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本就如此。
    如果张岚按照她所做出的解释。
    四千万，她完全可以选择花在扫购上，从消费能力上碾压厉倾城，而不是这样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到江市，和厉倾城进行这种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的交易。
    所以，究其原因，还是在几个小时后，等F国天亮，总部那边会打来的客服电话。
    张岚已经错过了时间，去官网上花钱改变现状。
    只能寄希望于厉倾城，希望她能答应自己的条件，继续维持她的第一客户的身份。
    可是，现在她被一眼洞穿。
    知道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犹豫了一下，张岚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一些个人问题，我不方便透露，但我很想和你做个朋友，四千万不过是个见面礼，相信未来的合作，我们还会赚的更多，不是吗？”
    厉倾城没有说话，看着张岚，默默摇了摇头。
    “呼……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岚有些怒了，“你买这些东西，完全不像是自己用的，你是在针对我，对不对？”
    “针对你做什么？”厉倾城反问道。
    张岚没有说话，她也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以去辩解厉倾城。
    只是有些紧张地，不时看手上的时间。
    距离F国天亮，集团上班，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你赶时间吗？”厉倾城轻轻笑道，“赶时间的话，你可以先走，我这里没事。”
    “你真的就打算把事情做绝吗？”张岚的语气开始有些转冷。
    她不是不能接受对面这个女人，将她取代，成为世家品牌最大的客户。
    她只是担心，一旦到了天亮，世家总部那边的客服电话打来，事情可就要遭殃了。
    “我可以不做那么绝，但还是那句话，给我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厉倾城淡淡道。
    “呼……”
    又一次深喘息，张岚看着厉倾城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如你开个条件，看我能不能接受，如何？”
    厉倾城的目光，在张岚身上扫了一眼。
    “你爸是张远？”
    张岚点点头，“是的。”
    “听说你们在苏杭拿了块地，要建造环球金融中心，对么？”
    张岚一愣，随即嘴角微微勾起，“你想跟我们合作？”
    厉倾城点点头。
    果然，四千万的甜头，怎么可能和几百个亿的生意想必。
    张岚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说道：“我很少问及家里的事情，如果你真心想和我们家合作，我可以尝试说服我爸，分一部分工程给你，当然，前提得是他答应才行。”
    “看来你说话不算数。”厉倾城失望地摇摇头。
    “我没有说不同意啊，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怎么，你很着急？”张岚不解道。
    “我只想和说话算数的人谈，毕竟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厉倾城站起身，很明显有送客的意思。
    这让张岚一下子急了。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我答应给你一个亿的标段，你能够也答应我之前的要求？”
    “一个亿太少了，既然是我看上的项目，低于二十个亿，我还不如去西班牙看看斗牛，可比在这跟你浪费时间有意思多了。”厉倾城摇头说道。
    “二十个亿！？”
    张岚不淡定了，虽然整个工程的价值已经超过了六百个亿，可一下子拿出二十个亿的标段送出去，还是让她感觉到肉疼无比。
    只不过，厉倾城的语气太多强硬，毕竟能花三千万买奢侈品的人，确实不会把一个亿的项目放在眼里。
    “十五个亿。”张岚说道。
    “我不喜欢和人讨价还价，要是你没有这个能力，麻烦你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出门了。”
    “去哪？”
    “马德里。”
    “等一下！”
    张岚有些急迫地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厉倾城问道：“如果我给你二十个亿的标段，你就答应我之前的条件，在F国天亮之前，推掉所有订单吗？”
    厉倾城点点头，“当然。”
    “好，我答应你。”张岚忽然说道。
    “真的？”厉倾城脚步一顿，回过头，满眼的不可思议。
    “当然，我说话也向来算数，但前提是你的公司得有相关资质，资质达不到，我也爱莫能助，毕竟除了我们家同意之外，你们公司的资质和能力，还得通过大老板的审核才能拿下这个项目。”张岚说道。
    “大老板？”厉倾城踟蹰了片刻，问道：“是日本那家公司么？”
    “你知道？”张岚诧异道。
    “这么大的工程，招标上早就有登记，很难猜到吗？”厉倾城好奇道。
    “也是。”
    张岚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还以为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不过，既然都有大老板了，你确定你说话，能算数吗？”厉倾城流露出些许担忧。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跟日本那边的关系不错，其中的一个负责人还是我的朋友，只要我开口，就一定没有问题，前提是，你先履行我的要求。”
    张岚像是不放心，又将话题回到了退单上面。
    厉倾城看了眼时间，距离F国集团总部上班，还有两个小时了。
    “好的，我现在就帮你退，不过保险起见，你也得给我写一份承诺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厉倾城笑道。
    “好。”张岚点头。
    二十亿的标段，张岚竟然一个人就能说的算？
    躲在储藏室里的秦凡，微微吃惊了一下。
    毕竟总项目是由东林金融负责。
    别说是她，就算是张远想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也必须先请示过东林金融的负责人后，才敢签字。
    张岚在骗厉倾城？
    还是说，她真的跟东林金融的某位大佬，关系不错？
    在秦凡沉思之际，门外的承诺书便已经写好了。
    当着张岚的面，厉倾城将承诺书装进包包里，随即打开电脑，开始在世家的官网上退单。
    十万
    五十万
    一百万
    两百万
    六百万
    ……
    一个半小时，厉倾城便在张岚的监督下，退掉了一千万的单。
    而且向张岚展示了剩余消费：1900万。
    远远威胁不到她的2600万总额。
    这时候，张岚才长长吐了口气。
    看了眼时间，距离巴黎上班，还有半个小时。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等开标头三天，你联系我的小号，或者拿着这份承诺书去远方集团找我爸，他会把标段安排给你的。”
    张岚站起身，拿起包包，笑着对厉倾城说道。
    厉倾城也笑着点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目送着张岚婀娜多姿的身影离开，在大门被紧紧关闭后，厉倾城才一屁股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一口气将杯子里的咖啡券灌进嘴里，正喘着粗气，才想起来什么，急忙站起身，走到储物间门口，将房门打开。
    “走了？”秦凡探了下脑袋问道。
    “走了，我们也得赶紧走。”
    厉倾城的脸上，显得很着急。
    不等秦凡张口，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外走。
    可刚走到大厅。
    她迟疑了一下，拿起客房电话，拨通后说道：“拿两套长袖上来，我现在就要。”
    “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答应张岚，把订单给退了？”
    虽然知道厉倾城不会无的放矢，但这是他们手里唯一握着的一张牌，秦凡不得不问。
    厉倾城转过头说道：“我让苏雪同时在南都也登陆了这个账号，在我退单的时候，她那边就收到消息，在后台取消了我所有退单的操作，所以还有半个小时，F国总部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张岚也一定会知道我骗了她，所以赶紧走，千万不要被他们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