶,上次咱们不是就已经说好了,你把医药费还我,以后都两清了吗?
上次平白无故地怼别人,这次果不其然就只能被人怼了。
符白龙一时也算是尝到了一次风水轮流转的味道,脸色冷下来同时,却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眼前这个和他早就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嘴里的这番话。
你到底,有完没完,李邪。
当然没完,主要不是怕您贵人多忘事么,稍微提醒下,以免符总自己忘了上次临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等看他难得被弄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连原本气色很差的下嘴唇和脸都快被气的泛白了。
算是报了上次之仇的李邪倒也不打算继续激怒他,只见好就收,一副大发善心的嘴脸就无比气人地张口道,
哎,算了,看在我这人向来宽宏大量,还有陈臻他是我弟弟分内人的份上,我今天就好心先让你进来先坐坐吧,其实我是真心对你没什么看法。
我这人大气,宽容,讲义气,那些别人眼里斤斤计较的事在我看来都是小事,不就是交个朋友吗对吧,不过咱们都是朋友,何必这么客气呢,哟,你这啤酒我就先收下了啊
这一番厚颜无耻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话,把符白龙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发自内心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才会在那种时候突然决定来找这个冤家路窄,还上赶着让他现在在这儿奚落自己。
可眼看着李邪说完拎着啤酒就熟练地掏钥匙给两个人开门。
又不由分说地表现出一副其实也不妨欢迎他进去坐坐的主人姿态,今晚本就是来找他的符白龙又莫名顿住了。
半天,在就此转身离开,或是暂时妥协这两个选择中,我们臭着脸的符总还是艰难无比地选择了后者。
他这一举动,不得不说又再一次突破了符总本人以往做人的原则。
可很快,他就发现,也许他的那些原则在今晚压根就不成立,因为有个人简直就是天生来打败他那些原则的。
家里没拖鞋,你就先穿这个吧。
才一进去,李邪就首先拿了双拖鞋给他。
这看样子应该是他自己的。
因为符白龙注意到,对方在把地上这双唯一的男式拖鞋很随便地踢给他之后,他自己就光着脚像个流氓似的,索性踩着地板走进屋子里去了。
这姑且算是他第一次正式来李邪家。
在此之前,他只在门口和楼下见过这个地方整天关着窗户,神神秘秘的样子,却从不想象这个四面都好像很久没开过的屋子内部会是什么样子。
但等符白龙皱着眉有点嫌弃又沉默地连袜子都没脱就换了这双拖鞋走进来后。
他才发现这个地方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狭窄破旧些,但还算整洁。
除了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厨房厕所,总共就一张破沙发摆在客厅,茶几上是烟盒,啤酒,皮夹,沙发底下依稀还有些叠好的单身男人衣服。
除此之外,屋子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并不介意他具体坐在哪儿,或者说压根就当他不存在的李邪接下来在这么自顾自地进屋,又在用手撸了把头发,就这么走到冰箱边蹲了下来。
都这么晚了,你吃了吗?
这一幕落在符白龙眼里,自然又是令他有些不自在的。
他还做好心理准备说能毫无芥蒂的接受李邪的好意。
毕竟他们俩的关系一直以来似私非友,他压根做不到像某人一样脸皮厚从来不和人客气。
然而等李邪在里头一阵随意地翻找,又找了点鸡蛋之类的站起来。
符白龙这边还没想好说,该如何得体地说接受这顿其实原本就是他目的之一的晚餐,对方就看也不看地径直走进了厨房。
这一切,将脸色诡异的符白龙顿时搞得更坐立不安了。
半天,确信有个人在厨房里应该听不见自己说话,我们脸皮薄,自尊心也很强烈的符总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板着脸坐下了。
他不知道,当顶着内心巨大压力一脸烦躁的在外头来回和沙发做心理斗争时。
屋子顶上另有个从插座头上一闪而过的蓝光,已经自动将这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反馈给了正在厨房里的某人。
当下正准备开火起锅,却还是因为这些话而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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