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和天降HE了——栗鸢(20)
傅予寒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需要示弱作为武器,闻煜好像完全不会介意自己是不是丢脸,但平时又爱端着,说他一句逼王真不算冤枉。
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学好。你俩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面说一声。老板冷笑一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撒起泼来嗓门大,隔着那道帘子,两人可以依稀听见老板在前面说了什么,大概是什么高三学生和混混一起玩不学好,省重点的学生怎么能这样云云。老板这头不依不挠,片儿警就必须表态,他们处理完那几个大哥,便抓着钱凯乐三人展开了详细的批评教育。
没过多久,老板回来了:你们今天开运动会?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那三个人一会儿让警察送回去,得让你们校领导好好教育一下。
是不是有点狠?傅予寒问。
闹这么大,钱凯乐他们说不好要吃处分。
老板还没说话,闻煜先开了口:不狠,这事性质太恶劣了,虽然没造成严重后果,但是让老师好好教育他们一番对他们的成长学习有利。
傅予寒:
这你同学啊?老板听乐了,小伙子思想觉悟还挺高。
不能像他们一样给三中丢脸。闻煜矜贵地说。
傅予寒:
装,继续。
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这种假大空发言,闻煜愿意装,老板也不想听。她扭头看向傅予寒,有些遗憾:我新招了个前面机械学院的学生,人倒是仔细,可惜不太懂画材,你要能来就好了。
我倒想。傅予寒垂下眼,但总得上学嘛。
老板拍了拍他:没事早点回去吧,别一会儿警察送人回去的撞上。
嗯。今天谢谢你。
客气啥,回头你多关照关照我生意好了。
告别了老板,两人从后门出来。闻煜看了眼傅予寒,发现他走得很慢,这里面有几分是因为腰伤,又有几分是出于对脚伤人士的照顾说不清,但这样的细节就像是有人在琴弦上拨了一下,嗡一声,极轻微,却余音不绝。
老板让你去干嘛?闻煜多嘴问了句,打工?
嗯。傅予寒回头,轻嘲,脚都这样了还有空打听我的事呢?
从那条堆杂物的小巷走出来,就是梧桐小道,逐渐西斜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落下,拉长他的影子。
真这么感兴趣的话,不如先和我说说你的脚。他说,正常人谁缠了绷带固定之后去跑步还会扭到啊。
没扭到,就是有点疼。闻煜说,这样都扭的话我该拄拐了。
你现在和拄拐差别很大么。
能走能跑,谢谢。要不是脚踝有点疼,刚那五个人我一个人就收拾了。
嘁。傅予寒从鼻腔里出了口气,话锋一转,之前老周还让我跟你学习一下,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位优秀转学生这么能打会有什么表情。
我一不惹事,二能考试,老师当然是笑啊。闻煜神色一动,目光染上几分冷意,反正无论老师还是家长,喜欢的不都是这款听话、懂事、成绩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影看上去莫名有些单薄。
然而傅予寒一直低头看着路上的石砖,没注意他的异样。两人并排往回走,走过梧桐小道,拐回了体育场门口。
有闻煜在,守门的李老师甚至没深究傅予寒去趟医院为什么那么快。
项目进行到最后几个,操场上剩余的人数并不多,主席台一直在广播刚刚统计好的成绩。傅予寒一边走一边听。
这次六班的成绩中规中矩,好几个项目都是第二或者第三,再加上开幕式和接力赛的成绩,总积分想必不会低。
他俩走到操场中间的时候,背后传来的异动。闻煜回头看了眼,笑了:老板挺有信誉啊,说让警察送真就送回来了。
出了事,主席台上很快有人下来往铁门边走,聚到那里之后关上门走到外面去了。
体育场内随着成绩的宣布,喧闹声不断,没几个人注意到这里甚至出现了警察。
你俩不是说去买东西吗?看台上,徐倩怡从栏杆内侧探出头,看着走回来的两人冷笑。
操心咱们班的成绩,先回来了。傅予寒接了一句,排名出来没?
快了。徐倩怡懒洋洋地说,放心,赢过三班没问题。
那就好。
傅予寒上了看台,没注意闻煜落后了他一个身位,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23章
高三年级组
广播的声音响彻整个体育场,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第一名, 高三3班, 189分。
三班作为体育生大户,拿到这个分数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除了不需要体能的开幕式评比之外,他们几乎包揽了所有项目的第一名。
重点在后面。
有所期待的六班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主席台。
第二名, 高三
6班
耶!!!
六班所在的看台区域爆发出一阵震天响的欢呼。但他们很快安静了下来, 静听详细的比分。
165分
嘶,三班不愧是三班,拉了这么多分。后面的班级分差就不像第一第二名那么大了, 孙文瑞感叹了一句,整理好书包回头喊, 傅哥, 一会儿我爸来接我,你一起去医院不?难得今天放学早,检查完咱们出去玩啊!
你说话就不能小点声。傅予寒提着书包站起来, 不去,我有事。
你真有事啊?闻煜回头看了他一眼。
和早上隔了三个座位的状态不同,现在他俩离得还挺近, 闻煜一回头,差点撞到傅予寒的脑袋。
傅予寒被他问得奇怪:刚在那边不是说过了吗?
我还以为你找借口不去吃饭呢。闻煜说。
真不想去有必要找理由?说不想去不就完了。傅予寒神色淡淡,拎起包下台阶, 路过闻煜身边的时候把一个白色小瓶插到了他上衣口袋里,我走了。
闻煜摸出来一看,是那瓶云南白药。
他微怔,而后眉头便轻轻一挑。
广播临近尾声,也就意味着今天的运动会即将结束,各个年级都有人收拾书包向外走。
傅予寒顺着人群离开了体育场,慢慢走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他等的车来得特别慢,身边等车的三中人换了好几茬,要等的车都没来不说,反而等到了走路奇慢的闻煜。
你坐公交?傅予寒很是意外,你的玛莎拉蒂呢?
哪来的玛莎拉蒂,闻煜乐了,我今天又不回我爸那儿。
你也跟你妈住?
这个问题完全是下意识的,问完傅予寒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明明上次在办公室的时候,闻煜当着他的面和班主任说过他妈是后妈来着。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和外人细说的事,他不像闻煜有那么多的好奇心,无意深究。
傅予寒迅速闭上嘴,垂眸想假装自己并没有问过这么缺德的问题。没曾想,闻煜好像根本没生气,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上扬的尾音在嘈杂的汽车引擎里莫名清晰。
我自己住。
租房?傅予寒不知想到了什么。
不是,买的。闻煜笑得挺开心,管我爸要的成年礼物。
傅予寒垂下眼,那你还真是个大少爷。
不过这事也提醒他了。
只要经济允许,他完全可以搬出去,没必要再住家里。
闻煜来了没多久,傅予寒等到地老天荒的那辆车终于到了。他上车,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接着就发现闻煜走到了他旁边。
这辆车开往三中方向,住在学校附近的人不少,闻煜后面还呼啦啦上来一群三中的学生。
如果有的选,傅予寒是不愿意和闻煜一起坐的,然而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周向言。
身体比大脑的动作更快,他一把拉住了闻煜的手。
闻煜垂下眼,抛来询问的视线。
与此同时,刚刚上车的周向言似乎注意到了这边,隔着空气冲傅予寒笑了一下。傅予寒一贯没表情,只冲他点点头。
闻煜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坐这儿么?傅予寒问,有位置。
唔闻煜挑了下眉,轻笑,顺势坐下了。
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开,三站过后,有不少兴奋了一天的学生已经耗尽精力睡了过去,中途闻煜往边上瞥了一眼,却见到往常仿佛睡神一样的傅予寒始终睁着眼睛。
等终于开到三中附近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一群学生们闹哄哄地下了车,四散而去,唯独傅予寒站着没动。
不走?闻煜回头看了一眼。
傅予寒没多说:我等会儿,你先走吧。
闻煜歪了下头,耸耸肩,反而走了回来。
傅予寒:?
那我也等会儿。闻煜说。
他插着兜,跟傅予寒并肩站在站台上,理直气壮地仿佛自己在等车。傅予寒眉头拧在了一起:你有毒吧?
这可能是他幅度最大的表情了,闻煜盯着他笑了好一会儿:你怎么这么好玩啊。
傅予寒感觉自己是碰见鬼了。
为了不被吃错药的闻煜带成深井冰,绿灯一亮,傅予寒便抬腿过了马路。他从三中门口穿过去,走到了那条走过无数次的上学路。
闻煜不紧不慢,一直缀在他身后十几米,手指在衣兜里把玩着那瓶云南白药。
很快,他走到了住处所在的小区门口。
传达室里没开灯,门卫像往常那样坐在里面看报纸。这是个闲适又安静的午后,闻煜想了想,没往里走,调转方向跟上了傅予寒。
所以说,他低声唾弃着自己的下三滥,人最终都会长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的。
这是条有点长的路,傅予寒大部分时间都是走过去,偶尔才坐车。
原本他应该再晚两站下车的,但一来,他不太想和周向言撞上;二来也是打算趁机想点事,便提前在三中下了车。
开家长会之前他来过,但当时傅学成出差没回来,虽说他的后妈对他一向温柔又热情但那毕竟是后妈,傅予寒和她没什么话可聊,就回来了。
今天傅学成出差回来,据说是早上的飞机,这会儿应该到家了。
傅予寒有点犹豫要怎么开口。
心里揣着事,路就显得特别短,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了单元楼门口。
这个小区的建筑比较特别,全是小楼,每栋楼有上下两间大户型跃层,傅学成住在其中一栋的一楼。
傅予寒搓着手缓解着心中的忐忑,按下了门铃。
那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便有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妇女打开了门。
你是?
我找傅学成。傅予寒扯着书包带,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是他儿子。
哦哦。保姆愣了愣,你等等啊。
她走了进去,门内传来响动。傅予寒低头看了眼门口铺着的地毯,认出了品牌。
这是他喜欢的牌子,因为好看。小时候他对价格没有概念,只会挑最好看的,后来他爸就没再买过其他牌子的地毯,没想到这个习惯能保留至今。
傅学成休息在家,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惊喜:小寒?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放学了吗?
今天开运动会,放学早。傅予寒朝屋里看了一眼,周向言没到家?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们现在一个学校了。傅学成失笑,拍拍自己的脑袋,真年纪大了。
还成。傅予寒打量着他的脸,不老。
儿子说我不老,我就没老。来,快进来,今天在这儿吃饭?
傅予寒摇摇头:妹妹最近不太好,我得回去吃。
傅学成皱了下眉。
我来是有事情想说。傅予寒舔了舔嘴唇,爸。
嗯?
这些年我一直没找你讨过什么钱,他顿了顿,我想学画画。
学画要上培训班,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出国留学。
后者他爸不一定会同意,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不确定性太大申请是问题,杨帆也是问题,他自己都在犹豫。
对于未来的事,傅予寒多少有几分茫然。
说来也怪,他在他妈面前绝对不肯示弱,到他爸这里却能很自如地把这些烦恼的事情说出来。
傅学成到底是比傅予寒多吃了几十年的大米,建议还是能给出一些的。
父子俩坐在客厅说了会儿话,中途周向言出来倒了杯水,跟傅予寒打招呼。
傅予寒点了点头。
你怎么还是话那么少。傅学成失笑,这脾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傅予寒没吭声。
这家里的装修和他小时候住过的那间房风格差不太多,迎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很放松。
培训班的钱爸爸可以给你,但我只有一个问题。傅学成说,这事你跟妈妈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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