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款待,女王陛下(GL)——柳碎夜(145)
然而,他听到的是领袖低低的笑声。
您说得对,我不该为他分心。陛下,我确实让他们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地狱,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地狱,这两个字已足以说明那些人的下场。
华铭只觉得此刻领袖的声音也如来自地狱一般。
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我没有接收到任何有关于处置他们的通知。即便真的触犯了法律,他们也该接受公正的判决,而不是在社会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华铭的怒吼没有引起领袖的丝毫反应,很显然,她因女王方才的话彻底无视了他。
华铭见识过领袖和王国不和造成的后果,清楚这对国家和人民来说是场多大的灾难。
先国王在位的这十几年,帝国表面看起来仍风平浪静,但国民经济增长已几近停滞。若非盛朝家大业大,国库殷实,福利制度完善,早该显露乱象。
多少民众被平和繁荣的假象蒙骗,但他没有。
华铭,就在华铭等待这陛下的回复,思绪万千之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你先出去,我有一些话要单独和领袖谈一谈。
这句话让他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
他将这一次当作是自己的豪赌,赌这些并非女王的授意,赌陛下如同她所表现的那般光明正直。他用自己的性命和信仰去赌,赌赢了的话,他一定会给陛下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此时,陛下让他离开这场谈话,他该担心的已不仅仅是前途那样微不足道事,而是自己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或许领袖是在女王的授意之下行动的,而他的揭露根本就是在破坏陛下的好事。
是、是,陛下。
他双腿发软,无比忐忑绝望,几乎站立不能。
花簇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很感谢你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些告诉我,我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女王如同翡翠一般的瞳仁温柔坦荡,双手柔软纤细,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华铭只觉得精神一震,那些疑虑,那些不安一时之间烟消云散他为自己的动摇和愚蠢羞愧。
陛下,谢谢您
不用再说,侍女会先带你去休息,养足精神她说着转头看向花筝,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
领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锁在华铭身上,华铭知道,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有着无尽的勇气。
他不会害怕,因为女王确如他所想,光明而正直。
愚蠢虚伪的人类。
看着华铭走出大门,花筝轻蔑地低声道。
回应她的是鞭子划破空气脆响,花簇已是满脸怒容,愚蠢虚伪也比冷血无情好几万倍!
鞭子落在花筝的外套上,她似浑然不觉。
那些人该死。
该不该死不是由你说了算,那该由证据来说明,法律来评判。你以为你是神吗?就算你是神明,在盛朝也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
不经过任何程序,只由个人意志随意给他人定罪,这是□□与□□的开始。
啊啊,所以我让他们消失了,原本就不存在的人又怎么会被剥夺生命呢?
章节目录 裂痕(四)
当今社会, 要彻底抹消一个人的存在并不容易。然而塔的手中确实掌握着可以让人完全消失的手段,消除他从出生开始的所有记录,替换人们对他的记忆, 以及随时控制异常事态的能力。
如果不是华铭行事警惕小心,又或者不是直接拦下花簇的车,那么他的记忆十有八九已经□□控。
这是花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的事, 其恶劣程度比起花原清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簇的愤怒源于花筝对生命的冷漠, 对秩序的漠然,还有对自己的欺瞒。只是她分不清这其中谁的比重更大, 隐瞒、欺骗、操纵权力,花筝接下去还会做出什么事呢?
所谓的忠诚根本不牢靠, 爱似乎也对她没有一点约束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花筝开始失控了。
自己能够驾驭得住她吗?
花筝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花簇没有一点信心。
你究竟是在想什么?花簇脱手将马鞭扔在花筝身上, 这次的事,艾丽莎的事,花筝, 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花簇因艾丽莎之死,至今还未做出对花策的惩罚。
花筝低头望着落在脚下的马鞭, 我说了, 为您扫平一切障碍。
可再这样下去, 你才是我最大的障碍, 你究竟明不明白?
一个与自己理念完全相反的爱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领袖,一个拥有绝对力量不受掌控的哨兵。
花簇作为一名君主, 完全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可能任由花筝胡作非为下去。
你应该休息一段时间。花簇冷着脸打开书桌的抽屉,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你拿走了屏障器?
陛下的声音已带上了怒意,花筝却仍只是轻描淡写。
那种东西对您来说太过危险,还是由我来保管更为妥当。希望您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盛朝的未来。
花簇的背后升起冰冷的寒意,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受制于花筝。如同轮回的命运一般难以逃避,她和花筝似要重蹈父亲和大伯的覆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死死盯着花筝,再一次发出质问,但这一次,声音中不再有愤怒。
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了,陛下。
花簇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到了椅子上,你出去。
花筝躬了躬身,我会守候在门外,您随时可以呼唤我。
华铭第一次睡在王宫之中,忐忑、兴奋,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又接到女王的召见。
他远远就看到了守候在书房门口的领袖,那纤细笔挺的身躯虽不高大,却如一柄利剑让人望而生寒。
华铭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蜡像般一动不动的领袖这时突然冷笑了一声。
他脚下一个趔趄,浑身汗毛炸开,紧张地盯着她,一时竟不敢再往前半步。
是陛、陛下召见我。
你大可进去。
华铭欲哭无泪。
领袖直定定地站在门口,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他又如何敢上前?
你、你让开,我就进去。
怎么,这样小小的阻挡就能打击你见陛下的决心吗?
你你
连为陛下死的勇气都没有,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个出头鸟的好。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华铭听到死字,心都凉了半截,口上却逞强道:谁说我没有?我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
领袖的冷笑听得人心底发毛,还好这时书房的门从里打开了。
花簇扫了两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华铭身上。
华铭,你跟我进来。
花筝没说什么,侧步滑开,垂首道:陛下,您还未进早餐。
花簇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领袖该管的事。
之后才对一旁的侍女道:去准备两份早餐送到书房来,华铭,你有忌口的食物吗?
华铭想都没想过还有和女王共进早餐的荣幸,诚惶诚恐。
没有没有。
华铭现年不到四十岁,对平民出身的官员来说算得上年轻有为。只不过在面对女王的时候,他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不够稳重。
两人进入书房,华铭很快知道了女王召见自己的原因。
我有一项重要但也危险的任务想交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华铭想也没想连忙答道:陛下只管吩咐。
我要成立一个专门监管哨塔的部门,曾经用来约束领袖的条款已形同虚设。有先领袖作为前车之鉴,我觉得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华铭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花簇并不是枯坐了整晚,昨晚我已经联系好了相关部门和人员,只是这部门负责人的人选还没决定。
华铭立即明白了花簇的意思:这个部门显然直接对女王负责,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职位。
陛下,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您真的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托给我吗?
你或许没有强大的个人力量,也没有庞大的家族势力,但你有坚定的信念和不畏强权的勇气。从今往后,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你大可挺直腰杆,放手去做。
是,陛下!
花簇这一晚已清楚调查过华铭,对他的生平履历一清二楚。能够圆滑处世却也不忘初心,更难能可贵的是背景干净。
沈家在她继位后有急流勇退之意,这首相的人选她不得不提早考虑。花筝说华铭愚蠢虚伪,她却觉得对方十分合适。
至于成立哨塔监控部门,即便花筝没有做出这些事,她也早就有了这个意向。只不过如今实行,她将遇到更大的阻力。
花策遭受到的果然只是一些象征性的处罚。和花原清曾经犯下的错误不同,这一次并非在光天化日之下,又发生在贺州境内,很快就被贺州塔掩盖了过去。
花原清犯下的错误对王室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宗正枢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公开花策的罪行。
花簇到底没有那么绝情,花筝的诱导以及艾丽莎的死亡使得她同意了宗正枢的决定:将花策幽禁于贺州,更换贺州塔主事,轮换分塔的哨兵和向导。
花策在贺州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原本不适合作为幽禁他的地方。可花簇联想到花筝最近的所作所为,出于对花策的安全考虑,还是让他回到了那里。
她去看望过花策,对方因艾丽莎的死打击极大,这次甚至没对自己做无罪辩驳,想来已彻底失了心性。花簇也希望他能珍惜这次机会,让艾丽莎不要白白牺牲。
师父。
德里克站在花筝面前,与半年前相比,人更高也更精神了。
花筝打量着他,低声道:嗯,都收拾好了?
是。
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你父亲回去?
德里克点点头,姑姑宽厚,但我知道您仍不放心爸爸。
花筝突然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让德里克受宠若惊。
到了那里照顾好自己,定时联络要小心谨慎我让杜敏君去贺州塔学习,帮我照看着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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