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泉州
泉州,位于福建东南沿海,北承福州,南接厦门,东望澎湖,素有海上丝绸之路起点之称,乃是东南海域商贸重镇!
自洪武年间起,泉州便是海防备倭重地,驻屯兵上万,然而与大明其余屯兵一样,所谓的屯兵早已经成为兵不像兵,民不是民的尴尬存在。
郑芝龙出生于此,发迹于日本,辉煌于福建沿海,成为东南海域最为强大的海商军事集团,二十多年前受大明招安,被封为都督同知,成为亦官亦盗的存在,控制东南海域海贸长达二三十年!
圣武帝继位之后册封郑芝龙为福建海域总督,编其麾下水师为福建水师,主导沿海防务,册封其子郑森为福建水师提督,打击倭寇维护海疆商船安全,迄今为止已近七年。
朱慈炯册封郑芝龙父子之后,对福建水师完全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亦不向泉州委派官员,泉州名义上隶属于大明,实际上已然成为郑家的私属之地,俨然就是国中之国。
大明这几年的改革,全境内唯一一处特殊存在就是泉州,大明律法在此间基本名存实亡,郑芝龙的意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要高于天子意志,甚至于泉州百姓也更加倾向于郑芝龙的统治,有一点值得肯定,郑芝龙在海上不管有多毒辣,但至少对泉州的百姓还是相当不错的。
郑成功身为郑芝龙之子,又是福建水师提督,这些年海上剿匪,维护福建沿海百姓安全,不说功勋卓著,至少在沿海一带还是深得民心人望的,尤其是郑成功得天子赐名的消息传回泉州以后,郑氏父子的声望几乎达到了顶点,天子赐名何等荣耀,这是天子对于郑家对沿海稳定作出巨大贡献的肯定啊。
郑成功一行七人进入泉州,前往总督衙门的路上,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无数大姑娘翘首以盼,掩面轻笑,只怕做梦的时候都梦见过自己能被郑成功收入妾室……
弑血卫队分队小头领周堪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泉州乃大明之地,百姓乃天子治下之民,如今却对郑家如此爱戴,作为大明历史上最为杰出的帝君自然难以容忍,又如何能不将郑家势力从福建连根拔除!
“森儿终于回来了。”郑芝龙自从得到大明第一舰队回返东南的消息以后,便一直惴惴不安,原本他最担心的就是天子会以郑森性命要挟他妥协,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福建海务总督衙门大堂内,郑芝豹、洪旭、何斌、施大煊等一干重将云集,因为郑森回归泉州,笼罩在众将头上的阴云似乎散去大半,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些许。
郑芝豹皱了皱眉问道:“圣武帝放森儿……郑提督回来,又让第一舰队驻扎泉州港外,万长明对于大帅的邀请置若罔闻,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明第一舰队驻扎泉州港外,这还是福建水师绝大多数将领第一次见到钢铁巨舰的真身,随之带来的冲击简直难以形容,无数将领乃至百姓对此只能用神迹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巨舰身上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的方向就是泉州驻海炮阵,而且停靠的位置远在泉州炮阵攻击射程之外,一直听说明军火炮拥有着超远的射击距离,却没想到能远到这种地步。
如果泉州炮阵的位置在第一舰队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那么毫无疑问,若是开战,那么瞬间泉州炮阵便会被十二艘巨舰猛烈的炮火摧毁,失去了海防的福建水师将直面第一舰队的武力打击,一旦覆灭,仅凭福建水师驻泉州的一万多步军想要对抗大明战无不胜的陆军,完完全全就是痴人说梦。
面对这样的巨舰,任何敢于阻拦于前的战船,只有覆灭一个下场,荷兰、英吉利如是,福建水师同样不会例外。
在绝对强势的武力威慑下,这几年间福建水师做出的一切军事安排几乎转眼间便成了笑话。
所以哪怕是对郑芝龙忠心耿耿的嫡系将领,在观望过第一舰队的雄威以后,对于若是开战的前景已然不抱任何战胜的希望,内心更加倾向于福建水师能与朝廷达成共识,毕竟没人愿意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到海上去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郑芝龙冷笑道:“葫芦里面还能卖什么好药,圣武小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想要森儿劝降本督,朝廷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泉州乃至整个东南海域的海贸利益罢了。”
“大帅有何主意?”郑芝豹再问。
郑芝龙稍加思索道:“万长明如今将第一舰队开到了泉州门口,震慑之意已是昭然若揭,以明军之威,即便本督纵横海上数十年,也没有能战而胜之的把握,但圣武帝若是以为可以让本督心甘情愿的便卸下兵权,本督也只能说他未免想得太美了些,现在本督就在这总督衙门等森儿归来,看看他有何话要说,大明又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让本督卸甲归田!”
话音刚落,只见衙门口的差役急匆匆跑进来禀报郑成功一行已到衙门口,正向大堂而来。
进入衙门以后,郑成功的脸色无形之中肃然了三分,等走到大堂门口,周堪等几名弑血卫队成员自动停下脚步,如今他们六人明面上是护卫郑成功的亲兵,总督议事大堂可不是说能进便能进的,何况弑血卫队此行的目的并非是动武,而是要在出现突发事件时随机应变,这时候最关键的还是要看郑成功如何能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儿子郑森给父亲请安。”大堂内郑成功跪下给郑芝龙磕了三个头后站起身来,躬身再拜道:“福建水师提督郑成功见过海务总督大人。”
“好,好,好。”郑芝龙满脸笑容走到郑成功跟前,道:“我儿自进京面圣,至今日已有两年多未见,这身子骨倒是更显壮实了些,看来这两年海上漂泊,没少受风浪颠簸之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