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踢飞男主(GL)——一角缎子(75)
环视一周,屋子里没有旁人,方芷阑终于可以将帷帽取下来,微微喘着气。
谁叫你取下来的?景福面色不善。
哦,方芷阑老老实实,又将帷帽戴上去。
保命要紧,骨气算什么。
景福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般不着力,她别过脸,懒得多看方芷阑:本宫去找皇兄有话要说,你在这儿乖乖等着。
方芷阑头点到一半,又想到什么。
眼看着景福要走出帐篷,她急得顾不着其他的,忙追上去:等等!
还有什么事?景福依旧没好气,身子却不知不觉朝方芷阑的方向侧过来。
公主她突然伸手,扯住千缕玉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我一个人怕。
为了达到目的,装傻这种小事,对方芷阑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
她额上垂下几缕凌乱发丝,眼波流转,宛如误入狼窝的小白兔,可怜得瑟瑟发抖。
景福被她这样一看,便忘记眼前的人本是在朝堂上尔虞我诈的臣子,只是个无枝可依的弱女子。
若放她一人在此处,保不齐会有登徒子闯进来
方芷阑看着千缕玉脸色变暗,却最终点头道:你将帷帽系好,随本宫一起去。
没想到如此顺利,方芷阑粲然一笑:多谢公主。
放心,她一定会系好。
好得不能再好。
太子的帐篷就在不远,谁知二人到达时,他并不在帐中,据下人所说,是独自去了后山的湖边。
好在湖边没有旁人,照样可以说些私密的话。
千缕玉远远看见岸边长身玉立的人,便出声道:皇兄!
景福?本是在独自赏景,看见她突然冒出来,太子略微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同你说。只有在太子面前,千缕玉才带着些少女独有的爽朗与天真。
那这位是?太子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她旁边的方芷阑身上。
还不等景福开口,方芷阑便抢在她前面福礼:参见太子殿下。
有礼有节。
接着抬头时,帷帽似是不经意被风吹落,露出白纱下女子巴掌大的小脸,眸若灿星,眼尾的一点泪痣,更是画龙点睛。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偏偏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
太子心道,面露震惊。
哈。方芷阑尬笑,这帷帽,做工好像不太行。
看吧,可不是我要暴露的,只是天公不作美,方芷阑一脸无辜。
第103章 三更
太子难以置信地,又看了方芷阑一眼,便不知为何,不敢多看她的艳丽容颜。
方芷阑身为朝臣,二人自是有过几面之缘,在琼林宴上,为显宽厚,他甚至亲手为方芷阑斟过酒。
彼时只不过是觉得这位新晋探花郎未免太弱柔弱昳丽,不胜酒力之态更状若好女。
没想到她真的是
殿下。方芷阑一脸无措,戳破了身份,便立行朝臣之礼,提起裙摆就要屈膝下跪,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手疾眼快地拦住她的动作,又意识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女子,忙收回扶在方芷阑肘间的双手,略尴尬道:今日刚听说方大人未能上朝,府中也寻不见人,未曾料到
堂堂尚书郎竟做女子打扮,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众同僚眼皮子底下。
闻言,方芷阑泪眼盈盈地,仿佛受到了莫大委屈:殿下有所不知,臣并非有意欺君,只是不慎被公主识破女儿身,迫不得已
她话尽于此,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明。
千缕玉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听着二人甚是熟稔的对话,她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
呵,可怜,弱女子,无枝可依。
千缕玉现在才看清,到底是谁天真。
她横行京城这么多年,竟一朝不慎,在方芷阑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如方芷阑所料,宽厚弘爱的太子殿下当即剑眉微拧:景福,你怎可如此鲁莽行事。
嘻嘻,方芷阑勾起唇角。
挨训了吧,活该。
这点小动作被千缕玉收入眼底,她眼中的阴翳更深。
太子殿下唠叨起来,便犹如唐僧念经般,不过方芷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在太子说到精彩之处时,心底悄悄为他鼓掌。
末了,太子总结了本次会议中心思想:景福,休要胡闹,快将方大人送回去,此时勿让他人知晓。
与会人员之一的方芷阑乐开了花,忙不迭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她欢欣鼓舞的模样,刺入景福眼中,她唇角紧抿,指甲深深扎入掌心。
只可惜方芷阑沉浸在终于可以逃离魔爪的快乐中,未觉危机悄然而至。
送回去?行啊。景福按捺住自己的火气,幽幽道,只是本宫记得,尚书大人的官袍,还在公主府中,不若随本宫回去取一躺?
方芷阑一愣:这
若是让旁人代劳,毁了破了,本宫可不担责。景福眸光渐冷。
本朝臣子人皆有两套官袍,供换洗上朝当值所用。
若是丢了其中一件,自己做是违背律法的,须得有官府的批文然后重新领取,层层手续,甚是繁琐。
若询问起丢官服的理由,自己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只怕此事不好了结。
如果穿着不整洁或是有破洞的官袍上朝,也会被视为藐视天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芷阑咬牙:微臣随公主一起去便是了。
末了,她又补充道:只是可否劳烦公主即刻便启程?臣思念家中母亲
说着,她又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
千缕玉不为所动,太子看不下去:景福,官袍还回去之后,再顺路将方大人送至家中吧。
知道了。景福头一回对自己的哥哥冷脸,不多说话,转身就要走。
这大魏,她看是完了,从储君到臣子,没一个长眼睛的!
方芷阑捡起帷帽戴好,忙不迭跟上去。
路过围场时,不少人都看见景福公主浑身杀意地往马车的方向走,身后还跟着那位撞撞跌跌的纤弱美人。
啧啧,有人暗自摇头。
一看就是后者得罪了公主,下场可惨喽。
公主又不是他们这些男子,哪里会懂什么怜香惜玉?
千缕玉有下人为凳,一脚便上了马车。
方芷阑却没人搭理,只得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原本华丽的金丝浅绿纱裙,蹭上不少灰。
原是本宫看走了眼。景福冷笑,方大人才智双全,有勇有谋,将我和皇兄都耍得团团转。
臣不敢。归家在望,方芷阑尽量不与她起冲突,低眉敛目,皆是太子仁厚罢了。
从她口中听到皇兄,景福更是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火:方大人的意思,就是本宫刻薄?
刻薄倒也不算,就是可怕了点,方芷阑心道,又一本正经:非也,太子仁厚,公主豁达,都是人中龙凤。
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偏景福不吃这套,她陡然逼近,单手捏住方芷阑的下巴,指腹摩擦上方芷阑的唇瓣:你这张嘴,倒是会说。
靠啊!
方芷阑下了一大跳。
说话就说话,突然动手干什么啊,吓得自己还以为要被亲了呢。
不行不行不行。
她觉得自己跟女二现在明争暗斗的状态就很好,这一次,她再也不要当渣女了!
见她似是被吓到般瞪着眼不说话,千缕玉突然心痒起来。
指腹下的唇瓣异常柔软水润,轻轻一触,便忍不住要陷进去。
鲜红艳泽,透露着诱人的气息。
方芷阑嘴唇被她抚得发疼,终于忍不住后退:请公主自重。
自重?景福收回手,无视心底的那抹依依不舍,方大人这种混迹在男人堆里的女人,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臣眼中只有朝廷,并无旁人。方芷阑忙撇清道。
听到她这句话,景福不知为何舒畅了许多,不再搭理她,自作自的事。
今日不慎着了她的道,日后定要提防,尤其是皇兄那里,得盯紧些,景福心道。
身为太子,耳根子却软,不是摆着让人来利用的吗?
谁不利用,倒显得他傻似的。
显然,方芷阑就是极聪明的那个。
不防不行。
一路畅通无阻回到公主府,又回到穿来时的那个房间。
官袍还扔在方芷阑换下的那个房间,现在,她可顾不上这衣服又皱又有味道,忙不迭就要换下。
千缕玉一如昨日,在屏风外等着。
换好了衣服出来时,方芷阑又成了那个面如冠玉的文弱书生。
身形被腰间的宽大玉带单薄,自带一股风流之态,说是男子,倒也够格。
就是这样一幅皮相,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景福又心堵起来。
方芷阑不动声色行礼道:若无事,臣便先行告退。
谁还敢真的等千缕玉送啊。
走?看她早就准备开溜,景福站起身,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边,本宫答应了吗?
她突然伸手,捏住方芷阑的下巴。
本宫以为你是个听话的。千缕玉掐着她下颌的手一寸寸收紧。
第104章 一更
千缕玉居高临下,方芷阑被迫向上仰起头,露出白皙纤弱的脖颈,仿佛景福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将其掐断。
她如是想,掌心沿着触到的柔嫩肌肤,逐渐往下滑,大拇指开始施力。
公主!这次方芷阑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杀意,她有些艰难地呼吸,泛起泪光,眼尾发红,太子殿下未咎臣罪,此乃私刑。
你若就这样把我掐死了,只怕到时候不好向太子交代。
她这一出声,景福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按下心头的暴戾,周身寒气不减反增:你拿皇兄威胁本宫?
臣不敢。方芷阑忙从她手底下逃出来,大口喘息,夹杂着咳了几下。
再次与景福对视之时,她眸中一片清明:公主可想清楚了,臣虽死不足惜,但眼下乃是朝廷命官,要了我的命,只怕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她说得一本正经,千缕玉却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将目光落到她脖颈处被自己掐出来的红痕上。
雪色肌肤上的印记,分外靡丽诱人。
方芷阑注意到她的眼神,心头警铃大作,生怕她再下手,将衣襟往上遮了遮。
谁知景福并未再多做什么,敛起眼底异样的色彩,轻嗤道:多谢方大人提醒。
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方芷阑如获大赦,松了口气,便听见她不耐烦的声音:还愣着作甚,不是要本宫送你回去么?
她疾步跟上。
狩猎几日过后,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不是谁箭术表现得最好,而是方家消失了近一日一夜的尚书郎,最后竟是被公主府的马车亲自送回府上。
虽说景福公主不好惹的脾气是有口皆碑,但论脸,二人还算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个是天家女,一个贵门子,倒门当户对。
若真发生了些什么,也不是没可能。
只可惜两位当事人对此都是三缄其口,从他们嘴里撬不出什么。
更有好事者,不敢招惹千缕玉,专挑方芷阑这个软柿子捏,下朝后见她不停用袖子遮着半张脸打呵欠,故意揶揄道:方大人何必如此辛苦,天不亮便亲自来上朝,不如早早尚了公主,当一个甩手掌柜,岂不逍遥自在,大可一觉睡到天明。
历朝历代,驸马都不可有实权,顶多被赐个有名无实的职位当当,若胸无大志,倒也得过且过。
可原主寒窗苦读,凭自己本事金榜题名,此话中的贬义,如何能叫人听不出来。
方芷阑手执芴板,张嘴要反驳,便有一道清亮的嗓音抢在她前头出声,懒洋洋地:嗤我说今日皇宫的空气怎么这么酸,原来是有人吃不着葡萄在酿醋。
被讽刺的人听到这声音,此前的嚣张气焰陡然被熄灭,讪讪道:让戚公子见笑
方芷阑一听这对话,便猜出来人是谁了,她回过身,便见少年一身红袍束袖,手持长剑,俨然是才练武完毕,便微笑着冲他颔首:戚兄。
方贤弟近日可好。被称作戚公子的人一步上前,大大咧咧地揽住方芷阑的脖子,怎么一见面,你就在被人欺负?
少年独有的清新气息侵袭而来,方芷阑想躲开,无奈力气太小,还是戚扬察觉到,先松开了手:几日未见,你怎如此生分?莫不是真的,自古只听新人笑,哪里闻得
停停停!方芷阑忙止住他的话,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戚兄明知此事不可能,切莫同他人一般取笑我。
也是。戚扬双手环胸,面带鄙夷,我那堂妹喜欢的分明是薄家的小子
只怕普天之下,敢明目张胆地表露对景福公主的不屑,也只有戚扬一人。
谁叫他是当今圣上亲姐姐的长子,又一个手握实权的爹呢。
没有实职的驸马里头,可不包括掌管兵马的戚太尉。
刚好太尉府又与方家只有一墙之隔,原主与戚扬自幼相识,算得上是一起偷鸡摸狗过的至交好友。
先前还对方芷阑阴阳怪气的臣子,不知何时早已灰溜溜走掉,二人并肩而行,方芷阑见他的装束,随口问道:戚兄是刚练完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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