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灼灼皱眉。
    这条微博和上一条不是一个人发的，语言煽动性很强，而且简洁，适合群众吃瓜时迅速接收信息并记住。视频处理过，可以看出拍摄者就在剧组里，而且一直在。
    小唐第一天举着手机追车的部分被放在了第一个，故意截掉了他招呼小唐来的动作，只有小唐光着脚狂奔的远景。
    除此之外，后面还有小唐捧盒饭的，拎箱子拎包的视频，单独很正常，但放在一起显得他很扒皮。
    尤其是他作为男人，小唐是个女助理，容易引起路人的恶感。
    虽然追车那天他有直播，前后的过程拍得清清楚楚，但舆论就是这样。大家会愿意相信已经相信了的事实，之后无论怎么澄清，都会被扣上洗白的帽子，甚至来个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欺负助理。
    难办。
    车里只余呼吸声，顾灼灼烦躁地点开第三条罪状。
    3、抢群演盒饭事件。不得了了，片场大魔王，连群演盒饭都抢！小群演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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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就很搞笑了，有种为黑而黑的意思，话也说得很敷衍。
    但是在前面一系列水花已经溅起的时候，即使是这么个甚至有点可笑的胡编乱造，竟然都有人热血上头的相信，并为此添砖加瓦。
    帖子里附上的微博评论中，已经有吃瓜群众写下了比小说还详细的过程。
    顾灼灼是怎么轻描淡写地抢走了小群演的盒饭，羞辱他不配吃饭，而小群演坐在门槛上哭成泪人儿
    有人提出异议，说剧组又不是不给饭，他一个主演为什么要抢别人盒饭呢？
    再一问，哦，不是他要吃，他是拿去喂猫了。
    喂猫！？
    十恶不赦，妥妥的十恶不赦，暴君统治下，宫里的狗都活得比宫外的人有尊严！
    顾灼灼：
    别看了。温岳抽走手机：这些人只是想找个地方骂一骂，并不关心事情的真相。
    顾灼灼听话的移开视线，问道：还有别的吗？
    其它的不成规模，有说你在暗夜流星剧组时，对其星态度恭敬，到鸣金来就对其它演员颐指气使的。其星粉丝暂时没什么反应，大多数让他不要淌浑水。
    哈图方向盘左打，拐弯时车身硌了一下。
    他插话道：其实人都联系好了，但我让温总别忙着叫人发声明。
    温岳点头：我没有经验。
    顾灼灼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温岳这么早撤热搜的行为，有利有弊。
    利在尽可能减少了出现在路人面前的可能，弊在撤的太干脆，反而让人产生逆反心理。现在许多网友自发上传视频就是结果。
    人就是这样，越不让看的东西越想看，越是回避，越是怀疑你有问题。
    没事儿，撤了也好，这事儿肯定有推手，我们不撤他们还要加火，到时候更不好收拾。进入市区，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哈图却没有多少烦躁，稳稳说：你的作品太少了，入行时间也短，很多人还不认识你。这时候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多一个人看到，多一份风险。
    所以现在是？顾灼灼问。
    回公司，做个计划出来。哈图说：不能白白浪费一次热度，利用好了也能翻盘。也别着急，社交网站到晚上流量才大，我们的声明在九点左右发出来最好。嘿，这搞事的人怎么白天捅出来的？
    哈图越说越高兴，感觉还有点意犹未尽。
    近一小时，车开到公司，顾灼灼的头发用酒精胶粘着不好脱，只能在车里先换了衣服。
    钟声文化内部一片忙碌，没有人笑，走廊上不时有抱着资料的职员风风火火路过，见到顾灼灼都停下来恭敬问好。
    推开最大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坐着几位舆情小组的工作人员，立刻站起来分发资料。
    资料原本只准备的两份，一份给顾灼灼，一份给哈图，现在又出现了一位温岳，干练的组长没有多问，直接派手下去打印一份新的。
    顾灼灼坐下，自然而然地把文件朝左边推了推，和温岳一起看。
    这份资料比论坛帖子详尽多了，哪个账号隶属哪个工作室，隶属哪个娱乐公司，在几时几分发了言，全都列得清清楚楚。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紧张排查，基本框起了一个推手的形象资金量不大，工作室业余，与各个公司的牵扯有限，只有一家泰华娱乐报和晨昏线合作紧密。
    顾灼灼和温岳简略看完，对视一眼。
    哈图沉声说：先别管是谁干的，小顾你翻翻后面的黑料，一条条讲讲情况。
    实习生过来倒茶，袅袅白雾下，顾灼灼全部翻了一遍，舒了口气。
    最好澄清的是小唐的事。她追车那次，我们是有全程直播的。
    顾灼灼说：那次我们来得不早，我刚刚坐上去，招呼小唐过来，驾驶员就提醒我不能坐两个人。他大概是个急性子，说完就想踩油门。我刚想说要么下来吧，小唐就脱了鞋塞我怀里了。从他提醒我，到拧油门，不到十秒。
    哈图在纸上记录，说：我知道，弹幕说要帮你记住这件事，以防有人断章取义黑你奴役助理。
    还有这话？顾灼灼当时没看弹幕，不由钦佩：还是粉丝懂这些操作。
    除了直播，还有别的吗？小唐拎包这些都是真的，的确不好看，她人呢？
    顾灼灼眨了眨眼睛，温岳在一旁说：马上到了，她坐了我司机开去的车。
    话音刚落，小唐就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口。
    我我我！小唐满头大汗，是收拾了顾灼灼的行李才回来的，一路上显然没少胡思乱想。她急得跺脚：有些人有毛病啊！我给顾哥提行李有问题吗？我乐意！！！
    哈图嗯了一声，低头默默写：小唐（没用）。
    继续。哈图看顾灼灼。
    啊，然后是喂猫这个，小群演能联系上吗，他知道我是换了一份给他。
    嗯，继续。
    哈图又写了一行：群演（也没用）。
    最后是阮眉顾灼灼皱眉：她未必愿意帮我说话。但有个漏洞，我骂她在先，她发通稿踩我在后，说我报复她就不成立了。
    哈图写：阮眉（别想了）。
    顾灼灼有点恼火地往后一靠：还扯其星他们这些主观的话也没法儿反驳，什么态度算跪舔，什么算霸凌，不是随他们说？
    会议室静下来，墙上挂钟滴答，一人推门进来送新打印的材料，放在了温岳面前。
    顾、顾前辈。那人开口。
    顾灼灼惊讶回头：林西？你今天在公司？
    林西抿嘴一笑，紧张道：我和英杰还有小菱角，我们都来了，看到微博有点着急
    他欲言又止，顾灼灼鼓励看他：你说？
    那、那个，那次唐姐拍的视频，就是你和猫一起滚的能用上吗？林西掏出手机，不好意思地说：我手机里也有一份，真的很很可爱我觉得发出去，大家也会喜欢的。
    哈图招招手，他颠颠跑过去，被吩咐后把视频传上舆情组组长姐姐的电脑。
    还有别的吗？哈图赞赏问。
    有林西忐忑地看了看顾灼灼，头更低了：我和英杰在片场时都拍了前辈很多小视频
    于是彭英杰和邱菱角一起被叫进来，各自把手机存货掏空，大家在投影上一个个看过去，简直叹为观止。
    顾灼灼：
    都什么时候拍的！？怎么拍了这么多！而且好蠢！？
    除了最好笑的和猫同步翻滚外，还有种种小动作。
    天冷的时候把手塞进小唐的羽绒服帽子下面；剧组一起订奶茶时他不能喝，盯着苗航的看，最后还是蹭了一口；陪演小皇帝的小演员折纸鹤玩，不小心飞到了电暖机里，差点烧起来；还有他熬夜戏，疲惫歪在椅子里睡觉的画面。
    纵然是顾灼灼，此刻也觉得脸颊烧红，都不太敢看身边的温岳。
    也许是前十年太压抑，他最近真的有点放飞自我
    这个可以用，哈图让暂停，投影里是一次剧组转移阵地，浩浩荡荡一群人出拱门的画面。镜头里小唐跟着顾灼灼，两人各背了一个包，顾灼灼也提着一个大行李袋。
    不错，派上用场了。
    彭英杰他们听哈图表扬，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小唐顿时不甘示弱：小视频我也有啊，你们要看吗！
    哈图高兴：好啊！
    一张温岳和顾灼灼凑近说悄悄话的大图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家：
    哈图：你出去。
    小唐委委屈屈地说：哦。
    这些花絮，作为反驳片场霸凌的证据勉强可以，但不够劲爆，达不到哈图的要求。
    即便打个大标题《顾灼灼的100件片场秘闻》，已经先入为主相信黑料的人也不会看，说不定还要翻个白眼在下面继续挑刺证明他是个恶霸。
    天已经黑透了，林西他们出去拿晚饭，会议室里除了紧张做视频的员工，另几个都沉默着。
    唐芮是从什么时候跟着你的？
    寂静中，温岳单手持杯，忽然问。
    这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顾灼灼却倏然一惊，茫然回望。
    又迅速移开视线。
    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助理的？
    好像是五年前？
    他不知道。
    哈图没注意到他神色奇怪，单纯以为他记不得了，又迅速领会了温岳的思路，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小唐进来，这期间，顾灼灼感觉有些发晕，甚至不敢看温岳。
    什么时候入职的？小唐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
    五年前啊！小唐欢快地说：那时候我在鬼街看场子，和隔壁麻豆帮打群架来着，不小心失手被砸晕了，是顾总救的我呢！顾总对我可好了，还给我发五险一金！
    顾灼灼惊呆了，是这样的吗！？
    小唐误会了他的眼神，羞愧说：我知道，我出身太差了给顾总丢脸，所以我从来不乱说的。不过我学东西很快的，顾总公司里的姐姐们也帮我很多，我现在化妆打扮都学得很像啦，顾总、啊、顾哥还夸我聪明呢。
    温岳知道一点她的事，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被惊呆的人。
    他喝了口凉了的茶，看向哈图：让他们做个直播吧。
    直播？哈图摸了摸下巴，眼睛倏然亮起：可以。标题也别搞什么澄清什么声明了，就教粉丝们女子防身术吧！
    全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温岳嘴角轻轻弯起，很快又放平。他将杯子轻轻搁在桌上，发出咔哒一声。
    至于阮眉的事情，他道：我有办法。
    第43章
    在钟声舆情组努力开会时, 还有一个神秘组织也在悄悄行动。
    木耶裹得像只熊，在地铁里七拐八绕, 走向一个没有人烟的28号出口。
    出来是寒风，头顶是钢筋脚手架，地上飘着萧瑟的黄叶，让人难以相信寸土寸金的江城市中心, 还有这样萧条的地铁口。
    不远处一家麦x劳闪着耀眼红光, 木耶推门进去，热气蒸腾, 人声鼎沸！
    啊啊啊这张照片！
    传我传我, 天哪，哪位修图大神干的我也要去约多少钱啊？
    仙女, 你文案好了没！靠我ps又卡了
    保存了吗赶紧的, ctrl S，快按。
    泡泡字幕快一点, 早点做好早点发，后援会账号谁在登啊？给我啊，是小椰子吗！小椰子来了！
    一个穿着衬衣套裙的女孩干练地走过来，和她大力拥抱：小椰子！你的发卡好可爱啊！
    仙女棒棒！木耶激动了，把自己头上傻的要命的椰子树发卡拽下来, 拉着她又叫又跳：棒棒你好好好矮啊。
    突然被俯视的仙女棒：
    面基都不那么愉快了呢。
    木耶激动极了，望着包圆了整个麦x劳餐厅的小桃花们, 在仙女棒的介绍下, 挨个桌打招呼。
    在场的小桃花们都是后援会的骨干粉丝, 凡是在身江城的都来了。除了有一技之长的，剩下粉丝也抱着帮忙的想法讨论着现在的情况。
    毕竟这是灼灼第一次被这么用力的污蔑，大家都气坏了，全身劲儿都没处使。
    木耶打完招呼，回到仙女棒那一桌，除了她小群里四个人，还有个她不认识。
    仙女棒介绍道：这个是橙子，比我们粉得都早，那时候还没有小桃花的称呼呢！之前一直潜伏在三群里，今天才找过来。
    你好你好。木耶好奇地看她，很漂亮，画了淡妆，头上戴着白色的贝雷帽，看着像个富家小姐。她应该不只是个普通的粉丝吧？不然仙女棒棒不会特意介绍有什么长处？
    橙子露齿一笑：我有顾灼灼的微信。
    木耶：！！！
    一旁的暴躁大虎对着电脑咔嚓咔嚓一通点，急道：椰子别顾着聊，你来给我看看，我这图层怎么回事，一按ctrl F，全图都填满了
    木耶赶紧坐过去，检查道：你没锁透明度啊，这个小锁点一下我来拉个红绿通道偏移。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