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穿书]——止宁(10)
他这才瞧见宋文彦身后还跟着个小厮打扮的年纪相仿的孩童,对方面上呆呆的,半张着嘴看着自己,又见容玉朝他看过来,连忙将头低下,脸慢慢蒸红了。
宋文彦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厮,长柏。
长柏,你过来,见过容公子。
长柏回过神来,更是满脸通红:公子好。
你也好呀,小朋友。
容玉了然笑了笑,只伸了一个懒腰,坐了下去,半倚靠在那张贵妃榻上,姿态舒展:
可惜我这院子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过来,也只能在这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了。
话毕,他突然起了些兴致,又坐了起来:
对了,你们平时玩什么?
自然是描摹名家、御马射箭
容玉立刻打断这小老夫子的话,我去,我说的是玩,你那叫玩么?
他挑了挑眉,在脑里搜索着些古代儿童能玩的玩意儿:难不成那些骑竹马、打陀螺、鞭春牛,你们都不玩的么?
时日匆匆,怎可玩岁愒日。
宋文彦回答得一脸正气。
容玉简直没有当场给他翻一个白眼,好好一小孩,怎么满脑子迂腐,当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兄弟!今儿你来我院子里就是带你浪费时间的!
容玉这几天已经闲得快发疯了,看见人来自然不会放过。
前些日他让阿良带来些厚油纸裁剪成五十四张,做了一副牌,自娱自乐地玩,都快像老顽童那样左右互搏了。
他本想让送食盒过来的阿良留下来陪他玩几牌,然阿良疲于□□,又要顾着后院的杂事,又要回家照料母亲,还要大晚上蒸糕,然后挑着担子去卖,一天的时间都不够用的。
容玉哪里还忍心让他陪自己打发时间,这会儿看见这两个小朋友自然像是闻到腥味的猫儿一样。
看见容玉发着光的眼睛,宋文彦心里有些被猎物盯上了的不好的预感。
果见容玉贼忒兮兮地搓了搓手,双手一展,将两位小孩圈在左右腋下:
来了可要听我的,走!哥哥我带你们玩点好玩的!
宋文彦已经习惯了容玉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可长柏自小跟在宋文彦身边,所见所闻皆是礼法之辈,哪里见过容玉这般人物,真真没有一点儿的规矩体统,但这容公子却一片坦然,没有分毫轻浮。
正浑身僵硬着,美人已经放开了他,径直打开衣橱,半个身子探了进去翻找着,吭哧吭哧地拿出了一个木盒子。眼前一亮,
就这个了!
他将内室的一张地毯扯了出来,放在堂中,又搬了张四方的短塌放在面上,然后盘腿坐在地上,招呼着宋文彦与长柏,
来来来,教你们斗个地主。
他将手上的那副油纸牌摊开,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局限性,牌面的阿拉伯数字都已经用汉字替代了,他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规则。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宋文彦与长柏面上已有几分跃跃欲试了。
尤其宋文彦,刚坐下时他心里本还有几分排斥,但经由容玉的详细讲解,自是觉得十分新奇,不由道:这个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嘿嘿,你个小老夫子怎么会听说过。
等等!
长柏依旧是一知半解的:两个鬼是最大的么?
对!容玉兴致勃勃地洗着牌面,分开两摞,行了,别担心,咱们先玩儿三把,实践一下就知道了!
当即指挥着大家摸牌。
这三把次次都是容玉胜利,宋文彦与长柏虽是落败,但在玩的过程中,慢慢地熟悉了游戏的规则,更是体会到斗地主的乐趣来。
等兴致勃勃地玩了十几个来回,宋文彦与长柏已经是愈发的熟练,而且居然赢得多,输的少,反倒是教学的容玉次次惨败,容玉一脸的郁闷:不玩了不玩了!
长柏已跟他熟悉,正玩到兴致上,自然不肯就此罢去,当下着急了:
不行,才玩这么几把,怎么可以不玩。
次次都是我输,哪里有兴致,容玉面上似有不忿,又双手一拍桌子,哼!不行,我不服!我就不信我赢不了!
旋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幽黑水亮的眼珠子一转:
喂,要不要玩点大的?
不等他们两个回答,容玉已经跑进内寝里将一方墨砚端了出来,又拿了一支毛笔。
谁输了谁得在脸上画一笔,愿赌服输,不准抵赖!
这宋文彦有些迟疑。
长柏已经得意笑道:有何不可,只是
他瞧了瞧容玉那张白玉似得脸,心思:只是我怕你这么好看的脸被白白糟蹋了。
想起等会儿要在这张脸上落笔,长柏居然有点下不了手的感觉。
容玉怕极了的样子,但又强撑着:别得意,看我待会儿不涂花你的脸!
长柏当即笑了:来!
宋文彦看着容玉,心里面不知道为何感觉有些不安,正犹豫着,看见长柏已经将牌面洗好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上了。
容玉咬着嘴唇,一脸小心翼翼的害怕:你俩可让着哥哥一点啊
一个时辰过后,
宋文彦的两只眼睛已经画了两圈,两颊分别画着三根猫胡须,而长柏更惨,一张脸几乎没地方下笔,容玉画了最后一笔便丢开了笔去,忍不住狂笑了起来:哈哈哈,
二人才知道上当了,宋文彦倒是沉得住气,可长柏是个急性子,当场怒道:你诓我,前几次分明就是你故意输的。
容玉擦了擦眼泪,一脸的无辜:哪有,小子别污蔑我
忍不住又放声大笑起来。
长柏气得去照了铜镜,看见一张脸已经黑得像块碳头了,整张脸只有眼白跟牙齿是白的,简直跟庙会上见过的大食国人无异。
他当场就哭了起来,泪水冲刷着脸上的墨痕,滑到地上的时候也是黑的,长柏见了哭得更是伤心。
容玉见状不好,连忙憋住了笑,跑过去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下回玩,我定让着你好不好?
骗子!
看着那张春花似的脸,长柏可算明白了什么叫面如桃花,心似狡狐了。
一番哄慰过后,容玉给他俩打来了水洗脸。
倒了两盆黑水后,容玉心里咯噔一声,坏菜了,俩小朋友的皮肤都吃墨,居然留了些淡淡的灰痕怎么洗都洗不掉。
看着一只猫咪,一只黑了好几个度的爱哭鬼,容玉不由得深深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容玉:嘤嘤嘤,可别让家长发现他欺负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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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来客
正挽着袖子手忙脚乱给两个小鬼洗刷间,阿良从外面进来了,他手上拎着一个食盒,本是面带松快,看见宋文彦二人不由得一愣:
少爷?
宋文彦顶着张猫咪脸,脸上湿漉漉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又挺直了腰板略微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而长柏在宋文彦背后哭丧着一张灰暗的脸,容玉则在一旁陪着笑:
已经很淡了,几乎看不出来了!
长柏抬起头,声音恼怒而委屈:你又骗人!
谁骗你了,阿良,你过来瞧瞧,长柏是不是一点都没变?
阿良是个老实人,哪里像容玉一般坦然地睁眼说瞎话,只在一旁支支吾吾的。
容玉指望不上这老实孩子,只好笑嘻嘻将桌上的铜镜偏移了一点,
男人嘛,黑一点更帅,瞧瞧,这小俊男是谁哟!怎么无端端比起早上来的时候更英俊了几分?
长柏哪里还会信任他,恨恨地将铜盆里的洗黑了的帕子拧干,拼命在脸上搓了起来。
可脸都被搓红了,那点阴影一直下不去,当下又立刻红了眼睛。
容玉干咳几声,觉得自己这玩笑真的开过火了,心里难得的愧疚。
都怪宋俨明那厮!若非他不这么关着他,他也不会憋闷到拿两孩子开涮啊。
阿良放下了食盒,这场面自然没有他说话的时候,原本他想跟容玉说说话的,哪怕一句也好,因为这些日子愈发忙碌了,每次送了食盒过来,便要匆匆往家里赶了。
那个蒸蛋糕卖的很好,往往他挑着担子到平日里去的街巷时,就已经有好些人在那里候着他了。偶尔做得少了,挑到街上没半个时辰就卖完了,所以他每天做的量更大了,也就更忙碌了。
虽是辛苦,可每当将一把又一把的铜钱丢进床底下的瓮里面时,听到那些清脆的声响,浑身的乏累便消失殆尽了。
这一切,都是公子带给他的,他想好好报答他,虽然他现在钱不多,但是他想要报答他。
他摸了摸怀里的一盒香玉坊买的膏脂,他想,快入冬了,公子这样细嫩的皮肤定是受不住风寒的。虽然这小小的一盒膏脂花了他许多铜板,但若能让他的公子鲜妍依旧,再多的银钱他也愿意。
容玉转眼瞥见阿良没像往常一般快速离去,却是一幅踯躅不定的模样,不由道:阿良,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阿良啊的一声,看了眼一旁的宋文彦及长柏,又连忙摇摇头,然后将食盒放下,犹豫片刻,跟容玉道:
公子,我先去了。
容玉知道他忙碌,点点头,笑道:快去吧,你小子别太累了。
阿良心下一暖,腼腆地点点头,便匆匆往外去了。
这时候已几近饭点,他们斗了那么久的地主,又折腾了一番,肚子自然饿了。
容玉也不例外,他搓着手走了过去,将里面阿良做的几盘菜端了出来。
其实是几样简单的菜,一大碗酥炸小黄鱼,一小碟炒地三鲜,一碗鸡丝豆腐羹,都是容玉教过他的。
但阿良做得精心,且生怕容玉吃不饱,量都是往多了做的,他虽然要在收工后马不停蹄回家做糕点,可容玉的饭菜他是一点儿也不会马虎的,做好之后也都是第一时间趁着热乎劲送过来。
热腾腾的菜肴散发着热气,鲜香扑鼻而来。
空气中一声咕噜,宋文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而长柏已经将脖子往那边伸了:
这菜例怎么没有见过的?
平阳侯府每月都是固定的菜例,除了主子们的吃食可按着吩咐随时进行更改,下人们以及后院寄住的客人的饮食相对都是固定的,每俩月才能变更。
虽然长柏是宋文彦的贴身小厮,关系匪浅,但饮食上自不能逾越规制。此时看了这些不一样的吃食,自是好奇又垂涎。
他哪里知道阿良私下给容玉开小灶。
容玉忘了这一层,可该看见都被看见了,藏藏掖掖反而显得做贼心虚,又怕累及阿良,随口胡诌道:
府里的饭菜吃不惯,拿些银两让阿良去外头买的。
长柏早已对府里的吃食绝望,国子监的饭菜又是一等一的难吃,这会儿看了芳香四溢的菜肴,尤其是那碗金灿灿的炸鱼,当下咽了咽口水,
是哪家?看起来甚是好吃。
他的眼睛一直往这儿瞧,明明垂涎着,却眼巴巴地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明说,容玉心里好笑,反正这么多他也吃不完,自然招呼了,
吃两口?
长柏一喜,但想到了什么,便收了喜色,拿着眼睛小心翼翼觑着宋文彦,
少爷?
宋文彦心里也想吃,但自持身份,只是咳了咳:既是你想吃,便吃吧。
长柏连忙过了去,抓起一只炸得金黄酥脆的炸鱼,重重咬了一口,唇齿间几声清脆声响,鱼香四溢,酥脆可口,连里面的骨头都炸透了,美味喷香,嚼几下便可以直接吞下去,简直好吃极了。
长柏忙不迭将剩下半只丢进嘴里,油汪汪的嘴巴忍不住嚼吧着:
公子,这哪家的师傅做的呀?京城里居然有这等手艺的厨子?
容玉干笑:谁知道呢,到时候问问阿良。
话毕,他也顺手夹了一只炸鱼咬了一口,心里颇是满意,他这位徒弟的厨艺可算是愈发精湛了。
又看见宋文彦依旧小老夫子似得站在那里,容玉忍不住将他拎了过来,
愣着干嘛,吃呗!
长柏已经不跟他计较脸上的污渍了,他又抓了一只炸鱼入嘴,含糊道:
少爷,你也吃吧,真的很好吃。
宋文彦犹豫片刻,也拿起一只咬了一口,那瞬间,心里悄悄啊了一声,立刻感觉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明明就是平平无奇的食材,可偏偏好吃得要将舌头给吞下去。
他也吃过炸鱼,但完全比不上这次吃的,更酥,更脆,甚至光吃酥皮就已经很好吃了。
三个人没两下就将一叠炸鱼吃得干干净净的。
长柏吮了吮指头:什么时候还能吃到这样好吃的东西呀。
容玉喝着汤笑:这个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多着呢,比如这秋高气爽的天儿,正适合找一处人烟罕至的山涧,宰一只肥羊,将葱段、姜片塞入它腹腔,抹上粗盐,花椒、大料、小茴香末等入味,用猪网油包一层,拿旺火烤得表皮金黄油亮,扯一只羊腿下来,内里软嫩多汁,配美酒,观山景,那才叫绝呢。
宋文彦听得神往,长柏早已经忍不住了:一定是极美味的!
那可不!
容玉看着这俩小朋友,馋他们道:明日你们带些物料过来,我们就在这院子里烧烤!保准你们吃了都舍不得回去!
一说起明日,宋文彦突然想起邀请他赴宴的事儿来,忙道:明日可不行,明日便是启明节,府上有办家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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